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驚變

在房外站了一會，聽著兩人在各自房間里都沒了動靜，秋雨這才心有餘悸的走開。

到水龍頭旁用涼水洗了把臉，嘴角的疼痛才漸漸緩和下來。

回到屋內，想了想事情的經過。今天下午見到牛鵬濤與馮永強時，兩人只是在大聲吵罵，但都沒有動手，想必兩人當時都是在竭力控制他們自己，畢竟關係是那麼要好。

但是剛才回來兩人幾乎都是以命相搏。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說不定有人就會死去。而且馮永強已經都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見人就打，就連自己這拉架的「好人」都未經倖免。

還有為什麼不開燈他們就鬧情緒？難道是內心彷徨、孤獨？應該不是，人本來就是群居生物，如果將一個人放到一個封閉的空間，只給吃喝，沒有任何交流。那麼長時間足可以把人憋瘋。但在這種封閉空間，如果有人可以交流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可他們卻在有人的情況下，情緒異常暴躁，幾乎都可以說是入魔或者狂了，而且他們又那麼喜歡單處，並且動也不動的。如果不是還有呼吸，那麼和死人又有何異？難道他們現在都不是人了嗎？

想到這裡，秋雨不由一驚。

「對，他們雖然現在還活著，可是他們做人的本質或者說思想早已漸漸消失。這也能解釋牛鵬濤和馮永強兩人為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鬧越凶，甚至以死相搏。房東一家人幸好早早的就分開了，沒有生悲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秋雨暗道一聲「僥倖」，加入自己不在，6o多歲的房東肯定被殃及池魚。

也不得不佩服秋雨思維敏捷，這麼快就能想出問題的本質。

其實此時已經有不正常行為的人們，都已經不算是真正的人了，他們正在朝著怪物與野獸變化，最終將會變成只會憑著本能而嗜血如狂，沒有任何思想的級怪物。只不過現在時間還不到，他們還都有一絲清醒的意識，還未變得殺人如麻、瘋癲如魔。

秋雨也越想越覺得害怕，雖然還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但已經有了一點心理預示，對這些變異人的猜想漸漸朝著本質靠近。此時此刻秋雨越思考就越想和劉猛夫婦待在一起。最起碼真生什麼不幸事件，也好有個熟人照顧，而且劉猛夫婦也都在正常人類範圍內。趕忙下樓打開大門就往劉猛夫妻那跑。

秋雨雖然去劉猛店裡，只需要5分鐘。可是要去住處卻要走將近二十分鐘。剛轉過一個拐角，對面就迎上來兩個jǐng察。

「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說著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秋雨。

看到近在咫尺的槍口，驚得秋雨七魂出鞘，立刻停了下來，舉起雙手，賠笑說道：「別開槍，別開槍，jǐng察叔叔，別開槍，我只是想去我姐家。」

兩個jǐng察看著秋雨挺正常，沒什麼過激的情緒，這才放下槍很是不客氣的說道：「不管你去哪都不行，現在已經戒嚴了，只能待在家中。快點回去，小心拷了你。」說著更是漸漸加重了口氣。

也不能怪這兩位jǐng察這麼敏感。因為前不久，jǐng察局裡有幾位同志，在執行任務時候，因為不想傷害群眾，反被得了失瘋症的群眾合毆而死。並且很多同志都變得怪怪的，平常非常正直的人，可是今天下午行為越來越反常了，先是和群眾吵架，後來又和同事鬥嘴，甚至有人在jǐng局都掏出槍來。幸好當時及時被制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他倆不知道的是現在軍隊和他們情況差不多，嚴重的已經基本快亂起來了，別說是進市區鎮壓群眾，自己內部已經關了好多人禁閉了。

這也弄的jǐng局中人人自危，神經都非常緊張。看到突然有人跑出來，沒有開槍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好的了。

秋雨再三解釋，還是不行。只是知道倆jǐng察中壯碩的是李jǐng官，瘦高的是薛jǐng官。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薛jǐng官的脾氣也慢慢變得暴躁起來：「啰嗦什麼？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小心我現在就斃了你，他媽的。」漸漸的薛jǐng官又將搶掏了出來，槍口赫然指向了秋雨的腦袋。

李jǐng官見到如此情景，也是驚得要死，再怎麼說秋雨也沒犯什麼大錯，只是現在形勢有點緊張，不至於罪及要死。趕緊的拉住了薛jǐng官，將其手中搶卸了下來。

「你趕快回去，小心真吃了槍子兒。」一直未說話的李jǐng官此時語氣也嚴肅起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嚇得秋雨趕忙往回走，頭也不敢回一下，生怕那李jǐng官一個控制不住，自己小命就交代到這裡了。心裡在琢磨著那個薛jǐng官也快不是「人」了。

回到房中，看錶已經差不多傍晚7點了。聽著周圍越高漲的哭泣、喊罵聲。心裡更加毛。忍不住就給李潔打起電話來。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姐，你們那現在怎麼樣了？」這次秋雨搶先開口。

「哎，先別說我，你那安全不？小心點周圍人，讓你下午跟著我走，你偏不。」說著不由從話筒里傳出一陣哭泣聲。

秋雨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潔又嗚咽道：「剛我和你劉哥還準備去接你，可是讓jǐng察攔了回來。」李潔一副關切的口氣，聽得秋雨暗感動不已。

「沒事，我這還都安全。其實我剛也去找你們了，同樣碰到jǐng察被攔回來了。你們那怎麼樣啊？」秋雨又問道。

「還行，待在家裡不出去沒事。就是旁邊吵得很。剛我一個鄰居，男的打他女朋友，被你劉哥救了。現在我們三人在一起呢。」

「給你說······」秋雨將自己所有想到的都說給了李潔聽，末了問道：「你們救的那女孩有沒有情緒問題？有的話還是別和她一起，小心把你們害了。」

李潔想了想說道：「沒啥問題，就是受了些驚嚇，沒有想吵架、罵人的跡象。當初救她時候也只是被動挨打。」

「那就行，總之你們都小心點，準備點武器防身。你們那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先不說了，我也準備準備武器。」說完兩人先後道了別，掛了電話。

秋雨放下手機，環顧四周，看有什麼東西可以防身的。其實家裡也就是實木桌子、四腿不穩板凳、及膝蓋雙人床各一張。沒辦法只好犧牲那板凳了。連蹬帶踹、滴滴框框，弄得滿頭大汗，這才把四條腿都拆了下來。

拿起一根木棒掂了掂，感覺還趁手。掄了兩圈，響起一陣呼呼聲，力量還是可以。暗暗得意。

之後又練習了一會，覺得累了、也餓了。拿起門后昨天買的吃的。取了兩包速食麵變啃了起來。又喝了點昨天剩下的開水。吃飽喝足之後，躺倒床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一會想著劉猛和李潔夫妻倆，一會又想著房東一家人，一會又想到牛鵬濤和馮永強，當想到自己父親時，連忙起身打電話，可是話筒里一直響著「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想到父親一人在家，也不知是什麼情況，眼淚不由掉了下來。

忽然間聽到樓下「砰」的一聲槍響。秋雨快步走到臨衚衕的窗邊往下看去。

只見樓底路燈下的薛jǐng官拿著槍對著一米遠的李jǐng官。此時的李jǐng官眉心中彈，已經躺在血泊中。秋雨此時心都要快跳出來了，活了二十多年這可以說是頭次見到死人，而且還是這麼血腥，看著李jǐng官眉心流出來紅白相加的血漿混合物，秋雨的腸子都好似打了節一樣痛，趕忙關了窗戶，不敢再看了。

同時秋雨暗暗想道「薛jǐng官果然有問題，這麼快不聲不吭的就將李jǐng官擊斃了。」

本來還想晚上偷摸到劉猛那裡，但看著薛jǐng官站在路燈下也不往別處去，跟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的，也不敢出門了。又拿起手機給李潔打了電話，讓他們千萬別不要來自己這裡。

這時，周圍的吵鬧聲已經漸漸小了下來。秋雨估計著不是人死了，就是每間房都只剩一個人。有光有亮，又無人打攪，就都安靜下來了。

躺倒床上，把四個木棒放到垂手可及的地方，直到良久才漸漸睡下。

睡夢中，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將秋雨驚醒。

其實秋雨這夜都是在驚恐中度過，即使睡著也極不安穩，常常在夢中驚醒。所以一聽到腳步聲，就直接醒了過來。

躡手躡腳走到靠大廳的窗邊向外看去。這一看，可把秋雨嚇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