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 連山收徒
仙，人依山而居，繼虞所遺，用近500年之功銘夏連山；
神，民祭祀祈福，承夏泰半，以超500年之力書商歸藏；
道，表為事物運行之軌跡，眼可見、思可至；
里為終而復始之源力，觸不及、莫可名狀也。
易，上日下勿，上古時，勿字乃象形衍化，為一人躬身跪拜祭祀太陽，求道之源、尋解道之術也。
庄靜安聽得似懂非懂，盤膝于山巔懸崖邊背對自己，面朝東方迎接冬日初升的師傅已不再開口。
平台到山頂獨一根蒼松樹榦，斜斜向上，左山壁右深淵，稍不注意腳下一滑就十二年後又一條好漢了，他自己可上不來山頂，全由二師兄代勞，好在改扛為提，但庄靜安覺得自己臉皮有些泛紅。
不過，不妨礙他欣賞各位師兄的仙姿。
大師兄手握劍鞘縱身一躍已至松尖，一眨眼人便不見了；六師兄依舊一身白袍背着古琴沿着樹榦緩緩而行，瞧著極穩當；至於自己和茶茶全憑二師兄幫忙，一手提一個，足點崖壁樹榦幾次也上到山頂；四師兄李丹殊捧著那隻紫皮葫蘆最後到，沒看到他怎麼上來的；至於師傅，他好像一直在那裏。
據說五師兄魯燁早幾年就下山尋道去了，三師姐嘛，沒人說，他也不敢多嘴。
「靜安，你上前來。」
庄靜安走到師傅面前，學他盤膝而坐面朝東方。
舉目遠眺，前方一山分兩半，中有一縫隙，正是他曾經到過的一線天。
「放空身心，仔細看。」一隻手掌覆於庄靜安頭頂。
一線天像一道豎直的黑線，有一絲微光透縫而出，下方河水濤濤，光似有生命般緩緩上移，越來越亮，至山腰時已十分刺目。
庄靜安忍不住雙眼半閉。
「睜眼！「
庄靜安努力睜大雙眼，盯着那道亮光，不一會兒便淚珠滴落，他不是哭而是實在控制不住，而此時，那道光已到對面山峰，一輪冬日躍然天際，瞬間紅雲漫天、霞光萬丈。
「細觀那山、那樹、那水。「
庄靜安看向對面群山，咦！？山體初觀時黑如濃墨，再看卻有極細極淡的綠色蘊含其中，絲絲縷縷或直或曲，初看時靜止不動，多看幾眼那綠色竟然向上流動，整片群山像一簾淺綠色的倒流瀑布。
再看那山下之水，淺碧含白，如一塊極品的翡翠玉石，幾點硃砂色混雜其中。
「恭賀仙師喜收愛徒！「一道千人齊頌的聲音從對岸半山鎮傳來，風傳佳訊、萬木俱伏！
山巔上其餘幾人，齊齊躬身行禮，「恭賀師傅/師公喜收愛徒！「
老道士騰身而起，放聲大笑，笑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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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林間回蕩。
「同喜！「
庄靜安跪正叩首，「弟子庄靜安謝師傅收我入門。「
老道士一捋白須，開口道：「為師本姓朱，號連山，師門傳承久遠，本為一群志向相投的尋道人，不耐凡世隱於山林，借萬事萬物為引尋入道之機，后歷無數歲月，直到唐時有一大能隱士，號游岩，建此山門，取名半仙道藏，后又覺仙字太過，改為半山。「
說到此處，連山道人指了指半山鎮，又道：「那處原為一片荒野，我派遷居於此後，乃跟順從道之人所建，後人傳承至今，先道祖師心存憐憫，傳下我派入門道法，十年一測十歲以下孩童，擇有緣資佳者入外門。「
「你二師兄便出自半山鎮，一路勤修開悟方入內門，鎮中之事由他打理。「
「今日，你跨過外門直入我半山，賜號歸北，你應知我意。為師方才已傳你觀萬物氣色之道，往後靠你自悟，我需閉關靜修幾年，便由你眾位師兄代為傳道。「
說完，不等庄靜安發問，又一次施施然不見了，一如初見時那樣，庄靜安有些無語，剛才只顧著看景，除了眼睛被陽光刺得流淚，啥也沒悟到呀，這可怎麼辦？
庄靜安的目光在幾位師兄身上來回溜，也不知道誰教自己？
「明日起，卯初起身靜坐，辰時到樓前尋我，午時休息，末時至戊時由我傳你煉體之法。「大師兄說完也走了。
庄靜安盤算了一下，這是讓自己清晨五點起床靜坐，七點到平台處找他，十一點到一點休息吃飯，一點到晚上九點練功，晚飯呢？不吃了嗎？
想到此處，庄靜安一把拉住二師兄，「二師兄，茶茶乾脆住在山上吧，半山鎮不是正在修葺嘛。」
茶茶眼珠一轉，問庄靜安：「這下你正式入了山門，我是叫你歸北師叔好呢，還是安哥哥呢？「
庄靜安哪裏不知這小丫頭的心思，他也沒準備擺出師叔的款，忙笑道：「隨你，隨你，咱倆啥關係，嘿嘿！「
二師兄范策輕拍女兒的頭，氣笑道：「成天就琢磨這些，不知好好練功。茶茶，以後不許拉着你歸北師叔瞎鬧，歸北師弟，由大師兄親自出馬，你可得加把勁了。「
范策想了想，又道：「師門中，大師兄武之道最精，劍為表象，專修氣勢之道，我觀師傅對你極看重，傳你的是氣色之道，此為我派大道之一，入門需極高的天賦，我們幾位師兄皆不能入選，你需珍惜。「
氣色之道？聽名字比起大師兄的氣勢之道好像不太強的樣子，如何厲害了？也不知其它各位師兄師姐修的是什麼大道，現在也不方便打聽，既然二師兄如此說，自己定當刻苦修鍊！
接下來的日子，庄靜安才明白討飯辛苦算什麼，三歲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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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步算什麼，通通都是小事。
日出前靜坐安神，全身放鬆同時放空腦子，早飯以果子為食，清晨七點蹲馬步直到午飯前，吃過午飯盤膝閉目半個時辰，下午到晚上這段時間按大師兄的要求，開龍脊、煅筋骨，那酸痛的滋味一世不忘！
寒來暑往，匆匆三載。
這一日，十五歲的庄靜安正在暗室內練習劍法，按大師兄的要求，暗室長桌上有一根燃燒的蠟燭，他需要做到在一丈之外揮劍，劍氣需能將蠟燭升起的白煙豎向一劈兩半，而且要做到燭不滅、煙不亂方算初成，
庄靜安初聽時覺得好似天方夜譚，可大師兄一出手，他就不敢吭聲了，乖乖日夜苦練。習了近一年時間，若是讓他橫著將白煙斬斷，百次能成一回，至於豎向劈開，呵呵！
有腳步聲傳來，庄靜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茶茶，你膽子真大，難不成大師兄不在山上？「
范茶茶一身淺綠立在門前，一根烏黑長辮束於後背，只聽她笑道：「我來監督你，看你有沒有偷懶。「
說話間，一顆小石子滅了燭火，蠟燭未倒。
庄靜安回頭看她，有些無奈的道：「茶茶，你別搗亂，小心我告訴大師兄。」
「告狀精、沒良心，冤枉我一聽到消息便來尋你。哼！不理你了。」
「還說我沒良心，你都滅了幾次燭火啦，每熄一次我便受一次罰，我只是嘴上說說，哪次真告訴大師兄過？」
范茶茶從布袋內掏出一把蓮子遞給庄靜安，「快吃，味道可好了，清香微甜，比鎮子上種的好吃太多。」
「你又去摘，看六師兄怎麼收拾你，他原先在樹上彈琴，自從青蓮花開便移到池邊，上回受的教訓忘了么。」
「哼！他越這樣我偏要摘，誰讓他整天酸來酸去的，成天啥也不做，我爹這麼忙做飯給他吃，他還挑三撿四的，爹還不讓我說，我瞧著生氣！」
「他前天還衝着那朵蓮花念叨，蓮無心托於碧潭隨波逐流，荷有莖深埋淤泥中直堅韌。安哥哥，你聽他這話像是真愛蓮花嗎？」
庄靜安見她越說越氣的模樣，忙轉移話題問：「出了什麼事？」
范茶茶一拍手掌，道：「正要告訴你，山下來了好幾艘大船，李小二說船上全是拿槍的官兵，還有好幾個穿着稀奇的怪人，金髮碧眼，看着有些嚇人。「
「大船？「
「嗯，聽爹說是從上流來的，能找到咱們這裏，肯定是有知情人透著底。「
庄靜安一聽便知有事，連大師兄都下了山，三年前是東洋隱者來犯，三年後連西洋人也尋來了，一咬牙，提着劍便朝山下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