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者歸來

兩天不能玩手機了，所以今天起的很早，不過打開大門一看還有起的更早的。那個非凡已經坐在廣場上了，這次竟然不是在發獃，雙手捧著手機好像在玩遊戲，不過她的警惕性似乎很高，我一出來她立刻向我掃了一眼，看到我的腰間掛著那個鑰匙扣就繼續玩他的手機了！

我照例去澆菜、燒火，阿毛起來做飯，小尚尚還沒有睡醒。吃了飯我去大姑家找表哥，走到門口看到保護表哥的小御正坐在大姑家的大門底下磕瓜子，我姑父和他在那裡聊天，回頭看看跟來的非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打過招呼，叫上表哥，我們一起去找大超、二超，他們倆的房子緊挨著，離村委不遠。

到了以後，我和表哥吃驚不小，大超、二超竟然一人抱著一個手機正在那裡玩遊戲，而負責監視他們的小白和小夢正坐在茶几上喝茶。我問二哈「你們怎麼能玩手機？」，二哈笑著說「哈哈，為什麼不能玩？」這時跟在身後的非凡和小御也已經走過來了。小御只是笑笑，倒沒說什麼，非凡不願意了，對小夢說道「小夢，看你文文靜靜的，怎麼還徇私舞弊？」小夢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白說道「小白是這次任務的隊長，你不問他怎麼問我啊？」非凡轉向小白，不過可能他倆並不熟，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瞪著他，好像在質問空氣。小白卻只是笑笑，自顧自地喝茶。非凡只好再轉向小夢，小夢被盯的不自在，便自言自語道「要是有筆墨紙硯，閑來無事練練書法就好了！」我小聲問二超，表哥也問大超：為什麼我們不能玩你們能玩兒？他倆異口同聲地笑著說「你們倆沒管酒吧！」非凡聽到這句話，就又質問起小夢來「想不到看你平時斯斯文文的，還敢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喝酒？」她撅著嘴說道「等完成任務回去我要向上級領導報告」。這時小白忽然開口道「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非凡立刻答道「保護並――監視他們，同時在盡量不干擾他們私生活的情況下阻斷他們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小白問道「你做到了嗎？」非凡遲疑了一下還沒答話，小白忽然指著我接著說道「昨天下午6點25分的時候，這個小夥子用他老婆的手機登錄了一次王者榮耀，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想問他怎麼知道的，轉念一想，我和二超、大超是遊戲好友，一登錄他們肯定看到了，也就沒問。這時非凡有些尷尬，嘟囔道「那你們現在――」小白沒有立刻回答，端起一杯茶喝了，緩緩地說道「你覺得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他們能與外界交流而不被我們發現嗎？」非凡沒話說了，這時大超卻幽默的和我表哥打了個比喻，他說「老弟，你不是考過駕照了嗎？你忘了科目一有一道題，在交通信號燈和交警手勢不一致時，一切聽從交警的指揮嘛！你把大哥們請到家裡，給沏上茶，讓他們在一邊監督著，他們還能不通融通融嘛！」二哈也哈哈兩聲算是附和，我和表哥略微有點尷尬，不過我卻覺得這個辦法對他們來說方便，我卻覺得有點不方便，因為畢竟非凡是個女的。於是我提議道「要不我們四個白天沒事的時候，都到村委里去，這樣我們四個在一起玩遊戲，他們四個人也可以輪流休息。」二哈笑著說「既然是你提的，那中午你得請客！」我答應著，表哥也同意不過他說他不玩遊戲。另外四個人，小白不反對，非凡也沒敢說什麼，就算是答應了。

我和表哥想回家去拿老婆的手機，這時小白卻叫住我們，魔術般地從懷裡掏出兩部手機，正是在公安局被沒收的我們自己的手機，看來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我們倆充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八個人來到村委，村長給我們安排了一間空閑的辦公室，並端來茶水。表哥立刻上番茄看電子書，我和大超馬上進入遊戲，二哈剛聽到小夢說喜歡書法，還真從他三叔那裡借來了毛筆和紙，等他坐下我們三個人開始組隊，準備打排位。小夢坐在茶几旁開始寫字，小白在一邊欣賞，小御則一邊磕瓜子一邊打量著這一切，非凡站了一會兒，對小白說了句什麼就徑自回宿舍了！我們三個人因為都好久沒玩王者榮耀了，一時很是興奮。我用的英雄是最擅長的法師王昭君，大超用的是射手后羿，而二哈則用夢奇，雖然二哈老是負戰績可我們還是連贏了好幾局。非凡又盡職盡責地回來看了幾次，可看到所有人的姿勢都好像沒變過一樣，就又回去了！

痛苦的時候時間總是難熬，而開心的時候時間卻過得飛快。眼看就要吃中午飯了，說好的我請客，我剛站起來二哈卻說道「再玩一局！」我笑著說道「我們可以不吃，不能餓著大哥們啊！」二哈卻接著說「剛剛我去拿毛筆的時候已經在飯店訂了菜，一會兒就送過來，以後我們四個人輪著，明天你再請吧！」於是我們又玩了一局，這時非凡走進來，剛好飯菜也送來了！落座以後，三位大哥和一位大姐都沒有喝酒，我也沒喝，只有表哥他們三個一人喝了一瓶啤酒。

酒足飯飽以後，村委里竟然派打掃衛生的來收拾桌子，這讓我們有些意外。而更讓我和大超意外的是，當我們經過茶几，想再回到我們的座位上去玩兒遊戲的時候，二超卻無意間看到了小夢寫的毛筆字，並說什麼也不和我們玩了，非要跟夢老師學書法。我們一會兒說他「玩遊戲都不行干別的更不行」，一會兒說他「笨的像豬，還學書法」，「玩遊戲你坑隊友，學書法你不是坑老師嗎」……，總之各種嘲笑、侮辱和打擊，可偏偏沒有把他折服，我們最後只好央求著說「你不玩，我們怎麼打三排？」沒想到這時候非凡卻走過來說「我和你們玩會兒吧，你們什麼段位」，我們懷疑地看了看她，見二超確實無藥可救，只好接受這個事實，回答到「我們倆是黃金和鉑金」。非凡微微一笑說道「那我玩小號吧！」

非凡果然不凡，才玩了幾局，大超就「凡姐，凡姐」的叫個不停了，看來是真服了，我雖然心裡也是佩服的不行可沒表現出來。玩了有一個小時的時候，非凡說不玩了，大超立刻急了，說「凡姐，再帶我們飛一把吧！」凡姐看他叫姐叫的誠懇，就又玩了一個小時，可等她又說不玩了時，大超就又「姐，姐」的叫個不停，我在一旁看的好笑，卻也沒說什麼，就這樣我們一直玩了一下午，竟然一局也沒輸過，最逆風的一局非凡硬是一路帶線偷塔在我方水晶被摧毀前的幾秒鐘把對面的水晶摧毀了！最後夕陽西下，在阿毛走來要擰我耳朵的一剎那，我完美的一個走位躲過去，然後乖乖的跟著她回家吃飯了！

回到家吃了飯，依然是攬著兒子，看熊出沒，到了廣告，趕緊給他換台，有時實在沒有，就看幫忙團。我兒子才兩歲多，吐字不清，老說「幫幫班」，我要是糾正他，他反而會生氣的糾正我，我一想幫忙團只有四個人，確實不如叫幫忙班更貼切，也就不再和他較勁了。往常我看上一會兒也會和兒子一樣痴迷，可是今天心裡卻老是想下午的事：以前玩遊戲總是我帶著大超、二超，雖然飛不起來，可畢竟是我的戰績最高，可是想到今天下午非凡竟然從始至終一路mvp，這讓我不甘的同時卻又感覺不同凡常！難道她在安全局的特長就是玩遊戲？這不可能啊！我思考著總讓人帶著玩，畢竟不是長法，何況他們接到命令說走就走了，我覺得明天有必要向她請教一下，問她有沒有什麼竅門！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打開大門，看到凡姐坐在那裡，趕緊過去打了個招呼，說道「凡姐早！」然後又去澆水、燒火，得空的時候我便走過去請教，問她為什麼遊戲玩的這麼好，有什麼竅門嗎？她卻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其實根本不是在玩遊戲」我心中暗想「我們不是玩遊戲，那是幹嘛！」只聽凡姐卻接著說道「你們是在被遊戲玩兒！」我微微一怔，她繼續說道「玩遊戲要隨時能入能出，才算入門，才能不被遊戲玩弄」我不大明白，問道「什麼是能入能出？」她解釋道「就是能拿得起，又能放得下，心緒不為遊戲所惑！」我還是有些懵懵懂懂，她耐心的開導說「打個比喻，你正在玩遊戲，到非常關鍵的時候注意力會高度集中，如果這時有人一下子打斷你，你不能動怒」她繼續說道「其實這才是第一步，算不得能出，真正的能出是你隨時能自己打斷自己」「而至於能入，則是一種注意力集中到忘記自我、忘記遊戲的狀態，而要做到能入的最高境界你們卻需要先學會能夠隨時能出，這兩者其實是互通的」我一臉崇拜的問道「怎麼練習？」她緩緩地說道「其實你可以把你平時做的任何事情，包括幹活、走路或者讀書都當作你玩的遊戲，做的時候立刻投入，做完了或者該做別的了就立刻跳出」「一開始出入的時間肯定慢，有時也會不知道該做什麼，慢慢練習就好了」她補充道「就像現在，我的話已經說完，你應該從我的話里趕緊出來，而去看看爐子里的火是不是滅了？」我一想確實是聊了太久，趕緊去看爐子里的火，也確實滅了，重新點著火，我在心裡反覆念叨著「能出能入」，然後忽然想到爐火已經點著要放下了，忙離開火去看水，果然水已經漫過菜畦流到了外面，我趕緊把水管子挪到下一個菜畦。我邊走邊小聲嘟囔著「能出能入」，非凡叫住我說道「你現在時刻記住我的話是對的，這是你必須經歷的過程，但有一天你忘了它才是真的對了，這中間有用語言無法表達的一種遺憾，境界到了自有體會」。我剛想說「是不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又想到「既然不能言傳，又何必說呢！」

吃完飯以後，我們照常到村委會玩兒王者榮耀，我時刻提醒著自己凡姐說過的話，過了幾天，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進步：首先過去我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嗨起來，而現在我進入遊戲能很快嗨起來，這樣在和過去相同的時間裡，其實我玩遊戲的快樂增多了，嗨的時間增加了，這是我沒想到的，這說明我在通往「隨時能入」的路上前進了一步；可我其實並沒有練習過「能入」而是一直在練習「能出」：我一邊玩，一邊嘟囔著著「能出」，然後趕緊從遊戲里出來看一下周圍，雖然一開始這樣很不舒服，而且我在玩嗨的時候會很長時間忘記提醒自己，但我努力堅持著。以前玩遊戲的時候，二超最笨卻喊的最多、最大聲，大超雖然不會那樣，在玩嗨的時候也會喊或者在被隊友坑慘的時候嘟囔，我就笑話他們說「玩遊戲，還用使嘴勁嗎？」而這幾天，大超看我嘴裡一直嘟囔，就笑道「你怎麼也使上嘴勁了」，我知道他心裡或許認為我也像他們一樣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而他卻不知道我其實是在沉迷中自救！在半個月以後，我已經能在一個小時的遊戲時間裡，得到過去一天的快樂，對遊戲的執著也輕了，我便把那天非凡對我說的話告訴了大超……

在老教授到訪后的頭一個星期，我們四個人還偶爾會想起那隻貓，並在心裡盼望著它真的能再來找我們。可是時間一長，大家各忙各的，而什麼也沒有發生，漸漸地我們也不再抱有希望，甚至淡忘了那隻貓，而對於外星人的存在我們似乎也有點不大相信了。另外四個人已經成了我們心中的良師益友，除了二超的書法大有長進，以及我和大超玩遊戲大有長進，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過去的平凡和庸俗。

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