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車的小丑

乘客們的意見終於達成了統一，沒有一個人願意冒着風險下車，前往詭異的遊樂園。

爭論過後，沉默便在車廂內蔓延開來。

所有人都神奇地保持着不說話的默契，防止引起遊樂園裏厲詭的注意。

一時間，旋轉木馬的「吱呀」響聲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全部。

仔細聽這響聲，好像還能聽見小孩子的嬉笑聲夾雜在其中，讓人毛骨悚然。

然而，再怎麼沉默，詭終歸還是會來的。

這一次停站就是為了遊樂園裏的某隻詭準備的。

完全敞開的前車門說明至少有一隻詭需要上車。

這輛靈異公交車本來就是為了詭而運行的，詭才是真正的乘客，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誤打誤撞跑上來的。

冷齊看了看時間，距離這次公交車停站，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每次公交車主動停留的時間，都是五分鐘，不多不少，到了時間公交車就會啟動。

這次上車的詭乘客好像時間觀念不怎麼強，都快發車了還沒有出現。

過了一會兒，遊樂園裏終於有了動靜。

一個小丑從帳篷里走了出來，其臉上的妝容非常鮮艷，就像是剛剛塗上去的一樣，看久了總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彷彿這不是給活人畫的妝，而是專門給詭準備的妝容。

一個大大的笑臉出現在小丑臉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配合誇張的妝容，展現出一副瘋狂變態的面孔。

怎麼又是一個會笑的厲詭?

冷齊摸了摸帽子，暗自思忖。

遊樂園裏的小丑沒有馬上走向靈異公交車，而是在周圍遊盪了幾圈，最後鑽進另一個帳篷裏頭。

這個帳篷比之前那個更加破舊，一側都爛了一個大洞，可以看到裏面有很多布娃娃。

這些布娃娃看上去很陳舊，而且沒有一個是完好無缺的，不是缺了個頭，就是缺了某個肢體。

小丑就在這些布娃娃裏面挑選著，也不知道它想要找什麼。

突然，那些布娃娃的眼睛齊刷刷地轉了過來，盯着公交車上的眾人。

冷齊被這些突如其來的關注給嚇到了。

什麼玩意兒！

難不成這些布娃娃全都是詭?

布娃娃都佔據半個帳篷了，數量怕是有上百個。

要是它們都上來的話，整輛車都不夠它們坐的，到時候絕對會出意外。

冷齊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分鐘才發車，現在他恨不得推開司機，關上車門，駕駛公交車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千萬不要上來太多啊！

小丑終於停下尋找的動作了，不過因為一部分帳篷擋住了視線，冷齊沒有看到小丑找到的是什麼。

等到小丑走出帳篷后，冷齊才看清楚它找的東西。

那是一個比其他布娃娃更大的布娃娃，四肢健全，沒有殘缺，四肢抱在小丑背上，顯得極為親密。

小丑拿到布娃娃，走出帳篷后，就沒有鬧什麼么蛾子了。

它徑直走向前車門，準備乘坐公交車。

車上的眾人看到小丑打算上車后，嚇得魂都要冒出來了。

最後一排座位的張產也坐不住了，頓時站起身來，一臉嚴峻地盯着小丑，全身都緊繃起來。

他的厲詭復甦剛平復下來不久，再次使用的話絕對撐不了多久。

而且詭響指還被公交車壓制住了，恐怕發揮不了多少實力。

要攔住小丑嗎？

再等等。

說不定那個小丑只是路過，不一定是要上車。

自己盲目出擊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車上的其他乘客也坐不住了，慌亂的站起身來，有的人已經大聲尖叫起來。

整個車廂已經亂作一團。

他們不敢主動阻攔車外的小丑，只能不停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冷齊看着車廂內的大陣仗，不由得感到一陣疑惑。

轉念一想，才明白其中的緣由。

其他人不像自己一樣，知曉靈異公交車的規律，知道詭上車後會被壓制，不會襲擊眾人。

麻煩了，這樣下去恐怕會鬧出大烏龍。

冷齊開始緊張起來，不是因為詭，而是因為車上的人。

本來詭上車后，就會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等待下車。

要是被人們主動襲擊，恐怕詭會無視靈異公交車的壓制，直接暴起傷人。

到時候就怨不得詭了，它只是在正當防衛。

冷齊默默觀察著眾人的反應，普通人都害怕的擠在車廂後面，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前車門。

另一個馭詭者也只是嚴肅地盯着小丑，沒有魯莽行動。

很好，就是這樣，千萬不要衝動啊！

等到詭上來入座后，他們應該就能明白詭的無害了。

大多數詭是沒有智慧的，只會按照一定的規律行動。

詭乘坐公交車也只是在遵循某個未知的規律罷了。

背着布娃娃的小丑已經快到車門口了，它可不管車內的喧鬧，它只是來坐車的。

詭很平靜，車上的人卻平靜不了。

「該死的，它真是來坐車的。」張產咬牙切齒。

「冷齊，它快上來了，快阻止它啊！」

張產大聲地朝冷齊吼著。

他已經開始慌張了，完全失去了一位負責人該有的威嚴。

張產其實只比冷齊大幾歲，當初是運氣好才成為馭詭者的。

要不是人才稀缺，加上國際刑警福利待遇相當不錯，他也不會被推上負責人的位置。

畢竟馭詭者實在是太少了，願意服從安排的就更少了，不然也輪不到他當負責人。

慌亂之下，張產居然把希望放在一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身上。

「這公交車就是輛詭車吧，停站了後車門都不帶打開的，在它眼裏詭才算乘客嗎？要是這麼一站站行駛下去，那得上來多少詭啊！」

冷齊沒有聽張產的，而是故作慌張地揭露事實。

「詭車?該死的，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這麼恐怖！」

聽冷齊這麼一說，張產意識到公交車的恐怖之處了。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如此讓人絕望的事情，比起公交車，他以前處理過的靈異事件就是小兒科。

如果冷齊的猜測沒有錯，那麼他們這次壓制了這隻詭，下次停站又會上來一個。

上車的詭都要去管的話，他們遲早會被拖死。

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保存實力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得保存實力。」張產暫且放下對抗詭的想法。

兩位馭詭者妥協了，普通人卻慌了。

「王負責人，你不能這樣，詭一定會殺死我們的。」

「對啊，你明明有能力，為什麼不阻止它。」

「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們。」

張產不禁冷笑，這時候才想起他這個負責人，連姓都叫錯了。

這群人的竊竊私語，張產可是聽到了的。

不就是看上去像死人嗎，他能有什麼辦法，厲詭侵蝕就是這樣。

一個個都見鬼似的，躲在車廂前面。

除了冷齊和江緣，其他人甚至都不願意和他說話。

最後還不是得求他這個死人。

冷齊也是有苦說不出，厲詭能力用多了，可是會沒命的。

不僅馭詭者本人會死，屍體也會被詭糟蹋，死不瞑目。

這時候，前面傳來了車門關閉的聲音。

五分鐘已經過了，靈異公交車準備重新啟動，前往下一站。

從遊樂園出來的小丑，已經坐在靠近車門的一個位置，無聲地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