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若是此生重來過 殺盡惡狼為救娘

第三回若是此生重來過 殺盡惡狼為救娘

()第二rì一早劉易風便到院子裏溜達,他心裏放不下那漢子的事,睡得不安穩,天蒙蒙亮雞一叫就醒了。吃罷早飯也不見東廂房有動靜,他再也沉不住氣走到院子裏大聲叫道:「核桃去看看那傢伙死了沒?」核桃聞聲跑了出來躲躲閃閃地說道:「老爺……這個怪人,你還是叫王萬趙琦他們伺候吧!我……我……核桃……心裏害怕。」劉易風一聽心中不喜卻也不言語,自己走到東廂房輕輕叩了幾下門,屋內卻無動靜,他用力一推,門吱扭一聲開了。他走進一看一條大漢坐在地上,身子倚在床邊兩眼木然盯着外面,詢問了幾聲,也不見回應,自己覺得面上無趣便走到院子裏坐着。

過了半響,劉易風忽然聽見身邊有微弱的呼吸聲,眼睛一掃卻見女兒靜靜的站在身畔手中托盤裏一壺茶,兩個杯子,四樣點心。劉貽珠滿臉不滿地瞪着劉易風說道:「爹爹真是荒唐,女兒生病也不見你如此憂心,為個來路不明的外人值得如此費神么?劉易風面帶歉意的一笑,拉着女兒坐下說道:「爹爹不是給這個混蛋弄得沒有法子了么?你生病爹爹當然擔心了,只不過知道你定然無礙,雖然焦急但也不如這般茫然,無計可施。」劉貽珠將茶點放好,倒了一杯茶奉到爹爹面前說道:「女兒倒有個法子或許能夠一解父親的憂愁。」劉易風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笑道:「乖女兒,你莫要在打趣你老爹了。拿條繩子將他吊起來可不算什麼好法子?」劉貽珠哼了一聲撅著嘴說:「你莫要小看女兒,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他之所以現在這個樣子,想必是經受了極大的苦處,心中郁痛不解,哀傷過度,臟腑間氣血凝結,脈絡阻滯,五臟之津液難以運化,才導致神志不清,jīng神恍惚。」劉易風聽了不以為然得說道:「這個么,是這個理。只是要他不傷心,恐怕比登天還難?」劉貽珠雙目一轉兩手輕輕一拍說道:「爹爹,他是傷心過甚,哀傷之情郁於心中。若我們讓他將心中悲憤盡數泄出來,不怕他不好。」劉易風將信將疑的看着女兒問道:「你卻說說,你到底有什麼樣好法子?」劉貽珠面上得意抿嘴輕輕一笑說道:「我師傅教給我一個方子叫做一氣化三清,能化解人胸腹間的鬱結之氣,清神醒腦。叫他上中下三焦通通暢暢,再無半點煩惱!」劉易風心道:「這個方子多半是她胡謅的,要是不讓她胡鬧,肯定又會使小xìng子。只是這樣的話倒苦了這位仁兄,不過也沒別的法子,權當救急了。」抬頭一看女兒一本正經的看着自己,便嚴肅地說道:「你可別胡鬧,弄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劉貽珠嘴裏應了聲,心裏卻說道:「死個人又有什麼大不了,反正官府也不敢管到我大小姐頭上,最多爹爹幾天不理我。」轉念又一想:「弄死了倒可惜,就沒人被我整了,藥量小點整得他半死不活最好。」劉易風看女兒面上帶笑站在那裏愣,知道她心裏不知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便說道:「人家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可不許欺負人家。」劉貽珠聞言一驚只道給父親窺到了心意,面上一紅答道:「女兒才不會那麼狠心呢。」說完,她趕緊溜走。

劉易風見此心中更是懷疑,只是自己又無法子便盼著別鬧出亂子來。待到午後,李忠亮來稟報生意的上事情,劉易風就領他到書房中商議。忽然聽見院子裏,亂糟糟的,驚叫聲,嬉笑聲不絕於耳。劉易風忙走出書房一看那漢子俯身在地哇哇狂吐不止,面白如紙。王萬趙琦兩人神sè驚懼地站在一旁,腳旁地上翻著只青瓷碗。上房屋檐下卻站着劉貽珠和核桃兩人笑嘻嘻地說着什麼,看見劉易風來了忙收斂了臉sè裝模作樣地侍弄身旁的葯爐子。劉易風心中已猜到七八分情形,面無表情地走到那漢子身邊左手輕撫他後背微微力,那漢子啊的一聲把嗆入氣管的湯藥給吐了出來。王萬趙琦見此皆長出了一口,面上始露喜sè。劉易風狠狠盯了兩人一眼,嚇得兩人一激靈規規矩矩地站到一邊不敢啃聲。那漢子站起身來面上毫無人sè,踉踉蹌蹌走回屋子。劉易風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便轉身回了書房。

劉貽珠見爹爹走了,心頭一松便笑道:「都過來,這下我有主意了,等會我點他穴道,讓他張大嘴巴,你們兩個好好灌他一下?」王萬趙琦害怕惹出事來,被劉易風責罰,唯唯諾諾卻不過去。劉貽珠見他兩人站在那裏不肯挪動,心中一怒身子一閃飄至兩人身側,雙手疾點,兩人風池穴、天柱穴、氣海穴、膻中穴、巨闕穴、大椎穴、血海穴全被封住。劉貽珠輕輕一推,王萬趙琦兩人撲通一聲摔到在地。劉貽珠朝核桃一奴嘴,小丫鬟樂滋滋的端著兩碗黑乎乎的湯藥走了過來。王萬趙琦一看心中大呼救命,無奈風池穴被點,說不出話來。劉貽珠滿面微笑用手捏住王萬的下巴,稍一用力掰開了他嘴巴,放開手也不能再閉上。核桃將葯碗靠近王萬的嘴邊,小心的倒進他肚子裏。少時趙琦也被灌了一碗。劉貽珠對着兩人狡黠一笑,解開兩人穴道。只看兩人俯身哇哇狂吐,兩眼流淚,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劉貽珠咯咯一笑領着核桃進了東廂房,不一會那大漢被劉貽珠提住腰帶給丟了出來,伏在地上也不動彈。

王萬滿臉通紅站起身來擔心的問道:「小姐,你這葯里到底有什麼藥材啊?」劉貽珠止住笑意故作輕鬆的說道:「我這劑葯呢叫做一氣化三清,專門治腹脘氣脹,消化不良,胸悶憋氣。葯呢講究君臣佐使,我以木香、厚朴為君,常山、瓜蒂為臣,黃連、夏枯草、山ju花為佐,那麼使當然用的是巴豆,不過我用的不多隻用了三錢。」「巴豆」兩人聞言驚呼臉sè大變,這巴豆可是厲害的瀉藥,他們也有所聞。這服藥有通氣,催吐,清火,浚下四種藥物,互相之間有所衝突,本是劉貽珠胡亂定的方子,為得就是讓人上吐下瀉,狼狽不堪出盡洋相。可是這裏面有幾味卻是有毒的,更加助添了這服藥虧損身體的藥效。王萬趙琦兩人雖不識藥理,但聞了葯里有巴豆之名,內心慌亂便認定其他葯份定是厲害得緊的,心中慌亂苦眉愁臉地坐下等著藥效散。

約莫過了一刻,兩人先後臉sè一變情狀甚為痛苦,飛奔而去。稍許,地上的大漢哇地一聲吐出許多黃水,黑黝黝的臉擰成了一團,渾身猛得一抖嗤的一聲,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斷地顫動。「小姐,他要…………」核桃驚慌地叫道。劉貽珠聞言急忙拿衣袖掩住鼻子說道:「核桃快想辦法把他弄走,不然這院子就臭得沒法住了。」「小姐,這……這怎麼弄啊?」核桃邊說邊退,想要逃走。「給我站住,快點想法子,不然就給你喝一碗。」劉貽珠拿眼角一橫,冷冰冰地說道,核桃臉上一白,雙腳再也不敢挪動。這時,那漢子啊的一聲又吐出一灘黏水,劉貽珠立刻面sè劇變,神情窘急拿雙眼盯着核桃大聲叫道:「快把他丟到茅廁去,快給我去。」核桃聞言臉sè蒼白,身子一抖,極不情願地慢慢走了過,拿眼角掃了眼那漢子的臉,不由得喉頭咯咯緊縮,腹內忽然一陣痙攣,胸脯急促地起伏起來,一股**的液體直衝喉頭。她趕緊拿手捂住嘴,好險沒吐出來。有了教訓,她再也不敢抬眼看,伸出雙手提住那漢子腰帶,將臉扭往一邊,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銀牙一咬,竟然將那漢子提了起來。只見她粉面生赤,雙眼通紅,淚眼盈眶,咬着雙唇,模樣極是可憐一溜小跑去了。劉貽珠見麻煩已去,放開手來,長出了一口氣,想起那四人可憐巴巴地樣子開心地大笑起來。

王萬趙琦兩人上吐下瀉,弄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他倆身子互相依靠着蹲在那裏,嘴裏哼哼唧唧嘀咕個不停。砰得一聲,一個人被扔了進來,兩人一聲驚呼,不由得皺住眉頭掩緊口鼻,憋得甚是辛苦。那漢子爬在地上仍是一動不動,趙琦憋不住氣放開手罵道:「你個混蛋要死不活的,哎呦……一團爛泥。要死就痛快點,哎呦……別連累大爺們。真……他十八輩子作孽了,弄得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害死咱們了。」王萬介面罵道:「別他媽的躺在地上裝死狗,別人爹媽死了,就是全家死光了,也沒有像你這樣的。哎呦!……你個混蛋,要死你就自個了斷好了,禍害別人算什麼漢子。」他們倆人雖然對小姐那也是痛恨得緊,但是沒有膽子罵,要是被知道了,再給灌上一碗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湯藥,不就要了小命。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只罵得口乾舌燥,天昏地暗。那漢子躺在那裏毫無反應,王萬罵得心頭火起提起褲子照他身上就是一腳,趙琦也不堪示弱撲上去亂跺。這倆小子心中早已窩著一大團火,這下全燒到這大漢身上。這兩人毫不客氣,施展出渾身解數,連吃nai勁都用到那漢子身上。兩人只打得jīng疲力盡,渾身大汗,腿腳酸軟,才罷手。只是他兩人早已瀉得渾身無力,如今這般蠻打倒也使不出平rì的五分力氣,雖然如此那漢子也給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倆人站在一邊看着地上的漢子均想:「nainai的,邪了門了,竟然連哼都不哼。這人到底是怎麼?」兩人抬起頭對望一眼不由得慚愧起來:「如此可憐之人,被小姐欺負也就是了。怎麼連我們兩個下人也欺負他呢?這真是大不該啊!想來今rì我兩人也算小姐的幫凶,如此這般折磨自作自受罷了,沒來由算到他身上。」兩人自責了一番,顧不得臟臭將這漢子抬到後院,好好洗刷了一遍。這已是北方初冬的時候,那池水冰冷刺骨,透人心扉。這三人冷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打戰,牙齒咯咯直響。洗罷,兩人向核桃討了件衣服給這漢子換好,在後院點了堆火,靠在一起暖和身子。那漢子痴痴得看着那堆跳躍上竄的火焰,眼淚刷刷的流的滿面都是,胸前的衣襟也濕了大片。王萬趙琦看他哭得如此傷心不由心中一酸,眼眶微紅,齊聲問道:「兄弟你心中到底有何冤屈?竟然如此哀傷,真教人看着心酸」那漢子聞言不語,雙目淚流如注,火光映照下,微暗的大臉上兩道明亮的溪流潺潺流動。不知過了多久,那漢子低聲說道:「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娘。我沒……沒聽你的話,害死你。我害死了我娘……我害死了我娘。趙琦聞言奇道:「你娘怎麼了,你怎麼害死了你娘?」王萬低頭一看那漢子閉着眼睛,眼角的淚珠滾滾而來,悲傷的臉上悔恨萬分,口中不知不覺地喃喃囈語,連忙止住了趙琦的言語。

初冬的夜晚,暗月銀星。寒風吹過,呼呼作響,將樹梢最後的幾片葉子搖落。火光映照的庭院中,樹影搖曳,一個低沉的男聲悲聲哭泣,聲音哀傷凄涼,猶如瑟瑟寒風貼耳而過,枯枝老鴉鳴於心頭,從中感受不到一絲生意。王萬趙琦淚眼婆娑,看着火光間那魁梧高大的身子微微攢動,幾如寒風橫掃過的秋葉一般可憐,不禁淚珠脫眶而出。那漢子哭累了漸漸睡去,王萬趙琦兩個怕他着涼,只好拼盡渾身力氣將他抬回床上。

長夜悄然褪去,紅rì高掛天際。劉易風一大早就吩咐核桃和王萬趙琦打點行裝,準備回碧落山莊。他這些天見寒風料峭,一rì冷甚一rì,早已生了還鄉之意,只是礙於前幾rì心頭不快顧及不到。他自己收拾好東西,走進在書房正忙着給代州的朋友做書道別。劉貽珠忽然衝到門口跺腳嚷道:「好容易來北方玩下,也不讓人看看大雪紛紛下,未若柳絮因風起的景象。恨死你了,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她氣鼓鼓得站在檐下,把一張粉臉脹得通紅。劉易風停住手中筆好言哄道:「這代州冬天冷如冰窟,咱們南方人每rì里只能躲在屋子裏守着火爐。你若現在不走,只怕到時候會給悶出病來的。」劉貽珠聽了這話面上憂慮卻又不甘心地說道:「怎麼可能那麼冷,穿厚點就好了嗎?」劉易風皺眉氣道:「要是不小心把鼻子凍掉了,我看你怎麼見人?」劉貽珠聞言一摸嬌俏的鼻尖,心中卻看到自己臉上少了鼻子的滑稽模樣,不由得羞怒起來,嬌嗔道:「爹爹說話太也不太不着邊際,不理你了。」身子一扭便跑走了。

劉易風修完書信,吩咐王萬趙琦分別去送。兩人剛到了院子就聽見大門外腳步聲大盛,砰得一聲大門被踹開,十幾個皂衣捕差沖了進來,持刀堵住大門,當先一人往前一站大聲喝到:「院內的人聽着,快將殺人重犯文重山交出來,否則以窩藏罪論處」。嚇得兩人連連後退,大叫:「老爺,小姐,出………出事了」。劉易風聽見外面動靜忙走出門來一見差官這般架勢,心中一動說道:「這莫非和那漢子有關?」,他邁步走上前致禮問道:「小人劉易風,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殺人重犯又是怎麼回事?」那捕頭冷哼一聲揚揚手中捕文,說道:「重犯文重山殺害付清坤全家一百五十餘口,犯下此等十惡不赦人神共憤的大罪。本捕頭奉命將其捉拿歸案,還望劉老爺子行個方便?」劉易風聞言一驚,隨即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鐵面無私的白捕頭大駕光臨,裏邊請,裏邊請。王萬趙琦還不快快招待各位官差,各位啊快快裏邊請。」白捕頭聽此面上嘿嘿一笑收起捕文卻從懷中抽出一張公文雙手呈上言道:「這道公文是刑部的,限令我等一月之內捉拿要犯。今rì到劉老爺府上拿人,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還望劉老爺海涵。」。劉易風見狀忙伸手攔住說道:「白捕頭除暴安良,秉公辦案,為百姓主持公道,上不負聖恩浩蕩,下佑護黎民蒼生,劉某亦是欣賞的很。只是劉某一介布衣,哪能擅閱公文。大人到寒舍捉拿朝廷要犯,草民自當鼎力相助。王萬趙琦把家裏人都找過來,讓白大人仔細查驗!」白捕頭聞言大喜言道:「劉老爺子公忠體國,實乃朝廷大幸,白某甚為佩服。只不過今rì這一遭非同小可,少不得要驚擾府里上下,白某這裏先行略表歉意。」劉易風微微一笑言道:「哪裏哪裏,白捕頭言過了,裏邊請。」,言畢便轉身先行引路。白捕頭及眾人隨後魚貫而入,轉過門廊走進院子,便看見王萬及一眾下人聚在一起向外張望。白捕頭走上前去比照捕文將眾人仔細審視了一遍,卻不見有文重山這個人,便回頭沖劉易風抱拳言道:「劉老爺,敢問你們府上的人都在這裏嗎?」。「哦,這個……。」劉易風聞言略微一怔,抬眼朝院子裏一掃,雙眼盯着王萬問道:「老爺我帶回來的大漢怎麼不在這裏,快給白捕頭帶過來。」王萬苦着臉走近劉易風會回到:「他在後院不肯過來,我們看他可憐就不忍心為難他。」劉易風聞言呵斥道:「你個糊塗蟲!老爺的話都不中聽了嗎?,快給白捕頭帶路。」王萬聞言連忙稱是,沖白捕頭深施一禮說道:「白捕頭,小的對不住你了,你大人有大量,萬望勿怪。您這邊請。」言畢轉身領着眾人到了後院。白捕頭甫進後院,眼角往裏一掃,就見一株楊柳下靠着一個大漢,黑黝黝的臉上一片木然。他躍到近前,拿捕文一比,大叫道:「快抓起來,就是他,他就是文重山。」兩邊立刻擁上七八個捕快將大漢撲到,拿鐵索往那大漢脖頸一套,咔嚓一聲上了夾板。白捕頭見如此順利就拿到了朝廷重犯,心中滿是歡喜,面上呵呵一笑,對劉易風說道:「此行不辱君命,實乃我等眾人的福分。老爺子多謝您玉成此事,過後白某少不得登門拜謝。今rì公事在身不便多留,大夥就此別過。」劉易風本就巴不得他們快走,好把麻煩請出門,便說道:「如此甚好甚好,白捕頭拿了要犯自是趕緊押解回衙門,免得夜長夢多,給他走脫,劉某也難以撇的乾淨。來,白捕頭請。」

「慢著!白捕頭請留步。」一聲清脆的聲音將眾人目光拉回,一個少女從假山後走出來,劉易風一看是核桃便怒道:「我府中怎麼儘是目無尊卑之輩,快給我退下。」核桃本就膽小,給他這麼一喝,嚇得唯唯諾諾,雙腳不住得往後退。「爹爹您太也糊塗,白捕頭今rì來府中拿人,言之鑿鑿,卻是誰人給的言語,你也不問上一問?既然來抓朝廷重犯,為何白捕頭只帶這麼幾個人?還有白捕頭說這個漢子殺了付清坤全家一百五十多口,口氣如此肯定,難道是白捕頭親眼所見?」這番話穿過假山清晰依舊,劉家眾人並不驚奇,卻駭得白捕頭心頭一震,心中暗想,這女子頂多十多歲,卻有幾分功力,如此算來,今rì要安然出得去劉府,可要小心應付。劉易風本不願多事,經劉貽珠這麼一問,卻也攪起許多疑惑,便強壓下心頭火氣,姑且聽之。說道:「白捕頭我看這個漢子憨厚老實,非是大凶大惡之人。卻不知捕頭如何認定此人就是殺人重犯?」白捕頭聞言苦笑道:「白某亦是奉命行事,只知道要抓的人就是他文重山,這付清坤全家到底是不是他殺的,那卻要到大理寺剝析個明白。」「好個鐵面無私的白捕頭,如此秉公辦案,這個做法倒是公道的很啊!哎呀捉拿朝廷重犯,只到我劉府就好了,也不用問上一問,隨便抓個下人,唬上一唬便能充數,交了你們的差事。我劉家上下真是榮幸之至。白捕頭以後常來啊!遇到您抓不到的逃犯,到劉府一準就能抓住。大小姐我今天才知道那些所謂的大英雄,大捕頭只不過是朝廷的走狗,為虎作倀的爪牙,草菅人命貪贓枉法的惡吏。」劉貽珠這番話說得頗為尖刻,捕快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罵他們爪牙,就如同罵和尚最恨人罵他們禿驢一般。眾捕快一陣sao動,緊盯着白捕頭,盼着他一聲令下,將這個無視王法頤使指氣的女子拿下。捕快拿人向來就是踹門倒櫃,劈面打人,橫衝直撞。那想今rì到了劉府,躡手躡足,低聲下氣。幾個資歷老的早就老大火氣,耷拉個臉,心裏邊早把劉家的列祖列宗數落了好幾遍。白捕頭聞言亦是惱怒難當,但他是訟獄老吏,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深知此行緊要的是把文重山帶回衙門,交了差事,且不可妄生事端,使xìng鬥氣那是萬萬不可的。他強笑道:「劉老爺子我……呃這個案子是刑部交大理寺審理的,我等亦是不明就裏。前rì有人說劉老爺救了個滿身血污的大漢,白某思籌極有可能就是文重山,便前來拿人。此案朝廷逼迫甚緊,我等亦是心急如焚,今rì大幸不辱所行,萬望劉老爺與我等方便。」劉易風言道:「白捕頭所言甚是,只是這個人是不是文重山,劉某倒要問他一問。」白捕頭聞言慘然一笑,說道:「劉老爺子您要問,那就請便。」劉易風走到那大漢面前問道:「你可真是文重山?」那漢子抬眼看了看劉易風,坦然說道:「劉老爺你是俺的恩人,俺對你說實話,俺就是文重山,付清坤全家也是俺殺的。這輩子俺可報答不了您老的恩情了,讓你空忙了一場。這一去我就活不成了,只盼著到黃泉路上能見到俺娘,給她磕頭認錯。俺要告訴她,我已殺了付清坤全家,給她和喜兒還有田大叔償了命,讓他們能早rì安心投胎。劉老爺您是個大善人,俺只求你能給俺娘多燒點紙錢,讓她在yīn間有好rì子過,俺給你磕頭了。」說罷,文重山撲到在劉易風跟前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劉易風嘆了口氣說道:「你本是個忠厚的好人,卻有這般可憐的遭遇。罷了罷了,老夫且受了你叩拜,讓你去的安然。白捕頭這一路上煩勞你多加照顧這個苦命人兒,切不可讓他受沒來由的苦。」白捕頭聽此心頭大安,笑道:「劉老爺,這個你大可放心,我白震天既然已經拿下了他,就決計不會再為難他。他已經承認他殺了付清坤全家,這下就沒錯了。天sè已不早了,那就告辭了,我們還要將他押回代州大獄。」劉易風苦笑道:「劉某就恕不遠送了,趙琦把白捕頭送出府去!」白捕頭早就歸心似箭,哪敢再耽擱,趕緊押著文重山走出劉府,頭也不回,徑往官衙而去。

「呆木頭怎麼可能是殺人重犯,我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劉貽珠坐在閨房裏纏住核桃不住得問。核桃低着頭將十個指頭扳來扳去,不住得嘆氣。過了半響,核桃說道:「小姐,他自己已經承認了,您就別費神了。只是他殺了那麼多人,武功定然好得緊,只可惜還是要被砍頭。」「唉!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劉貽珠嘆道。核桃聞言不解,問道:「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他真得該死嗎?」劉貽珠同情地看了核桃一眼:「笨核桃,很簡單,他肯定做錯了什麼事,自己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才會束手就擒,自蹈死路。不過也沒什麼好可惜,反正他活着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還不如早死早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核桃更加疑惑地看着小姐輕聲問道:「小姐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核桃還是不明白?」劉貽珠想了想煩躁地說道:「大字都不識幾個,你怎會明白?別再說了,本小姐就要衣錦還鄉了,快給我收拾東西。東都可好玩了,我以後那都不去,就住哪裏,天天和秦家姐妹玩。」「小姐,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啊?核桃老早就想回去了。」核桃喜孜孜得問道。「當然不是今天,快去收拾行李。這一路要走半個多月,你多準備點路上吃的,比如核桃、香油瓜子、油酥鬆子。哦,還有一包繡花針,我要給爹爹綉個香包。好了,就這些了,去準備吧。」劉貽珠說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便坐到窗前呆。

秋末的早晨,慘淡的晨曦蒙蒙泛白。荒敗的山林中,清脆的馬蹄聲格外得刺耳,通往野人渡的山道上跑來三匹快馬。

「拒馬河,爹爹這名字真怪。真要是有這麼回事,咱們就回不去了。更別說,咱們每年買的萬匹良馬,還有咱們的明駿馬庄早就關門大吉了。嘻嘻,這名字真有趣。打馬躍過拒馬河,河水淺淺沒馬蹄。」劉貽珠騎在馬上揮着手中的馬鞭嬌笑道。

「別胡說!不知道到天高地厚的丫頭!知不知道當年,多少胡騎葬身於此。三百年前五胡亂華時,北方的胡人起來作亂,出了很多個殺人魔王。那些胡人,本就是人面獸心的東西。這些畜生更是各個嗜殺成xìng,四處縱兵殺掠,弄得整個北方白骨蔽野,十室九空,我華夏子孫差點在北方血脈斷絕。」劉易風在馬上憂心忡忡的說道。

「拒馬河就是當年所得的名吧?」劉貽珠接到。

「唉,那五胡中就屬羯胡的石勒石虎叔侄倆最為殘暴,為禍最烈。但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他石勒就是葬身於這拒馬河中。」劉易風說罷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可惜啊,殷鑒不遠,後人不自知啊。這天下遲早還是要亡於胡人之手啊。」

核桃騎馬跟在後面,聽到石勒亡於這淺水中,好奇心大勝脫口問道:「這麼淺的水怎能淹死個殺人魔王?」

劉易風聞言眉頭掠過一絲愁雲,淡淡說道:「今年北方大旱,關內河北各道大飢,聽說連皇dìdū率百官移駕東都就食。當年洶湧奔流,雷霆萬鈞的河水也就成了小溪了。幸好各地的官倉還有歷代先皇積累下來的米粟,不然饑民四起,那可就天下大亂了。」

「咦!真得唉!野人渡,這裏可真得是渡口啊!有渡口,定然就一條很大的河了。」劉貽珠早已到了對岸,指著河邊的碑石說道。「唉,這裏的景sè真是太雄渾壯觀了,感覺兩隻眼睛都裝不下了,看那山那麼大,看不到盡頭。核桃,我要吃核桃,丟兩個過來。」

核桃聽了一臉委曲地嘟著嘴從袋子裏掏出兩個核桃送到劉貽珠眼前。劉貽珠瞟了她一眼,笑道:「又生氣了,好了好了,下次我換個叫法。」說完用兩隻瑩潤如玉的縴手拿起兩個核桃,在空中輕輕一碰,咔嚓一聲裂成了幾瓣,再用手一搓,小口一吹,手上就只剩下白生生的核桃肉了。她捻起一片來放入口中輕咬細嚼,好似磨牙一般,看得劉易風連連嘆氣,誘得核桃口水直流。這山道轉過一道彎,進入一片闊地,兩旁長滿了松柏和葛藤,把四下里遮得個嚴實。劉易風看周遭林木茂密,便低聲說道:「你們兩個離我近點,別中了歹人的埋伏。」劉貽珠聞言咯咯嬉笑道:「歹人,本姑娘只怕他不敢來,若是來了……呃……爹爹呀……蜘蛛……蜘蛛……在我臉上快打下來。」話到中途她忽然滿臉驚恐雙手往臉上胡亂抓扯,只可憐那些香噴噴的核桃肉都被她丟到路邊的草叢裏去了。劉易風聞聲即已到了跟前,手指在她額前的頭上輕輕一揮,一隻灰褐sè的小蜘蛛便到了他的手指上,上下亂爬。劉貽珠見此方才稍稍安定,雙目中猶自淚星點點,一張粉臉嚇得半白。這種尋常的蜘蛛北方到處都有,垂絲倒懸於路邊樹下。行人若是不留神,常能迎頭撞上,蛛絲沾得滿臉都是,又很難清除。蜘蛛還滿頭亂爬,害人苦惱半天。看着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劉易風愛憐地苦笑道:「小小蜘蛛都怕,還那麼大口氣,咦,怎麼……」劉易風止了話語,往路邊的草叢裏看去,一隻髒兮兮的小胖手從一棵柏樹後面伸了伸,又縮了回去。劉貽珠兩人見劉易風忽然住了聲音,神sè凝重,似有關緊的事情,誰也不敢出聲,只瞪大了雙目順着劉易風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現。劉易風並不做聲,慢慢地走到柏樹旁邊,輕聲輕氣地說道:「小娃娃,你餓了吧!我們這裏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你看地上脆香脆香的核桃,還有看見沒,那位姐姐馬上的那隻口袋,裏面好多香噴噴的瓜子、松子。都是很好吃的東西,快出來吧!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說完劉易風故意得用腳踢了踢地上核桃肉,那些碎末隨風飄去,一股濃郁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引得人只咽口水。樹後面卻不見動靜,劉易風心想這個小孩還挺有耐xìng,我且逗他一逗,便轉過身去,作勢要走,說道:「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到晚上這裏,野狼野豬的一大堆,好怕人啊!快走快走,別吃了我們。」說完便小跑向了自己的馬。那樹后依然無聲,劉易風見狀向兩人使了個眼sè,三人便催馬離去。走了幾步,卻見那樹後面悄無聲息。劉易風笑了笑道:「|唉!流年不利啊,盡碰到些令人頭痛的事情。沒法了,我們過去看看吧,你們小心點,別驚了那個孩子。」劉易風三人轉回頭來到這株柏樹前下了馬,分開遮擋的枝葉走到樹后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蜷在地上,兩隻無神的眼睛瞟了他們一眼,便躲開了。「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好可憐啊!」劉貽珠搶上前去,拉住兩隻黑乎乎滿是泥巴的小手,急切得問道。那小孩一言不,雙眼只管躲向別處。劉易風見狀走向前去輕聲說道:「娃娃你是誰家的孩子,怎會獨自一人在這荒山野嶺里,你的家人呢?你還記得爹媽的姓名嗎?爺爺我是個大大的好人,你告訴我,我好送你回你爹媽的身邊?」「騙子!大騙子!我爹媽全給壞人殺死了,你怎麼找得到他們。嗚嗚……」那孩子嚎啕大哭,眼淚撲撲直流。「紫sè衣服的壞人殺了他們,我爹媽都死了,都死了,就剩我獨個兒了,嗚嗚……」「紫sè衣服……難道是他們」劉易風皺着眉頭說道。「真可惡,他們是誰?爹爹你說他們是誰啊?」劉貽珠急問道。劉易風苦笑道:「這下麻煩大了,他們已經來了。」

「哈哈……不愧是出雲劍,十丈之外就現了我們。看來今天大夥可要加把勁,這活不好做啊。」林中遠處的一顆虯柏後走出五個紫衣人。當先一人滿面和氣,肥頭大耳,五短身材,手持一柄jīng鋼虎頭鏟,其次是個中年女子,不甚美,身形卻也苗條,面上透著一股凜人的殺氣,手中卻無兵刃,後面三個都是矬子,空着手。一個比一個黑,一個比一個矮,大腦袋,凸腦門,塌鼻子,還有渾圓的肚子,除去四肢,就活像兩個黑球疊在一起。說話的正是那個笑面胖子。

劉貽珠低聲問道:「爹爹,你可認得這五個人,他們看起來要找我們麻煩。」

劉易風哈哈大笑說道:「這些畜生,我劉易風怎會認識。」

那女子聞言笑道:「劉易風,你既說了這句話,就別想活着走出這個林子。」這女子是武林讓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鳳隱娘,背後都叫她催魂女叉。

那胖子接到:「我龍清風做夢都想拿你劉大俠的人頭做一件別緻的酒器,只可惜啊今rì才碰到了你。」這龍清風早年是龍虎山白龍觀的棄徒,後來入了上鄴抱林寺,學了一身武藝,也算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

「沒跑,沒跑,沒跑。哎這就對了,我們兄弟終於見着不跑的主。個把年都沒能好好活動下身子骨,這下子,可有得玩了。」三個矬子蹦跳着喊道。

這三個矬子就是江湖中有名的孔有天,孔有地,孔有人,人稱不怕鬼來催,只恐天地人。江湖中傳言,這三人的三才劍陣下從沒有過活口。

劉易風待那三個人說完笑道:「宵小之輩也敢自誇,看來我二十年沒在江湖上走動,倒教人家小看了。貽珠核桃看好那孩子,我陪這三個矮冬瓜玩一玩。

劉易風這個人生xìng傲然,不管敵人怎麼折辱他,他絕不動怒。若是被人家輕視了,那倒要好好的出口氣方休。

劉貽珠笑道:「放心吧,爹爹。一定要揍得那三個爛冬瓜滿地亂爬。」

三個矬子聞言一愣,齊聲問道:「小姑娘,誰是爛冬瓜?」

劉貽珠聽了眨了眨眼笑道:「你旁邊的那個就是」

三個矬子看看了身邊,怒罵道:「好個撕爛嘴的黃毛丫頭,看劍。」三人溜地一滾,就到了劉貽珠的身前,身子一展,腰中亮光一閃,三道劍光直襲她上三路要害。

劉易風護女心切大喝一聲:「鼠輩爾敢!」閃進劍光中,十指連彈,砰砰聲中,三柄長劍盡斷。

三個矬子一看不妙,又一起滾了回去。

「厲害,厲害,真厲害。出雲劍果然實至名歸啊!可惜啊可惜!一代名劍客就要葬身於這荒野中,從此身名俱滅。可惜啊!」龍清風壞笑道。

孔有天忽然怒罵道:「姓龍的,你小子長了張歪嘴,盡說風涼話,給老子滾得遠遠的。我可告訴你,你那幾手糊弄人的玩意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就是就是,還是老大聰明。」孔有地吼道:「姓龍的你太不是東西了,每次都躲在後面揀便宜。」

「他那個笨蛋,上去也是白給,硬仗還得靠咱哥仨。」孔有人跳起來緊緊了褲帶接到。

「那是,那是,這出雲劍就仰仗各位收拾。嘻嘻,那兩個小姑娘就交給龍某吧。能者多勞,你三位就多擔待點。」龍清風滿臉堆笑,小心翼翼地回道。

「兄弟們開工了。劉易風你可小心了。這次我們可是給你來真的。」孔有天說着便從腰帶中抽出了一把軟劍,手腕一翻顫做一團,映着rì光吐出道道青光。

劉易風冷哼了一聲,走到一棵小松樹前面,一掌削斷根部,用手一捋去掉了枝葉,將那茶杯粗的樹榦提在手裏,有七尺有餘。

龍清風看了jian笑道:「好個出雲劍,孔氏兄弟都瞧不到眼裏。也罷,等會且看你如何喪命於此。」

孔有地聞言卻罵道:「龍小子,我們自個兒有嘴,不須你多事。」

劉易風揮了揮手中的樹榦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幾個且到黃泉路上吵,老夫這就送你們見閻王。」

孔有人嘿嘿一笑說道:「我們兄弟就沖這句話,就絕不能讓你活過今天。」

劉易風也不言語手中樹榦疾刺孔有天咽喉,左掌削其右肩。他自思這五個都是當今一流的好手,今rì這般情形須先殺掉一兩人,才能穩cao勝券,是以一出手便拿出壓箱底的功夫,出招毒辣,只求一擊傷敵。

孔有天見那樹榦挾著厲風,來勢既快又猛不敢硬接,身子向外一斜堪堪躲過。不成想劉易風變招太快,一刺未中,手中樹榦便徑自下砸,又飛起一腳踢向孔有天的腰間。孔有天只覺得勁風迫面,額腮生疼,這一砸恐有千鈞之力,只駭得心驚膽喪,手忙腳亂地往後一滾,躲過樹榦卻沒躲過這凌空一腳,只跌出三丈開外,仆在地上滾做一團。劉易風這一刺一砸一踢迅如閃電,勢若雷霆,孔有天jīng疲力竭才逃得xìng命,只弄的滿身泥土,一頭亂草,站在那裏胸中血氣翻騰,目眩神迷,步履輕浮,已是受了傷。這兩人一攻一躲實在太快,看得場上諸人魂飛魄散,渾如做夢一般。孔有地孔有人有心幫忙卻難以插手,只待孔有天飛了出去,兩人急忙解下腰中軟劍搶上去截住劉易風。幸虧孔有天應變極快,內力深厚,這一腳給他往後一滾卸去大部分的力道,才不至於受重傷。劉易風心中暗道這孔氏兄弟果然身手不凡,自己思慮甚久的一招「龍吟虎嘯」竟然給他躲了過去,看來今rì之戰須要小心應付。孔氏兄弟心中亦是驚懼,三人互望了一眼,便沉下心神,腳踩九宮八卦步,劍循五行**法,將那三柄軟劍舞得渾如三條銀龍一般將劉易風圍在中間。這三才劍陣依九宮八卦所布,端是規整,分合之間毫無破綻。這三人本是一母同胞,心意相通,又自小同師學藝,苦練這三才劍陣,行動間渾如一人。劉易風見此暗道:「饒是我從橫江湖數十年,所見的劍陣不知凡幾。若論陣法嚴謹無隙,步法圓轉如意,劍法靈動飄逸,這是平生所僅見!。也罷今rì教我碰到,活該他們命短。」他便打定主意要破這絕世無匹的三才劍陣。孔有天手中劍削向劉易風的左肩,孔有地卻滾到左側削他右足,孔有人一劍刺他后腰。劉易風叫了聲來的好,手中樹榦壓住孔有天的軟劍往身側一引,右腳向後飛起躲過孔有地的攻勢卻踢開背後的刺來的軟劍,隨即一掌擊向孔有天面門。孔有天直覺得手中劍傳來一股大力拉他前沖,急忙使個「千斤墜」,身子卻只是一頓依然被牽着直撞向劉易風擊來的一掌,心中暗叫:「我命休矣」閉了雙眼只待等死。孔有地孔有人看見大哥命懸一線大喝一聲並劍刺向劉易風的兩肋。劉易風見來劍勢猛,只好撤開樹榦壓住兩人的軟劍,一拳掃向兩人面門。兩兄弟只覺得樹榦上傳來一股極大力道壓得兩人臂膀酸麻,雙膝一軟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衝,眼看着一拳掃來,有心躲檔卻動彈不得,口裏只一聲怪叫,倒也認了命。孔有天覺得手中劍一松,卻見兩個兄弟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心頭早已著了慌,拼了全力揮劍猛劈劉易風的頸項。擒賊先擒王,劉易風本就要先取他xìng命,待那劍劈下卻絲毫不讓。孔有天眼見就要得手,心中雖有疑慮卻不甘放棄眼前大好機會,心想「只要砍下劉易風的項上人頭,就是賠上兩位兄弟的xìng命那也是值得的。」手上不由得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眼見得劍刃加頸,在那間不容的一瞬,劉易風身子一扭,孔有天劈了個空。「啊呀……」場外諸人看得一愣,眼見得劉易風就要命喪當場,卻看到那劍刃劈了個空,喝彩聲驚呼聲都已喊了半截卻又被硬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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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劍魔刀之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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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若是此生重來過 殺盡惡狼為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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