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一噠噠，二噠噠，三噠噠，四......程一木！你在幹嘛？！」

h市雲頂中心7樓，這已經是今晚程一木第98次被點名，而這個不厭其煩喊她名字的人是她的姐姐陸吉安，最起碼，在程一木心裏是這麼覺得的，雖然陸吉安從來沒有承認過。

在外面，程一木的身份，是她的學生。

「對不起老師，我忘動作了」程一木知道，這時候認錯不一定是最好的辦法，但卻是唯一的辦法。

三個小時的排練終於在程一木的緊張和錯亂中結束，程一木迅速跑出教室準備換衣服，她可沒忘今晚約了幾個好友唱歌，說好今晚誰先趴下誰輸，她可不能還沒開始就認慫。

「程一木，你去哪？還有不到一周就演出了，你動作記住了嗎？不要因為你一個人拖大家後腿......」

一條腿剛踏出教室，熟悉的聲音又響了，程一木求救似的看向身邊的夥伴們，大家瞬間一鬨而散。

她們都知道，當吉吉老師要教訓程一木的時候誰也勸不動，甚至會傷及自身，她們還知道，陸吉安和程一木的關係，比她們想像得要更複雜。

看着豬隊友們一個個棄她而去，程一木知道，今晚又要留下來「鞏固」了。

但她還是不甘心，撒嬌道，「姐，你今晚就讓我去玩吧，我跟朋友都約好了，明天，我保證明天一定好好跳，求你讓我去吧」說完將手撐在下巴上，眨了眨靈動的眼睛，她記得這個動作好像還挺受用的。

「不行，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明天又沒精神排練，你再跳兩遍我們回家。」

「不要......」程一木得聲音開始弱下來。

「別廢話，只有依靠肌肉記憶你才能......」陸吉安沒有繼續往下說。

程一木也突然生起氣來，「對啊，反正我的腦子也記不住，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逼我，我討厭你！」說完便跑了出去。

陸吉安愣在原地，看着空落落的教室，關燈、鎖門，過去的2年，每一天都是程一木陪她做這些事的，她想可能自己真的把她逼得太緊了。

等陸吉安收拾好下樓已經快11點了，城市的夜生活這時候才剛剛開始。

剛下來得太急，還沒來得及換掉練功服，已經是初秋，雖然夏天的熱浪還沒完全褪去，但風一吹，流了汗之後還是有點涼颼颼的，「阿啑」，陸吉安緊了緊衣服，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師傅，去時光」。

時光，擁有h市最熱鬧的夜晚，和各種各樣的都市男女，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留下了很多種人的很多種時光。

而此時，在時光f區3樓，程一木剛一杯酒下肚，正準備拿起另外一瓶，一隻手擋在了她的面前。

「木木，少喝點，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程一木轉頭看向旁邊的向俞星，她知道這個人總是無條件對她好，每次無論她做錯了什麼事，他都會幫她收場並且從不怪罪，但奇怪的是，程一木經常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一種不一樣的情緒，就像她每次丟了新買的舞鞋一樣，像是心疼，但又不知道在心疼什麼。

「木木，木木～」

程一木緩過神來「阿俞，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總惹我姐生氣，她應該對我失望透頂吧？」

向俞星摸了摸程一木的頭，微笑「木木，不會的，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還記得有一次你去外地演出手機丟了，我們沒有人聯繫得上你，她擔心得整夜不睡覺，後來……」

程一木再次拿起手邊的酒，一飲而盡，眼裏流露出迷茫和失望，隨即嘴角牽扯出一絲苦澀「我不記得了。」

向俞星張口準備說些什麼，一旁的程一木已經開始眼神渙散，他知道她喝多了。

「喂，吉吉，你什麼時候接我回家啊～」

每次喝得再醉，程一木都會記得打電話給陸吉安把她領回去，向俞星拿過她手中的電話「f區3樓201，木.......」，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