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 68 章(修)

第 68 章 第 68 章(修)

毛茸茸的小腦袋拱了半響,從顧赦頸間冒了出來。

悠悠長呼口氣,明明在他懷裡埋了沒多久,渾身絨毛卻熱得發燙。

她仰起頭,看到顧赦分外清晰的下頜線,不客氣地掏出小爪子,透著粉色的肉墊「啪」地按了上去。

「嗷。」

可惡。

向來只有坎坎給她暖床的,沒有她給別人暖的。

狐狸幼崽那點力氣,與顧赦而言,像在用絨毛給他撓痒痒般。

他一動不動,任小身影鬧騰。

悠悠使勁扭動了兩下,就累的氣喘吁吁,沒入她灰色絨毛的幾根長指,安撫似地揉了揉。

老實說,格外舒服,像在按摩一般。

悠悠微眯起眼,感受到舒適,掙扎的幅度小了些。

她沒想到,顧赦也好這口。

悠悠想到遠在清筠宗的坎坎,好幾次抱其入睡,坎坎掙扎著鑽出腦袋,總要感嘆似地長吁口氣,小模樣充滿了無奈。

此刻以己度人,她才知道坎坎原來是這種感受:想反抗沒力氣,被摸了摸絨毛又覺得挺舒服,只好半推半就地從了。

可她是有骨氣的悠悠。

短暫的休息片刻,悠悠「嗷」了聲,四肢用力,繼續努力從顧赦懷裡掙脫出來。

這時候,她嗅到一股清香。

顧赦一手攏著小灰團,另手解開儲物袋,拿出丹藥。

意識到什麼,悠悠止住掙扎,抬起一雙微紅的眼睛,看向泛著青暈的丹藥,被少年蒼白的指尖捏著。

是上好的丹藥,一枚更比百枚強。

「嘗嘗。」

顧赦記得,那些人給的丹藥,小狐狸都吃光了。

果不其然,他話語落下,就看到小狐狸不客氣地湊了過來,細軟蓬鬆的絨毛,劃過他冰冷的手指。

顧赦指尖微暖。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湧向妖丹,對這番投喂很滿意的悠悠,從善如流地把小爪子從顧赦下頜收了回來。

太上道了,師弟!

腦袋重新埋到少年頸間,悠悠蜷著身體,愜意地閉眼,消化起丹藥。

不是丹不丹藥的問題,主要是狐狸絨毛暖和,適合暖床。

掌心貼著的小灰團,傳來均勻輕淺的呼吸,顧赦鬆開了些,漆黑的眼眸看著她。

不知想到什麼,他手指碰了碰唇邊。

*

悠悠睡得沉,次日迷迷糊糊間,依稀感受到陽光灑落在身上。

溫暖的氣息,她微微睜開眼。

她趴在顧赦肩膀上,和煦的風吹過,後知後覺日上三竿了。

旭日東升,喧鬧繁華的城池,一夜之間鬼去城空,幽都大門通向外界的大門已經合上。

昨夜街道五光十色的燈籠,被寫著「奠」的白燈籠覆蓋,街邊小攤消失不見,各大店鋪房門緊閉,地面灑落的冥紙,被風吹得捲來捲去。

路上零丁幾人,皆是外界來的修士。

鬼修懼怕陽光,早早躲了起來,今日是艷陽天,更是連半個鬼影都看不到。

早在天亮時刻,各宗子弟便出發尋找線索了,悠悠此刻醒來,身邊除了顧赦,已不見其他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見顧赦向右拐了個彎,朝一座破舊的大門走去。

歪倒的門匾上,隱約能看到個「赫」字。

悠悠睡意消散,這是修真界曾名聲顯赫的驅鬼世家,赫家的遺址。

數千年過去,即便有人用法術維護,赫家府邸也早已變得破舊不堪,不見半點昔日榮光,旁人只能透過其府邸佔據四分之一鬼城地界的面積,窺探到些許曾經的繁榮。

眼前的赫家大門,只是個側門,顧赦邁入其中,一股滲人的寒意撲面而來。

悠悠灰色的淺絨微微豎起,兩隻爪子蓄勢以待,隨時準備捂住眼睛,埋到顧赦頸間藏起來。

誕生了六大鬼煞的地方,陰氣十足,即便陽光照在身上,都是冷的。

這地方極大,顧赦不緊不慢地在裡面走動。

悠悠本以為他會去赫家正堂。

赫家覆滅后,覬覦赫家驅邪捉鬼之術、寶物者,多不勝數,尤其是傳說中的神器,六道輪迴鏡,更是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

因此這裡早被翻了個底朝天,其中正堂,以及家主少爺等人的住處,毫不誇張地說,地下每寸土都被挖過。

稍有個好的寶貝,幾千年前就被搶走了。

原著里,顧赦此行來幽都,就是為神器輪迴鏡而來,與其餘人分開后,獨自來到赫家遺址。

由於書里沒寫他在此處發現過什麼,悠悠也一頭霧水。

眼看顧赦若有所感地,緩步走到一間偏僻的小屋前,悠悠好奇地探去目光。

小屋看起來是間柴房,比起被破壞得不成模樣的正堂等地方,這難以引人注目的柴房,竟是把曾經模樣保留得最好的。

不知顧赦察覺到什麼,才會前來,悠悠安靜地蹲坐他肩膀上,兩隻爪子半遮眼。

顧赦推門,「吱呀」一聲。

破爛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彷彿下刻就要倒塌。

外界的陽光被布滿灰塵的屋檐遮擋,無法照入室內。

一股森然寒意從裡面湧出,周圍寂靜得落針可聞,透著毛骨悚然的氣息。

室內光線昏暗,堆積著的枯柴,幾乎佔據了房子的大半,這些乾柴東倒西歪,不少倒在地上,顯然有人來翻找過了。

悠悠環顧四周,沒發現異樣,直到顧赦打量片刻,停留在一個牆角。

他垂眸看著牆角的碎石,拾起在牆壁劃了下,牆面厚重的灰塵掉落,隱約有字跡浮現。

顧赦將灰塵全部抹去,剎那間,擁擠的,密密麻麻的字落入悠悠視線中。

她細眼看去,寫字順序應由下而上。

最底端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初學寫字的稚氣小孩落筆,石塊代筆,力氣小,以至於落在牆面的划痕極輕,已經淺到快看不見了。

那小孩寫的是:「不是我。」

透過輕淺的字跡,隱約能感受到落筆者的絲絲委屈。

彷彿曾有隻小手緊緊抓著石塊,沒人訴苦,只能待在陰暗潮濕的柴房,對著牆面生疏地寫下這三字。

接著往上一行,兩行,三行......也都是這三字。

「不是我!」那人惱怒起來。

「不是我!!」脾氣越發暴躁。

之後牆面隔了一段空白,「不是我」三字又出現了。

筆者似乎長大了些,字跡變得端正,落字變得溫柔起來。

「不是我。」像在對誰解釋,帶著無奈。

「不是我......」這一次,落筆者透著幾分無力,與別樣的難過。

「不是我——」彷彿被陰霾籠罩,那人當時沉悶的心情,從落筆的力道里透了出來,帶著躁意與不耐。

「不是我!!」最後入木三分的落筆,牆壁都產生了裂縫,三字末端沾染了烏紅的印跡,像是手掌用力握緊石塊,被劃破皮膚滴落的鮮血。

此後牆面又空格了大段,彷彿過了很久很久,落筆者再次回來。

「是我,」「是我!」「是我!!」

流暢的字跡,與之前的壓抑感截然不同。

再次歸來,那人似乎把曾經的壓抑完全釋放出來了,帶著怨憎,帶著復仇的暢快,一氣呵成地落筆。

而最頂端的一行,一切的結尾,是輕描淡寫的兩字。

「是我。」

刻字的力道出奇柔和,彷彿塵埃落定,所有事已成定局。

字跡乾淨利落,透出的平靜,甚至能讓人想到當時的畫面。

那人手中拿著從小握到大的石頭,遊刃有餘地在牆面刻下兩字,唇角帶著嘲諷,以及無與倫比的狂傲,像是即將登上王座,欣賞自己親手編排的好戲,正無比期待這幕的到來。

悠悠側頭望了眼,顧赦盯著這些字跡,在沉思,察覺她的視線,沉寂的黑眸才泛起波瀾。

看出她的疑惑,顧赦低聲道:

「有古籍記載,赫家覆滅時,那一代的赫家子弟,是有史以來最天賦異稟的,人才輩出。嫡系就有七個,其中三小姐天賦最高,上面兩位大哥僅次與她,底下還有三個小弟。除了嫡系,庶出的子弟亦人才濟濟,導致赫家下任家主之位,遲遲無法定下。而且,相傳赫家還有個養子。」m.

「後來,赫家主病隕,家主之位由三小姐繼承,其他人輔佐。赫三小姐登上家主之位后,遵循父命,要與一個大家族聯姻,當時是一樁美談,強強聯姻,所有人都覺得赫家會藉此再上層樓,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盛極則衰,」

對上漆黑的眼睛,意識到顧赦在與她說,悠悠豎了豎耳朵。

「赫家三小姐大喜之日,便是禍起之時,明月城一夜人空,盡變冤魂,沒人知曉當夜發生了何事。曾以驅邪捉鬼為榮的赫家子弟,化身厲鬼廝殺,互相吞噬彼此,最後誕生出六大鬼煞,而赫家三小姐從頭到尾不在其中,有人說她魂飛魄散,有人說她是唯一逃脫災禍之人,眾說紛紜,數千年過去,此事依舊沒有定論。」

頓了頓,他道:「鬼煞無憂,就是曾經的赫家二少爺,赫無憂。」

悠悠「嗷」了聲,表示明白了。

這些原著只交代的一點,她只知道鬼煞無憂是赫無憂,其餘倒不甚清楚。

趴在顧赦肩上,悠悠渾身灰絨顫了顫。

之前聽得入神沒留意,聽完發現外界的陽光,不知何時被烏雲遮住了,四周悄無聲息地暗了下來。

悠悠背後發涼,總感覺有人在陰暗的柴堆里窺探一樣。

再看牆面這些密密麻麻的字,在「不是」與「是」之間徘徊,落筆之人像透著病態,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個極端。

悠悠汗毛倒豎,爪子撓了撓顧赦衣袍,腦袋挨著他脖頸,使勁拱了拱。

「嗷。」

快走快走。

頸側泛起柔軟的癢意,顧赦身形微頓,不斷拱動的小腦袋,像在向他撒嬌一樣。

他長指微蜷,唇角不受控制地彎起微末弧度,垂眸打量石塊,不知想到什麼,道:「落筆之人怨念極重,此處陰冷,或許是有怨鬼徘徊的緣故。」

肩膀上的抖動更厲害了。

顧赦長睫微垂,遮住深邃的黑眸:「小狐狸,你若害怕,我可以抱著你。」

他話語落下,試探性地抬手去,灰色小毛團瞬間撲來了。

毛茸茸的後腳踩在顧赦掌心,悠悠抓緊他的衣襟,緊閉雙眼,抖著小身軀,使勁往少年懷裡鑽了鑽。

好師弟,原來私下是這麼溫柔的一個人。

對只鬼狐都如此友好,這種時候太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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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人設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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