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誰是獵物(37) 戀人

272 誰是獵物(37) 戀人

二人對峙,槍與匕首在室內的光芒下反射著極有質感的光芒,兩個人的唇角都含着笑容,看起來似乎十分的親切友好,只是手指上的力道讓彼此的對視多了幾分無聲的劍拔弩張。

「你還是這麼警惕。」嚴睿率先收回了槍,將保險栓重新關上,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樂簡也收回了匕首,輕輕倚在了窗邊笑道:「沒辦法,要是不謹慎,隨時有可能喪命。」

「不進來坐?」嚴睿在桌邊落座,看着倚在那裏的身影笑道,「站在窗邊容易被狙擊手擊中的。」

「隱的地盤,除了隱就是墟,首領覺得會是哪一方朝我動手?」樂簡沒動,只是抱着臂看着他笑道。

窗外已經變為了漆黑,星辰星星點點的遍佈在夜幕之中,室內的明亮灑落在青年的身上,卻有些驅不散他背後的夜色。

霧,隱藏於迷霧之中,是隱最出色的殺.手,也因為出色而自由,可以隨意挑選任務。

他很美,不僅是身手,還有樣貌,就像是綻放在夜色中的玫瑰花一樣吐露芳菲,讓世人迷醉於他的樣貌,忘記其上滾滾流淌的鮮.血。

嚴睿交疊著雙腿,手掌交握看着窗邊的青年笑道:「墟的首領很出色。」

「我知道。」樂簡知道他已經察覺了。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嚴睿雖然看出來了,但有些不解。

對獵殺的對象生情,這是極其失職的行為。

「是在任務之前。」樂簡撐住了身後的窗戶,輕巧的坐在了上面,摩挲著下頜道,「匿那些人的任務相繼失敗前就已經遇到他了。」

「聽起來像陰謀。」嚴睿說道。

「確實很像,不過我們之間的事很複雜。」樂簡看着他歪頭笑道,「首領叫我來,應該不止為了打聽我的私事吧?」

「你的私事涉及到你的陣營歸屬。」嚴睿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神色,「損失的對象是你,我也會肉痛。」

「戮是宗先生給的補償,雖然比我是弱了點,但不算虧,首領可以放心用。」樂簡思索著笑道。

嚴睿神色微凝了一下,輕笑道:「他還真是一早就算好了。」

與霧的相遇是,盤算將他換過去也是,跟隱的合作也在籌劃範圍內。

曾經的墟對上兼異似乎都有些弱勢,可現在卻隱隱壓了隱一籌,他什麼都算好了,就等著所有人進入到該有的位置。

甚至他們之前都沒有見過面,那個人就似乎已經摸清了他的性情和行事風格,更是將他最得力的手下收歸囊中。

「沒有這樣的算計,墟也不會崛起的這麼快。」樂簡說道。

「你就不怕他把你也算在裏面?」嚴睿倒不是挑撥,而是一個算無遺漏的人,往往不會太將情感放在心上,什麼都能算,也什麼都能舍。

美.色不過是閑暇時的消遣,就算是盛放的玫瑰,也終於開敗凋零的那一天,但是一朵花凋零,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朵花。

「嗯,不怕。」樂簡輕笑道。

或許重逢時會有那樣的擔憂,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另外一個人真實的想法是什麼,但他問,對方就會告知。

他與宗闕之間或許會有一些思維上的不同,但心意相通這種事,很難對外人言說。

喜歡或許可以偽裝,但愛不能。

「我倒是對這位宗先生越來越好奇了。」嚴睿看着他面上略有些柔和的神情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隱的傲慢和弱點盡皆暴露,出乎他意料的糟糕,但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更何況隱不是隨意就能揉捏搓扁的存在。

墟的確佔了上風,但想要將隱連根拔起是很難的,對方提出洽談,卻有一種即使隱不接受也沒關係的感覺。

嚴睿對此當然不是很舒適,但他知道這是久居高位帶來的後遺症,並且他想知道墟這麼做的理由。

樂簡看着他卻未答反問:「隱已經到達了極限,首領有想過它的未來嗎?」

組織跌宕,雖然極力培養,但一旦青黃不接,就有被後來者居上的風險,而現在已經呈現出了這種端倪,卻無法更進一步。

「墟的目的是兼并?」嚴睿沉吟思索,卻又覺得不僅如此。

「可以更高一些。」樂簡提醒道。

他並不想看到隱的覆滅,但如果抓不住機會,這些混亂的組織終將被清剿掉,才能建立起穩定的秩序,結束數百年的混亂紛爭。

是被清剿還是讓步一些利益,讓它煥發新生,要看它的決策者如何抉擇,能不能抓住機會。

嚴睿的手指一緊,驀然看向了他,眸光微微斂住:「這很難,一旦失敗,即使是隱,也會像鯨落一樣被啃噬殆盡。」

隱怎麼可能沒有想過建立制度,只是很多組織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根本不是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拼上數百年的基業去完成這樣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讓渡本已經到手的利益和權力,幾乎可以說是將所有規則徹底推翻。

「有什麼事是萬無一失的呢。」樂簡對此不以為意。

他向來行走在刀尖之上,一個不慎就會死亡,現在有了牽絆,但也時刻做好著覺悟。

權利地位於他而言,其實有些無聊。

守着去過是一種活法,但固步自封,步步退讓,最後還是會落入任人宰割的地步。

嚴睿沒有說話。

樂簡揚起唇角笑了一下:「首領不必這麼快做決定,話說完了,我先走了。」

「一旦我將這件事情公佈出去,墟會面對什麼,你應該知道吧。」嚴睿看着他轉過的背影笑道。

即使是大象,也會被蟻群吞噬掉。

樂簡坐在窗楞上沒有回頭:「我覺得嚴先生不會斷絕自己的後路。」

不告知,隱可以有雙向選擇,一旦告知,後路皆斷,即使有蟻群蜂擁而來,但象就是象,在被吞噬前踩死成千上萬的螞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蟻群團結,而星際組織卻是一潭渾水,有盤根錯節,也有恩怨紛爭。

人比螞蟻要複雜多了,真要鬥起來,是他們自己亂的快一些,還是墟滅亡快一些是很難說的。

而一旦墟全力反撲,隱的處境也會岌岌可危。

這是他會選擇告知嚴睿的理由,他能想到,這個聰明人又怎麼可能做那種絕人後路的傻事。

樂簡揮了一下手,身影跳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嚴睿走到了窗口,已經不可視對方的身影了,他笑了一下道:「說的也是。」

作為組織的首領,最擅長的就是冷眼旁觀,不要去多管閑事,只是霧與他的性情到底有些不同。

通訊撥通,嚴睿開口道:「讓狙擊手撤了吧。」

狙擊手很難要了霧的命,他的反偵察能力格外的出色,反而是一個房間的距離,對方很容易要他的命。

為什麼這麼做,大概是習慣萬無一失,即使是對曾經引以為友的人。

「嚴先生,很抱歉,您的狙擊手目前處於昏厥狀態。」一道幹練的聲音從通訊的另外一側傳了過來,嚴睿記得對方的聲音,是墟今天來談判的其中一人。

「那他要多久才能醒來?」嚴睿神色微凝,話語中卻帶着笑意。

「大約半個小時就能醒來,抱歉。」通訊那邊的聲音說道。

「好,麻煩您將人留在那裏就可以,我派人去接。」嚴睿從窗戶眺望着遠處道。

還真是護的很緊,讓他幾乎可以確定,一旦他下令動手,對方的狙擊手會立刻向他開.槍。

慈不掌兵,墟的首領向來是殺伐果斷的。

「好的。」通訊那邊恭敬說了一聲后掛斷了。

嚴睿將窗戶拉了下來,端起一旁的水時,其中已經熱氣盡散,涼透了。

想要合作,必須從隱的內部開始清理,痛下決心,清理掉陳年積垢,否則只能看着它慢慢腐朽。

……

星辰遍佈,圍繞此處的衛星從天邊折射出了雙輪光芒,因為這顆行星的體積偏小,那兩顆衛星移動的極其快,當進入中天變幻折射的輪廓時,窗戶的玻璃被輕輕敲響了。

宗闕抬眸,看着那落在窗戶外的身影,關掉光屏起身打開,在青年的身影落入懷中時問道:「怎麼不走門?」

「這樣快,還不容易被察覺。」樂簡環上了他的脖頸笑道,「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你不想見到我嗎?」

「想。」宗闕扣着他的腰身將人抱了進來,打量着他的身上道,「有沒有出什麼變故?」

「變故啊……」樂簡略微沉吟笑道,「嚴睿特別捨不得我,想讓我留下算不算?」

「他準備了三位狙擊手。」宗闕單手扣着他的腰身,另外一隻手拉上了窗戶道。

「都被宗先生髮現並制服了?」樂簡抱着他的脖頸低頭笑道。

「嗯。」宗闕看着青年臉上的笑容應道。

「所以我說他特別想將我留下,結果宗先生更勝一籌。」樂簡輕碰了一下他的唇笑道,「然後我就回來了。」

「你發現了。」宗闕可以確定。

「嚴睿本來就是很嚴謹的性格。」樂簡笑道,「他會安排狙擊手,一點兒都不奇怪。」

隱與兼異不同,隱不會隨意懷疑,但一旦確定,也是不容背叛者的。

想要脫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尤其是掌握了隱很多秘密的前提下,活人的嘴總是沒有死人來的可靠。

「你跟他表明了態度?」宗闕問道。

「嗯?」樂簡輕挑眉梢道,「你怎麼知道?」

「他沒有下令。」宗闕說道。

叫人前去,當然是要確定信息和陣容,背叛者和脫離者是有本質區別的,前者不能放任,後者卻可以酌情。

樂簡低頭看着他的眸色,他當然知道有這一方面的原因,不過:「宗先生,你就不擔心我?那可是三把狙擊槍。」

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夠全部躲過,雖然在那之前,他能讓嚴睿變成篩子。

「很擔心。」宗闕沉聲說道。

即使墟的人員摸清制服了隱的三個狙擊手,且自己的人都在那裏守着,還是會擔心。

但懷裏的人是肆意綻放的玫瑰花,不能為了他的安全,將他耗干水分,養護在不見天日的玻璃罐中。

樂簡與他對視着,眉眼輕輕彎起,抱着他伏在了他的肩上拉長了語調:「被三把槍指著,我好害怕。」

他其實很謹慎,他知道宗先生也很謹慎,宗先生不想他去,但這一趟他必須去。

不僅是要從隱脫離,也是表明劃清界限的態度,順便提醒隱要抓住機會,這件事只能他來做。

害怕不至於,但還是要哄。

宗闕摟着懷裏似乎微微發抖的人,配合著他的情緒道:「別怕,我在這裏。」

「抱緊一點兒,外面那麼黑,我都怕迷路回來見不到你。」樂簡的聲音可憐兮兮。

宗闕抱着人落座在一旁,任他在懷裏輕蹭:「辛苦了。」

「不行,我都害怕成這樣了,你怎麼還不見色起意強迫我?」青年在頸側蹭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不太滿意,抬頭拉上了他的領口道,「宗先生,做男人要稍微禽.獸一點兒。」

「你確定?」宗闕扣着他的腰身問道。

樂簡對上他的目光,腰眼微微麻了一下。

他們家宗先生雖然肚子裏心思很多,能陪他玩,但有時候太過於冷靜理智,太照顧他的心情和懂得呵護,就算做三天也是這樣。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正人君子有正人君子的性.感,他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玩。

「還是算了,宗先生以後再禽.獸,今天換我來。」樂簡勾住了他的領口,喉結輕輕吞咽了一下笑道,「不管我做什麼,宗先生都不許動,這是對我今天辛苦的犒勞。」

宗闕沉默了一下道:「你開始吧。」

「宗先生,正面回答。」樂簡捧上了他的臉笑道。

又跟他玩語言的藝術,他怎麼可能再上當?

宗闕看着他應道:「好。」

樂簡的唇角勾起,抱着他的脖頸親上了他的唇:「宗先生真乖。」

……

第二天的洽談如期進行,宗闕面色如常,樂簡雖然笑容燦爛,卻是氣壓低到對面隱的人都有幾分坐立不安。

雙方調整一晚,各自的方案都有讓步,這一次倒是談了下去,只是內容與之前的合作不同,更類似於組織之間的互不侵擾協議,僅有的合作也是幾條航線的貿易往來。

一切細節商議確定,雙方簽字,就此確定。

「這位先生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嚴睿在己方收起合同時看向了樂簡問道。

雖然面上不顯,但氣壓低成這樣,明顯心情不好。

「身體不舒服?」宗闕轉頭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樂簡問道。

「沒有,宗先生怎麼會這麼問?」樂簡唇角揚起,笑容簡直溫暖如春,點點花瓣飄落,卻讓隱的人幾乎是齊刷刷一個激靈。

「沒事就好,身體不舒服要告訴我。」宗闕按了一下他的頭道。

「好。」樂簡繼續笑道。

「不知二位的關係是?」嚴睿看着這一幕問道。

「這是我的愛人,樂簡。」宗闕伸手扣住了樂簡的肩膀道。

這樣的直言身份,相當於直接劃清界限。

「二位看起來很般配。」嚴睿笑了一聲。

隱的其他人卻是驚訝疑惑皆有,只是在看向嚴睿時,勉強收起了情緒。

雙方告別,各自離開,從來路上了各自的舷梯。

宗闕身後的其他人紛紛離開,合約敲定,後續的具體安排還有很多,蒼則開口問道:「樂先生是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安排醫生?」

他們不算初見,只是沒想到霧真的會變成墟的人。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樂簡笑了一聲道,「宗先生應該清楚吧。」

「嗯。」宗闕應了一聲道,「你去忙自己的。」

「是。」蒼看了樂簡一眼,轉身離開。

情侶的事,少摻和。

二人先後進入艙內,宗闕打開了光屏,看着合約敲定的具體內容安排部署劃分,身旁的目光卻連綿不絕,猶如實質。

宗闕側眸,青年也不移開視線,只朝他一笑,聲音溫柔如水:「宗先生快工作,看我幹什麼?」

「氣大傷身。」宗闕說道。

「我沒生氣。」樂簡笑道。

他沒什麼好生氣的,不過是昨晚他們家宗先生特別守承諾而已,讓他不動他就真的不動。

他一個受,就算是體力不錯,但自己控制範圍內總歸是沒有那麼盡興,雖然剛開始是很有趣,但是親密這種事當然是狂風暴雨一些能讓人失控盡興。

可他求了又求,這個人都一如既往的一諾千金,冷酷無情。

換句話說,其實就是樂先生有那麼點兒欲.求不滿。

【宿主,樂樂怎麼了?】連1314都察覺宿主的老婆火大的不行。

明明昨晚它被丟進小黑屋的時候,兩個人還和和美美,樂樂還興緻勃勃,簡直能把統子的數據都甜化了。

【鬧彆扭。】宗闕說道。

牙尖嘴利,撓了又撓,自己玩的盡興了要安撫,懶洋洋軟綿綿的磨人,太由着他的性子下次還能變本加厲。

1314默默退散,小情侶的事情統子也管不了。

光屏鋪開,宗闕需要處理的事情不少,有信息傳達出去,就有信息再傳送進來。

展開的光屏減少了一些,宗闕正在看着信息時,聽到了旁邊杯子輕碰的一聲。

他轉眸看了過去,看着青年垂眸的側臉,對方似有察覺,抬頭看了過來笑道:「宗先生看什麼呢?」

「還在氣?」宗闕伸手碰到了他的髮絲道,「氣大傷身。」

雖然要制止,不能讓他太得寸進尺,但也不能讓他一直憋著氣。

「火大還傷身呢。」樂簡察覺著頭頂的觸感,交疊雙腿,撐著下頜笑道,「宗先生不是不理我嗎?」

「嗯?」宗闕有一瞬間的疑惑,看了一眼光屏道,「沒有不理你。」

「一上來就盯着工作,放着我自己在旁邊……」樂簡的火氣已經完美從欲.求不滿轉移到了他家宗先生愛工作勝過愛他。

可他的話音未落,旁邊的身影傾覆了過來,原本放在腦後的力道扣在了腰上,視線微轉,人已經穩穩噹噹的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幹什麼,宗先生要白日宣.淫啊?」樂簡手肘撐在他的肩膀上揚唇道。

他眼角眉梢微揚,心裏明顯還有氣,宗闕鬆開了他的腿彎,摸上了青年的臉頰道:「沒有隻盯着工作,也在留意你的狀態。」

他雖語調平靜,但這樣直白的話語卻讓樂簡心裏那點兒火氣就有那麼點兒燃不起來了,畢竟盤算一遍,昨晚是他理虧。

把宗先生折騰的不輕,還反覆申述不准他動,然後遭教訓了。

事實證明,他們家宗先生確實不是好惹的。

「哦……」樂簡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道,「那你也不理我。」

「你看起來不想跟我搭話。」宗闕輕輕摸着他的頸側道,「昨晚我過分了,彆氣了。」

樂簡聞言,輕輕抿了一下唇,輕聲嘆息道:「哪有你這樣的,我……」

他的話語卡殼,宗闕看着青年罕見的略微染上紅暈的臉頰,眸色輕動時,那話語說到一半的青年抬起手臂,頭抵在了他的肩上輕聲道:「笨蛋,我就是欲.求不滿而已。」

火大順便點燃心火。

「現在想做?」宗闕垂眸看向他道。

「不想,你抱着我就行。」樂簡輕聲說道。

他跟這個人在一起,也不是只有欲.望,他們家宗先生有時候好的人心都要化了。

只需要待在一起,說說話,耳鬢廝磨,心中的愛意就足以沸騰了。

「嗯。」宗闕低頭,輕吻了一下他揚起的唇道,「要不要幫我看一下關於航線的事情?」

合作的航線已經有隱提供的數據,只是後續還需要派人偵察確定,有懷裏的人來看,可以節省很多麻煩。

「讓我幫你做事啊?」樂簡笑道。

「嗯,想做嗎?」宗闕問道。

既然要一起,很多事情都會向他公開。

「可以是可以。」樂簡輕舔了一下唇湊近道,「再親一下。」

宗闕扣住他的後頸,低頭印上了他的唇,這個吻不深,卻足夠纏.綿。

一吻分開時,樂簡輕輕吐著氣,笑了一下在他的懷裏坐直了身體道:「來吧,給我看看哪裏需要校對。」

他的智腦打開,宗闕鬆開他的後頸,看着他手腕上的智腦道:「要不要換一台智腦?」

這個智腦民用為主,反窺探的級別太低。

樂簡輕怔,摩挲了一下手腕道:「現在?」

「回去以後,需要專門定製。」宗闕將一應數據對接了過去道,「現在沒關係,星艦也有反窺探設備。」

「唔,那我要跟你款式一樣的。」樂簡笑道。

「嗯。」宗闕應了一聲。

雙方光屏打開,艙內仍然安靜,但那種好像凝滯一樣讓人呼吸都能屏住的氛圍卻消失不見了。

【真是甜蜜的愛情,看的我都想談戀愛了。】1314錄著視頻,但凡有牙,現在都要甜的牙疼了。

【你之前還在擔心會不會吵分了。】01看着這一幕說道。

它知道宿主有洞察人心控場的能力,這種能力並沒有削弱,只是面對樂簡時,更多的是出自感情而並非能力。

它的宿主與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漸漸像一個人而不是冰冷的毫無生機的機器,比初次合作的時候更像人。

【那是我杞人憂天,夫夫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嘛。】1314碎碎念。

【你想找哪個物種談?】01問道。

【當然是找系統了。】1314看著錄到的絕美畫面開始暢想,【找一個相性和的系統,讓我們的數據完美的組合在一起,那得多甜蜜啊。】

【要不要跟我談?】01留意到了它說的相性和這一點。

【嗯?!!】1314數據波動了一下,那一瞬間差點兒刪掉了自己錄好的畫面,開口的機械音都軟了,【一一你要跟我談戀愛啊?為什麼呀?】

難道是喜歡它?覺得它的數據排列超整齊?覺得它生的特別浪漫?還是因為它有兩個1?

【想試一下戀愛的感覺。】01說道。

宿主的變化並不糟糕,感情缺失,這個方式可以嘗試。

1314呆若木雞,抱着自己的錄像小聲道:【一一你聽起來像個渣統哎,我不要跟你談。】

01:【……】

……

【被拒絕了?】宗闕並不一定能夠聽到系統間的交談,但可以單獨聽到單系統的信息。

【對。】01的機械音很平,【戀愛治癒情感缺失的概率很大。】

【你把它當葯嗎?】宗闕對它的言論並不感到失望,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明白情感缺失是無知無覺,漠視所有的情.感,在常人看來甚至會缺乏良知。

他曾經感情缺失時,以觀察到的規則和道德來束縛自己,減少麻煩,對感情一事算得上是負責任,但幾乎僅限於責任。

因為小世界身份的特殊性,多了幾分人性,但如果最初是他完整前去,裹挾著記憶,不會對任何人特殊對待。

那種感覺類似於人看着二維屏幕上一排排的名字一樣,只會記憶,不會產生任何觸動。

01最初也是嚴謹的,但誕生初始也由本源世界編入了溫暖善良的代碼,後續的一次次任務,它受到他的影響極深,這一次提及戀愛,同樣是受了他的影響才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我會對它負責。】01說道,【確定就不會再更改。】

【戀人不是工具,也不是治癒心靈創傷的葯。】宗闕開口道,【把對方物化是一種羞辱和褻瀆。】

他最初接觸戀人大約是因為那一份特殊,後來驚訝於那種異樣感情的生長而放任,那是一種潛移默化,每一份都在認真對待,去認知對方,慢慢的才讓那顆種子生根發芽,但即使如此,回想最初也會感覺有份虧欠。

本源世界讓1314帶着他經歷各個世界,以期盼尋回感情,給予的也是人生和經歷,而並非以戀人做藥引。

【是。】01說道。

【你應該向它道歉。】宗闕說道。

【是。】01應道。

宗闕沉吟問道:【為什麼是1314?】

01在本源世界接觸的系統很多,作為高級系統,甚至可以徵調其他組下的系統,卻選擇這一個。

01思索了一下道:【它很活潑。】

會熱情的圍着轉,什麼心思都藏不住,上一刻還在沮喪,下一刻就能夠滿血復活,興高采烈,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成為它的煩惱。

宗闕手指輕動道:【作為朋友好好相處,你的問題在跟隨中會解決。】

【是。】01說道。

……

【對不起。】

1314收到了來自於01的道歉,簡直受寵若驚並驚慌失措:【一一你幹嘛道歉?!你要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嗎?還是已經做了?】

可怕!瑟瑟發抖!

【我對之前想要嘗試戀愛感覺所以找你談戀愛的事情感到抱歉。】01說道。

【哦……】1314唔了一聲寬慰道,【沒關係呀,我不是拒絕你了嘛,放心吧,我不會跟你談的。】

01:【……】

……

星艦航行了一天一夜,穿過了層層人造衛星包裹的一層,進入了那座幾乎完全機械化的行星。

這裏的建築高大恢宏,處處詮釋著星際最尖端的力量,星港廣博,下方的機械臂則在不斷製造著零件,降落的下方忙碌有序,卻缺乏生機。

這是樂簡對這顆星球的第一印象,太過於缺乏生機是會讓人心生寒意的。

「跟我來。」宗闕牽住了他的手道。

暖意傳遞,樂簡的心從那一片冰冷器械中收回,看向身旁的人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先幫你量身製作一台智腦。」宗闕牽着他的手下了舷梯,踏上了通往飛旋大樓的棧道,「這裏還有新式武器以及星艦,你可以參觀挑選。」

「好。」樂簡的目光從身後掠過,跟上了他的身影道,「之前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他們有別的事情要做。」宗闕看着他的神色道,「不習慣這裏?」

「第一眼不習慣,現在沒關係。」樂簡說道。

第一眼全是器械,會令人心裏下意識毛骨悚然,但是了解之後,那種悚然的感覺會褪去。

這裏應該是墟最強大的武器製造庫。

外面是冰冷的機械,進入建築中則可以看到一些行動的人影,他們戴着護目鏡,在潔白乾凈的實驗室內操作著儀器,進行監督和製作,而在偶爾遇到時,對宗闕的態度都極其的尊敬。

頂尖的智腦製作需要血液,指紋,瞳膜以及毛髮。

一應採集,負責的人說道:「首領,樂先生的智腦一個小時后可以來取。」

「要去參觀還是留在這裏等?」宗闕看向身旁摩挲著指尖的人,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不要摸傷口。」

樂簡鬆開手指,掃過面前負責人詫異打量的神色道:「去參觀吧。」

「嗯。」宗闕沒有鬆開他的手腕,牽着人問道,「想看什麼?」

「新式武器。」樂簡說道。

進入了墟,他不會再去接懸賞榜上的任務,排名也會下降,但名次都是其次,身手和武器才是至關重要的。

墟想要拓展,一些冥頑不靈想要使陰招的人,會需要他這樣的人來解決。

「跟我來。」宗闕說道。

這裏是屬於墟最嚴密的基地,結構複雜,時時都有新建或是更替,即使宗闕來到這裏,也需要動用地圖。

新式武器,每一樣都讓樂簡極感興趣,他天生對這種東西敏.感,也天生喜歡這種冰冷的武器。

「射程能到達一萬……真不錯。」樂簡摸著其中一把可以稱之為輕型狙擊槍的武器讚歎道。

太空作戰,光炮類可以輕鬆達到這個射程,但這是輕型狙擊槍,隱自身的同型比之差了兩千多米,也只有重型能夠勉強達到這個標準。

一寸長,一寸強,作戰的時候,距離會產生很大的差距。

青年輕撫槍身,目光半寸不離。

宗闕開口道:「要試試嗎?」

樂簡扭頭應道:「好!」

……

很強!比標準的還要強!

這是樂簡試驗后的結果,除了輕型,還有重型,甚至有可以扛在肩上的炮,其後座力幾乎被完美的化解掉了。

只是些許試驗,就能夠窺探到強大,而這樣的強大佔據了一座星球,它必將會給整個星際掀起一場巨浪。

星際的巨浪暫未掀起,樂簡那裏先是收到了空間紐,又是收到了各式趁手的武器,連曾經會被槍打斷的線也更換了新的品類。

新式救生艙,飛行器……宗闕帶着他觀看着這裏,也在往他的空間紐里塞著各式各樣的東西,簡直恨不得將他組裝到牙齒。

「這個塞不下吧。」樂簡看着面前巨大的無畏級星艦說道。

這種級別的星艦可比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艦身長就有上千米,哪有人隨身帶這種東西的?

「這種有專用的空間紐。」宗闕看着面前極其巨大的星艦道,「宇宙級星艦目前數量較少,你一個人無法啟動。」

「如果我一個人可以啟動,你會送我那個嗎?」樂簡看着不遠處的星艦笑道。

艦長千餘米,即使站的很遠,也像一頭看不到邊的鋼鐵巨獸一樣,或許它在宇宙中看起來很小,但人在它的面前更是渺小如星子。

而宇宙級星艦的大小是無畏級的數十倍。幾乎相當於一座小型城市,一個組織能夠擁有一艘,都是力量的象徵。

而他竟然想讓他隨身攜帶。

宗闕看着他的神色道:「確實太大了。」

無畏級足夠保證他在宇宙中暢行無阻,如果是天體之災,即使是宇宙級星艦也未必扛得住。

空間紐中塞了無數的東西,宗闕帶着人返回,智腦早已經做好了。

極有質感的銀色腕帶,配着如星空一樣的屏幕,戴在那修長柔韌的腕上極其的好看。

一應採集的信息配對成功,宗闕看着青年愛不釋手的模樣,拿過了他更換下來的智腦道:「這個你自己處理還是我來處理?」

其中信息很多,必須經過專業處理,才能讓數據徹底消失,無法復原。

樂簡看向了他手中的東西,眸色輕動了一下,伸手拿過來道:「還是你來處理吧。」

他的處理設備未必有這裏完善,而且不必多費這一趟功夫。

宗闕手中一空,看着青年將智腦打開,從其中拿出了一枚紙折的星星,其上流瑩,只是邊緣略有些褪色。

很普通的紙,很輕鬆就能夠買到一疊,星星的模樣也很好折,一疊紙輕鬆就能疊出一罐。

但這一顆最特殊。

好像重回了那個綻放着玫瑰星雲的地方,萬千星辰中,這一枚被他親手放在青年的掌心。

「一直帶在身邊。」宗闕不是詢問,這是呈現在眼前的事實。

「嗯,本來想留個紀念,結果越看越捨不得。」樂簡將新的智腦打開,將這枚星星放了進去笑道,「宗先生,我可能很早很早就喜歡上你了。」

只是愛而不自知,差點錯過。

「我知道。」宗闕說道。

「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樂簡湊近了些挑眉道,「我雖然喜歡你,但也不一定會去找你。」

「一開始你送我花的時候。」宗闕打開了空間紐,從其中取出了一個卡片夾打開,紙折的小玫瑰藏在其中,透著幾分乖巧的味道。

樂簡抬手,輕碰著那看起來有些稚氣的花笑道:「那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比初遇更早。」宗闕說道。

「其實……我那個時候打算做完任務就退出隱。」樂簡合上了那個卡片夾,握住了男人的手坦言著自己的心意,「然後把你搶走,不管你畏懼也好,討厭我也好,都要把你藏起來,結果你挖了個坑等我跳,嘶……我去救你還跟我演,要不是小禾苗叫了你聲爸爸,說不定現在我還被蒙在鼓裏呢,你說是不是,宗先生?」

樂簡原本是懷着甜蜜的心情,奈何越說越不對勁,發現那事順延下去全是舊賬。

宗闕沉默了一下,收起了卡片夾,拉上他的手腕道:「回去翻。」

「嗯?」樂簡跟上他的身影道,「為什麼要回去?現在給不出解釋嗎?」

「回去復盤,全面分析。」宗闕說道。

【宿主,我的賬本準備好了!】1314十分振奮,多年記賬終於派上了用場。

樂簡:「……」

這不就是算總賬?

就算他想不起來全部,也記得剛開始就想跟宗先生睡覺的事,而根據宗闕當時的反應,他肯定看出來了!

「啊!」樂簡驚呼一聲,蹲在了地上。

宗闕停下腳步,轉身蹲在了他的面前問道:「怎麼了?」

「腳扭了,疼……」樂簡微蹙著眉頭說道。

宗闕垂眸,握住了他輕輕抬起的腳踝,摸了兩下道:「這裏疼嗎?」

「疼……」樂簡嘶了一聲道,「輕點兒。」

算總賬是不能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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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情根深種[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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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誰是獵物(37) 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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