第49章 第 49 章

第49章 第 49 章

今天的拍賣會下午就開始了,來的人比昨天還要多。

入場的時候唐煜被一個少年攔住,他穿著高中校服,袖口磨損的有些嚴重,他看著唐煜,冷漠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感激:「謝謝你。」

唐煜不認識他:「謝我?」

唐煜能看出少年原有的驕傲,只是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將那些驕傲給埋藏了起來,讓他願意彎下腰對著一個陌生人。

少年說:「我知道是你買了我的筆洗,謝謝你願意花那麼多錢。」

唐煜懂了:「那筆洗是你的?」

少年臉頰的凹陷說明他最近很勞累,那是短期內快速消瘦才會有的。

少年點了點頭說:「現在是你的了,我只是來謝謝你願意出那麼高的價錢,不然被我爺爺知道了,我還怕被他打斷腿呢。」

昨天那筆洗拿回去之後唐煜仔細看過,並非是塵封已久的東西,而是一直在被人使用,一個被人用久了的東西,一般不會被人換掉,除非......

唐煜看著少年:「那筆洗值這個價,你不用謝我,我也是喜歡才買的。」

少年沒打算跟他們一起進去,他今天來純粹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話說完了,他掂了掂肩頭的書包:「我得回學校上課了,祝您今天也能買到好東西。」

余樂洋眼皮一跳。

......這他媽是祝福嗎?

昨天那個拍賣師經過,剛好看見少年離開,他走出來嘆了口氣:「也是可憐。」

王辭問:「誰可憐?」

拍賣師看了他們一眼,認出了唐煜:「是你啊,剛才那孩子是來找你的吧?」

唐煜點點頭:「嗯,他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他們幾個一看就是外地來的,拍賣師聽到唐煜這麼問還挺好奇:「你怎麼知道他家裡出事了?」

唐煜分析道:「那筆洗應該是他爺爺的吧,他剛剛說怕被他爺爺打斷腿,他們家要是沒出什麼事,他應該不會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把老人家用慣的東西拿出來賣,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揮霍了。」

王辭他們一聽,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霍軍有點不確定:「剛才那小子是馮成的兒子吧?」

拍賣師說:「可不就是他嗎。」

譚南山問:「馮成是誰?」

這事兒說起來膈應,霍軍不太愛提,他嘖了一聲:「馮成是我們這以前的富商,後來因為好賭輸了個傾家蕩產,過年那天高利貸上門,除了剛才那小子去醫院陪他爺爺,剩下的老老小小一家四口加上三個高利貸,就馮成媳婦活下來了,連他們那個十歲的女兒都沒了。這事兒鬧的挺大的,但沒公開審理,據說馮成是被他媳婦捅死的,原因是馮成為了還賭債把他們女兒賣給了高利貸。」

唐煜聽的一身雞皮疙瘩。

余樂洋搓了搓胳膊:「我靠我靠,好嚇人。」

拍賣師說:「現在他們全家就剩下爺孫倆,爺爺又得了癌症,長期住院,虧的這小子不像他爸那麼不靠譜。」

唐煜明白了,所以他才會來賣筆洗,只是這拍賣行也挺坑人的,只給出了那麼低的價,難怪他今天要專門來謝他。

進了拍賣會場,王辭問霍軍:「你們這犯罪頻率是不是挺高的?」

霍軍說:「還行吧,無非就是當街砍個人,晚上沒人的地方打個劫,碰上不講理的找找麻煩,也沒什麼大事。」

王辭:「......」

余樂洋:「......」

唐煜聽著都害怕了:「這還叫沒大事啊?」

霍軍嚇唬他們:「所以晚上走夜路的時候千萬別到處看,尤其是沒人的小路的時候,能跑就盡量用跑的。」

連走路都懶得走的唐煜:「......」

還是換個地方定居吧。

今天拍賣的東西確實比昨天的好,叫價聲接連不斷,就連譚南山都跟著湊了湊熱鬧。

拍賣近尾聲的時候,唐煜一次牌子都沒舉過,霍軍問他:「今天這些沒有一個你看好的?」

唐煜說:「倒是也有。」

只是他的錢不多,而那些東西叫價叫到最後已經不值那麼多錢了。

說話的工夫,最後一件物品拿了上來,是個碧玉的棋盤。

王辭眼睛一亮:「是棋盤!」

唐煜眼底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落在那碧玉的棋盤上,他也是喜歡的。

他問王辭:「你要買嗎?」

棋盤起拍價五百萬,王辭皺眉:「我買不起。」

他的零花錢還沒多到那個份上。

唐煜說:「我要是錢不夠,你借我點。」

王辭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要豁出去把這個棋盤拍下來了,他當然全力支持。

譚南山看了唐煜一眼,奇怪,這怎麼還跟別人借錢呢,秦時律還能讓他錢不夠?

余樂洋知道唐煜要買這棋盤,王辭還在旁邊慫恿說借他錢,他就把耳朵捂上了——他受不了這刺激。

余樂洋聽不見聲,只看見唐煜一次一次的舉牌,他舉一次余樂洋心臟都要衰竭一分。

終於看見台上的拍賣師敲錘定音,余樂洋把手放下來,就聽拍賣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說:「恭喜這位先生,一千三百九十萬拍下89號商品。」

余樂洋:「......」

媽的還是聽著了!

譚南山問唐煜:「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唐煜摸著空蕩蕩的口袋說:「這是我全部的錢。」

要是再有人加價,他就真的要跟王辭借錢了,現在兜里一個子兒都沒有了,他在想,回去之後他可能要再畫幾幅畫賣了。

譚南山沒深究他「全部的錢」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秦時律應該不會限制他花錢。

離開拍賣場,譚南山給秦時律彙報唐煜今天的行蹤:【小唐這兩天可沒少花錢,你的後續資金記得跟上,明天不知道他還會買什麼。】

秦時律收到信息的時候人剛到家,他查了一下他給唐煜那張卡的消費記錄,每天的花費都只是吃吃喝喝,稍微大點的金額也都是用在網購上。

秦時律覺得譚南山越來越小家子氣了,花幾千塊錢吃個飯也叫花錢?

秦時律:【隨便他花,又不是花不起。】

譚南山看著秦時律的回復嘖了一聲。

不愧是秦總,出手就是闊綽。

譚南山擔心唐煜明天繼續花錢,卻沒料到壓根就沒逃過今晚。

霍軍的貨今天到,譚南山帶著唐煜去看貨,他還沒等看出個一二三呢,唐煜把棋盤往王辭懷裡一塞,人就站到了他的前面。

譚南山見他直勾勾的看著一個看不出是牛頭還是馬頭的東西,問他:「這是看上什麼了?」

唐煜指了指一個半臂長,兩紮寬的一個青銅色的牛頭,頭牛被繩子纏繞,牛角呈衝天狀,牛瞳猙獰,看著並不好看。

霍軍把這東西買回來本意是打算辟邪的,這東西看著嚇人,他覺得房門口辟邪挺好的。

霍軍看看唐煜,這小孩長得細皮嫩肉的,沒想到口味還挺重:「你喜歡啊?喜歡送你啊!」

唐煜搖頭:「我買,你出個價。」

余樂洋連忙拉住唐煜:「哥,哥我叫你哥還不行嗎,你買這玩意幹什麼,看著怪嚇人的。」

譚南山也覺得這東西不好看,但他還是頭一次見唐煜看到一樣東西是這種表情,眼底那細碎的光跟他看到棋盤的時候不太一樣,但他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譚南山再次打量那牛頭,可他只覺得的這東西丑的厲害,其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拿出手機,對著扭頭拍了張照片發給周老。

唐煜跟霍軍說:「你出價吧,可以叫的高一點。」

余樂洋都服了,他就沒見過買東西讓人家把價錢出的高一點的,這算不算是一種毛病?

這牛頭霍軍也沒花什麼錢,送了也就送了,可他非要給錢。

這一行里有它的規矩,不給錢就不是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事後沒有再找補的。

霍軍被唐煜這一臉嚴肅的勁弄的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眼那牛頭,心說不能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吧。

霍軍心一橫:「這東西我兩萬塊收的,你要是想要,給我兩萬塊賣你。」

唐煜轉頭看向王辭:「借我兩百萬,明天還你。」

王辭二話不說就轉了兩百萬給霍軍。

霍軍:「......」

這孩子是不是對錢有什麼怨念?

譚南山也有點看不懂了,要兩萬,給兩百萬,什麼家庭也不能這麼禍禍啊,可別是他跟秦時律賭氣故意禍害錢的。

可是也不對,他買東西幹嘛還跟王辭借錢?

周老回了信息過來:【你離近點,再拍一下牛頭上纏著的東西給我看看。】

譚南山走近,又拍了一張照片,拍完才發現牛頭上纏著的並不是繩索,而是一條跟牛頭分離卻嚴絲合縫嵌在上面的銅蛇。

照片發過去不到二十秒,周老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譚南山走開了幾步,接起電話:「周老。」

周平江急道:「這是牛頭鎖,不管多少錢都買下來!」

譚南山一整個怔住。

牛頭鎖雖然不是國家文物,但也是流離失所了百餘年的東西,因為是大件,又是被盜走的,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譚南山只是聽說過,他以為牛頭鎖會是個拳頭大小的東西,畢竟「鎖」這個字,給人的聯想都不會太大,而眼前這個......

周平江聽他不說話,催促道:「小譚,你聽到了么,多少錢都買下來,你應該知道它的價值。」

價值......那可真是天價了。

譚南山看著吃力抱起牛頭鎖的唐煜:「......已經被人買了。」

周平江急道:「什麼人買的?」

什麼人?

譚南山苦笑:「是唐煜。」

-

大半夜的,秦時律收到譚南山發來的一條莫名其妙的簡訊——

【我勸你最好現在立刻馬上把唐煜領回去,不然到時候人跑了,我怕你連後悔兩個字都來不及寫。】

秦時律覺得他有病,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第二天一早,譚南山來找唐煜,剛要敲門,門就自己開了,走出來的人不是唐煜,而是余樂洋,「你等著,我去給你買葯。」

余樂洋一頭撞到譚南山身上,譚南山按著他頭頂把人推開,「毛毛躁躁的,買什麼葯?」

余樂洋抬頭看到是他,推開他的手說:「王辭拉肚子,我去給他買點葯。」

譚南山看了看房號,「這不是唐煜的房間嗎,你們兩個怎麼在這?」

王辭昨天晚上開始就有點拉肚子,到了早上拉的越來越嚴重,人有點脫水了,他從洗手間出來,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譚南山:「譚哥,早。」

余樂洋說:「唐煜昨天抱著那個牛頭回來,說是怕晚上睡著了被人打劫,讓我們倆過來陪他,昨晚我們在這個房間睡的。」

譚南山站在這半天沒看見唐煜,他問:「唐煜呢?」

余樂洋:「他賣牛頭去了。」

譚南山一愣,現在還不到八點:「他去哪賣牛頭?」

余樂洋嫌他煩:「不知道。」

唐煜說賣牛頭的時候天才剛亮,王辭還在夢裡,余樂洋也沒睡醒,余樂洋本來是要跟他一塊去的,唐煜說王辭身體不舒服,讓他留下來陪他。

譚南山皺眉,心說這幾個小崽子膽子也太大了,第一次來緬江,人生地不熟的就敢一個人抱著東西去賣。

好在唐煜沒關機,譚南山電話一打通對方就接了。

唐煜沒說自己在哪,只說自己在請人查驗牛頭鎖的真偽,順便還不忘問問王辭怎麼樣。

王辭不怎麼樣,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開始上吐下瀉,余樂洋和譚南山帶他去醫院掛水,一直到了下午唐煜打電話過來問他們在哪。

晚上的拍賣會王辭是去不了了,打了吊瓶他好歹不拉了,但也是渾身沒力氣。

譚南山見唐煜空著手回來的,問他牛頭被他賣給誰了,唐煜說:「還不知道賣給誰了。」

譚南山好像猜到他把牛頭弄哪去了:「你該不會——」

話沒說完,霍軍就來了。

霍軍來找他們一起去拍賣會,他看別人花錢有癮,雖然錢最後不是給他的,但看那幫冤大頭一個兩個的跟碎鈔機似的,他看著爽。

「走啊,去拍賣會了。」看見王辭蒼白的臉,霍軍誒呦了一聲:「這是怎麼了,中毒了?」

王辭撐著病軀苦笑:「沒中毒,就是有點水土不服。」

霍軍嘖嘖兩聲:「果然是城裡來的,就是嬌貴。」

見霍軍躍躍欲試的要去拍賣會,譚南山攔住他:「要不你今天還是別去了,我怕你受不了。」

霍軍說:「別人花錢又不花我的錢,我有什麼受不了的?」

譚南山看了眼唐煜,唐煜一副買定離手的淡定,看的譚南山哭笑不得。

-

今天是拍賣會的最後一天,拍賣的東西不見得多,來的人卻不少,很多人都是奔著開開眼來的。

拍賣開始,不得不說,每拿上來一個物件都是叫得出名字好東西,但價錢也是動人心魄,令人頭皮發緊。

拍賣師:「下一件物品是今天早上臨時決定拍賣的。」

譚南山猜到是什麼了,他看了看唐煜——這淡定勁到底是跟誰學的?

紅布掀開的瞬間,霍軍傻眼了......

聽著拍賣師詳細的介紹牛頭鎖的來歷,以及起拍價格,霍軍面部表情抽搐,老半天都緩不過勁來。

牛頭鎖是全場起拍價最高的一件物品,四千萬起拍。

余樂洋愣了好一會,聽著價錢不斷上漲,他不可思議的問唐煜:「這東西,是你昨天跟霍老闆買的那個,對吧?」

昨天晚上回到酒店,余樂洋對著那牛頭研究了半天,越看越覺得嚇人,他就把牛頭搬到洗手間去了,怕對著這東西睡不著。

大半夜的,王辭起來拉肚子還被這玩意兒給嚇了一跳,最後被唐煜搬去了門口看了一宿的門。

余樂洋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認錯,然後就聽見唐煜「嗯」了一聲。

余樂洋:「......」

所以他為什麼要擔心他亂花錢?

余樂洋一言難盡又佩服的看著唐煜,耳邊是不斷上漲的的叫價,他突然覺得唐煜也不是很敗家,雖然他花錢無度,但他賺的也沒個數。

之前一幅畫賣了一千萬,現在兩百萬買了個牛頭,轉手就是好幾千萬!

余樂洋覺得以後他可以不再管唐煜花錢了,唐煜過手的錢跟他所認知的錢好像不是一個次元的,或者說更像是一個陽間的,一個陰間的......

牛頭最後以一億兩千萬的價格被人拍走,唐煜從始至終都沒回頭看過一眼拍走牛頭的人,他站起來:「走吧。」

唐煜發現他們幾個臉色各有各的精彩,他奇怪的問:「怎麼了?」

譚南山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沒怎麼,就是覺得秦時律不工作應該也沒多大問題。」

唐煜:「!!!」

這叫什麼話!

秦時律不工作他豈不是要餓死了!

唐煜皺起眉頭:「秦時律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譚南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沒遇到困難,霍老闆可能遇到困難了。」

唐煜看向呆坐在那石化了的霍軍:「霍老闆,你沒事吧?」

霍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你這小子,真是——」

「霍老闆。」譚南山除了剛認識霍軍的時候叫他霍老闆,之後就再也沒這麼叫過他,「銀貨兩訖,落子無悔,霍老闆該不會想壞規矩吧?」

很少見譚南山認真,霍軍愣了一下:「說什麼呢,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干這行,我要是想弄他,你以為你一個外地人攔得住?」

聞言,譚南山再次露出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也對。」

霍軍白了他一眼:「瞅你那樣,護的這麼緊,你別是對人小唐有想法吧?」

譚南山說:「我可沒那愛好,對我弟婿有想法。」

霍軍從沒問過他們的關係,聽譚南山說唐煜是他弟婿,霍軍稍微愣了一下以表敬意。

霍軍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稍稍驚訝一下也就過去了,他看著唐煜說:「我就納了悶了,你這個年紀到底是怎麼做到眼睛那麼毒的,那東西你昨晚一眼就看出來了吧?」

穿書前唐煜每天閑著沒事幹,喜歡的東西都會有專門的人送到他面前,不用東奔西走,也不用費心思賺錢,閑下來的時間就研究各類古董和書籍,他還有個老師,快九十歲了,什麼稀罕玩意兒都見過,唐煜耳濡目染,知道的自然也就比一般人多了點。

要說霍軍不酸那是不可能的,煮熟的鴨子就這麼讓人給騙走了,他那顆心都快酸的發酵了。

霍軍嚇唬他:「你一會從這出去的時候小心點,這裡這麼多人,什麼路數的都有,知道這東西是你賣出去的,當心他們綁架你。」

唐煜一點都不怕,他說:「只要你不喊,就沒人知道牛頭鎖是我賣出去的。」

財不露白這個道理唐煜懂,所以他才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去看那個買走牛頭鎖的人,只要他表現的事不關己,就不會有人知道賣牛頭的人是他。

整個拍賣場,只有這裡的老闆知道牛頭鎖是他帶來的,就連台上的拍賣師都不知道,所以他很安全。

霍軍服了他了:「要不你留在這別走了,跟我合夥做生意吧,我看你這火眼精金挺適合干這行的,我出錢,你出眼睛,咱哥倆發家致富去!」

唐煜的人生目標可不是勞心勞力去發家致富,他搖頭:「我不要,我老公還在家等我呢。」

霍軍像個人販子一樣循循善誘:「男人嘛,哪還找不到個好的,你老公有你會賺錢嗎?他賺的有你多嗎?他每個月給你多少零花錢,有你一個牛頭賣出去的多?」

霍軍的話直擊唐煜最脆弱的地方......秦時律給他的零花錢,確實不多。

唐煜低下頭,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跟霍軍一起干,這可把譚南山給嚇壞了,「霍爺,霍爺,你饒了我,我要是把人帶出來不帶回去,我那個表弟能開轟炸機來緬江把這給炸平了。」

霍軍嘖了一聲,繼續戳唐煜的肺管子:「瞅瞅,這脾氣還不好,你跟他過什麼勁兒啊,自己賺錢不舒坦嗎?」

自己賺錢舒坦嗎?

唐煜不這麼覺得,哪有鹹魚自己翻面的?

而且,就算他想自己翻面,可萬一沒翻好,那是要丟小命的!

唐煜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霍軍,秦時律都已經認錯了,他得回去。

從拍賣場出來,唐煜請客吃飯,飯桌上霍軍還不死心的在勸他留下,可唐煜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要將鹹魚的使命貫徹到底。

霍軍喝了不少酒,喝到最後話都說不清了,唐煜一直陪他喝,喝到最後卻跟滴酒未沾似的,半點都看不出來他喝了酒。

唐煜叫服務員打包了飯菜,「我回去給王辭送飯,你們送霍老闆回家吧。」

余樂洋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去送飯。」

唐煜看他站都站不穩,嫌棄的推開他。

......你想累死誰啊?

唐煜把余樂洋推給譚南山:「我不要扛著他走,你們一起。」

-

唐煜住的酒店從大路下車還要經過一條小路,白天的時候他也不覺得這條小路有多長,可天一黑唐煜突然覺得這條路又黑又長,還陰森森的。

路燈明明滅滅的閃了幾下,唐煜隱約聽見身後好像有腳步聲。

腳步聲從路口就一直跟著,他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小路上果然有個人影,他回頭那人就停住不走了。

想到霍老闆之前說的那些話,唐煜害怕的想,該不會真的被他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吧?

唐煜抱著打包回來的飯菜加快腳步,突然看見牆根底下摞了一摞磚頭,他假裝蹲下系鞋帶,趁機塞了塊磚頭在外賣袋裡。

他拎著袋子剛要起身,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後扣住,唐煜閉上眼大叫一聲:「救命!」手裡的外賣袋掄圓了,朝身後呼的甩出一道風聲——

身後的人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語氣驚駭道:「是我。」

這聲音......

唐煜睜開緊閉的眼,黑暗中慢慢的看清了那張臉,「......秦,秦時律?」

秦時律差點被他嚇死,他摳出唐煜手裡緊緊攥著的塑料袋,看清裡面的東西后眼皮一跳:「你這是要殺人?」

這東西要是呼他臉上,他還有命活嗎?

幾天沒見,秦時律沒想到他會給他準備這麼「硬」的一份大禮,真的是想要他的命!

確定了真的是秦時律,唐煜緊繃的身體瞬間軟乎了下來,軟糯的聲音還帶著一些顫抖:「我以為是壞人。」

壞人就用磚頭砸?

......好像也沒毛病。

秦時律把磚頭連帶著打包回來的飯菜一起扔到角落,裡面的打包盒都被磚頭壓扁了,他把人拽進懷裡,手安撫的順著他的背:「這麼晚了怎麼就你一個人,譚南山呢?」

自從唐煜單方面跟秦時律冷戰,他已經好久沒有被他這麼抱著過了,大概是剛才被嚇著了,現在被秦時律這麼抱著,唐煜覺得特別的安心。

「霍老闆喝多了,譚南山和余樂洋去送他了,王辭水土不服拉肚子,我回來給他送飯。」

秦時律心裡暗罵譚南山不靠譜,讓他照顧人,結果大晚上的讓他一個人在路上晃蕩。

要是真碰上壞人了怎麼辦?

他膽子這麼小!

回到酒店房間,進門秦時律就把唐煜抱到了門口的柜子上,秦時律問:「想我了嗎?」

算是想的吧,在在火車上想他會不會回去之後被他打斷腿,前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想讓他陪著他睡。

雖然想的方式不是很純粹,但......

秦時律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回答,他頭抵在唐煜的肩上,疲憊道:「我想你了。」

唐煜微微一怔。

是怎樣的一種想?想打斷他的腿那樣嗎?

唐煜品了品他的語氣,感覺不是,他看了眼秦時律,秦時律卻沒有把頭從他肩膀上挪開。

「喝酒了?」秦時律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唐煜點點頭:「喝了。」

秦時律:「喝醉了嗎?」

其實這話根本不需要問,就看他照著人的臉掄磚頭,就知道他沒喝醉。

從來都是依賴別人的唐煜看著靠在他肩上的秦時律,突然有種新奇的感覺,他膽子打起來,小爪子在秦時律的後腦勺上呼擼了幾下,「我酒量很好的。」

秦時律抬起頭,盯著唐煜的唇:「親我一下。」

之前都是秦時律主動,他就像個上位者,控制著唐煜的命運,也控制著他的一切,唐煜第一次反抗,以為自己會小命不保,現在卻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受到秦時律的謙讓。

唐煜雖然懶,但他也是個男的,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被伴侶依賴。

唐煜湊過去貼了貼秦時律的唇,只可惜他學藝不精,伸出舌尖劃了下對方的唇縫頃刻間就被人反過來攻城略地。

唐煜心想,罷遼罷遼,我已經很男人了,干再多也挺累人的。

秦時律親的凶,他掐著唐煜的腰把人從柜子上抱下來,唐煜手腳並用的纏住秦時律。

秦時律低聲笑了一下:「纏這麼緊?」

唐煜摟緊了他的脖子:「怕摔。」

秦時律把人抱到床邊,拍拍他的屁股:「別夾這麼緊,下來。」

唐煜腿一松,沒有預想中的掉在床上,而是被秦時律小心翼翼的放下,秦時律親了親他的眉心,「我去洗個澡。」

剛要起身,領口被一隻手給扯住,秦時律壞笑,看著滿臉緋紅的唐煜:「怎麼?」

唐煜使勁拽了拽他的領子:「別走。」

唐煜這聲「別走」沒有其他意思,他就是突然不想讓他走,唐煜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可能......可能是剛才在路上嚇著了。

可那兩個字聽在秦時律耳朵里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再次把唐煜抱起來,直接抱進了浴室:「一起洗。」

一起洗澡這件事算是唐煜的噩夢之一,主要是秦時律時間長,還要他一直站著,他的兩條腿最後跟麵條似的,秦時律不扶著他他都站不住。

可秦時律並沒打算一次就結束戰鬥,回到床上,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掠奪。

唐煜已經累了,躺在床上任由他折騰。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一聲。

唐煜分了心。

秦時律把他的臉給扳回來,吻住他的唇,「專心點。」

唐煜眼珠滴溜溜的轉,一點也不認真,他這邊點頭,那邊伸手去拿手機:「我就看看是誰。」

是誰都不該在這種時候讓他分心,秦時律不滿的用力,唐煜被撞的哼了一聲,隨著是一聲驚呼:「壞了!」

秦時律動作一頓:「怎麼了?」

「我忘了給王辭送飯。」唐煜掙扎著就要起來。

秦時律一把把人按回去。

這時候想什麼送飯?

一頓不吃能餓死他!

秦時律突然有點凶,唐煜氣都喘不勻了,他在他胸前推了一下,斷斷續續的說:「你,你等會,你先別......我給他叫個外賣。」

這事兒能等嗎?

唐煜叫外賣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但秦時律也沒等他,而是放慢了速度,但每一下都是又深又准。

唐煜被鬧的急了就推他兩下。

唐煜叫好了外賣,跟秦時律說:「我給王辭打個電話。」

秦時律邪笑著看他:「你打你的。」

打樁機開始加快頻率工作,王辭接起電話聽到的就是唐煜的一聲詭異的叫聲。

王辭嚇了一跳:「小爺,你沒事吧?」

唐煜掙脫不開秦時律的手,嗓子里斷斷續續的發出嚶嚀:「我,我沒事,我給你,給你叫了外賣,你一會啊,你一會記得開門......」

這聲音聽著可一點都不像沒事,王辭有點擔心:「你真沒事吧,我聽你說話怪怪的。」

「我,我沒事,啊——」

電話里傳來「啪」的一聲,然後就聽唐煜喊:「你不要動,我在講電話!」

另一間房間里,秦時律生平第一次被人用腳踹了臉。

......躲過了唐煜揮舞的磚頭,卻沒躲過他的腳,他這張臉今晚註定要挨一下子。

唐煜一腳巴子踹在秦時律的臉上,這會兒還沒挪開,他對著電話說:「我這邊有點事,你記得吃外賣,我先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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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少爺穿成反派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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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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