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景：弱勢的優勢
「你好，我叫王婷！這個校區並不大。以前卻沒見過你，我猜你肯定是轉校區過來的吧？」陳開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身材高挑，面容乾淨姣好的女生，以及她那自來熟的熱情招呼，有點猝不及防。
「你好，我是一個轉專業的新生，叫陳開，對新聞傳媒比較感興趣，所以特地轉到此專業。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到時候還請多多指教。」陳開說話到是客客氣氣。似乎也保持着一點兒距離。
王婷似乎有點不悅，但也客氣地回道，「放心，遇到什麼問題，儘管找我就好。」說完轉頭就走，搞得陳開一臉懵圈，這前後態度似乎變化得有點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陳開也不想考慮那麼多，徑直找教室上課去了。
初來乍到，陳開對教室的方位也不是很熟，廢了半天的力氣才找到位置，結果剛踏進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前排的王婷，但是王婷似乎並沒有看到陳開。
陳開見狀，想到彼此本來就不熟，既然他沒注意到自己，也就沒必要打招呼，免得惹出什麼尷尬的誤會。大腦飛速思考一番后，陳開徑直走到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是一堂人物採訪課程。對有新聞專業基礎的人來說，課程並不複雜，老師也是個實踐派，因此課程結束后，老師佈置的作業就是讓學生兩人組隊親身實踐去進行人物專訪，並把專訪流程，對話，心得記錄為紙質作業上交，人物可以是老師，傑出學生等具有採訪意義的對象。為了防止學生自主報團導致學生交上來的作業質量參差不齊，因此老師對學生進行了優差組合。陳開作為新來的學生，沒有新專業內的歷史成績，因此自然被視為差生，並被分配到與王婷一組。
「真是造化弄人啊！」陳開聽着老師的分組結果，內心感慨道。
下課後，王婷主動找到陳開，笑道：「還真是巧啊，作業要拜託嘍！加一下微信吧。」說完留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怎麼感覺這女生很喜歡獨自做主啊，可能學霸的都是這種行事風格吧。說不定我是拖後腿的那個。」陳開自嘲道。
這節課的作業會在兩節課上交，其中第一節，老師會讓學生簡單彙報一下進度。總體來說時間還是比較緊張的，因此陳開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加了王婷的微信好友，商量接下來的安排。
然而，王婷只是同意了好友請求，之後陳開發了多條信息都沒有得到回應，好不容易回了一條，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在忙。
陳開沒有多想。也許學霸的世界確實如此忙碌呢，後面再找機會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連幾天，王婷都是不理不睬或者一副在忙的態度，陳開思索片刻，發覺事情並不簡單，也許王婷並不是看起來那樣面善？
思來想去，陳開覺得王婷並不靠譜，於是決定自己獨立完成作業。可是陳開也只是個轉專業的新生，對專訪還在學習之中，不像其他人有着專業基礎，怎麼樣做好這個人物專訪也着實要廢不少腦筋。
想不如干，思考了很久的陳開，決定直接找個校級的優秀學生來採訪。
雖然提前預約了，但是因為問題表達的不夠準確，主旨也沒定的很明確，所以採訪對象的回答南轅北轍，連陳開自己這個門外漢，都覺得這次採訪做的像垃圾，但是已經來不及預約下場採訪，很快老師就要每個人彙報進度了，陳開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垃圾作業繼續做完。
然而就在臨近進度彙報課的前兩天，王婷突然找到了陳開，問其作業做的進度如何，陳開沒有多想，只能如實地交代了自己的進度和遇到的挫折，但王婷卻出人意料地體貼道：「沒事，你把已經做好的部分發來讓我看看，我看看能不能潤色一下，把一些問題點規避掉。」陳開一聽大喜，「果然學霸就是學霸，這麼自信，看樣子只要王婷出手，馬上到來的彙報課就十拿九穩了」，陳開心想到。隨即就把作業做好的部分發送了過去。王婷收到后片刻，回復陳開不用擔心，彙報課她會親自跟老師彙報，在此之前會仔細修繕作業，爭取得到老師的認可。陳開聽罷，喜上心頭，旋即立馬生出愧疚，「自己之前竟然把王婷懷疑得那麼壞，真是罪過罪過。」
稍微平復一下心情后，陳開問道：「我需不需要也參與一下，免得老師到時候提問？」
「不需要，時間剩的不多了，我要修改的話還需要花大量時間，肯定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和你細說一遍，你也不用擔心，進度彙報按照以往傳統，一直都是一個跟老師彙報即可，不需要兩人同時彙報，你只需要記住老師聽完彙報后給我們的指導意見即可。」王婷回復道。
既然如此，陳開也只能按照王婷的吩咐，啥也不做，靜靜等著彙報課的到來了。
彙報課上，輪到王婷的時候，王婷毫不怯場，氣勢高昂地就上了講台，誰料，她說的內容完全和陳開給他的「半成品」一模一樣，陳開一臉疑惑：「這是什麼情況？」
王婷彙報到一半。老師似乎臉色不太好，強行打斷了她，「王婷，你這彙報的是什麼？平時你的成績不是挺好的么，怎麼這次做的人物專訪這麼差？」
王婷聽罷，臉上頓時一片通紅，尷尬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組織語言。「不好意思老師，是我做的不好，這次訪談本來我想採訪一下隔壁學校的醫學博導，但是因為有點事情太忙了，考慮到陳開是轉專業的新生，也不想讓他一個人去完成這個難度系數比較高的計劃，所以就安排了這次學生的專訪，專訪內容沒有設計得太複雜，也是希望陳開剛接觸這麼學科，可以更好地融入課程，學到相關的知識。」
「whatfu...」陳開心裏有股罵娘的衝動。
「照顧新人，就可以這樣水任務么，基礎不牢固，後面怎麼能更進一步？而且自己的事情為什麼不規劃好，還影響到了作業進程，如果這是期末考核，你不僅自己取得不了好的成績結果，還會拖累你的組員！」老師巴拉巴拉開啟了嘴炮模式，本來王婷還能抵禦的住，但是看到老師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眼眶也逐漸泛紅了起來。
沒想到這招果然有效，老師看見王婷臉色似乎越來越差，眼淚強忍着在眼眶裏打轉。心似乎也軟了下來，說到:「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要好好反思一下，回去認認真真地從頭再來，這份人物專訪就直接作廢吧。」
王婷也是抓住時機，趕緊鞠了個躬，對老師畢恭畢敬地說到:「謝謝老師，我會努力的！」
隨即就從講台上走了下來，陳開因為做的靠後的緣故，並不是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王婷的臉色，但是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王婷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很快，彙報課結束了，似乎其他人的專訪都挺順利，老師沒有什麼特別糾錯的地方，這樣一來，王婷似乎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境地。當下下課鈴響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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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其他學生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但仍有一部分人集中到了王婷的身邊，把她圍在中間，安慰着她，而王婷似乎也在哭訴着什麼，陳開坐的很遠，聽得不是很清楚，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過去安慰王婷，似乎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但是細細一想，好像又和他沒什麼關係。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吧，學霸人緣這麼好，安慰她的人也不差我一個。」陳開自顧自地想着。
就當陳開收拾收拾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包括王婷在內，圍繞着她的人都齊刷刷地盯着他，眼神里似乎充滿了怨恨。
「搞雞毛啊？怎麼感覺我跟犯了天條一樣。算了他們人多，不跟他們計較，我還是先溜為敬吧。」陳開察覺到場面對自己不利，直接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陳開越想越不對勁，結合之前的情況，這王婷根本就不是什麼膚白貌美的學霸，而是個不勞而獲的主，而且心機還重的很。自己還是和她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至於後面的專訪，還是自己回去惡補一下專業知識，再做打算吧。
之後的一周的空閑時間裏，陳開都沒怎麼離開過寢室，也算是廢寢忘食地把專業基礎補了個七七八八，當然兩個室友鄭峰和徐銳也給了不小的助攻。
「這理論知識是補差不多了，但是這人物該挑什麼樣的呢？之前的優秀學生是不打算選了，畢竟吃過虧，而且難度系數太低，沒啥挑戰性，我還是想挑個新的目標。」陳開心裏細細揣摩著。
徐銳見陳開在座位上抓耳撓腮的，尋思他肯定又有什麼難處了。於是開口問道:「怎麼了，陳老闆，又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忌諱，大膽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陳開苦笑一聲，回道:「你說，我這人物專訪挑誰比較好呢，這學生吧沒啥挑戰性，這老師吧，又天天忙的不見人影，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約都不好約。」
「呦呵，陳老闆這眼光還有點高啊，還看不上咱們。」鄭峰湊過來打趣道。
「哎，別開玩笑了，兩位爺趕緊給個建議吧，回頭好好款待二位。」陳開仍舊一籌莫展。
「這簡單啊，咱們新聞學院有個特權你知道不？只要不是特別離譜的社會對象，就憑咱們的專業身份，就可以直接申請跟對象來個專訪，但是呢，我又特看不起那些只會循規蹈矩，隨大流的行為，咱們要做專訪那就要與眾不同，一鳴驚人，跟那些普通學生拉開距離，讓他們知道跟爺的距離！」徐銳侃侃而談。
「好了，說重點！」鄭峰有點忍受不了了。
「哎～好嘞，鄭爺。之前你不是給咱們陳老闆說過成凱的故事嘛，這成凱算是個風雲人物，可惜他現在不在了，但是別忘了，那個被誤會成他的兇手不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狠角色么？別人都是採訪正面人物，為什麼咱們不能反其道而行之，採訪一下反面人物呢？別人都希望通過採訪正派告訴大眾應該做什麼，我們就通過採訪反派告訴大眾不應該做什麼。二位爺，你們覺得呢？」徐銳有點洋洋自得地說到。「嗯，雖然你多少還是有點廢話連篇，但是確實說得有那麼點道理！」鄭峰表示出了來自大佬的肯定。
陳開也覺得徐銳說的很有道理，索性直接拍板，就把專訪人物定為那個殺人兇手了。
為了申請採訪犯人，陳開來來回回折騰了兩天，好不容易才通過院務處的幫助，和監獄方面爭取到了一個小時的專訪時間。
專訪當天，陳開早早就到了監獄專門的採訪會議室，但是鑒於即將面對的是一名殺人兇手，陳開還是有點忐忑，縱使雙方年齡相差不大，可經歷卻天差地別。
很快，那個重刑犯就拖着沉重的腳鏈走了進來。陳開沒有絲毫怠慢，主動起身打了招呼。可是對方似乎並不太搭理陳開的禮節，冷哼一聲就坐在了陳開的對面。陳開也不在意，知道自己在餘下的光陰里被關很久的人會有什麼好脾氣呢？為了不浪費難得的專訪時間，陳開還是趕緊開始了專訪流程。
整個專訪進行的很順利，重刑犯也基本都是有問必答，配合程度遠遠超出陳開的預期。以至於陳開準備的一系列問題，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問完了。但是陳開並不願意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所以決定即興發揮，和眼前的重刑犯來場沒有經過設計、交心，深入的對話。
然而正當陳開打算開口發問的時候，重刑犯卻搶先一步開口說道：「你問完了，該我了。」
陳開被這突如其來的局面搞得一怔，隨即略有疑惑地點了點頭，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重刑犯竟然有什麼話是願意主動表達出來的，而他很樂意做個傾聽者，這可以幫助他更了解專訪的對象。
但陳開明顯想錯了。重刑犯接下來所說的並非陳述，而是提問。
「你覺得現在的人怎麼樣？」重刑犯問。
「大部分人都挺好的，可能有少部分壞人，但是必不可免，不是所有人在成長中都能享受到成為好人的環境。」陳開答。
「你覺得網絡的出現是好是壞？」重刑犯問。
「無疑是利遠遠大於弊的，網絡的便捷性，不僅促進了社會，文化和經濟的發展，也大大拉進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天南地北不再是距離問題。」陳開答。
「那你覺得，人+網絡，會讓網絡變得邪惡還是人變得邪惡？」重刑犯問。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陳開疑惑著回答。
「我換個問法，如果網絡是個世界。那麼至少目前它是一個沒有法度的世界，你覺得，人活在其中卻不受約束，那麼網絡會因為無節制的人類而野蠻擴張，徹底進入混亂無序的邪惡狀態，還是人類在自由的網絡中，無限放大直到釋放自己心中隱藏，壓抑的邪惡天性？」
「這……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憑藉自己的天性或者說特性，去正面影響身邊的環境或者人，不會因為外物而改變。」陳開嘗試着回答。
「你的回答太官方，就像在嘗試掩藏自己對我的認同，你很清楚自己的經歷不是么？網絡讓天南地北不再是距離問題，所以每把惡毒的刀子可以從天南地北扎的你血肉模糊，網絡可以促進社會，文化和經濟發展，所以自由媒體可以顛倒黑白，狂熱粉絲可以不辨是非，網絡欺詐可以肆意掠奪。即便如你所說，有那麼些心懷正義的人站出來大聲疾呼，可是擁躉卻寥寥無幾，以至於人微言輕！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沒有人在乎事實如何，他們只是把自己想看到的答案奉為圭臬，把自以為是的想法視為真相大白。換而言之，沒有人真正在意什麼，他們只是在肆意表達自己，他們從不相信別人，因為他們只相信自己。」
陳開啞口無言，他很想反駁，也許是因為不想自己在罪犯面前落入下風，亦或者不願意像他一樣悲觀看待一切，然而卻又一時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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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想你應該有很強的切身體會吧？成凱的經歷彷彿發生在昨天。網絡的沸沸揚揚也彷彿剛剛止息，那種被孤立的無力感，也足夠讓人窒息不是么？」
重刑犯的話就像進一步的暴擊，陳開心中一陣悸痛，宛如自己親身經歷了一遍成凱的遭遇。
「好了，我想你已經沒有什麼要問的了，至於我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這次專訪就到此為止罷，我相信，很快我們還會再見的。」說罷，重刑犯示意警察帶走自己。而陳開似乎也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未做挽留。
離開監獄，陳開似乎陷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重刑犯問到啞口無言，還是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讓自己無可辯駁。這場專訪就像交鋒，而陳開則輸的徹徹底底。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情也讓陳開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重刑似乎犯對成凱的過去十分了解，對自己又好像十分熟識？然而，這一切疑問已然無法解答，至少現在無法解答。陳開有種預感，未來的某一天，自己還會和這個重刑犯相見的，而且不僅僅是以專訪的形式。
這次專訪陳開得到遠遠比計劃還要多，因此專訪作業做的也格外順利。
正當臨近老師查驗作業成果的時候，王婷再次微信聯繫了陳開。
這次王婷似乎學會了「先禮後兵」，她先是為了上次的事情跟陳開洋洋洒洒地道了一個歉，寫的很是誠懇，但緊接着還是那句熟悉的進度如何。「這個王婷，還真是同樣的套路，一塵不變，屢試不爽啊。」陳開心裏感慨到。
但陳開也不是個見色失智的舔狗，上一次吃的虧還歷歷在目，怎麼可能在同一條陰溝里翻兩次船？他決定索性不回消息，等到交作業的時候把自己的作業直接交給老師好了，但此時，王婷又發來一句：「如果你最近真的沒空的話，這次作業就由我獨立完成上交吧。你就不用操心了。」讀完消息，陳開冷哼一聲：「這是打算玩苦肉計？同一個坑摔倒兩次可不是我的風格，我到想看看你到時候拿什麼交。」
很快，到了上課的時間，大家的作業經過進一步的精鍊似乎都得到了老師的認可，輪到陳開一組的時候。陳開和王婷卻同時拿出了一份作業擺到了老師的面前。老師很是疑惑，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正當陳開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王婷卻搶先一步說話了。「不好意思，老師，上次經過你的批評后，我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過失，痛定思痛從頭做起專訪作業，但是不知道陳開同學是不是因為剛轉專業過來，一大堆東西可能要學習了解，比較忙，我找他的時候，他沒回我的消息，我想他可能忙的沒有看到我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他的住宿信息以及有哪些朋友，無法通過其他渠道聯繫上他，所以就索性自己獨立地做了份作業，老師請查閱。」說罷王婷一邊遞上作業，一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聊天記錄，想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但老師只是接住遞過去的作業，隨即撇了一眼王婷準備遞過來的手機，然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想看這些。
緊接着，老師歪著頭看向了陳開，表情上隱隱有些不滿，但更多的是一種想要陳開親自向他解釋的提示和等待。
「得，又被擺了一道！」陳開心裏嘀咕著。
「但我又不是只會吃啞巴虧的傻狗！」旋即陳開心裏陡然升起了一股怒氣。
「老師，這是我的作業，請您查閱！」陳開首先向老師奉上了自己的作品。「至於為什麼會鬧出來兩份作業的烏龍，主要責任也是在於我。」陳開憨笑着說到：「都怪我上次做了個垃圾的專訪，讓王婷同學在大庭廣眾替我背鍋被您訓斥，落了面子，以至於後面哭的梨花帶雨，讓廣大男同胞們看到了，都不禁痛心不已，十分難受，恨不得……」
「好了，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說重點。」老師強行打斷了陳開的即興發揮。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老師顯然也看出來陳開是在抖王婷的機靈，而他之所以這麼干，必然是因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們的關係至少不會是王婷說的那麼平平淡淡，謙恭有禮。
「而且讓您為了這種小事大動肝火，傷了身體，也是讓我倍感自責。」陳開整理了一下思路，話鋒一轉，準備開始自己的總結陳述，「所以我痛定思痛，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過失，索性自己獨立地從頭做起專訪作業，以此來彌補我犯下的冒失行為！」
陳開說罷，一旁的王婷低下頭來，臉色不知陰晴，隱隱約約中似乎還有咯咯做響的聲音。
「你是在磨牙么？這習慣可不好。」陳開望向王婷，一臉嚴肅認真地補上了這麼一句。
陳開冷不丁地突然來了一句，讓王婷頓時手足無措，即便低着頭也能看到了臉色漲紅到了耳根，也讓原本看笑話的老師也有些猝不及防。為了防止場面失控，老師也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陳開我簡單地看了一下你的專訪作業，作為一個新生來說做的已經很不錯了，但是相比王婷的作業還是要差很多的，王婷這次確實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作業的水平很高，在所有人的作業中算的上一篇佳作，你得多學學她的這份作業。」
聽到老師突然誇獎自己，王婷的怒氣瞬間消去大半，陳開知道老師是不想讓尷尬的場面繼續發展下去，不過他也知道老師不會為了打圓場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王婷的作業顯然確實要優於自己的。
這倒是讓陳開很不爽，「一個只會伸手的人能寫出來這麼好的作業？又或者她的確優秀，而之前只是為了整我？無論那樣，真讓人不爽啊。」陳開心理暗暗吐槽。
不過既然老師都已經表達到這份上了，陳開也不想繼續在大廳觀眾之下和王婷糾纏，知情的人知道陳開在調侃，不知情的還以為陳開在調情呢。於是在向老師道謝后，陳開就徑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但陳開很清楚，自己又拉了一波男生的仇恨。即便沒有目光的直接交會，他也能感受到來自周圍的敵意。不過陳開並不在意，相反，他在心底暗暗可憐這些舔狗。
課程結束后，陳開不想久留，因為他不確定王婷的心胸狹隘與否。如果真是個小人，指不定又會賣弄一波凄慘景象，煽動男生報復自己也說不定。所以下課鈴聲一響，陳開一溜煙就從後門開跑了。
然而，陳開沒想到的是，王婷的報復來的如此之快，也不僅僅局限於課堂之上。很快，關於陳開如何在新聞採訪合作課程上惡意欺負女生的故事就傳開了，而且隨着故事越傳越廣，版本也越來越多，情節也越來越惡劣，很快陳開的「大名」就傳播到整個學院，所有人都對這個「惡人」咬牙切齒，男生們出於「正義」為「受害」的女生打抱不平，女生們出於「共情」對「施暴」的男生口誅筆伐。
一年前，人人喊打的成凱，一年後，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陳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