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學術上叫分離性身份障礙（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主身份的瓦解，分裂出兩種甚至多重人格，每分裂出來的人格又相對獨立，每種人格狀態均有其獨特的體驗、知覺、構想的模式，以及與自我、身體、環境相關的模式。
這樣說太官方，但是孟乙現在就直面人格分裂，當然是他父親，孟嶼。
一個人一台戲，監獄，孟嶼的大單間里，孟嶼就像看不到眼前的孟乙一樣，就像......獨角戲！一個人出演的一台大戲......
......
「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孟乙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孟嶼扯著嗓子唱歌，還想着老頭子心情不錯呢，喊了一句話，沒成想，孟嶼壓根沒理他，繼續唱自己的。
孟乙也不急，來到茶台前，自己泡起了茶。
「閉嘴吧！太難聽了，公鴨子都比你叫喚的好聽......」孟嶼突然跳到原本站的位置對面，用手指著自己說。
孟乙一愣，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只是這種好戲不多見，孟乙也不答話了，繼續泡茶，準備看好戲。
「就是，老陳啊，不是我說你，你倒是挑個別的歌，這歌你身子骨怕是扛不住！」
孟嶼快速地走到書架前，抽出本書，然後慢慢開口。
哦！這應該是老爸本尊，孟乙猜着，不忘繼續喝茶。
「老孟、耳朵，你們不懂，爺們這叫開嗓，先練練，等會隨便你們點，今兒爺們開個唱......」老陳這一口京腔，地道的很，孟乙就是看着孟嶼串來串去，自己折騰自己。
老陳緊接着又來了句呀啦索......還沒唱完，又跑到床那邊坐下，雙手掩著耳朵，扭著身體：「不聽，不聽......老陳你在唱你看我把你嘴巴撕了。」
扭捏作態，娘里娘氣的，孟乙心想，這不是我媽吧？
孟嶼從床上蹦起來，跑到書架，拿起書，又丟出去，又跑到老陳站的位置，抬腿就是凌空一腳：「去你媽的，我老婆叫你閉嘴，沒聽到？」
「哎喲，哎喲......」這是躺地上的老陳。
「哎呀，老孟，我開玩笑的，你還真打啊......」這是老媽。
「過了啊，過了啊，老孟......」這應該是老耳。
......
孟嶼突然來到茶台前，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爸、媽、陳叔、耳朵叔......」
我艹？這裏還有我的戲呢？孟乙看着孟嶼喊出的爸媽......
「哎喲，好兒子哎，好久沒來了，想死媽了，給媽看看，吃的不好吧？你看都瘦了......」孟嶼站起來，轉身對着空氣，又是捧又是抱又是親。
這把孟乙給尷尬的，心想，別說沒見過老媽，何況現在這白髮老頭的孟嶼，頭髮亂糟糟的，孟乙彆扭死了......
孟嶼又轉身坐下：「哎呀！你們聽我說......」
「嗯！你說！」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呀啦索，大侄子，什麼事？」
「別吵，聽大侄子說......」
孟乙看到老爸快速的變換四個方位，一頓眼花繚亂，只能摸額頭，這叫什麼事......
「我要出趟遠門......」孟嶼坐下說道。
孟乙知道，好吧，這是自己，不能亂。
「去哪？」這是老爸的原聲。
「沒有太具體的地方，嗯，正好陳叔唱的歌，大概方向就是那邊。」
「哦？你這是要......」
「不準去！」
「不能去！」
「你發現什麼了？」
孟嶼又開始移形換位......孟乙倒是聽出點門道。
「你們都別吵了，一邊獃著去......」孟嶼突然跑到最裏面角落，這麼喊了一句，然後又是一頓跑，躲書櫃看書的，坐床上疊衣服的，面壁思過的......
最後又跑回椅子上坐着，看着前方......
「您是？......」
「小子，你別管我誰，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去哪裏。」
「夢......」
「夢到的？」
坐下的孟嶼又搖頭，手指著靠牆的位置：「本來就感覺一個大概方向，聽到陳叔唱了青藏高原，我才明確要去那個方向。」
站起來的孟嶼，像身後四個方位看了看，冷笑着說：「去！必須去，我看誰敢攔著？」
孟乙心想，這貨誰啊？對我爸媽都敢這麼說話？
「小子，我就跟你說三點，第一，喜馬拉雅要去，昆崙山要去。第二，自駕，不要走川藏，走滇藏。第三，路途中遇到你覺的跟你有緣的物件，嗯，不只是東西，是所有，人、動物、東西，你看到了就知道，總之不管是什麼，你都要弄到手，並且保存好。」
「就這？」
「就這......走吧，不用跟他們幾個打招呼。」
「額！您還沒告訴我您是......」
然後孟乙又看到老爸一頓閃現，每個方位的人都在對他做手勢，揮手......
孟乙也明白，自己該走了。
看場戲不說，還發現老爸兩個新的人格，其中一個是自己，另外一個就有點神秘了。
這次探監，一句話沒說，但信息量着實大得很，也許真的要來次遠行。
......
......
開車路上，余玲玲打來電話，孟乙直接給掛了，孟乙暫時還沒計劃好，怎麼對待這個神秘的女人，既然要遠行，暫時放下也不無不可，沒成想，這姑娘不放棄，又打來，在掛，在打在掛......孟乙煩的沒辦法，給去了個消息，說在忙，有什麼事回頭說。余玲玲這才沒有繼續打了。
......
回到家，首先就是客廳，一地的紙，沈劍雲跪在地上，正塗畫着什麼，看樣子是一些建築，孟乙要說什麼，被暴龍的眼神嚇退。
聽到書房有動靜，推開門一看，好嘛，書桌上，地上都是書，翻開的，宋胖子正舉著一本書，跟電腦對比着什麼，看到推門進來的孟乙，宋胖子看看一地狼藉：「老、老闆，我想......」，孟乙轉身關門......
樓上樓下，沒看到耗子，就給耗子去了個消息：「速回，有事！」然後就在樓上走道，看着樓下沈劍雲畫的東西，這個角度能看到全貌，雖然沈劍雲畫工不行，依稀還是能看到城市的建築，街道，是江南城市沒跑，是古城的樣子，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汽車......
不多一會，耗子回來，孟乙把三人都叫過來，看着三人的黑眼圈，其實自己也是黑眼圈，這兩天四人都不敢睡覺......
孟乙先是把今早探監的情況，大致說了下，然後才說自己也打算出這麼一趟門。
沈劍雲頂着兩熊貓眼，舉雙手雙腳贊同。
耗子點頭：「開車？」
「扛造的......兩輛！」孟乙回答道，耗子點頭。
「老闆！我也要去嗎？」
「你可以不去，不強迫，我是建議你去的，因為你的曼陀羅，而那邊不正是發源地？再就是，你留在這，萬一......」
「我去，我去，要我準備什麼嗎？」
「不用，耗子都會準備好，這一趟不是旅遊，我估計，少則個把月，多的話，不好說，幾個月半年都有可能，你準備自己的衣服之類必備的東西吧。」
沈劍雲剛想竄出去，被孟乙拉住：「不急，不急，你得把所有預約取消，還要通知熟客暫停接收預約......」
「哦哦哦.....」
四隻熊貓，大眼瞪小眼......
......
余玲玲工作室！
鍾朝偉坐在辦公桌前，余玲玲站在後面。
「師傅，剛收到消息，孟乙的工作室暫停了所有預約......」鍾朝偉對着電腦說道。
電腦里，彭嬌的身影：「知道了，你跟玲玲盯着，另外！朝偉你不能暴露身份，暗處觀察就好，別入夢，更別控夢，我不想在看到之前的事發生。」
「師傅，萬一孟乙他們要出遠門，躲起來怎麼辦？」余玲玲在後面說道。
「去哪都跟着，如果出去，玲玲你就找機會找借口跟他們一起。」
「可是，發生了之前的事，孟乙他們肯定對我有懷疑了啊！」
「沒確定的事，懷疑有什麼關係！」
「那師傅，我想知道，我們這樣到底是要......」余玲玲猶豫的問道。
「師傅自然有師傅的打算，你問那麼多幹嘛......」鍾朝偉打斷師妹的問題。
「好了，就這樣......」
看着掛了視頻的電腦，鍾朝偉轉身跟余玲玲說：「你級別低，有很多事我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們對孟乙他們沒有惡意，起碼現在沒有，在查出孟乙這幾人的真正身份和問題之前，我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希望他們不是師傅想到的那些人就好。」
「師兄，到底什麼事啊，我沒有偏袒孟乙他們什麼，我就是好奇，他們雖然奇怪了些，但咱們是不是重視的有些過分了？出動你不說，師傅老人家都親自下命令。」
「現在的關口，怎麼重視都不過分，還有，暫時，你盡量少進入黑夢境，去了也別歷練做任務。」
「這......」
「別問了，師兄不會害你！」
「好吧，另外孟乙已經不接我電話了啊！」
「呵呵，師妹，這個還能難倒你？」
......
......
深夜，耗子還沒回來，宋胖子也回了自己家準備東西也沒回來，孟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星星點點，映照在水面上，沈劍雲過來摟着孟乙的手臂。
「哥！」沈劍雲把頭靠在孟乙的手臂上。
「嗯？」
「哥！你害怕嗎？」
「怕的！但一定要說怕什麼，我又很模糊。」
「那個城市，我其實很熟悉......」
「你是回憶點什麼出來了嗎？」
沈劍雲搖搖頭：「沒有，就是很熟悉的感覺......」
「不急，慢慢來！」
「我不是怕這個，我是怕我回憶起來之後，會忘了哥，忘了昊哥，忘記這幾年......」
「如果，你真能回憶起之前，即使有天你忘了哥，我相信，你也總有一天也能記起我們的，所以，不用怕啊......」
「但我一天都不想忘，一刻都不想......」
「我在的，你昊哥也會一直在的。」
......
「哥！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未知不可怕，我的夢其實也不可怕，我想，我是怕自己，對於這一切，你知道嗎？我反而有點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