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散功

已近深夜，陸小鳳、宋問草和花如令三人在涼亭相見，行動就此開始。不過他們不知道，這周圍至少有三四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這件家傳寶甲叫做雪絲纏，是用天山冰蠶絲和西域純鋼精心打造，更用宋神醫獨門煉製的草藥浸煮過，貼身穿上，刀槍不入。」花如令將雪絲纏遞給陸小鳳，詳細地解釋著，也是為了讓陸小鳳安心。

陸小鳳自然明白花如令的意思，笑道：「你是說只要我穿上這件衣服，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當然，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我雖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我相信世上無人可破。」花如令先奉承了陸小鳳幾句，這才說出要求：「不過，這次為了樓兒，你千萬不能使出來。」

說話之時，宋問草已經在為陸小鳳穿上雪絲纏，陸小鳳邊看著宋問草繫上衣服，邊說道：「那我任憑他刺我？」

「不光讓他刺你，還要讓他狠狠刺中你的胸口。」宋問草補充說明。陸小鳳亦是道出顧慮：「萬一他學西門吹雪，一劍封喉呢？」

花如令當然不會讓陸小鳳安全受到威脅，說道：「如果按計劃行事，不會有那樣的差錯的。」

「不管怎麼說，我一想到那種滋味，我的後背還是涼颼颼的。」陸小鳳算是個愛抱怨的傢伙，這個時候當然也要抱怨一番。

宋問草繫上扣子，笑問道：「怎麼陸小鳳，你也怕死？」

「當然怕，最怕莫名其妙的死。」陸小鳳坦誠地回答。說完，便要拿上衣服離去。

就在這時，遠處躥出一個人影，直奔這涼亭而來，口中高喊：「那雪絲纏是假的！宋……」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從空中墜落，像是被人用暗器擊中。

陸小鳳立刻奔著那使暗器之人而去，陸小鳳輕功可謂絕頂，那使暗器之人還沒跑出多遠，便被陸小鳳抓了回來。而那說話之人，也被花如令帶到了涼亭之中。

「此人已死。」花如令試了試那說話之人的鼻息，無奈地搖了搖頭。陸小鳳對著使暗器之人，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殺他？」

這使暗器之人當然也是被選者，看樣子，應該是邪派陣營無疑。被選者通常都有個毛病，嘴巴不嚴。

「我叫李元，只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這人是我的仇家。」這使暗器的被選者倒是會編瞎話，將陸小鳳三人當成了傻蛋。

陸小鳳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說實話！」

這被選者被嚇得腿腳發軟，正欲說出實情，卻突然驚叫起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地而斃。

「是被毒死的！」陸小鳳不敢觸碰，單看那死相，便知是被毒死的。

另一側的莫笙則是皺緊了眉頭，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用毒高手，由於武道空間藥品廉價，所以用毒高手非常罕見。看來莫笙運氣不錯，在這裡碰到一個。

莫笙趕緊潛回房間，陸小鳳肯定已經發現了雪絲纏的秘密，那所謂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不多久，莫笙的房門被人敲響，來人正是陸小鳳三人，陸小鳳手上還拿著那件裂開的假雪絲纏。

「花伯父，宋神醫，陸兄，你們三位怎麼來了？快快請進。」莫笙故作無事，將陸小鳳三人迎進了房間。

陸小鳳還隱隱有些后怕，問道：「莫兄，你可記得今夜的計劃？」

「當然記得，我正要問呢，你們怎麼不去執行計劃？」莫笙笑著問道。陸小鳳自嘲般地笑道：「如果執行了這計劃，我現在恐怕已經是死鳳凰了。」

莫笙有些驚訝，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陸兄何出此言啊？」

「這刀槍不入的雪絲纏被人掉包了，成了沒用的破布。」陸小鳳將假雪絲纏遞給了莫笙，緩緩說道。

莫笙故作迷惑，說道：「到底是何人所為？莫非真的是……」

「鐵鞋大盜！一定是他！他又回來了！」花如令情緒有些激動，臉上充斥著怒氣。這房間陷入了沉默，花如令是氣得沒話說，宋問草是思考著下面的陰謀，陸小鳳是又生氣又疑惑，莫笙則是無語。

數息之後，莫笙才打破這僵局：「花伯父，那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計劃是否繼續進行？」

其實莫笙早已料到花如令三人回來找自己商議，畢竟石鵲等人都與花滿樓相鄰，如果去找他們商量，定會驚動花滿樓。

「唉，老夫現在也糊塗了。沒想到樓兒這幾年的感覺是對的，鐵鞋真的沒有死，他是回來報復的！」花如令悔不當初，早知道就該聽信花滿樓的話。

莫笙適時說道：「花伯父，看來這計劃再無可取之處，我們現在必須得趕緊防備鐵鞋大盜！這個狗賊絕不會輕易離開！說不定已經醞釀好了什麼毒計，正等著咱們呢。」

「莫兄說的在理，咱們把實情告訴花滿樓，有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在，想必那鐵鞋大盜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陸小鳳附和道。

花如令點了點頭，眾人便前往紫薇閣，與石鵲等人會合。

……

聽完花如令的解釋，花滿樓異常地鎮定，他本來就知道鐵鞋大盜沒有死，只不過對花如令的良苦用心深感不已。

石鵲等人得知鐵鞋大盜真的尚在人間，甚是驚訝，只不過有的人是裝的而已。眾人提高警惕，排好班次，便各自離去。

花如令有些不放心花滿樓，便讓陸小鳳留下來陪同，陸小鳳正有此意，自然不會拒絕。至於莫笙，自告奮勇，守在院中，如今月色姣好，涼風習習，更易於讓人保持清明，是個修心的好環境。

莫笙手拄長劍，緊閉雙眼，感受著天地間的浩然正氣，不禁回想起來到武道空間的種種。

殺了小魚兒，搶了花無缺，幹掉小皇帝，收了龍兒……

朦朧之中，莫笙像是頓悟，身體如此通透，萬分舒爽。

就在此時，莫笙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喉口一甜，便吐出幾口黑血，莫笙趕緊點了穴道，服下藥丸，運功調息。

這便是當初煉化龍兒內力之時遺留下來的隱患，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始終是外來之物。

現在這隱患讓莫笙吃了大苦頭，全身內力四溢，隱隱有爆體之勢！

莫笙毫不猶豫，開始散功，渾厚的真氣猶如江河一般，全部湧入天地，這氣勢立刻驚動了陸小鳳等人，紛紛出來查看。

「莫兄！」陸小鳳將莫笙視如朋友，自然是萬分著急，正欲衝上前來。莫笙費盡全力，吐出了倆字：

「不要！」

眾人無法，只好在旁邊看著，默默擔心，或是暗喜。

良久，莫笙散去全身功力，丹田之中再無半點真氣，不過奇怪的是，丹田中卻莫名地多了一塊黑色碎片，一閃即逝，莫笙以為是自己看走眼了。

「呼！」莫笙呼出一口濁氣，渾身無比地輕鬆。功力散盡，並非沒有好處，至少沒了隱患，練功時造成的暗傷竟也全部消失，或許是武道空間的憐憫吧。

陸小鳳見莫笙醒來，趕緊迎上前，急忙問道：「莫兄，你為何自行散功？難道是鐵鞋大盜？」

「陸兄莫急，當年練功時留下了暗傷，搞得我沒有辦法，只好散功。」莫笙故作輕鬆，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散功對於莫笙來說，絕非小事！雖然有了前面的基礎，再次修鍊會容易許多，但花費的時間絕對不會少。這些時間，會讓莫笙落後於其他被選者！

不過莫笙想不到，這僅僅是悲劇的一部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