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精華書閣
整個流程結束，粟葉正打算著下午要去做什麼，卻見言文與禹文翰交流了幾句，然後直直朝他走來。
禹文翰的眼神看起來頗為慈祥，感覺就像是在看什麼兒婿。
「阿葉，我想請你幫個忙。」言文拉住了粟葉的手，一點一點故作不經意地十指相扣。
粟葉挑眉，卻也不點明對方的動作，「什麼忙？」
「是這樣的。」言文抿唇，面頰微紅，看上去頗為乖巧的樣子，「我想要畫人物畫，阿葉你可以不可以來當我的模特啊？」
「模特？」
粟葉突然間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悄悄拉過言文，湊到了對方的耳邊輕聲問道：「需要脫光的那種嗎？」
「！」
「不，不，不是的不用，不用脫光！」言文顯然被粟葉的話給驚到了，臉色頓時爆紅，眼神都不敢直視粟葉，一直在空中飄來飄去。
脫，脫光
他的腦中居然真的出現那樣的畫面。
「噗哈哈哈哈！」粟葉笑起來，拉過驚慌失措的言文，兩隻圓圓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狀，「我開個玩笑的啦。」
「當個模特而已，沒問題。」粟葉拉住言文的手，「那去我家吧。」
其他三人都還以為粟葉在鬼族沒回來，言文自然不可能透露消息給情敵。是以，如果粟葉不故意去說的話，三人是不可能來摻和了。
帶着言文回了別墅，粟葉去倒水，言文卻是一眼看到了客廳桌面上的畫。
很眼熟，走近一看，就是之前還未畫完的那幅畫。
不過如今已經全然補全了，畫中的人有着一張驚艷絕倫的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注視畫中的人過久會產生恍惚的感覺，彷彿與什麼超脫世間的存在對視上了。
言文卻依舊注視着畫中人的眼睛。
眉眼的部分是粟葉之前看着他畫的，當時他覺得很像，可如今明明一筆未改，他卻感覺有些飄忽。
依舊很相似，可是氣質完全不同。
看向一旁，在畫紙的左下角寫着三個字：翎秋闕。
應該是這個人的名字。
鬼使神差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三個字，結果畫紙突然間被抽走了。
速度很快，可以感受出抽畫人的焦急。
言文微愣，轉頭看向急匆匆走到旁邊的粟葉，「阿葉，這幅畫是」
「沒什麼，我隨手畫得！」粟葉直接打斷了言文的話，語氣聽上去有些生硬與慌亂。
言文從來沒有聽粟葉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一時間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像是想要掩飾些什麼。
言文心下微沉，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翎秋闕是阿葉你的什麼人嗎？」他直接問了出來。
粟葉神色一僵，眸中有痛楚劃過，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還是被一直盯着人看的言文捕捉到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倒像是，糾葛頗深。
「只是一個故人而已。」粟葉收斂好了一時間外泄的情緒，又輕輕補充，「現在已經不在了。」
言文抿唇。
【啪啪啪！】
意識海里突然間響起一陣拍手的音效，粟葉嘴角扯了扯險些破功。
「你搞什麼啊？」
系統滿滿無辜，【我覺得宿主你真的演得太好了，忍不住想要給宿主你鼓掌，所以就挑了個合適的音效。】
系統是真的嘆為觀止，就沖它宿主的演技，混個影帝都是綽綽有餘。
瞧瞧那失落寂寞的小眼神，活脫脫一個死了老攻的嬌艷小寡夫。
能讓哥哥弟弟鄰居們紛紛撲上來獻殷勤的那種。
系統這麼腦補著。
也幸虧粟葉聽不到它的想法，不然估計能活拆了這個一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蠢系統。
「不是要畫畫嘛。」粟葉錯開了話題，「我們開始吧，早點畫完還能一起吃個晚飯。」
言文看着粟葉將那幅畫小心翼翼收起來，沒有再多說什麼。
阿葉傷心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如果這個畫上的人真的已經不在了，他又何必因為自己心中那點莫名其妙的在意而去不斷提起。
只會讓阿葉徒增難過。
「有沒有什麼姿勢要求？」粟葉又看向自己的衣服，「要不要換一套好看的衣服？」
他現在穿得很是簡單休閑，感覺有點搭不上言文絢麗穠艶的畫風。
言文看着粟葉，想起了自己那幅沒有畫完的畫，那幅靈感突如其來的、細節繁複到幾乎像是親眼見過一般的宮殿與王座以及王座上的青年。
「阿葉你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嗎？」言文比劃了一下，「就是你長頭髮的樣子。」
「行啊。」
絲絲縷縷的黑霧浮現，紅光閃過，眼前的人就變換了樣子。
快要及地的墨色長發，眉眼如畫。一身艷麗的紅袍，上面是繁瑣華貴的金色花紋，剔透奢靡的衣飾，環佩叮噹。
看上去就是小說與畫作當中高高在上的矜貴小少爺，卻又多了幾分久居高位的沉穩與壓迫感。
言文一時間看呆了。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可就是移不開眼神。
這樣的粟葉給他一種更深的熟悉感，忍不住想要與人更親近一些。
想要將人抱進懷裏，揉入骨血，只屬於自己。
重重抿了下唇，指尖掐了掐掌心，言文壓制下心裏浮現的陰暗的想法，面上依舊笑得乖巧。
「阿葉你找個舒服的姿勢吧，我要開始畫了。」
「要不要換個環境？」粟葉突然間問道，隨後打了個響指，周邊的風景便在一瞬間變了個徹底。
不再是裝修精緻的別墅，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花谷，開滿了妖冶的血紅荼蘼花。
與一身火紅衣袍的粟葉相互映襯，一眼驚艷。
「這裏風景怎麼樣。」粟葉彎腰摘了一朵荼蘼花，突然間收攏手將花壓縮。
然而並沒有想像中的花汁流出來，花朵直接化為了點點碎芒消散。
因為這裏只是一處幻境，並不是真正的花谷。
但儘管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已經足夠震撼。
言文看了許久，對這片花谷說不出的喜愛。
而粟葉懶洋洋側躺在花叢間，拍拍身前示意言文可以開始畫了。
雪白纖細的腕骨從寬大的衣袖裏滑出一截，撐在臉側，幾縷髮絲散落身前，慵懶又隨意，看上去勾人無比。
言文靜靜看了半天，似乎是想要把眼前這一幕刻進心裏。
花谷內又安靜下來，只有偶爾風吹過的聲音，以及畫筆的聲音。
粟葉原本還看着言文認真作畫，後來就闔上了眼睛養神，到最後索性就這麼睡著了。
睡着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粟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花谷已經夕陽西下了。
而言文就靜靜坐在他的身旁，身前放着一幅已經畫好了的畫。
粟葉的警惕性其實還是很強的，基本不會在旁人面前進入睡眠。
只除了翎秋闕。
而如今，四個碎片也是一樣的。
「我睡了多久？」粟葉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將臉側的髮絲撩到耳朵後面。
「沒多久。」言文替粟葉拍了拍衣擺，然後將畫遞了過去，「好看嗎？」
粟葉接過畫，只是掃了一眼就被驚艷到了。
「哇哦，這畫是開了十級美顏吧。」粟葉在意識海里對系統道。
【沒有啊，宿主你本來就很好看。】
言文的畫風本就華麗中帶着妖異，加上這一片花谷跟粟葉的打扮也是奢靡邪肆的調調，兩者碰到一塊兒之後更是相得益彰。
或許還有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效應，哪怕是不懂畫的人都能夠從這幅人物畫像當中感受到畫師濃烈的愛意。
畫得不單單是現實中的粟葉，更是言文眼中的粟葉。
「不錯，這可比美顏自然多了。」粟葉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