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謝謝你願意幫我

許樂瑤猛地抬頭，「我怎麼不知道？我奶奶沒跟我說。」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

江朗背靠着車抬頭看着陰沉得逞灰色的天空，努力不讓許樂瑤看到自己的頹廢，無力感。

人都是會老的，都會走到這一步，可江朗不願意，他寧願自私地想着如果奶奶要走，就讓她無憂無慮沒有病痛地走，可是現在她總三天兩頭被這種病痛折磨著，每天都要吃藥，每周要打一次針，只能這樣來維持生命，江朗覺得整個世界都暗了，沒有給他留一點光。

現在想想三年前奶**上還是有許多黑頭髮的，人也不是現在這樣乾瘦，他只以為這是人年歲漸老的自然結果，可恨他現在才知道不是，奶奶是因為經常發燒使身體機能快速損壞，才一年一個樣快速老去。

「奶奶在京城都看過了嗎？查不出問題嗎？」

不自覺地，許樂瑤的聲音有些更咽。

儘管江朗在長相上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許樂瑤還是覺得他是可憐的，他的家庭註定他愛而不得，除非兩位老人從此不能再管他，這就相當於叫江朗在親人和愛情兩邊只能取其一，不能擁有愛情，江朗會不甘，會孤獨空虛，可如果沒有了親人，江朗這輩子只怕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許樂瑤心想，江朗大概是要妥協了，至少現在他無法再像以前一樣硬氣。

「那我們今天晚上去看看奶奶？」

許樂瑤強逼着淚意，卻見江朗眼中也是濕潤的。

「瑤瑤，謝謝你願意幫我。」

許樂瑤笑了，「客氣，咱這麼多年的鄰居了，這點小忙不在話下。」

許樂瑤自己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沒有看到身後的江朗沉着張臉很是難看。

可笑么，從小到大他們兩個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可如今在她說來卻只是一個鄰居。

可在許樂瑤誇下海口的時候絲毫沒有想過她幫了江朗之後自己家裏的兩老會作什麼表現，許樂瑤想的是反正明天就要走了只要叫江家兩老保密，許家兩老就不會知道。

許樂瑤給老太太打了個電話讓她在表姑家吃完晚飯再回去，她去接，可江朗說，「我去接吧，反正要送你回去，就說我路過。」

「識相。」

許樂瑤拿出手機就在那裏玩，才想到要是江家兩老問起她該如何說。

就問江朗，「要是奶奶問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要怎麼回答？」

「嗯…就說回家過年的時候，之前我們在h城沒有聯繫他們是知道的。」

「行吧。」

許樂瑤上網查了一下全國各大有名的醫院，首先就有四所醫院是全國頂尖的，現在老太太已經去京城這家看過，接下來可以去西南，廣府兩家去看看。

只是這兩家醫院向來難約號，這都排到一個月後了，許樂瑤有些泄氣，打算問問有沒有同學有門路。

車子很快就在一家某某御膳坊的前面停下，這家食肆不在鬧市區，而是開在一個改裝過的四合院裏，裝修也頗有些前朝高檔食肆的感覺。

許樂瑤有些錯愕，「怎麼來這裏？」

江朗表情很是為難，也許是也有感到內疚，給服務員報了房號就說，「奶奶想見一見我女朋友，我知道這對你不太好，瑤瑤，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許樂瑤心下瞭然，心裏在感嘆江朗實在是沉得住氣，都火燒眉毛了才知道要找人演戲。

就在要上樓的時候許樂瑤突然想起來還沒買見面禮，「我要不要也買個見面禮？」

就見江朗一扭頭，臉上儘是疑惑，他本就俊郎得過分的臉上冒出這麼一個純情的無辜表情就像一隻小貓將許樂瑤的心撓得痒痒的。

她微微吐出一口氣，無奈說，「一般見家長不都得帶些禮物么？」

江朗更疑惑了，他是想，兩家人這麼熟了還帶什麼禮物？

許樂覺得大概是可以理解他平時很少接觸人間煙火，對於人情世故的認知還停留在學生時代的。

於是轉身走出去，「你等我一下。」

作為一個有君子之風的男人，江朗不會是站在原地等著許樂瑤，而是跟着她的腳步一起出去，對一臉茫然的服務員微笑着說，「不好意思我們一會兒就來。」

服務員儘管已經是中年婦女，可眼前眉目俊俏的帥哥對自己溫暖地笑着也忍不住臉色紅了。

許樂瑤跑到外面有些遠的一家古色古香帶着京城特色的特產店裏買了些適合老人家喝的燕窩，以及一種能被人體吸收百分之八十的膠原蛋白飲，最後買了一盒補品。

江朗跟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怎麼要買這麼多？」

許樂瑤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女人不管到了什麼年紀都是最愛美的。」

江朗對這句話還是贊同的，別說女人，就是男人，現在也有很多愛美的，看許樂瑤如此熟輕熟路的模樣，江朗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對兩個老人不夠關心，不夠仔細，至少他想的就沒許樂瑤貼心。

到了買單的時候一共要付小一萬，許樂瑤剛要給錢，就被江朗擋了一下，「我來吧，合該是我買的。」

許樂瑤腳橫了一步就把人給撞開，直接把手機對嗎掃碼器。

「我表我的孝心可跟你沒關係，以前老太太沒少給我買豆汁兒。」

那是小時候了，小時候家裏雖然不算窮，可許家老太太對許樂瑤管控極嚴，很多東西都不讓吃，偏偏她又喜歡喝豆汁兒，而老太太卻不喜歡，最終她就偷偷跟着江家老太太去買了吃。

江朗愣了愣，像是回憶起小時候的趣事，也是一笑。

江家兩位老人早就點了菜在那裏等著，等了大半個小時了還沒見人，老太太已經有些着急了。

「江朗一定是騙我們的，什麼叫人家害羞不敢出來見人，什麼怕我們笑話，這才回來多久說交往就真交往了，他一定是哄我們開心，不然怎麼會這麼久不見人。」

老爺子打開手機看了看，江朗還是沒回複信息。

「唉呀，咱們家孩子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嗎？他就是老實，沒有就沒有但絕對不會是騙人，這會兒沒回信息，興許是在開車，人家女孩子臉皮薄害羞很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