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蘇姆普雷福

「你去解決這個伯卓的時候，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叫我。」費亞一邊擦著斧子上的血，一邊朝西塞羅說到，「別擔心，這個活我不會收報酬的。」

西塞羅笑了笑，隨後回答到，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精英級別我還是挺有自信的，尤其是我在暗他在明。」

費亞聞言也沒再多說什麼，搜了下地上幾具屍體，摸出一些夾帶着少數金幣和銅幣的銀幣，走到西塞羅身邊遞給了他。

簡單處理了下現場后，兩人轉身回到自己的營地，正好到了西塞羅要開始守夜的時間。

………………

兩天後，氤氳沼澤的中心高地邊緣。

西塞羅二人各自牽着自己的坐騎，看着眼前這片升高的地形長出了一口氣。來到中心高地的後半段路程實在是不適合騎行，這兩個人基本上是靠步行走過來，危不危險另說，反正是挺辛苦的。

「不過說實話，比我預想的還簡單一點，有你在讓我基本沒碰到什麼危險。」

西塞羅一邊朝費亞表示自己的感謝，一邊在心裏誇不愧是旁白指定的最適合人選。

費亞搖搖頭，表示西塞羅的表現也很好，至少沒有做出任何讓這次行程不可控的行為。

兩人稍稍地進行了一會兒互相吹捧，然後在西塞羅的提議下，繞着高地邊緣開始尋找能通往地下的通道，果然找到了一個斜著向下的洞口。

西塞羅確認了下米婭女士給的戒指還戴在手上，隨後轉頭跟費亞說，

「接下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你在洞口附近紮營等我，一天之內我應該就會出來，如果我真的兩天時間都沒出來，那你自己回日暮城就好了。」

「確定安全嗎？」費亞想了下還是跟西塞羅再確認了一遍，「雖說這個洞口只有一米八多，我的體型也不太適合地下狹小空間作戰，但是如果出現危險情況，我能發揮出的戰力還是要比你強上很多的。」

西塞羅笑了笑，想到了米婭女士口中有關這位真靈所居寢宮的情報，想着魔神總不至於在這種地方騙自己，於是很肯定地對費亞說，

「放心吧，至少在我的情報源中，這下面對我來說確實沒有危險，但對你來說還真不一定。總之，別擔心這次行動的尾款，我會安全出來和你一起回到日暮城並付給你的。那我就先下去了，過會兒再見。」

費亞點了點頭，看着西塞羅逐漸沒入洞內的黑暗中。

…………

進洞向斜下走了一段距離后，西塞羅感覺外面的自然光已經完全射不到這裏了，於是熟練地用光亮術製造了一個小光球。

感受着已經漸漸回到水平的坡度，西塞羅有些慶幸地想着，

——幸好我會的唯一一個魔法就是光亮術，不然我還要打個火把，而拿着火把我就沒辦法第一時間拉弓瞄準。這樣看來，如果以後還會有類似的地下探險，光亮術可真是必不可少。

又順着通道前行了很久，雖然心中確信自己沒有危險，但西塞羅還是忍不住嘀咕著這條地下通道的寂靜，竟然連一些生活在地下的生物都看不到。

就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迷失在幻覺中了的時候，突然看到通道周圍的土壤中竟然有些東西在反光。

西塞羅緩緩靠近土壤中的異物，正打算藉著光亮術的光仔細瞧瞧，突然看到那反光物頂端有兩條幾乎二十厘米左右的鞭狀物開始晃動了起來。

強壓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西塞羅繼續邁開剛剛停下的腳步，同時定睛看着那令他奇怪的東西。

終於，隨着距離的靠近，他徹底看清了那明顯不是土壤的東西——一隻跟成年男人小臂差不多長的漆黑螞蟻，兩條鞭狀物正是它的觸角。

就算是西塞羅對於螞蟻這種昆蟲沒什麼特殊的陰影，但放大到這麼大的螞蟻還是讓他隱隱有點不適。但在漆黑的地下走了這麼久，身後都是一成不變的土壤隧道，到這才出現了一隻螞蟻，很明顯繼續向前就應該是正確的方向了。

西塞羅深吸了一口氣，稍稍避開有着螞蟻的那一邊繼續前進，但很快，他就根本避不開了。

因為越往前走，螞蟻的密度越大，雖然它們始終沒有進入到通道內，但是通道四周的土壤，明顯有着無數專供螞蟻通行的狹窄穴道，而仍舊硬著頭皮向前走的西塞羅注意到，每個穴道通向通道的出口處，都趴着一隻緊盯着自己的巨大螞蟻。

不可避免地，西塞羅與某一隻螞蟻對視了一瞬。

在那一剎，明明自己只是在看着一隻螞蟻，西塞羅卻感到自己正在和通道四周所有螞蟻的眼睛之和對視着。視野開始霧化，大腦慢慢變輕，恍惚之中他記着自己好像也是一隻螞蟻，有一種強烈的想要鑽進那些穴道中的衝動。

艱難地意識到不太對勁的西塞羅狠狠咬了下舌頭，藉助疼痛瞬間清醒了過來。

原本因為環境長期不變而懈怠疲憊下來的精神，也被西塞羅重新強行緊繃了起來。

就這樣保持着高度的戒備，西塞羅繼續向著通道深處行進，而除了穴道和螞蟻的密度越來越大，幾乎鋪滿了整個通道周圍以外，就再沒出現其他異常的情況了。

在西塞羅幾乎快要對螞蟻觸角這種東西免疫了的時候，通道終於被走到了盡頭。

走出通道的西塞羅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中，整體就像是一個半球形的廣場。

頂棚上生長著一層散發幽藍色光輝的菌毯樣生物，將整個空間照映成頗像是藍月之下的夜晚模樣。而除了頂棚以外的所有土壤表面，都爬滿了那種不算觸角還有二十多厘米的巨型螞蟻以及供它們來回使用的狹窄穴道。

然而這些與空間中心，也就是「廣場」圓心處的那個身影比起來，都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那是一隻長約八米左右的蟻后，除開一米左右也是漆黑色的頭部和胸部，它餘下的身體就全是那七米上下長短，直徑也一米多的乳白色腹部了。那腹部在不停歇地蠕動着，帶動背面間距極寬的橫向黑色條紋也來回移動。

西塞羅看着龐大的蟻後身軀，即使是自認為已經完全不會再被任何螞蟻掀起一丁點波瀾的他，也不禁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沒辦法，那隻蟻后估計就是此行要找的那位真靈了，就算內心還在抗拒，西塞羅也不得不邁開腳步朝着祂走去。

有趣的是，地上來回忙碌的巨型螞蟻竟然還隨着西塞羅的腳步給他讓出了一條窄窄的路來通向蟻後身前。

就這樣走到距離蟻后那和人的腦袋差不多大的頭部不到三米的距離時，西塞羅停了下來，感覺再近就有點冒犯了。

隨後他看着蟻後頭上那略微顫動的觸角，正思考着該怎麼開始一段交談，卻突然感覺整個地下空間瞬間完全安靜了下來，就連原本土壤表面爬行着的螞蟻們發出的摩擦聲都消失不見。

西塞羅略有不安地環顧了下四周，驚悚地發現所有螞蟻都在保持着昂頭盯着自己的姿勢一動不動，他脖子稍顯僵硬般地轉回正面，看到蟻后那碩大的頭部也緊緊地盯着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聽到層層疊疊有男有女好像一大群人在同時說話般的聲音在自己腦海中問了一句話。

「說明來意吧凡人，是什麼讓你這個有着奇怪靈魂的小傢伙深入地下這麼遠來打擾我——蘇姆普雷福的安寧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