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海外學子圈內一直有一個傳說。

傳說當慶國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時會向全球的海外同胞發送一封閱后即焚信件，信上沒有任何內容，落款處是一個的數字零。

零信件一出，代表國家有難，請求回國支援。

傳說百年前建國前後曾出現過這封信，那時無數在外的學子紛紛回國，為祖國奉上自己的畢生所學。

慶國因為有他們，大大縮短了站起來的時間。

往後的歲月里，零信件再未出現，慢慢變成一個傳說。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雲霄是一名山國大學材料學博士生，當她留學時第一次聽說零信件的傳說，就堅信傳說是真的。她相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只要祖國需要，總會有那麼一些人奮不顧身地回國，而她願意做其中的一員。

濃霧出現的這段時間，雲霄頂著山國人蔑視的眼神帶著口罩一如既往地學習研究。

她關注山國濃霧現狀的報道，日常裝備和囤貨卻是上網在慶國的微博論壇里找建議。

山國除了濃霧的動態報道外其餘皆不可信。

論保命還得信慶國。

雲霄最近完成一項重要實驗，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學校好友邀請她出去玩，濃霧瀰漫的天氣依舊阻止不了山國人嚮往自由的心。雲霄委婉拒絕了邀請，而是決定在屋裡宅著哪兒都不去。

保命，囤貨，休息，是她的首選。

某天晚上，雲霄的個人手機收到了一封無字郵件，郵件來自慶國，郵件落款處是一個大寫的零。

是真的，傳說是真的！

雲霄激動萬分。

郵件打開三秒，自毀啟動，手機中再無此郵件身影。

雲霄愣住了，拍打雙頰，確定不是在做夢。

郵件是真的，零信件是真的，傳說也是真的。她在有生之年居然能收到零信件！

她強行冷靜下來，零信件的發出代表國家有難，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她思前想後沒想出個所以然。

「難不成是進實驗室前的事情？」雲霄一旦進了研究室就會自動斷絕外界消息，讓自己保持足夠的單純，不受干擾。

她開電腦查詢了最近幾個月的國際外交關係，慶國一如既往地保持以往和平友好的發展態度，山國雖偶有挑釁但也沒跳出圈來，其餘幾個國家都有小動作，慶國應對自如。她認為這些都不足以發出零信件。

是什麼事呢？

雲霄翻遍全網，分析來分析去，也沒得出個結論。

最後雲霄放棄思考國家遇到什麼困難，反正只要她回去就能知道了。她現在的任務是馬上回國，回應祖國召喚。

至於其他留學生，雲霄不打算問他們是否收到郵件，是否會回國，這種敏感話題。

她一直都記得當初他們聚會談到零信件時，那些人曾說過的話。

「都是假的，傳說聽聽就好。」

「如果真的有，你們會回國嗎？」

「我好不容易出來，為什麼要回去，只有在山國大學才能實現我的抱負。」

「我已經在教授建議下提出綠卡申請，等拿到綠卡我就能進教授的實驗室做真正的大事了！」

「我靠自己本事進的大學，為什麼要回去？在這兒才能學習最先進的技術，留在這裡薪資不比國內高？」

「搞這麼一個傳說不就是騙人回去嗎？呵，我才不回去。」

「這裡才是科研人員的夢幻鄉。」

他們一個個想都不想就開口拒絕，不念在國內的父母，不念曾經花大力培養他們的學校，不念自己的祖國，一心只有自己光明的的未來。

人各有志，雲霄不能說他們什麼，只是默默遠離了這幾個人。

而一些打哈哈糊弄過去或表示會回國的人，雲霄也不敢聯繫。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當初他們說會回國，現在呢？

她不敢確定他們的想法是否改變。她能肯定的是自己一直未變，只要國家需要她，她會立即回國，投身祖國需要的地方。

不聯繫他們也是防止走不掉，如果他們中有人收到信件但並不想回去，在得知有人會走的消息后難保不會上報給山國，給他們這些想走的人造成困擾。

必須趕緊走人，以防出現問題。

雲霄立馬買了明天早晨的回國機票，馬不停蹄地開始整理行李，只準備帶一個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回國，其他的東西不要也罷。

葉老師的專屬鈴聲響了。

雲霄踮腳跳到床邊接聽電話。

「葉老師，有什麼事嗎？」雲霄問道。葉老師一般不輕易打電話給學生，都是實驗出了問題或數據不對才會打電話給他們。

雲霄仔細回想結束的實驗，數據正確，結果完美，符合預期想法，她想不到老師打電話給她的理由。希望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才好。

「雲霄，馬上來我家一趟。」說完，葉老師便掛了電話。

葉老師隻字不提實驗，雲霄有了新猜想，是那個吧。

雲霄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行李，前往老師家中。

在這個敏感時間，如果是其他老師或同學給她打電話讓她出去，她一定會拒絕。但打給她的是葉檀。

葉檀，全球頂級材料學者，也是她的恩師。

老師，也收到零信件了吧。

像她這樣的博士生都收到了信件，老師不可能沒有。

現在老師叫她過去是幹什麼呢？

她帶著疑惑到了老師家中。進門時看到客廳里擺著一個小行李箱，裡面已經塞了一半行李。

果然老師也在整理，準備回國。

雲霄是葉檀親自選的學生，她對這個孩子的秉性算不上完全了解，但也能知道得七七八八。

國外的一切沒有迷住她的眼，她的初心未變，學成回國。

葉檀帶雲霄去了一個小房間里，裡面除了一張書桌外什麼都沒有，葉檀關上門直截了當地說：「你收到信件了對嗎？」

雲霄愣了一下，說道：「是的，老師，我收到了信件。我已經買好機票，明天就準備回國。老師也收到了對嗎？老師會回去對吧？」

雲霄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她雖然在進屋時看到行李箱，但萬一老師只是想出門旅行呢，她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即便有些逾越。

她心裡明白，國家現在最需要的是掌握頂尖技術，像老師這樣的人。

「會，我會回去，回到需要我的地方。」回國才是她的最終目的，在山國不過是圖它的設備罷了。在外漂泊多年，該回去了。

葉檀摸摸雲霄的頭，「雲霄，不要小看自己，你也很厲害。」

若平時能得到老師的肯定，雲霄絕對樂上天，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誇獎變得不那麼重要。

「老師，您叫我過來是？」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回國可能不會順利，山國不一定會放我走。所以得準備兩套方案，一套按正常流程走，另一套就需要你的幫助。」

「我需要做什麼？」雲霄沒有遲疑，馬上問道。

老師說了開頭，她立馬就明白了。老師的身份註定不能像她一樣簡單回國，山國知道后可能會想辦法阻攔，若實在沒轍，說不定會安老師一個泄密罪關起來。他們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

「別那麼緊張。材料學山國不算特別重視，可能沒有想象中那麼難。」葉檀反而寬慰雲霄，「只是以防萬一，我需要你幫我聯繫大使館，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們，他們會知道怎麼做。送完信，你馬上離開山國。」

「好的，老師。我明天送完信就走。」

葉檀把抽屜的信封交給她，再次告誡，「送完信就走。」

「知道了，老師。」

雲霄把信封塞進衣服內兜里，一遍一遍地撫平，確保不會被人看出身上有封信。

「來，把這些帶走。」葉檀遞給她兩袋水果，「你明天要回國探親，特意來告訴我這個老師，而我送給你一些路上吃的水果。」

雲霄秒懂，接過水果，朝葉檀揮手再見，「老師，來年再見。」

「再見。」葉檀送她出門。

雲霄離開后，葉檀回到房間，站在書桌前目光冷冽地看著窗外，此次她必須回國，只因零信件的召喚。

猶記當年，她聽到過完整版傳說，比現在多了一句話。

【收到信件者不惜一切代價回國。】

雲霄一路回家回得是膽戰心驚，卻又不得不裝成平日里的樣子，這樣才不顯得突出而奇怪。

好在她內心不管多激動，多害怕，臉上表情一直很穩定。

面無表情，嘴角微翹，假裝很開心。

回到家收拾好行李，雲霄一晚沒睡，睜眼合衣坐在地上，等待天明。

天一亮，她拖著行李箱去往大使館。

往日的大使館不知是否有今天這般熱鬧，雲霄進去時有三四十個人在裡面，工作人員忙得不可開交。

雲霄朝人多的地方瞅了兩眼，看到幾個眼熟的人，在學校里見過幾次。

他們來這兒是什麼目的，雲霄不關心，她今天的任務就是送信然後離開。

她故意躲到角落裡，避開那群人。

雲霄等了半天，終於逮著一個空閑的工作人員。

雲霄：「你好，我有事找大使，急事。」

大使館前幾日接到國內發來的重要消息，隨後內部開了個會，他們分頭行動，大使館內一些有問題的人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留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可靠之人，他們在幾日之內熟記山國內科研知名人士。

雲霄作為葉檀的學生儼然在名單中。

工作人員：「好的，請我來。」

工作人員帶著雲霄上了二樓，領她到大使面前。

李大使看過雲霄的資料，可不明她的來意。

「你是？」

雲霄等工作人員離開后，說道：「你好，我是雲霄，葉檀老師的學生。葉老師拜託我將這封信交給你們。」

雲霄摸出在衣服內兜里的信。

信熱乎乎的。

李大使當場打開信封，看了內容，「謝謝你，我們知道了。」

雲霄來此的目的就是送信，信送到大使手中，她也就安心了。

「那我就走了，剩下的拜託你們了，李大使。」

雲霄揮手轉身，瀟洒離開。

李大使回到座位重新看了遍信，確定葉檀女士的意思，打了一通電話。

「b計劃做好準備。」

「是。」

潛伏在山國的一些人開始行動。

飛機騰空，離開山國的那一刻，雲霄整個人鬆弛下來，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昨晚精神高度緊繃，比她連續熬夜做實驗還要累。

她透過機窗看到逐漸變小的機場，城市，最後滿目的白雲。

她離開了，要回國了。

希望老師一切順利，有機會能在國內相遇。

帶著美好的願望，她進入夢鄉。

「HX航空提醒您，即將到達慶國，請各位旅客做好準備......」

「HX航空提醒您，即將到達慶國，請各位旅客做好準備......」

「HX航空提醒您，即將到達慶國，請各位旅客做好準備......」

飛機即將降落的提醒聲吵醒雲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起身去廁所洗把臉，途徑後方座位時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物理學院的彭燦。他也在飛機上。

彭燦同樣也看到她。

他們相視一笑，未說一句話，卻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彭燦：好巧，你也回國。

雲霄：好巧，你也是。

他/她肯定也收到了零信件。你好，回國的同志！

下了飛機，人來人往的街道，熟悉的語言，雲霄頓時熱淚盈眶。

她，回來了。

走進闊別已久的家中，雲霄有些緊張。母親正在家中做菜，歪頭往門口看去，見到回國的女兒，鍋里的菜也不管了，跑出來迎接。

「霄霄回來了，回來好啊。」母親抱了抱雲霄，沖裡屋喊道：「老雲，你閨女回來了，你在裡面忙啥咧！」

「啥啥啥？霄霄回來了？」

伴隨一陣霹靂吧啦的聲音，雲父拿著老花眼出來了，看到雲霄笑得露出褶子，「回來好啊回來。」

二老還想說點什麼，雲霄打斷他們的話，「媽，菜糊了。」

「啊！！我的菜！！」雲母慌亂地跑回廚房。

雲父幫雲霄拿行李回房。

對於此次回國，她沒有說出零信件的事，只是告訴父母回來過年。

回家后的第三天晚上，雲霄家的門被敲響。

「雲霄同志，請跟我們走一趟。」

為首的男人遞給她一張文件。是大領導隱秘頒布的人才召集令，上面儼然有她的名字。

【雲霄同志，現國家有難，請前來相助。】

「好的。」

雲霄毫不猶豫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她已經等很久了。

男人收下文件後進了屋，又向她父母解釋並要求他們保密。

雲父雲母為女兒感到自豪，他們的女兒是得到國家認可的人才。他們再三保證並簽署了保密文件。

臨走前，雲父雲母一人說了一句話。

「好好乾。」

「我們等你回來。」

雲霄狠狠地點了下頭，擦擦眼角的淚水，揮手再見。坐在車裡，看著窗外朦朧的路燈，雲霄不知不覺想到老師，不知老師是否順利回來，不知還能否見到老師。

作者有話說：

明天入v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