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2

第102章 番外2

江眠的確離死不遠了,在這個世界裏。

是他自己折騰的。

因為他穿入的角色是個漂亮小可憐。

媽媽有瘋病,在孕期里就落下了病根,家庭不睦鬱結於心,身嬌體弱沒錢治病……總而言之,開場就與晏寒時隔着十萬八千里遠,二人之間的故事毫無關聯。

於是江眠包袱一卷直接跑路,屁顛屁顛把自己送上了門。

上門流程很簡單。

找到負責籌備拍賣會的吸血鬼。

一拳一個吸血鬼,揍到他們不敢反抗,只能獃滯地幫助這個奇葩人類……把自己賣掉。

這具身子極為嬌嫩,只是輕輕打了人,指尖就迅速泛起一片紅意,看上去可憐得很。江眠等了好久才逐漸恢復白凈。

成功變為亟待拍賣的血仆預備役之後,江眠便把自己精心打扮得漂漂亮亮,準備好大量玫瑰花瓣與華麗的「包裝盒」,乖乖等著老婆把他拍下。

可惜,在等待被賣的途中……江眠不小心睡著了,沒能和老婆來個隔空對視一見鍾情。

血族版本的晏寒時愛乾淨,有點挑剔,不太喜歡跟人類貼貼,似乎也只是暫且看上了他美味的鮮血。

這可不行。

江眠決定使用一個相當極端的加速方法——死前發瘋。

畢竟原主只能算是普通的病弱小可憐,耗費時日好生養著,補一補氣血就能慢慢恢復。

而江眠在積分商城裏買了慢性毒藥,一次性口服款,香草雪糕味的。對吸血鬼沒有影響,只會殺死像他這樣脆弱的人類。

他第一次體驗到瀕臨死亡的感覺。

生命像停不住的溪水從指縫間流走,失血時的無力感一點點蔓延至四肢百骸,獨自蜷縮在柔軟的被褥里,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黑夜吞噬。

的確是離死不遠了。

江眠並不恐懼,心中反倒湧起一股怪異的暴虐。

而晏寒時很聽話,沉默而縱容地含住了他的指尖,恍然間忘卻了捕食的本能與饑渴,輪廓深邃的眼眸盛滿無措,呼吸急促,一身優雅被盡數摧毀。

江眠意外地被安撫了些許,盯着他微滾的喉結,輕聲要求道:「那您要陪我睡覺。」

即便血族晝伏夜出。

晏寒時繃緊的身子稍稍放鬆,險些就要卑微地出言道謝。等話到嘴邊,他才窘迫地閉了閉眼,垂眸點頭。

拒絕之後會出什麼事,誰都不敢保證。

他依然穿着那身沾滿香甜鮮血的衣物,卻不敢即刻更換,抿著唇將江眠打橫抱起來,踏入一塵不染的主卧。

這裏很乾凈,燭台上從未有過一絲燭淚殘餘,隱約瀰漫着淡淡的熏香氣息,厚重華麗的窗帘時刻拉着,密不透風,有些陰冷壓抑。

並不適合人類久居。

晏寒時似乎是想討好他,令僕從端來溫熱的紅茶與甜點,縱容著江眠倚在長沙發上慢慢享用。

江眠知道,晏寒時從來不在主卧進食。之前那個用於品嘗血液的房間,也會在他進食完畢以後,進行徹頭徹尾的清理。

這位略有潔癖的血族親王,如今心中恐怕很是焦躁。

江眠有點想笑,端起精緻的小茶杯抿了幾下,沒有說話,享受着他那難以遮掩的複雜凝視。

房間里一片寂靜,而站在沙發旁沉默的晏寒時斟酌片刻,終於主動開口。

但與江眠所想的不一樣,他只是小心地提出……要給江眠請醫生治病。正常的人類醫生。

江眠放下茶杯,意味深長地彎起眸子:「主人,我們在哪裏?」

他們住在人跡罕至的密林里,古堡孤獨而死寂地立在湖中心。

避世,是血族上下嚴格遵守的鐵則之一。

血仆是安全的財產,是忠誠又卑微的所有物。根本沒有資格主動離開親王的領地。

那位無辜的醫生可不一樣,他若是被請來血族的住所,還有機會回到人類社會么?

晏寒時明白江眠的意思,還被他看得心悸,腦子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反駁。

可江眠快要死了。

「別想那麼多,陪我睡覺吧,」江眠赤足踩過地毯,坐上柔軟的床,打量着他狼狽的模樣,刻意強調,「主人,我治不好的。」

晏寒時動了動唇,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才剛剛獲得「寬恕」,此刻甚至不敢刺激到自己脆弱的血仆。

沉默的僕從敲門而入,躬身收拾好餐盤,在晏寒時的吩咐下添了壁爐的柴火。他們眼睛死死盯着鞋尖,不敢露出半分驚異。

而晏寒時在浴室里用冰水洗了把臉,洗掉染遍手指與側頸的乾涸血跡,換上乾淨衣物,才帶着一身冷氣回來。

他小心地掀開被子躺下,江眠立刻縮進了他的懷裏。

晏寒時渾身一僵,耳邊傳來輕笑般的安撫:「沒事,主人,我很乾凈。」

與此同時,小血仆纖細柔軟的指尖,居然順着他新換的衣擺滑了進去。

江眠摩挲着他緊實卻無比冰涼的腰腹,輕輕打了個冷顫,小聲抱怨道:「您一點也不暖,怎麼辦啊……」

吸血鬼當然是冷的。

晏寒時甚少與人親密接觸,他其實很緊張,又有些無奈。

好在壁爐的火越燒越旺,被困意席捲的江眠變得無害,琥珀眸子裏不再染著令人膽寒的興緻盎然。

他軟軟撒嬌,讓晏寒時把自己再抱緊些。

陷入夢鄉之前,還迷迷糊糊地親了一下老婆的側臉。

江眠知道晏寒時是他老婆。

但晏寒時並不知道,他被嚇了一跳。

柔軟微涼的唇瓣印在臉側,讓他好不容易重歸平靜的眼眸驀然燃起血色,呼吸猛地急促起來,人類身上的香甜氣息幾乎將他瞬間吞噬。

晏寒時逼迫自己闔眼,用舌尖狠狠抵了抵鋒利的犬齒。

他單手箍著江眠纖細的腰肢,感受着均勻的溫熱呼吸拂過喉結,忍不住收緊手臂力道,卻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他的小血仆到底是什麼意思?

寂靜的夜晚,第一次顯得如此漫長。

而江眠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依偎在晏寒時懷裏,根本無法分辨自己睡了多久。

古堡四處都拉滿了沉重的窗帘,燭光搖曳卻昏暗至極。

每一條黑暗的長廊盡頭,都像張開血口的嗜人巨獸。

但有一點江眠很確定。

他發現自己好像又明顯虛弱了一些。

江眠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側頸,沿着頸動脈摸到了一個嶄新的孔洞,忍不住彎起唇角。

哇,老婆半夜又吸他血了。

或許是因為離得太近,他實在把持不住。一點都經受不起誘惑。

晏寒時當然也很心虛,抿著唇不說話,灰藍眼眸裏帶着些許窘迫。

而江眠支起身子,輕輕把晏寒時按倒在床上,沒有費一絲力氣,還無辜地問道:「您好着急……是想要快點殺了我嗎?」

晏寒時艱難地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

血族並不需要日日進食,他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但把一個甜美而毫無防備的人類抱在懷中,雪白側頸上的青色血管一覽無餘……再加上那枚意味不明的親吻,確實讓晏寒時失控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將尖牙輕而緩地刺入動脈,腦中盤桓著江眠昨夜惡劣至極的冒犯,反倒使得血液品嘗起來愈發香甜。

晏寒時徹底沉浸在滾燙鮮血的甜美中,又在陣陣迷醉的眩暈過後,無比緊張於自己的變化。他懷疑江眠是故意這樣對他的。

只要江眠一日不說出真正的訴求,他就無法放下心來。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閉了閉眼,避開江眠居高臨下的視線,低聲問,「永恆的生命?初擁?」

可以的,他有這個權力……

可江眠卻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我是您的血仆,這樣不對。如果被您初擁,您就要一直餓肚子了,不是嗎?」

他很自信,晏寒時不會對別人的鮮血再有半分胃口。

晏寒時僵了一下,怔怔地仰望着江眠,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而江眠也並不需要他回答,甚至慢條斯理解開了他的睡衣紐扣。

「主人,我很好奇。」

「……好奇?」晏寒時喉結微滾,沒有阻止江眠的動作。

「聽說高級血族,都像您一樣極其富有魅力,輕易就能混入人群之間,又很擅長調情,」江眠學着晏寒時昨天對待自己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那麼,你們是否也會有很多情人呢?」

「我有潔癖。」

晏寒時心裏一緊,想都不想地如實回道。

但說完這話,他卻驀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謬與羞恥,耳尖隱隱泛紅。

他在江眠面前,連一絲潔癖的姿態都不敢再做出來。

「嗯,我知道,」江眠緩緩彎起眸子,「只是想多確認一次。」

什麼意思?

確認什麼?

來不及徹底消化這個問題的含義,江眠已經俯身吻上了他的唇,輕輕地吻。

柔軟唇瓣徹底吞噬了他的呼吸,這像是昭然若揭的蠱惑。

晏寒時毫無抵抗之力,眼眸泛起血色,下意識咬了上去,尖齒精準地扎進軟肉。

江眠刻意放任着他的動作,軟軟地貼在他身上,似乎已然被咬得淚眼朦朧。

甜美的鮮血縈繞在唇齒間,肆意刺激着他捕食本能。

可他腦子裏卻猛地迴響起江眠昨夜說過的話。

「我快要死了。」

晏寒時閉了閉眼,逼自己停下。

推開江眠本該很容易,小血仆的身體輕而柔軟,纖細手腕一折就斷,沒什麼力氣。

可他做得無比艱難。

晏寒時撐著床墊坐起來,沉默著回味那令他上癮的甜美。

他不太明白,江眠已經逼得他如此狼狽,為何又要在這個時候給予他恩惠。

倒不如說,他為何會把這種事看為恩惠?

這其實更像戀人間的親吻,他卻如野獸一般輕易失去了控制……晏寒時有點後悔,悄悄攥緊了床單一角。

而江眠順着力道倒在床上,臉色似乎愈發蒼白起來,他不甚在意地舔了舔破損的唇角,愜意道:「主人,您應該也很美味吧。」

「……什麼意思?」晏寒時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在我病死之前,讓我也嘗嘗您的味道,好不好?」

昨夜他已經被放過了一次。

這一次,他不再有懇求寬恕的權力。

吸血鬼並不會頻繁走動,古堡里卻出現了一位沒有預約的來客。

那是一名被發現身份遭致人類獵殺、正在瘋狂逃亡的血族。

他在受傷逃竄時一不小心擅闖了親王的領地,趕緊前來拜訪道歉。

這是血族必要的禮儀。

但晏寒時……他現在狀態不太好。

真的不想見。

直到江眠又一次記仇地拍了拍他的臉:「去嘛。」

「……好。」

受傷的血族被拒絕留在這片領地,理所當然,他沒有對此感到詫異。

他只是震驚於這位傳說中優雅神秘的親王,竟也會露出如此不優雅的一面。

向來一絲不苟的黑髮沾著水珠,柔軟地垂在額間,襯衫紐扣鬆開一片,側頸還有奇怪的齒印。他匆忙間披上的立領西裝外套,無法完全遮掩。

眸中紅意尚未完全消退,似乎連眼尾也有些泛紅,就是臉色很差,嗓音低啞。

聽說這位殿下高價買了一個血仆……看來他的拜訪,恐怕打擾了好事。

血族趕緊行禮告辭離開,卻在沉重的大門關閉之前,忍不住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位殿下還算是姿態優雅地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

隨後,他緩步走向古老的迴旋樓梯,視線往上掃去,身體卻不自覺晃了一瞬。

他停下腳步,沉默著來到走廊盡頭,從花瓶里取了一支沾滿晨露的玫瑰,才重新上樓。

大門徹底關閉,古堡秘事無人能再探聽。

晏寒時把漂亮的玫瑰送給江眠,求來了一點休息的機會。

他安靜地躲在長沙發上,把臉埋進枕頭裏,有點想哭,耳尖紅意控制不住地蔓延。

江眠說是快要死了,逼他自己動。

現在他也快要死了。

回到快穿局之後,他們有了一點小矛盾。

主要是晏寒時單方面挑起的矛盾。

他臉色黑得不行,渾身冷氣:「下次不能再喝這種毒藥。」

江眠一臉無辜:「可是你喝我的血。」

晏寒時瞬間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還是忍不住又強調:「我對你好感度是滿的,很聽話,你根本不需要傷害自己。」

「那為什麼你可以喝我的血。」江眠眨了眨眼,小聲頂嘴。

晏寒時再次陷入沉默。

江眠抱住他的手臂,軟軟道:「不生氣了嘛,再說了,我又不會真的死。」

「那也不行。」晏寒時把手抽出來,不給他抱。

「……哦。」

江眠有點不服氣,想了想,忽然一臉正派地說:「我懂了,這種事是相互的,我們都要珍惜身體。組長,以後我再也不欺負你了,保證一點都不讓你疼!」

聞言,晏寒時渾身一僵。

江眠緩緩彎起眸子:「那就這麼說定……唔。」

剛才還在生氣的晏寒時徹底啞了聲,紅著臉抱住江眠,用力堵上他的唇。

不行。

就要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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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為我是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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