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千姿百態的紅塵之夢，是精彩的人生，也是心靈的寄託。但是無論夢境再怎麼美好，再怎麼逼真，是夢，終歸會有醒來的那天。

比如秦雲，他醒的就比較快，因為他被餓醒了。

沒辦法，秦雲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

這條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屈指可數，在來往的人中，有一對母子，吸引了秦雲的注意。

一個看起來半大的小男孩，正牽着一個拄著拐杖的年邁婦女，緩步前行。

「娘，你慢點走。」

「好——」年邁的婦女笑着答應一聲，放慢了腳步。

看到這一幕，秦雲不禁想起了卧病在床的母親。以前母親還沒患病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陪在她身邊的。那時候還沒上高中，學業也沒有那麼繁重，而自己還老是嫌她嘮叨，巴不得出去一個人住。

秦雲搖了搖頭，把不舒服的念頭甩到腦後。緩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小黑，你在嗎？」

「幹嘛？」腦海里傳來了小黑的聲音。

「有什麼辦法能夠快速收集靈石和靈寶嗎？」

「偷和搶是最快的。」

「除了這兩個，還有其他辦法嗎？」

「加入大家族或者修道門派,也算是一條路子。」

「照你這麼說，我直接回龍域不久完了嗎？」

「你想得美。」小黑嘿嘿笑道：「先不說就你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撕開界域屏障都是問題。就算撕開了，我覺得你也活不到回去的那天。」

「為什麼？」秦雲感到有些好奇。

「你以前的仇人可不少啊，小白。而且除了他們，不希望你回去的人還有一大堆呢。」

「所以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對。」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有，比如靈石礦脈，上古遺跡，這些都屬於無主之物，裏面或許有不少好東西。」

秦雲笑了笑：「說來聽聽。」

「雖然我釋放出的神魂很微弱，但是如果你能靠近這些靈氣相對濃郁的地方，我依然能夠辨別出來。」

「那明天我去找人問問吧。」秦雲笑道。

找到了快速修行的方法，秦雲的心裏安定了幾分。

抬起頭，月亮不知從何時已經悄悄升起。

「真美啊。」

望着滿天繁星，秦雲忍不住感概。

眼光掃了掃，秦雲找到了一處看起來很適合躺下的地方。

那是一處屋頂，看起來並不高，但對於秦雲來說能夠躺着看看月亮就已經足夠了。

遠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蟲鳴，在這一片靜謐中，秦雲看着月光下的萬家燈火，心情感覺好了許多。

但是，身後略顯輕盈的腳步聲，打亂了他紛飛的思緒，也打破了這一份久違的寧靜。

瓦礫在腳下發出細微的聲音，秦雲轉過頭去，感到有些驚訝。

白晚晚正背着雙手，像是跳格子一般，在屋頂上輕輕的跳着，白色的裙擺在月光下飛舞，像是自由的雪國精靈。

「白姑娘，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秦雲感到有些好奇。

「喏——」白晚晚沒有回答秦雲的問題，背後的右手伸出，遞過來一個外形奇異的果子。

「這是？」

「沒毒就是啦，你試試看。」

秦雲剛想拒絕，肚子卻提前發出了抗議的聲音，「咕——」

白晚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吃吧，可好吃了」

「謝謝。」秦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過果子，試探性的咬了一口。

酸甜的果汁溢了出來，乾裂的嘴唇就像是遇見了沙漠中的月牙泉，拚命汲取著果汁中充足的水分。

秦雲的眼睛一亮，嘴巴咀嚼的速度加快，更是直接將一整個果子都塞進了嘴裏。

看着秦雲鼓起的腮幫子，白晚晚的臉好像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寫在她的臉上，溢着滿足的愉悅。

秦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迅速把剩下的果子吃完。

抬起頭，不敢去看那張攝人心魄的絕美容顏，秦雲站起身，剛想行禮道謝，白晚晚卻先他一步，雙手枕着頭，躺倒在屋頂上。

秦雲見狀也坐了下來，有些好奇的問道：「白姑娘，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白晚晚回頭眨了眨眼，調皮的說道：「不告訴你。」

秦雲無語的揉了揉額頭，接着問道：「那白姑娘總能告訴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吧。」

沉默了一會，白晚晚並沒有說話，正當秦雲想打破這過於安靜的氛圍，卻聽到了白晚晚抽泣的聲音。

秦雲有些慌了，「白姑娘，你這是？」

白晚晚坐起身，回過頭，秦雲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淚水止不住的從臉頰上滑落，白晚晚試圖用手掩蓋住哭紅的雙眼。

「你——」秦雲感到有些為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作為一個18歲的標準單身男青年，秦雲和以前女同學的交流語句也僅僅限於你好，抱歉，再見這三句。你讓他哄女孩子，確實有點難為人。

白晚晚用手臂遮擋着眼睛，嗚咽著說道：「其實，是我和家裏人吵了一架。因為他們都不喜歡我，所以把我趕了出來。現在的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秦雲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也太不理智了吧，這麼狠心把自家閨女往外趕？萬一發生點意外怎麼辦？

「你先別哭了，也許你的家人現在只是在氣頭上，等過段時間，他們冷靜下來，你再回去就好了。」

過了一會，白晚晚的哭聲逐漸變小，但她還是苦着一張臉，嗚咽道：「可是，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秦雲，你答應過會幫我的，對吧。你不會忍心看着我流落街頭的對不對。」

秦雲的臉頰有些抽搐，略帶尷尬的苦笑道：「白姑娘，現在不是討論你會不會流落街頭的問題。而是你現在跟着我，一定會流落街頭吃不飽飯的問題。」

「為什麼？」白晚晚仰起頭，似是有些天真的問道。

「我就知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秦雲忍不住暗自感嘆。

「因為我沒錢，沒錢就意味着我吃不好飯，睡不好覺，意味着寸步難行。」

「錢？」白晚晚有些疑惑的問道，似是想了想，手掌一攤，一顆足足有拳頭大小的，色澤光亮的珍珠在手中憑空顯現。

秦雲已經看呆了，嘴巴張的老大。

「不是這個嗎？」白晚晚的表情有些怪異，像是在努力憋著笑。右手再次一抹，一顆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藍寶石憑空出現，這顆寶石足足有鴿子蛋般大小，就這樣憑空懸浮在白晚晚的掌心。

白晚晚蹙起柳葉眉，似是有些好奇道：「怎麼，是還不夠嗎？」

右手再一抹，一堆每個都有鴿子蛋般大小且顏色各異的寶石就這樣出現在她的手心。

「我只有這些了。」白晚晚似是有些苦惱，再接着一揮手，屋頂上出現了一座閃亮的靈石山，一座藥材山，和一堆不知名但一看就貴氣逼人的寶物。

在這段短短的時間內，秦雲已經懷疑完了一整個人生。

整個人彷彿從夢中驚醒，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秦雲直接就要給跪下了。

秦雲激動的大喊一聲：「白姑娘，白姐姐，白阿姨，啊不，呸，白大大，你還缺裝飾品嗎？我這人就適合當個腿部掛件，而且我會喊666，你看我合適嗎！」

白晚晚檀口微張，纖細的玉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難以置信。

秦雲艱難的從激動中緩過神來，竭力壓制住內心翻湧的情緒。

不同於臉上故意控制的表情，秦雲的內心在狂叫，這他喵的哪是什麼累贅啊，這他喵的就是座移動礦山啊。守着她，自己那還要費盡心思去找什麼靈脈，什麼上古遺跡？都給老子滾球。

秦雲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理了理袖子，標準的彎腰一禮，開口道：「小生不才，年少時也算是讀了些聖賢書，知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如今白小姐有難，小生於情於理都應當施以援手，所以，這保護白小姐的人選，我最為合適。而且，你別看我身材單薄，其實我也是練過的。」

咽了下口水，秦雲接着說道：「對於我來說，錢不錢的也無所謂，是多是少也全憑白小姐心意。主要是我這個人吧，心腸軟，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當然，白小姐要是能盡量多給些，那也是極好的。」

白晚晚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秦雲見狀，也很快進入了角色，扯開嘴角，嘿嘿笑了起來。

和秦雲不一樣的是，笑着笑着，白晚晚的眼角竟然又開始有淚水滑落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秦雲感到有些奇怪，收起了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也應該跟着哭。可問題是，笑容易，哭起來倒是難啊。

沒辦法，當員工的就得多揣摩老闆的意圖，但是秦雲實在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秦雲的心裏忍不住暗自吐槽：「這白老闆還真難伺候，怎麼笑着笑着還能哭起來呢？」

過了片刻，白晚晚的淚水終於止住了，滿眼通紅的看着秦雲，一副又想哭又想笑的模樣。

秦雲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軟，伸出手想擦拭掉白晚晚仍掛在眼角的淚珠。只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又畏畏縮縮的收了回來。

沒什麼，就是單純的感覺不是很熟，沒有必要。

白晚晚展顏一笑，秦雲趕緊別過頭。

重新調整出微笑的表情，秦雲轉過頭，看向白晚晚問道：「老闆，我看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今天晚上住哪？」

白晚晚抬起頭望着滿天閃爍的繁星，似是有些憧憬的說道：「我哪也不想去，我們就在這裏睡一晚吧。」

「在這？屋頂上？」秦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怎麼，不行嗎？」白晚晚的目光中透露著乞求。

「可以是可以，就是萬一下雨了怎麼辦？而且，這樣睡很容易着涼的。」秦雲感到有些疑惑。這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有好好的酒館不住，非得擱外頭吹冷風。

沒辦法，睡就睡吧，老闆都發話了，當員工的也只能照做了。

秦雲背過身，抱着雙臂，閉上了眼睛，又累又餓的他很快就進入到了夢鄉中。

白晚晚躺在屋頂上，聽着耳邊傳來的平靜又有節奏的呼吸聲，感到心裏安定了不少。

一絲笑意從嘴角勾起，白晚晚轉過身，看着秦雲的背影，輕聲的說道：「晚安。」

夜色，彷彿變得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