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自己不努力，還責怪不準別人努力，請問這世界上哪有這種道理？」

「是你自己挑起這個話題，以炫耀的口吻對我說：『我會素描畫、會書法，我畫畫拿過國際大獎，你呢，你會什麼』？」

……

裝修鑽洞在響，一直響。

「你要不要過來這邊？這裡是不是很吵？那你過來這邊。」

過去之後老師開始調音，拿著扳手是不用調音器，光靠耳朵聽的調音。

「挺起來，放鬆一點，嗯，撐住，腰挺直，腰挺直，對，用力彈，走，指甲不要插那麼深，指甲插淺一點不要插那麼深，嗯，手腕不要壓，好我們來，慢一點，16113256彈連接一點預備走，16，慢了，161吶手不要停，16113256嗯，肩膀放鬆，532慢了，532快了，又快了，5321621顫音輕輕顫不要往下按，那個音就變了，62嗯，嗯，握好，手握好，用力一點，嗯，用力啊！怎麼這麼小聲！」

「嗯56321，嗯，放鬆，手腕抬，612321快了，彈哪裡啊？16113261走，慢了，你要找音找快點，再來一遍！

「手反過來了，這裡抬高一點。」

「你那個考試是不是12月份考啊，你要考樂理嗎？」

「要考，三級不要考樂理。」

「三級不要考啊？」

「要考的，那你要去學一下，要不然考不，你好像要拿到那個樂理證才能考級。」

「三級不用啊」

「三級不用啊，你問清楚了沒？」

「那個考級的它上面都寫了」

「那幾級才要，四級啊？往後面走吧，這不是很熟誒，這個，你平時很少練嗎？」

「很少。」

「那你十二份考級我們差不多就要開始學三級的曲子，要摸一段時間的哦」

「看一下，剛剛到了哪？」

「用力點，對啦，你考試沒有聲音是沒有分的啊，

「嗯，手放鬆一點，然後往這個」最後一段。

「你慢了3532，嗯，不要越彈越慢，從這個後面來，這個11223355」

「這個漸慢。」指著這個。

「這個不是漸慢吶，這個是漸強。這是11223355」

「嗯，再來一遍啊，這個再來一遍，這個速度不夠，從這裡來，這兒33225533」

「嗯。你這個要回去繼續練啊，這個都不太熟哎呀，嘶。」手受傷。

翻書聲。

「上次我跟你考級考哪首？」

「考漁舟唱晚？」

「練習曲呢？練習曲也要考，先彈練習曲，練習曲也要考兩首。」

「那就至少有一首是這個咯，一首帶星的。」

「還說什麼，泥羅灣？」想說南泥灣。

「這個？周望啊？還有一首這個1515556577。」

「小星星。」聽成了小星星。

「小星星，按音哦，不知道按不按得准哦，要看一下你自己按音能不能按的准」

「這115566544你按一下44，

「你重來，1155665。」

「不對，勾托，」示範。

「高音，大撮，手腕」

「你可以的，那我們就一首這個，一首小星星。」

「嗯，好，後面這個快一點，這個快一點的，151351，跟著它指法彈，」

「這裡反覆的，看到沒有？這裡啊，這一段到這一段是反覆的，彈兩遍，然後這裡也是，這裡到這裡也是反覆的。」

「彈完兩遍再彈這兩遍？」

「不是，這個不用彈兩遍，這裡彈兩遍，就往下走啦，然後彈到這裡，彈完這裡之後再從這裡再反覆一遍，然後直接走啦」

「然後走到這裡的時候再彈一遍，從這裡彈到這裡的時候，然後再從這裡彈過來，彈到這裡。」

「15135大拇指彈，5勾，不要壓腕，越來越壓了，手放下來一點，這個肩膀放下來，這裡手抬高，指法不對，51用中指彈，大拇指從這裡來嘛，從這裡5135高音的，中指，嗯，好，614646彈錯了。」

「5指法不對，中指彈」

「這個彈兩遍啊？」

「對，中指彈！」

「5135好4，大拇指彈，45，你看指法彈錯了音就彈錯了。」

「3大拇指，好，很好。」

「257215不對，托抹勾。

「對啦，再來一遍，1513」

「好，嗯，這裡放鬆」

「不對，指法不對。」

「嗯，指法不對啊！」

「5353」

「好，反覆15155353，你到時候記不記得反覆呀，這麼多段落，你要練的很熟才記得，不記得就直接送下去了，接著1515，5353彈錯音了，耳朵要聽一下，用力彈，6464，嗯，515142，嗯，誒，很好，好，往下走吧。」

「162彈錯音了，用大拇指彈，152嗯。」

「1513一樣的指法，你要寫出來嗎？？大拇指，我看看，大拇指先，第二個是中指，然後食指，大拇指，給我看一下，一樣的指法，全部都是，一樣一樣輪著來，記得嗎？你要寫嗎？」拿筆寫了。

「大拇指，勾托，嗯，不是哦，是托勾。」

「不對，好，往下走吧，低音的，（手）抬高點，嗯5321全部都是托抹托抹，你要寫嗎？」

「不寫了。」微笑。

「最後一行嘛，一樣的」

「托抹托抹。」

「嗯，這裡指法又換了。」

「好，反覆，從這裡來，15嗯，對。」

「不對，136，從這裡來，對啦，這裡是第一遍嘛，31彈錯音，你勾錯弦就彈錯音。」

「對啦，再來，從這下面吧，1513，嗯」

「誒，鬆手一點，輕一點。」4

「嗯，往下走。」

「誒，不對42彈錯音，耳朵！你手指勾錯弦，彈哪裡去啦！4242你彈到4141，而都要聽一下，42423131252252不對，2525151，好，反覆，反覆了嗎？」

「沒有，這個也要反覆？」

「這裡不用反覆啊，就這裡反覆，你看點，這個點的這邊跟這個點的這邊知道嗎？這裡沒有點，這裡邊就不用反覆啦。」

「嗯，2555彈錯音，不對，252，好，這個，不對，嗯。」

「好，低音的。」

「嗯，然後反覆，彈到哪裡去啦？2642。」

「不對，指法不對，對啦，肩膀放下來，對呀！」

「對啦這個要彈到這樣，知道嗎？彈到這個速度出來，60啊，從頭來吧，1155你下次就要彈到這個速度啦，你看它這裡接過來，4433221二，151351356146513542要彈到這個速度，知道嗎？先背下來才能提速，不背下來，一邊看譜一邊彈就彈不起來，從頭來，1155預備，肩膀放下來，預備，力度要出來，力度不出來考試沒分的啊，1預備走，對啦，輕一點，你那個4要按輕一點，4433221，好，嗯。」

「4輕一點。」

「不反覆了，從這裡來。」快到下課點。

「4在哪裡啊，你彈這裡啊。」撥了幾根弦。

「嗯，就彈到這裡啊，你這周要練一下琴哦，練吧，不急著走哦。」

「誒～來這麼早？」推開門出去說。

文琉清這一個月過著非人類的生活。

文琉清感覺很榮幸，在昨晚演奏了改編版的《山丹丹開花紅艷艷》，感謝xx的編配，以及xx藝術團的合作。

謝謝東州音樂家協會給我們這次機會，與各位前輩同台，需要的不只是欣賞，更是學習。

渾身酸痛可是滿腦子都想著21號的xx獨奏音樂會。昨天兩點多睡，但還是要爬起來練琴，否則她的心真的難安。

「誰跟你似的，每天窩家練琴？過來結個伴唄。」

「哈哈，練完琴已然累癱了，體力的狀態似乎大於了我的真實年齡。」

「民樂基礎教學若將五線譜納入，就不需要我挑燈夜戰了吧。」

現場主持有文琉清來擔任。

講座期間每天只有兩個小時的睡眠，一結束又要馬上進入練琴狀態，一分鐘都不能消停。可憐了文琉清的手指，一天下來又紅又腫。

東州獨奏會，改編《銀河碧波》重奏版。雖然不成熟，但真實有狀態。不敢相信兩位助演演奏家從試奏到背譜到排練到演出只用了四天時間。

「本月還剩三場，你是不是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抗壓力？好吧，終於還是得累病，你就受著吧。」

雖然文琉清最近因各種活動忙到身體極度疲勞，但當她看到活動回顧心裡就多了些許安慰，也算收穫了。

感恩的季節，文琉清感謝所有幫助她照顧她的人，讓她如今還可以像個孩子一樣簡單地放空一會兒。

「憑意念堅持下來，你們誰看了？

衝動之餘剪了發，文琉清才開始擔憂下周的音樂會造型。」

「一天的錄製，結束看見網上發起了包括我在內的投票活動。首先，我不需要任何朋友幫我投票，如果你是與投票活動毫無關聯的人，從未聽過我的講課，你如何能夠知道我講得好壞？你們被機械的捲入，這種毫無意義的拉票競賽，真的值得推廣么？再見。」

「前幾年經常會做一個夢，夢見上台前在台口候場的時候還不會彈演出的曲目，我感覺這次這夢終於要在現實中實現了，後天演出，現在還在視譜，怎麼辦。」

「每次演出都像是一個迷，演的好不好在演完之後便可謎底揭曉。這次的新作品《xx》慢板演的算是滿意，快板不知道自己在幹啥，不過，因為太忙，從視譜到演出總共也就練了不到五個小時，彈成這樣已經很知足了，至少最後一個音收齊了。

這首作品文琉清個人真的特別喜歡，韻味十足，樸實無造作，這麼好的作品，回去必須好好練習，她今年的巡演不會少了這首。

「xx的觀眾真是太愛鼓掌了，一首曲子鼓了六次，是嫌我彈得太長了嘛！」

今天連續講課八小時，中間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沒有，連軸轉，她真的要通過定位才知道她自己在哪座城市，

今早文琉清渾身肌肉酸痛得差點兒起不來床，下午講課連聲打噴嚏，嗓子發炎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