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第 10 章 第 10 章

慕天昭站在習武場內,看向倒地石碑旁的纖瘦身影。

「這是做給你看的吧,」蒼柏目光也在路悠悠身上。

他抱著摺扇,打量幾許,側頭笑著眯了眯眼,「她纏你快十年了吧,好像突然死心了,什麼感想?」

慕天昭不作回答,只道:「你好像很高興。」

他對路杳一向如此,不管對方做什麼事,好的壞的,他都不作表態。

「是挺高興的,」蒼柏不加掩飾,「畢竟有小時候的情分在,她能回頭是岸,我是高興的,何況,這樣你也解脫了,不是嗎,」

慕天昭不置可否,視線中,路悠悠遠遠瞅了眼他后,趕緊把扭回頭,像看到什麼不想看的東西一樣,抬手遮住眼睛。

看起來,確實放下了。

看他的眼神都與原來不同。

以前路杳視線總在他身上,許是如此,讓他注意到那雙眼睛,總是空洞洞的,如今倒鮮活明亮起來。

與路杳而言,總歸不是壞事。

經路悠悠一鬧,眾人逐漸散去。

離開習武場的弟子,三五成群,幾個明月峰弟子竊竊私語,議論著路悠悠方才震驚四座的舉動。

「路杳竟然把她口中的『情緣石』擊碎,該不會真放下了吧?」

「天大的好事,慕師兄可算擺脫她了,那婚約也不算數了吧!」

「婚約是宗主定的,要退只有路杳向宗主提提看,不過我覺得她,不會退,今日多半是欲擒故縱,」

「那不是又空歡喜了,唉......慘,還是慕師兄慘。」

慕天昭與路杳的婚約,是前兩年的事,說起來,這是清筠宗大半弟子心裡的痛。

路杳喜歡慕天昭早是人盡皆知之事,不過沒人把她當回事,畢竟有個白芙雪作對比,大家都認為慕天昭眼瞎了才會喜歡她。

路杳說要與師兄定婚的時候,大家還把她當小丑,

誰知轉眼,宗主金口一開,大伙兒才發現小丑竟是他們自己。

眾人憤怒不已,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看路杳囂張得瑟。

因此事,不少人對宗主頗有埋怨,太慣著路杳了!竟然如此委屈慕師兄,這不是毀了他往後餘生嘛!

最後慕天昭開口解釋,路天沉問過他意見,他點頭同意了。

並非路天沉強行安排,是自願。

慕天昭不是會撒謊之人,眾人雖不可置信,也只好接受這個結果,但時至今日,依舊沒人認為他同意是因為喜歡路杳。

這太天方夜譚了。

「婚約不退,難不成等到慕師兄及冠,真要與路杳結為道侶?」

因峰內的白芙雪,常年與路杳打交道的幾個明月峰弟子,滿臉痛苦。

「唉,十之八九,真不明白他當初為何要同意,他不肯,宗主應該也不會強迫吧。」

「這個我倒知曉一二,慕師兄多半是為了報答宗主的恩情,」

走在幾人中間的女孩,環顧四周,小聲道:

「我聽說,慕師兄小時候,一夜之間,家門被魔修屠盡,是宗主救下他,幫他報了仇,將他帶回清筠宗。他那般敬仰宗主,會答應不足為奇,哪怕不喜歡路杳,也會看在宗主的份上,照顧她的。」

「別說了,我有點酸,我也想有個宗主爹。」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路杳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她投胎有特別的技巧!」

「哈哈哈,說的對。」

......

「啊楸~」

不知誰在背後嘀咕她,路悠悠打了個噴嚏,摸摸鼻尖,仰頭望天。

晌午了。

系統說按劇情,她最遲今夜子時出現在戒律堂,與顧赦身處同一空間,否者被維護秩序的天道發現不對勁,找到她的存在,誰都保不了她。

時間不多了。

無功而返地回到旭日峰,悠悠看著茂盛草木,蜿蜒的古棧道,亭台樓閣......陷入沉思。

要不放把火。

牢底坐穿總比在天雷下灰飛煙滅好。

可她路悠悠是為了一己之私,而罔顧其他的人嗎,這麼美麗的山峰,她能忍心付之一炬?

嗯......

她是!她能!

小命要緊的悠悠,坐在台階上,朝火摺子吹了口氣。

倒不擔心收不了場,她特意找了片空地,身旁放著喚雨符,而且除她外,全宗上下誰都會召水術,隨便來個人都能將火滅了。

悠悠抓起一把枯草,打算乾柴碰烈火,這時,枯草里傳來「哎呦」的聲音。

一個手指高的草人鑽出草堆,吹鬍子瞪眼。

「做什麼呢,要弒師嘛,路丫頭。」

本打算給徒弟驚喜的蒼越長老,埋伏在草地半晌,眼看火摺子湊來,終於憋不住了。

淡光散去,草人變成仙風道骨的老者,捋著白鬍,笑眯眯看著路杳。

悠悠瞠目結舌,這是什麼法術,她以為用小紙人傳音,已夠神奇的了,竟然還有這種招數。

霎那間,她想到該如何混進戒律堂了。

戒律堂如銅牆鐵壁,無法擅闖,但若是不過指高的小草人,再簡單不過了,悠悠樂呵呵地看向救命稻草。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這招是什麼,教我吧。」

蒼越挑眉,心道徒弟真變勤苦了,他回宗有一會兒了,聽聞路悠悠又是捨身做誘餌助陣,又是幡然醒悟毀掉石碑,他還覺得不可置信。

這還是他徒弟嗎?

如今見到,心終於踏實了,是徒弟沒錯,與他想象中的徒弟一模一樣!

瞧徒弟被他法術震驚到的表情,興奮到放光的雙眼,一臉掩蓋不了的崇拜。

蒼越心花怒放。

「咳,這招還沒取名,只是個小法術而已,我還有更厲害的呢。」蒼越一手負在身後,掩嘴咳了聲,遮住笑意。

「你想學,我都可以教,就這招,保你十年內學會。」

十年?

悠悠心道,墳頭草都要上天了。

「有沒有簡單些的?」

蒼越就擅長弄這些花里胡俏的法術,開創了一籮筐,都不記得有哪些了,好在蒼柏用捲軸幫他記著。

「想學哪個?」

悠悠打開捲軸,裡面記載的法術,密密麻麻有數百個,每個法術都有詳細的註解,她根據難易估算學會的時間,一番忖度,指向開篇第三個法術。

替身術——泥人。

捏個泥人,賦予活力,能施法代替自己四處走動,發動攻擊等等。

她問了系統,如果泥人做替身,帶著她的氣息出現在戒律堂,可以瞞過天道,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

「師父,它得學多久?」

蒼越今天聽到的「師父」兩字,比他以前十幾年聽過的都多,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要不了多久,唯一的難點在於控制泥人,蒼柏花了三天,是我見過最快的,你的話,大概十天吧。」

他倒不是在炫耀孫子,舉例是為了激勵路悠悠,畢竟眾所周知,她的天賦一言難盡,而且心思不在上面。

這法術蒼柏學都要三天,她只需要十天而已,差距多小多棒啊。

不知自己的良苦用心,徒弟感受到了沒,蒼越望去,卻瞧見悠悠蹙眉:「十日太久,我今夜就要學會。」

蒼越愕然,認真的嗎。

悠悠不管他信不信,催促著蒼越教她。

半個時辰后,靈泥潭邊,一個掌心大小的泥人迎風而立。

悠悠目光環視一周,沒有缺胳膊少腿,四肢首腦都在,比例合適,已經是迄今為止,捏得最好的一個了。

「然後呢師父,」

蒼越隨手捏起一塊泥,捏成青蛙模樣,手指一點。

「呱呱呱,」

泥蛙蹦蹦跳跳,還能發出了聲音。

悠悠看得心痒痒,這比她要學的難多了,蒼越心神一動,就能隨便控制泥物。

「可以開始練習了,」蒼越指指眼睛,又指向悠悠捏的泥人,「練習方式很簡單,盯著它,默念口訣,什麼時候能與它產生聯繫,就成功了一半,讓它動起來,就差不多了。」

悠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靈泥小人放在手中,開始嘗試感應。

「學法術急不得......罷了,總是好事。」

見悠悠興緻勃勃,蒼越勸說無果,留給她個紙人聯繫,拂袖而去。

他許久未回宗,回來只顧著徒弟了,還有些好友沒見,不過不急。

一手泥,蒼越邁起老大爺的步伐,悠哉洗掉,回房休息夠了后,到院里桃花樹下取出珍藏已久的桃花釀。

天色漸暗,他掀開蓋子,一臉愜意地嗅嗅酒香。

「好香啊師父,能給我飲一點嗎?」女孩悅耳的聲音響起。

蒼越愣了下,環顧四周,沒有路悠悠的身影。

「師父——」

蒼越順著聲音低下頭,只見地面桃花朵朵,一個小泥人站在花堆上,舉手揮舞:「師父,我在這。」

蒼越驚愕地瞪大眼睛,手一抖,酒罈險些摔在地上。

「你你你你學會了?!」

悠悠在房內打坐,閉著眼,透過泥人的視線,仰頭看向巨人般的蒼越,聚精會神地操縱泥人。

蒼越問完,小泥人一屁股坐下,托起腮,嘀咕道:「不知道這算不算學會了,所以才來請教師父。」

蒼越看著泥人行如流水的動作,目瞪口呆,這已不是會不會的問題了。

個把時辰,能讓泥人動起來不說,還能翻山越嶺來尋他,簡直不可思議!

要知道,操控這些極費心神,蒼柏當日學會,都只能讓泥人活動在一丈之內,走遠的話,精神力支撐不了,會頭痛欲裂。

而他面前,這個跋山涉水找來的泥人,還活蹦亂跳地,說明操控它的人精神很好。

蒼越激動得呼吸急促。

這不是天賦異稟的程度,堪稱絕世之才!

悠悠見他神色,知道成了。

懸起的心放下,揉揉瞪泥人瞪到酸澀的眼睛,她操控泥人,慢吞吞走回去。

本打算直接去戒律堂,走到一半,悠悠感覺格外累,走進路邊的草叢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在暮色中,繼續朝戒律堂走去。

戒律堂戒備森嚴,足有九道門,佔地面積極廣,約有大半個山峰的範圍。

在內插翅難逃,在外難攻這銅牆鐵壁。

好在掌心大小的泥人,混在夜色里,實在讓人難以察覺,只要不往守門人眼皮底下鑽,就不會被發現。

悠悠進入第一扇門,門后左右兩個通道,光線昏暗,冷風森然。

幾個戒律堂弟子,邁著乾淨利落的腳步,匆匆走過,悠悠繞著通道走,朝一個又一個狹窄的審訊室瞧去。

最外層的地方,專門處理門內弟子事宜,按理顧赦就在其中,可繞了一圈,沒看到顧赦的身影。

悠悠找到第二扇門,順風順水走了進去。

這裡比最外層寬敞了許多,是平日處理宗外事端的地方,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依舊沒尋到顧赦,意識到時間不多了,她加快腳步。

第三扇門后,是一個個破舊的院落,少有人影,像塊世人遺忘之地,充滿年歲感,滿地枯葉飄零。

夜空月光灑下,鋪了層寂靜的白霜。

門外傳來陣陣響動,晚風從破門下的縫隙鑽了進來,伴著幾片碎葉。

衣著單薄的少年坐在蒲團上,神色晦暗。

這裡是戒律堂關押長老級別的地方,不知他何等何能,有此殊榮關在此地。

顧赦黑眸透出淡淡嘲諷,都說戒律堂是最公正之地,一到他,也不過如此。

以戒律堂的能力,查出他是被污衊的很簡單,但他等了許久,等來的只是被關禁閉的懲罰。

今夜的風很大,他目光透過破爛的窗戶,看向半空零散飄下的枯葉,月色環繞,落葉宛如點點銀光灑下,美不勝收。

照亮落葉的那些月光,同時從窗洞,斜落在顧赦身上。

只見他冷白皮膚下,青色血管交錯,一條條清晰可見,其中一條,在月光照耀下,漸漸呈現出詭異的緋色。

這是顧赦的靈脈。

他幼時中過奇毒,靈脈受損,導致提升修為難如登天,這些年無論如何苦修,都只有練氣期的境界,連辟穀都無法成功。

好在快到頭了。

被關在此地的唯一好處,就是沒人會打擾他打通靈脈。

顧赦長睫微顫了顫,輕吐口氣,運轉靈力將毒性一點點推出靈脈。

逼毒的過程極其痛苦,如刀刃刮割靈脈,顧赦修行了小半時辰,唇色慘白,額頭冒出涔涔冷汗。

他指節修長的手微顫,疼到失去知覺,不得不暫時停下。

外面月色正濃,臨近子時,萬籟俱寂之際,門外忽然傳來窸窣響動。

若非四周太過安靜,都難以察覺,顧赦眼神微變,黑沉的眸光望去。

沒多久,一個頂著片桃花的小泥人,在他的注視下,從門縫底,艱難擠了進來。

「嘿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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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人設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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