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駒藏質 第6章 片蟲

「蟲？什麼蟲？讓我看看。」我推推小哥，和他互換位置，往洞的深處爬去。小哥跟在我身後，讓我關掉手電筒。我在土道里摸黑爬行。

土道有慢慢向下的趨勢，同時，洞道也在慢慢擴大，很快，我們不用再繼續匍匐前進，可以直立行走。我漸漸感覺到有微風習來，腳步漸漸放輕，為了趕快看到小哥說的蟲，我每步跨得很大。將近三十秒，氣流愈來愈強烈，我的眼睛緊盯着前方的黑暗，身後的人腳步聲很輕，我有些不確定那位同志是否真的在我後面。我有點冒虛汗，腳步依然沒停。

忽然，我腳下一空，重心一倒，整個人往下栽。是沒路了？我心說完蛋。就在我前傾的一瞬間，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手腕肌肉一緊，一種急劇的疼痛，立刻使我的表情從驚恐變為痛苦。不過我被那手拉回到洞內。

我捂著左手手腕，好像是被拽脫臼了。那個救我上來的同志，這時已經打開手電筒，往下照去，招呼我過去，我順着他的手電筒光往下看，下面深不見底，向上照，白光範圍內也看不到頂，我們所在的洞口，以下就是懸崖。我剛剛要是真摔下去會如何，我自己都不敢再去想。真是驚險的一瞬間！

我打開自己的手電筒，上下照，白光範圍始終照不到任何東西。我問他蟲在哪裏，他指下面土壁給我看，我趴下來仔細看。只見土壁微微顫抖，像是有生命，如呼吸般起伏，我抬頭看向小哥說：「是片蟲。」小哥沒回答，我默認他肯定了我的答案。

片蟲是一種很普通的爬行蟲類，沒有寄生能力。因為蟲身很薄，一片一片，呈扁平圓形，由此得名（長得很像海里的比目魚，不過片蟲沒有眼睛）它們一般以吃附着在地面上的小型屍斑蟲為主。十幾年前在中國各個大大小小的深山中很常見，後來因為大量捕殺，火燒森林，這種蟲類慢慢消失在大眾視野。小片蟲，會咬人，大的會吃人。有微毒，被咬后，它會一直吸附在皮膚上，使你慢慢失去知覺，最後昏倒，短時間內不會斃命，它們會在獵物完全處於麻痹狀態下啃食血肉。這種蟲類吃得越多，長得越大。我把頭往外伸，大概比畫了一下牆壁上的那隻片蟲，是差不多一米五乘兩米的不規則橢圓形，他的蟲體很薄，外部顏色和土壁相似，不仔細檢查很難看見。我在大學里的藏館里看過這種片蟲的標本，解刨過小型片蟲。

眼前這個大小的片蟲肯定吃人，這是我心中確定的。

片蟲是群居蟲，其它的片蟲我卻沒看見，應該是光線問題，片蟲本就擅長隱藏，我又仔細往了一圈，仍沒看到第二隻。我將脖子往衣領里縮，想起現在也差不多入冬了，它們應該在休眠。我不怎麼害怕，手裏的槍，讓我心裏很踏實。

我趴在那裏，左手不敢亂動，小哥收起他的手電筒往回走，我急忙跟過去。回去的路已經走過一遍，這次我是一路小跑，直到道洞慢慢變窄，才乖乖趴下匍匐前行，前面的小哥同志果真靈活，幾下消失在洞道上升的拐彎處，我咬着手電筒，不停往上爬，慢慢又變為直道，我爬得也沒有太吃力，很快到達向下的洞口，小哥縱身一跳，下身微蹲緩衝，穩穩落地。媽的，這是人嗎？蜘蛛俠嗎？下面的張風柳顯然被小哥的操作嚇了一跳，我在上面聽到她對小哥的教育。

我偷偷笑，很快又笑不出來了，我要怎麼下去？我看着脫臼的左手。那我也直接跳下去。一想真想給自己一記耳光，張含校！手殘了！還想讓腿廢掉？是不？

我思索著，下面的張風柳開始催促我。就在這時，我感受到一個東西拍在我背上，隔着我的衣服，盡讓我感覺到了像水一樣的液體觸到了我的皮膚，我瞬間渾身一顫。什麼東西？我還沒來得及回頭，那東西忽然用力，我被狠狠一推，掉進了下垂的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