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鐸山的門徒們

也許是所有的妖怪都被嚇到了，在一開始的時候居然都是一片混亂，沒有人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那樣，至少在廣場的某一個角落，一群妖怪妖怪整齊地列隊，肅穆的表情顯露在每個妖怪的臉上。

這些妖怪很多額頭上沒有代表血脈的印記，但是這些妖怪裏面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額頭上面有印記的妖怪。各種印記在這一小片場地裏面閃爍著，絢麗美妙，帶着死亡的氣息。這時就顯露出上戰場的作用，這些妖怪裏面很多都是上過戰場的妖怪，一股血腥味從他們身上散出來。平素被壓制在體內的殺戮氣息慢慢瀰漫開來，從這片小天地向整個廣場爬去。

其他的妖怪看見這群妖怪，彷彿從夢中醒來一樣，一下子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麼。這些妖怪裏面平時有些威信的妖怪都開始組織起自己周圍的妖怪們。就算有些妖怪在此刻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現在每個妖怪都是同仇敵愾。他們很多都是在都鐸山上面長大，從小就受到山門的培養與教育，隨時為山門奉獻的jīng神早就被灌注到他們的靈魂之中。

看着那個浮在天空中的身影，每隻妖怪都已然認為方毅是他們的敵人，不再記得他曾和他們是同一個山門的門徒。他擁有的力量不是妖族身體裏面擁有同一種力量，這力量是天地之中的力量，這力量不是妖族可以擁有的。妖族之中或許有人曾經嘗試過去掌握這種力量可是沒有人成功過，沒有人。

既然這樣，那掌握了這種力量的方毅自然就是邪靈。

一個個方陣在廣場上列了起來，這些方陣聚在一起匯成了一隻龐大的隊伍，甚至隱隱有了軍隊的樣子。不過這隻隊伍就算是軍隊也只是一隻雜牌軍，沒有真正的軍隊那樣強大的戰鬥力。可是那種隱隱的氣象還是有一點震懾力。

方毅此刻的情況也不是太好，剛才那隻雙頭雕的拚命一擊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傷害，他的背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慢慢癒合，但是還是有血液不斷地流出來。黑sè的羽毛遮蓋了血跡，但還是可以從他的身上看出不正常，他的身體有了一絲微小的顫動。受了傷之後的方毅顯得有些瘋狂，那雙深紫sè的眼睛裏面已經不是純粹的紫sè，裏面混雜着妖艷的血sè，那紅sè蒙在方毅的眼睛表面，將下面的紫sè遮住。除了這些，還有一種顏sè更顯詭異，那是黑sè，那黑sè隱藏在朦朦的紅sè下面，在紫sè之中不停地滾動，到處亂竄，好像有自己的意識，顯得無比詭異。

看着廣場上的那幾千都鐸門徒，那幾十個裁決隊的妖怪(他們沒有其他的強大的飛禽類的妖怪可以飛上天空，所以只能和那些普通門徒呆在一起)，還有遠處用一雙冰冷的銀sè眼睛的枚乘，方毅的出一聲明顯的挑釁的鳴叫，接着就向高空之上飛去，那烏雲也隨着他的身體向上爬升。

慢慢的升至高空的方毅讓一些妖怪只能看見一個小黑點，不過實力強大的妖怪還是可以看見方毅的動作。方毅的身體已經漸漸地飛過了最高的山頂，凌駕在整座都鐸山之上。看着方毅的動作，裁決隊和某些妖怪已經是出離憤怒了，自從都鐸山建立以來，從來就沒有妖怪敢於到都鐸山的主峰的上面，這絕對是**裸的打臉，每個激進的妖怪都鐵青著一張臉，一些對山門依附感極強的妖怪甚至低下頭不再去看方毅的身影。

而枚乘好像傻了一樣，依舊呆在他剛才所在的地方，沒有一點動作，面對方毅的挑釁，枚乘的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更不要說是身體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扇動翅膀，枚乘也可以待在空中。

某些妖怪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狐疑的神sè，生了這樣的事情妖主居然沒有出面，甚至沒有做任何動作，難免讓人不懷疑。其實廣場上面不少的聰明妖怪都已經開始懷疑這件事，事情的確很是詭異。不過廣場上面沒有妖怪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每個妖怪都保持了沉默。這個問題的答案有很多，其中有些答案是他們不願意聽見的，或者說是無法承擔的。所以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天空之上其實很冷，方毅身體顫動的幅度加大了少許，不過不明顯，不容易被人看出來。俯視着下面的那座山峰方毅笑了，我站在了這裏你能怎麼樣，我就是要將整個都鐸山踩在腳下。

飛翔在天空之上，方毅拍打着翅膀，一大片羽毛在空中飛舞開來，羽毛遮蔽了方毅的身體。羽毛緩緩散去，方毅的身體在羽毛後面慢慢顯露出來。羽毛拂過方毅黧黑的面容，同樣黑sè。黑sè的羽毛在空中飄浮着，那麼輕，彷彿要飄起來，直飄到白雲之上。然而他終究只是一片羽毛，不是煙，不是霧，更不是雲，所以最後還是只有無奈地落下。

妖族之中可以飛到天上的都是飛禽族類的，不然也不會只有那麼少的妖怪飛在天空之上，也不會有那麼多妖怪只是盯着方毅而無法有什麼動作。就是飛禽族的妖怪也只有保持妖身的時候，才可以憑藉這那雙天生的一對翅膀，飛翔於白雲之間。

方毅此刻踏於虛空之中，腳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支撐他的身體，只有冷冷的疾風吹過帶來強烈的寒意。任罡風吹拂，方毅的黑sè長袍在這風中獵獵作響，白雲從他的腳下飄過，頭上的光的火球將光芒照在他那張黧黑的臉上，讓那黑sè在陽光之中閃耀地更加明顯。

那雙妖異的眼睛無懼地望着烈rì，在這雙眼睛裏面沒有陽光的暖意，只有和這周圍的環境一樣的冰冷。在高空之中雲層之上很多妖怪都看不見的地方，方毅張開了他的雙臂。

寂寞的風吹走了方毅的黑袍，方毅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之中。方毅的身體此刻全部裸露，沒有一點秘密。然而沒有任何雌xìng妖怪會對這具身體有任何興趣，那身體畢竟是這樣可怕。方毅的身體此刻顯得乾瘦無比，他的皮膚好像貼在了骨頭上面，如同老去的妖怪一樣，那皮膚失去了光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皺紋，還有一條條細小的傷口，原本每一條傷口都是微不可見，然而成千上萬條這樣的傷口聚集在一起，就顯得有些恐怖，而且每條傷口裏面都滲透出紫sè的血液，那紫sè還不是純粹的紫sè，那紫sè裏面參雜着點點黑sè，形成一個個可怖的黑sè小斑點。

方毅的黑慢慢變白，他的頭是從根開始變白，然後慢慢蔓延到梢。方毅的頭還未完全變白，所以那頭毛如今是黑白參雜在一起。

現在方毅的形象絕對說不上好，可以說狀如鬼魅，特別是配上方清流不是出的兩聲怪笑。那笑聲固然讓人瘮得慌，然而還是可以從裏面聽出些許悲涼。

彷彿是方清流的怪笑聲吸引了周圍的雲，致使那些雲都想聞見葷腥的貓一樣，迅地向方毅的腳下聚過來。一個巨大的雲團很快就在方毅的腳下成型，這團雲裏面似乎蘊含有什麼力量，這力量在雲中涌動。斜著頭瞅向腳下的雲團，方毅再次笑了起來，這聲音比剛才還有大。

不管方毅怎麼笑，然而下面的妖怪們始終是聽不見的，他們唯一可以看見的可能就是那個詭異地聚集在一起的雲團。看見了那個雲團，下面的妖怪突然想起了剛才亂shè的紫sè雷電。這雷電就連第四部的強者都沒有辦法逃離，更何況是下面的這些妖怪，一些驚恐再次出現在下面的眾妖怪之中。

"想要獲得力量就要付出代價，這是這世間最為真實的一句話。"想着這句很久以前聽過的歌，方毅的笑容更加燦爛。

也許是方毅的情緒感染到了下方的雲，使得那雲團變得更加得難以捉摸。那裏面的力量也不甘寂寞，在雲里翻滾了兩下，終於從雲里滾出來砸向下方。

抬頭望着天空的眾人看見了那滾落雲中的東西，意料之中，卻沒有妖怪感到高興。每個妖怪的臉sè都顯得無比凝重。

從雲裏面滾落出來的東西的確還是兩道雷電，只不過這一次的雷電不再是妖異的紫sè，而是一片深青sè，從最深的深淵之中抓出來的深青sè。這深青sè也比那幾道紫sè的雷電粗壯了許多，雷電連接着那雲團，彷彿連接着天與地，分成兩道直直劈了下來。一道劈向了廣場上面嚴陣以待的妖怪們，一道劈向了從雙頭雕出現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的枚乘。

方毅的笑聲越來越響，從九天之上直直落了下來，落到每個妖怪的耳朵里，自然又給眾妖怪增添了一層無形的壓力。

那深青sè到達廣場的時候已經足有十米粗細，在現在沒有一個妖怪可以擋住這狂暴的雷電，這雷電彷彿要毀滅這世界的萬物，彷彿要洞穿這個世界。

面對這恐怖的雷電，站在廣場上的中妖怪的腿沒有一個在顫抖，他們的眼睛沒有一個已經散亂，他們的身形沒有一個有一絲晃動。整個廣場沒有一點聲音，只有那雷電撕裂空間的聲音，只有上面的轟鳴聲，只有方毅的狂笑聲。

一絲絲黑霧從每個妖怪的身上升起，這就是最正宗的妖族從遠古神靈的身上繼承的力量。這些本來就出自同源的力量在眾妖怪的頭上聚集，聚集成為一個散亂的球體。霧氣顯得無比稀疏，好像吹一口氣就可以將這霧氣吹散。在那雷電面前更是不堪一擊的樣子。

妖怪們聚集起黑霧的度極快，但是雷電落下的度更快，在妖怪們聚集起黑霧的那一剎那，雷電就轟擊到了上面。然而這霧氣並沒有一擊而散，那霧氣將那道雷電包含在了其中。那雷電好像墜入了一團棉花之中，隨時可以將它戳破，但是就是沒有辦法將它戳破。

在雷電壓下來的一瞬間，每個妖怪就都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力量衝撞着他們的身體。幾千妖怪的力量在這一刻居然甚至無法抵擋一隻妖怪的力量，可怕，可怕

每隻妖怪的身體上散出來的霧氣濃郁了，彷彿不再是霧氣，而是一股股黑sè的墨水。每隻妖怪的身上都出來大量的汗水，每個妖怪都彷彿洗了個澡一樣。

黑霧之中，不只是黑霧變濃郁，變成黑墨水，還有某種東西在這裏面滋生。黑氣深處，雷電所能刺到的盡頭，一雙冰冷的眸子緩緩出現，雖然雙眼緊閉，但是面對這雙眸子，狂猛的雷電變得有些軟弱，有些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