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依依死了

依依死了。

在病房外面，醫生神色凝重地告訴我，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死亡？

怎麼就死了呢？怎麼還什麼都沒有說，就死了呢？她還沒有告訴我，她為什麼要這樣子救我，她還沒有說，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她怎麼就……死了？

我……害死了她。雖然和她認識還只有半個月，雖然我從來就不喜歡她，也沒有和她說過多少話，但是我竟然害死了她……死的本應該是我……獨孤無若，你竟然害死了顧野塵最心愛的人，你註定要讓他恨你一輩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傢伙，你別哭了。」

我蹲下來，眼淚止也止不住，我竟然把顧野塵最心愛的女人害死了，我還是不是人啊……

「我害死她的，海浪，我……竟然……她昨天還好好的，就這麼一下子的時間。就被我弄成這樣子。海浪，我怎麼辦……」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麼自責，小傢伙，你不要再哭了嘛！」

「誰說不是她的錯！」顧野塵突然從依依的病房衝出來，滿臉地憤怒。

我和海浪都愣了一下，看著他。

顧野塵把我從海浪懷裡拉出來，大聲斥責道：「你為什麼一直都是這樣子，你要做到什麼程度你才肯罷休啊！現在她死了，依依死了，你開心了，你應該很開心，你哭什麼啊！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半夜三更要去操場，為什麼要讓大家為你擔心？你為什麼。總是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做自己的事，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任性，這麼沒有大腦啊！？」

我被顧野塵像提一隻羊羔似的提在手裡，被他摔到這邊又丟到那邊。在醫院的走廊上，我就像是一隻沒有人要的貓一樣，被顧野塵一扔，丟到了角落。我坐在地上哭起來。

「你還哭！你就知道哭，都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依依也不會死！」

我從來沒有見過顧野塵發這麼大的火，對誰也沒有過……

「野雞，野雞你冷靜一點，你不要這樣子！」海浪拉住顧野塵，勸道。

「你叫我怎麼冷靜，依依她是無辜的。她為我做了那麼多，她不應該死的！」顧野塵連帶把海浪也吼了一頓。

我越發地哭起來，都有點呼吸不過來的感覺。怎麼會這樣子的……

海浪大聲叫起來：「野雞，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早就說過……你……那樣做是最最自私的方式，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你怎麼能全部怪小傢伙？這都是你的責任你知不知道？！」

顧野塵淚眼看著海浪，不說話。

「野雞你，野雞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你理智一點，堅強一點。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但是小傢伙她不是故意的，這不能怪她。你理智一點好不好？」海浪很努力地調整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很明顯就讓人聽出來，他想哭。

顧野塵無力地蹲下，把頭整個低下來，讓眼淚全部砸在地板上。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頹廢這麼無助的樣子，心裡好象突然缺了一塊，尖銳地痛起來。

「顧野塵，對不起。」

五秒鐘以後，顧野塵抬起頭來看著我的臉，雖然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眼淚還是滾滾流下：「無若你……無若你現在，叫我把你怎麼辦。」

你叫我把你怎麼辦……

……對不起顧也塵，對不起。我怎麼會讓你那麼痛苦那麼難過。我怎麼會……可是顧野塵，我最抱歉的是，我還是如此如此地愛你，我天天都在幻想，你還會和我在一起，所以我神志不清，我心理不平衡，我半夜都不能夠睡覺，我才會一個人到處地逛……我為什麼，這麼愛你？為什麼我的愛，會害死依依，害死你最心愛的人，為什麼……

海浪拍拍我的頭，低聲說：「小傢伙。對不起，對不起。」

「你……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海浪低頭，把額頭放到顧野塵肩上，不回答。

我突然很氣憤，至少從我開始記事起，就沒有恨過什麼人，但是這次，宣弄鬼我恨你，非常非常恨你，我要讓你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正想著，幻靈和冷寒淚突然出現，走了過來。

她直接走向了顧野塵，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冷寒淚也說：「你不要太傷心了，跟我們出去吧。」

顧野塵很聽他們的話，站起來，看了看海浪，說：「已經通知了依依的父母，呆會他們過來了的話，幫我向他們道歉。」

海浪點頭，看了看我說:「小傢伙你先回去吧。」

我說：「我不要回去。」

幻靈說：「獨孤無若，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們，還有海浪，你不要擔心了！」

以幻靈的口吻，我是非回去不可了。她和我說話的口氣，總是像對待一個三歲小孩子，好象她也並沒有比我大多少啊……

我沮喪地站起來，說：「那……那我回宿捨去睡覺了。」

眾人點點頭，目送我走出去。憑什麼啊，叫我一個人走。我好歹也是大家的一份子啊……總是覺得有什麼事瞞著我！

一段並不遠的路，我走了很久才能到宿舍。依依死前說過一句話，她說，小塵以後提到依依，就是在說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和顧野塵一樣，一句話只說一遍，說了以後叫我永遠記得。是的，顧野塵的話我記得，他說他愛我。我一輩子都會記得。可是依依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還在想著這件事。依依，你怎麼會那麼偉大，你竟然為我死掉了，你怎麼那麼傻呢？

正想著，突然發現以前雅芬的那張床好象躺了一個人……不會吧，借屍還魂？還是……陰魂不散？

我「艘」地一下坐起來，仔細一看——－沒人！

難道是我眼花？不過以我的經驗，我通常不會眼花，我眼花看到的通常都是事實。可是……我環視一周，沒有人啊……難道我今天傷心過度？

我繼續躺下，躺下后才發現，原來這人，是在天花板上的。

我嚇了一跳，雖然說現在膽子已經被訓練得不小了，可是天花板上突然出現這麼一雙眼睛盯著我，實在讓我毛骨悚然……

「你是誰？」我又「艘」地一聲坐起來，問她。雖然說眼睛在天花板上是比較明顯的，但是也很明顯，這是個女的。

「你不用知道。」

難道不是雅芬？之前睡在雅芬的床上，難道不是她？

「你為什麼在這裡？」

「路過。」

我又問：「路過，你是我們學校的么？」

「不是啊。」

「那你來做什麼？」

「路過。」

「你……是人是鬼啊？」

「不是人也不是鬼。」

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她是個什麼東西？

「那你是……」

「我是你即將要對抗的人。我，也是水晶的對手。」

我知道了，難道說她，也是黑暗女殺手？

正想著，對方已經不見了。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可以在天花板上出現？對……她一定也是殺手，不過看起來，她還不是一般的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