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君借法

艾澤還沒有落地，這隻惡魔已經在下面將自己的利爪豎起，直直的朝上插了上去。

在空中時，強忍着肋骨斷裂的疼痛，艾澤咬牙從胸包中拿出了一張特製的銀制符籙。

經過艾澤這幾天的實驗，符籙的效能似乎是材質的導電性有很大的關聯，但是這樣的材料一般比較貴重，艾澤也不能量產。

這是一張請神總符，之前應該艾澤的修為不夠，無法使用，所以一直沒有嘗試。

而現在練氣三層剛好達到臨界點，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顯靈，但是此時艾澤已經快被揍死了，只能背水一試。

「扶到乩童來開口，指點弟子好甚分明。神兵急急如律令。」

甚至來不及念完完整的咒語，艾澤一股腦的將魔力注入到了符籙之中。

這道請神總符雖也是請正神，但是沒有指名道姓，只能是看運氣仙家是不是要理你。

「噗—」

還沒等艾澤將符咒完全祭出，肚子就被利爪刺穿了一個大洞，一大口鮮血直接從艾澤的口中大量的噴了出來。

艾澤的眼球睜大，將符咒最後往身上隨意的一貼。

惡魔將利爪從艾澤的身體中抽了出來，將艾澤踩在腳底，貪婪的舔了舔手指上的鮮血。

它將腳踩在艾澤的頭上，腳趾上的利爪彎曲，就要抓爆艾澤的腦袋。

突然，這隻惡魔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極其危險的東西，猛地朝着後方彈跳了出去，然後警惕的看着艾澤。

符咒生效了。

倒在地上的艾澤漸漸的以一種「漂浮」的方式站立了起來，接着，艾澤的嘴裏吐出一口濁氣，眼睛之中冒出了一陣金光。

一道淡淡的金色虛影在艾澤的身上若隱若現。

「艾澤」看了一眼眼前的這隻惡魔，面無表情。

接着，「艾澤」慢慢抬起了那隻手心畫有五雷符的手掌。

撮氣，手訣，施法。幾乎是一氣呵成，甚至沒有念動咒語。

惡魔本能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想都沒想，直接掉頭朝着窗戶外面逃了出去。

但是還沒有等它逃走多遠，剛剛貼近窗邊，一絲金色的電花在它的身上憑空出現在了它的身上，只是閃爍了一瞬間。

這頭惡魔猛地顫抖了一下，接着四肢直接伸直，轟然倒在了地上。

看不出它的身上到底受到了什麼傷害，但是就這麼簡單的，這隻惡魔的特性似乎被徹底的消滅了。

貝克太太的的四肢漸漸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膚色恢復正常。

但是此時的貝克太太也失去了意識，整個手術室只有艾澤還能活動，哦，還有那個新生兒。

「艾澤」面無表情的轉過頭，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接着「艾澤」身上的虛影變成了點點的金光，眸子中的金光也慢慢褪去，直到艾澤也變成了正常的模樣。

「請神」結束后的艾澤感受到了來自身上劇烈的疼痛，肚子上的大洞血流不止。

艾澤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止血咒，趕緊擠出一小股魔力，然後貼在自己的身上。

雖然對於這樣的傷勢不能起到絕對的作用，但是至少能夠延緩一下，讓自己不至於流血過多。

簡單的捂住自己的傷口，艾澤躺在地上，現在的自己全身上下多處骨折，臟器受到了嚴重的擠壓，如果不是已經達到了練氣三層，可能自己此時已經寄了。

艾澤強撐着想要爬起來，但是此時一道尖銳至極的尖嘯聲從醫院的上空猛地爆發了出來。

接着，是一股強大的威壓從上空傳來，將原本爬起來的艾澤一下子又壓了下去，趴在了地上。

沒過多久，在這股強大的威壓爆發后，天空中渾濁的顏色慢慢的褪去，直到恢復了原本的湛藍。

修斯從窗外回來了，並且，它的手裏拿着一顆看起來平淡無奇的珠子。

這顆珠子就是那個魔眼，只是此時看起來沒有了一點的光澤。

此時修斯的靈體也幾乎變得淡不可見，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輪廓。

修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艾澤。

「不要反抗，我不會控制封閉你的感官和意識。」

幾乎透明的修斯進入了艾澤的身體，然後在艾澤的耳邊傳來了聲音。

艾澤點點頭，答應了修斯，憑藉現在艾澤的身體情況，也只能依靠修斯了。

「艾澤」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勢被修斯暫時的控制住，保持在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受傷狀態，不會繼續惡化。

此時的艾澤，可以看到聽到，但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在修斯的控制下行動。

接着，修斯控制着艾澤的身體來到了那個新生兒的身邊，然後伸手撫摸了一下搖籃中孩子的臉。

這個孩子也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的握住了「艾澤」的手指。

新生兒的手指很軟，就和果凍一樣，暖暖的。

修斯默默的站了很久，沒有說一句話。

幾滴水落到了孩子的臉上，修斯用手將它們擦去，然後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寵溺的嘟囔，似乎在逗著這個孩子。

艾澤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止不住的流下了幾滴眼淚，不過這並不屬於艾澤，而是屬於修斯。

良久，修斯收回了手，然後站直了腰桿，嘆了一口氣。

「走吧。」

修斯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次輪到艾澤開始耳語了：「不多陪陪他嗎？」

「不必了。」

「他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在他進入到這個嬰兒體內的時候，他用自己的靈魂包裹住了那個本該死去的幼小靈體，現在，他們兩個會慢慢的融合，直到誕生一個真正的新生兒。」

頓了一下，修斯又補充道：「他會擁有自己新的人生。」

「那他還會記得你嗎？」艾澤又問道。

「等到融合完成的時候，他大概就會忘記我了。」

「你不覺得遺憾嗎？」

「遺憾。」

「但是想到他以後也能和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和朋友們一起去冒險，和家人們一起吃着溫馨的晚餐，就這樣過完這樣平凡的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修斯轉頭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新生兒，然後就大步的離開手術室。

「克林頓家族的使命是守護冥河，但是冥河卻將克林頓家族拉向深淵，是時候在這一代結束了，這樣悲慘的命運。」不知道修斯到底是講給艾澤聽的，還是自言自語。

「你的孫子叫做什麼名字？」艾澤忍不住問了一句。

「歌福，他是上天的恩賜。」

居然和布徹斯的想起的名字一樣，這是巧合嗎？還是修斯故意這樣告訴艾澤的？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或許是修斯希望歌福能夠忘掉過去，開啟新生吧。

「走吧，我們趕快離開吧，估計那些好事的光明教徒就要來了。」

說完，修斯控制着艾澤的身體趕緊朝着醫院外面走了過去，但是艾澤的身體實在是受到了太過於嚴重的創傷了，無法行動的很快。

果然，在艾澤剛剛到達一樓走廊的時候，一群穿着神袍的教士走了進來。

不止是光明神教，還有一些其他教會的教徒。

他們的神袍顏色有所差異，基本分成三種，白色，綠色和藍色。

當然，還有一個裝着工裝的蒸汽神教教徒，哪裏都少不了他們，幸好這個人並不認識艾澤。

修斯趕緊控制艾澤的身體坐倒了一排椅子上，抱住自己的傷口，然後假裝是被魔法控制睡着的路人。

艾澤的身上浮起了一層淺淺的披風，它沒有顏色，幾乎不能被觀察到。

在這層披風浮現出來的時候，艾澤身上的所有魔法氣息全部被掩蓋了過去，這群教徒沒有看艾澤，徑直的朝着樓上走了上去。

從微微眯起的眼縫中，艾澤看到一個金色頭髮的女孩，她戴着一副半框眼鏡，顯得特別的斯文。

艾澤記得她，在酒館裏面見到過這個女孩。

這個女孩轉過頭去張望了一下，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樓道里只有幾個被催眠的病人和護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她卻朝着艾澤的方向輕輕笑了一下，艾澤心裏一驚，以為是發現了自己。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做什麼動作，而是趕緊跟上了自己的老師，朝着樓上強烈的污染源趕了過去。

處於靈體狀態的艾澤長舒了一口氣。

等到這些人完全離開后，修斯控制着艾澤的身體趕緊溜了出去，在路上打了個計程車，並且加價請司機以最快速度趕回了診所。

艾澤的傷勢，一刻都不能再耽擱了，這樣的傷勢，沒辦法去其他醫院，很難解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引來那些教眾的關注。

此時只能尋求西里先生的幫助了。

艾澤走後，這些教徒來到了那間手術室。

此時的手術室一片狼藉，眾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裏曾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貝克太太此時身上已經沒有了什麼異常，但是這些教士卻發現貝克太太的身體中被一種十分奇怪的力量衝擊過。

一個穿着藍色神袍的教士將貝克太太扶了起來，然後雙手貼著貝克太太的背部認真的感受着這股能量。

他的臉上有些詫異，第一次，這樣的能量似乎完全和魔法不同，但是又總能感受到一絲的聯繫。

但是自己居然完全無法解析這股力量，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拿出了一道捲軸，將這些奇怪的感受記錄了進去。

「哇~哇~哇~」

搖籃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一個綠色神袍的教士將他抱了起來，認真觀察了一下這個孩子。

沒有什麼問題，就是一個普通的新生兒。

這個教士抱着歌福輕輕的搖了搖，嘴裏哼著輕柔的小曲，然後從她的手中亮起了點點綠色的光芒。

歌福安靜了下來。

「他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

教士溫柔的撫摸了一下歌福的臉蛋。

......

在離醫院幾百米的地方，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正悠閑的喝着咖啡。

他朝着醫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接着，他在咖啡的旁邊放上了三十紐曼和一些小費，站了起來。

他的臉上帶着一個小丑的面具，身上卻穿着正裝，看起來十分的奇異。但是周圍的人卻好像熟視無睹一樣，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奇怪。

下一秒，這個男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被壓在咖啡杯下的幾張紐曼。

......

艾澤被修斯「帶」回了診所，到達門口之時艾澤的身體突然失去了修斯的控制，艾澤的意識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一個踉蹌，還沒有適應過來的艾澤噗通一聲摔倒在了門口。

艱難的扶著門站起來，艾澤按了一下門鈴。

此時已經天黑了，西里醫生是穿着睡衣來給艾澤開門的。

一時間西里醫生都沒有認出來艾澤，因為此時的艾澤已經捲曲在地上快沒有了一個人樣。

西里趕緊將艾澤扶了起來帶回了診所裏面。

得救了，艾澤心裏慶幸到。

雖然西里很吝嗇，-但是不得不說，西里是一名真正的醫生，他會管你要錢，不過他會先救你的命。

「萊茵先生......我......我會給你支付醫療費用的。」艾澤有些費勁的對西里醫生說道。

「閉嘴。」西里醫生狠狠的責備了艾澤一句。

艾澤沒有感到生氣，而是很滿足。

艾澤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西里醫生不緊不徐的給自己做着傷口的消毒和包紮，一些魔法會時不時被西里醫生嫻熟的施加在艾澤身上，這是曾經艾澤感受不到的東西。

在和修斯的對話中，艾澤也大概猜到了西里醫生的途徑。

自然神教的序列8叫做受難者，他們可以將別人身上的傷害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自身擁有超強的恢復能力。

並且自然神教的教徒一般精通藥理病理，時常會以醫生的形式出現。

當然，他們和動物，植物的親和力很高，也有不少的馴獸師和植物學家出現。

在麻藥的作用下，艾澤變得昏昏欲睡，閉上了眼睛，眼前漸漸變得黑暗了起來。

在之前危急的時刻如果請神不成功，艾澤現在估計已經涼了。

艾澤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真君仙神上身，但是在那個時候，「祂」給艾澤的感受十分的親切熟悉。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艾澤才能借到仙法，度過難關。

只是以艾澤當時的魔力量，只能讓法相存在的時間僅僅那麼一小會，施展了一道術法后，真君法相就消散了。

與其說是真君借法，不如說是真君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