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封柒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然站在異界空間的入口之外，距離入口足有一米遠，剛剛的所見所聞都彷彿只是一場夢。

但是他自己清楚,那不是夢。

那就是他記憶里的東西，是他在異界空間暗面里度過的,暗無天日的十萬年。

現在，他自由了。

封柒本該感到輕鬆的,他從深淵裡解脫了。

然而他現在站在深淵之外，忍不住想要凝視深淵：他出來了,人類也沒有毀滅,那麼現在又是誰，在保護人類？

他知道人類所謂的末世之戰,也知道人類現在的聯盟首席殺死外星人高等精神體的事。

人類以為這就算是打贏了外星人，他卻清楚,那不過是幾個雜魚一般的高等精神體而已。

人類社會在接觸到能量后僅僅發展幾百年都可以出上千高等精神體，另一個文明發展了不知多少萬年，積累的高等精神體何止百萬千萬。

更何況，當年他即將突破那層境界時曾經神遊天外,在那個文明有過短暫的一刻停留，僅僅是那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至少幾百個絕不比他境界低的恐怖存在，而更隱秘處,那個文明還藏著多少恐怖的老東西也未可知,怎麼可能被殺掉幾個高等精神體就算了。

他不知道異界通往地球的空間通道忽然被打開是怎麼回事,人類的確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但是這絕對還算不上真正的滅頂之災。

如果天外文明通往異界的通道也被打開了，那才是真正的災難,異族完全可以派出高等精神體組成的軍團，那時候，人類面臨的才是真正的絕望。

現在他好好地站在外面，人類也好好的沒有滅亡，這也就意味著，天外文明那邊的通道沒有打開，到底是誰，又怎麼做到的呢？

難道還有另一個接近「神」的精神體，替他飼餵天外文明？

封柒皺著眉頭，視線忽然轉到了入口旁立著的小樹身上。

據說這是植物之主蓋亞的分/身，而蓋亞，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經成為高等精神體了。

難道是他？

不可能，蓋亞是在末世期間才成長起來的，在那之前，地球是能量枯竭的狀態，別說近神的高等精神體，地球上根本就不可能有別的高等精神體，人類唯一的高等精神體沈括還是靠整個人族獻祭強行堆出來的。

那麼，到底是誰在背後控制著這一切？

異界空間的通道忽然對地球開放，異族高等精神體入侵，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恢復了這段記憶之後，現代人類看似壯麗輝煌的末日生存史都顯得撲朔迷離起來。

還有母液，人類現代文明的驅動器，文明之源的母液，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封柒皺著眉頭，嘗試向入口邁步——

一股無形的推力阻攔了他，他伸出精神力觸手探進入口，轉眼就被空間風暴割成了碎片。

不在開放期間的空間通道根本無法進入，封柒皺著眉頭看了看一旁沒有動靜的小樹，轉身離開。

……

當封柒坐上懸浮車的時候，沈恆正坐在某間會議室，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

屏幕的那頭有人在向他彙報，室內迴響著男子冗長的彙報聲，一口氣念完一大段要彙報的話，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指示，沈恆卻撐著下巴垂下眼睛做沉思狀。

隨著時間的流逝，對面的人漸漸緊張起來。

這時候沈恆的眉頭忽然皺了一下。

對面的人屏住了呼吸。

好在沈恆並沒有看他，而是看著自己智能手錶上的一則訊息。

園林里的守衛來報，封柒不見了。

守衛問他要不要派人去抓，沈恆輕嘆一聲，對守衛說不用。

「讓他們都回去吧，不用再守了。」

留不住，就留不住吧。

是他太貪心了。

「讓他們準備撤人布防，先不要引起恐慌。」沈恆抬起頭，冷靜地下令，「要在通道口被突破前做出戰線隔離區，每個入口外必須保證有一個以上的高等精神體駐紮。」

「讓他們做好屯糧的準備，所有的高等精神體都要加緊製造食物，以後的食物可就沒有現在這麼容易到手了。」

「……」

沈恆是在第二天早上回的園林，雖然守衛已經回稟過了封柒離開的事，但是忙完外面的事，頭昏腦漲地收拾東西出來，他還是下意識地回了這裡。

他還記得離開之前，他向封柒保證說，自己一定盡量趕回去照顧他。

他曾經多渴望有一天可以把他高高在上的主人圈禁起來，最好手腳都打斷，眼瞎耳聾，變成一個廢物，吃喝拉撒都要依賴他，一秒鐘看不見他就會哭，一想到這樣的畫面，他就興奮到渾身發硬，頭皮發麻，骨頭癢得咯吱響，抑制不住地想要發瘋。

但是他知道，這樣對封柒，他會壞掉。

失去驕傲像狗一樣耷拉著眼皮的封柒不是封柒，他愛封柒高高在上的目光，玩弄肆意的眼神，像神一樣不屑又不遜，甚至懶得偽裝自己的無情無性。

他知道封柒從來沒有正視過任何人，他對自己是特別的，但是他不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人，而是當做他養的一個玩意兒，一隻螞蟻，一條不遜的野狗，笑著等他跳起來咬他一口，這樣他就好在他自信滿滿以為能夠撕下他一塊肉的時候，給他狠狠一擊。

當一窩螞蟻議論著要進犯人類部落的時候，人類也是這樣帶著笑意觀看的。

封柒就是這樣看他，甚至這樣看所有跳樑小丑一樣的人類。

他懂，但是他不在乎。

他也在等封柒臉上的自信變成驚訝的一天，到時候他會掀倒他狂妄自信到可愛的主人，看他如何用不敢相信震驚僵硬的目光看著自己，看自己……怎麼以下犯上。

這條路他走了很久，也走得很曲折，中間絕望過也放棄過，雖然最終達成的有些坎坷，但是他終究還是將他的主人圈在了他小小的一方園子里。

他還是捨不得把他欺負得太慘，只是消掉了他的記憶，禁錮了他的能力。

讓他在自己親手為他建的家園裡做一隻驕縱又乖巧的小鳥吧，他願意每天虔誠地伺候這一隻喜歡啄人嬌氣任性的小鳥，雖然這樣的日子不久了。

他只想任性一下，最後任性一下。

之前那麼久都捨不得，好不容易狠下心一次，偏偏還讓人給跑了。沈恆搖頭苦笑一聲，推開了客廳的門。

「你回來啦？早上我們吃什麼？」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封柒抱著一隻抱枕趴在沙發上問他。

「你……」沈恆的喉嚨滑動了一下，忽然覺得嗓子發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封柒無辜地眨了眨清亮的眼。

沈恆看著他，忽然低頭笑了一聲，眼裡卻有些發熱。

「沒什麼，沒什麼。」他一面說，一面低頭給廚房發消息讓他們按照原定的菜單送早飯過來。他原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發消息讓廚房不必準備早飯了，但是封柒要吃，他得陪著他吃。

「廚房送東西過來還要點時間，櫥櫃後面有乾果，吃點零食墊墊肚子吧。」他關好門，笑著走向封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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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狀態不好，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