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側臉

餐廳。

「哥，一會吃完你是不是還要上去忙？那我先回去啦~」

「嗯，回國前還有些事要處理，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啦哥，我已經21了，早就成年了，我可以自己開車，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看~」

江敬皓吃飯的手頓了頓，「21，我妹妹都這麼大了~」

江敬月心裏一顫，埋了埋頭又立馬恢復大大的笑臉，：「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江敬皓也被妹妹的笑感染，忽略剛剛一瞬而過莫名的心疼，調侃道：「怎麼？你要給哥哥介紹對象嗎？有我妹妹可愛嗎？」

江敬月腦海瞬間浮現出那張清新明亮的臉，心想當然有，而後笑道：「怎麼，剛剛李延手上的十大美人圖，都入不了哥哥的法眼？」說完，對面的男人，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別鬧」。

吃完飯，江敬月在擺脫自家哥哥再三的叮囑之後，開車揚長而去，路過一個十字路口，99+的紅燈，作為廣告學專業出身的她，職業病說來就來，眼光迅速搜索周邊的廣告，最後眼神停留在馬路對面的大屏廣告上，屏幕里一個穿着芭蕾裙的小女孩翩翩起舞，那種笑容和自信她也曾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後來隨着三年前的那場大雨之後，她再也沒出現過，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包括自己和哥哥，可是，就在前幾天，國內的好友發過來一張照片，在微信里說：「月月，你猜我看到誰了？」照片只有一個側臉，但她一眼就認出來，像，簡直太像了，但是又不敢確認，因為三年前，哥哥也懷疑過，那時候她剛高中畢業，但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女孩死了，跟她和哥哥都有關，他們是罪魁禍首，那段時間哥哥像變了個人，每天不吃不喝，似乎在暗中調查什麼，後來經過再三確認，那個名字和那個姑娘真的不在了，伴隨她離開的，還有自己曾經的哥哥。她曾經帶着愧疚和懷念，夜不能寐，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最痛苦的不是她......

「嘀嘀嘀~」後面的聲音將江敬月拉回現實，過了馬路，一路上暢通無阻，她撥了一個電話：「幫我查個人」。掛了電話她將那個側顏照用微信發出去，雖然只有一個側臉，但依然能看出來照片主人很漂亮很有氣質，漂亮的天鵝頸、明亮的眼睛、精緻挺拔的鼻樑，既有東方美女的精緻，又有異族的深邃感，但又似乎跟三年前江敬月認識的那個女孩子有所不同，好像有被歲月洗刷之後的通透感，又一如既往的單純乾淨，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一樣。

江敬月搖了搖頭，她希望是她，又害怕如果是，她還恨他們嗎？相比之下，她還是希望是她，最起碼，她還活着，活着就好。

這些年，江敬月被保護得很好，也沒有再生過病，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有那個女孩子，她從來沒有提過，但是一直帶着感恩和虧欠生活，她總是想：「如果真要懲罰一個人就懲罰她吧，不要懲罰哥哥，也不要再讓那個女孩受傷。」

很多人都在悶着聲長大，無關她有多幸福，卻與她經歷的痛苦和悲傷有關，江敬月也在偷偷長大，因為她知道，有些人的成長比她更痛更直接，所以她要偷偷的，將她不值一提的悲傷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