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據台山氣象台的最新消息，京州時間11月19日二十點三十四分，全國大部分地區將出現一場大型流星雨，大約持續四小時，有興趣的觀測者最好在空曠的區域進行觀測，並注意防寒保暖。下面是一則國際消息.....」

顏瞳在屋裏做大掃除，她習慣性地打開電視調到新聞頻道，把新聞當做背景音。聽到關於流星雨的消息停下手上的活兒，一手拿抹布一手舉噴壺，從房裏跑出來仔細聽內容。

「今晚八點三十四分。」顏瞳喃喃自語，側臉看看牆上的掛鐘。

現在十二點十七分，還有時間，先做完大掃除。

顏瞳專心致志，埋頭做清潔。客廳，廚房，衛生間，收納間，一個不落下全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十一月中的南方天氣微涼，顏瞳為了方便打掃好活動身體，穿了薄薄的一件長袖襯衣，兩個小時清潔做下來，她身上已經濕透了。

簡單地去沖了個快澡，換了身厚衣服，她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啊，好累。」

腦袋放空，雙眼緊閉在沙發上回血休息。

咕嚕嚕，咕嚕嚕，咕嚕咕嚕.....

肚子抗議地叫起來，顏瞳頭靠沙發，手摸扁掉的肚子，小聲說：「別叫了，我不想動，忍忍，晚上早點吃。」

肚子一點都不聽她的話，繼續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顏瞳堅持了五分鐘，肚子一直沒停過，她被飢餓打敗，從沙發上艱難起身去收納間拿了兩包泡麵，用開水一泡，三分鐘后香味溢滿房間，她果斷開吃，嘩啦啦，嘩啦啦，連湯帶水幹完兩包泡麵，。

熱辣，香噴噴的泡麵吞入腹中，肚子立馬不叫了，她摸摸圓鼓鼓的肚子，癱在沙發上消食。打開手機進入星群，這個星群是她在上大學時被社團學姐拉進的私人小群，群里只有十來個人。

他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新聞里關於今晚會出現大型流星雨的事情。

【腦斧座：我查了一下，今晚沒月亮，能看得更清楚。】

【西子座：激動！今天到點就溜，加什麼班，加班不如回家看流星雨！】

【（群主）歇歇座：群里的各位都不要錯過今晚的流星雨，這次可是近五十年來最大，數量最多的一次流星雨！】

【瓶子座：收到！】

【牛牛座：收到！今晚必看！】

【秤桿座：收到！我已經佔據有利區域，就等晚上啦！】

【......】

【魚魚座：收到！】顏瞳回復。

她會對星星感興趣還得源於兒時。顏瞳從記事起就住在孤兒院，院裏的孩子都會問院長媽媽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顏瞳也不例外。

每每有孩子問到這個問題，院長媽媽都會在晚上把他們叫去天台，指著天上的星星說，大家的爸爸媽媽很忙沒時間來看大家，但他們有替身，天上的星星就是他們的替身，星星閃爍眨眼就是在向他們打招呼。

那以後，顏瞳和大家每天晚上都會向天上的爸爸媽媽彙報今天的情況，想他們的時候會整夜望着夜空，閃閃的星星撫平他們的悲傷。

後來，顏瞳長大了，知道院長媽媽善意的謊言，即使沒有星父母，她仰頭看星星的習慣還是一直保留下來。

每當看到閃爍的星星，她的心情都會變得格外平靜。轉瞬即逝，剎那璀璨的流星更是她的心頭好。

休息好了，顏瞳從屋裏搬相機去陽台架好。她家在十五樓，有個大陽台，附近沒什麼高樓大廈，視眼開闊特別適合看流星雨。

這個房子是她從高中開始省吃儉用，打零工，寫小說賣版權，一百一百攢下來買的，是屬於她自己的家。

院長媽媽在看到房產證和房子后，欣慰地擁抱她，「瞳瞳長大了。」

她長大了，院長媽媽可以放心讓她離開了。

在陽台上架好相機，顏瞳收到一條短訊，是院長媽媽發來的。

【院長媽媽：瞳瞳，今晚八點三十四有你最喜歡的流星雨。】

【顏瞳：知道啦！謝謝媽媽提醒！】

顏瞳嘴角微微勾起，心裏十分歡喜，她的喜好，院長媽媽還記得。她回屋坐沙發上玩抽卡遊戲消磨時間，靜等流星雨的到來。

晚上八點二十分鐘，顏瞳頂着冷風在陽台觀天，設置相機的攝影功能。

天公作美，無月光亦無雲，墨色的幕布上點綴著像寶石一樣閃耀的星星。

顏瞳打岔看了眼群，裏面已經沒人說話了，最後一次發言是在八點十五，大家都去準備觀星了。

如天文台所說，八點三十四分，天空中劃過第一道流星。

起初只是一顆接一顆地划落，流星尾巴短而不明顯。後來，流星接二連三地劃過天際，留下三四條長長的白尾巴。

流星雨已經持續了幾個小時，數量依舊穩定。

一顆巨大的流星劃過，讓周圍的流星黯然失色，它實在是太亮了，與月光媲美。引得附近的觀測者頻繁出聲。

「哇！！！」

「好亮啊！」

「哇哦！！我拍下啦！」

「漂亮！」

「叮~」

一個細小的聲音悄然響起又消失。顏瞳毫無察覺，正在高呼尖叫許願，又一顆大流星劃過，留下一道星痕，與其他星痕交錯，蜿蜒於空中，看起來就像一條巨蛇，十分壯觀。

巨型流星劃過后，顏瞳打了幾個哈欠，想睡覺了，眼皮重似千金，一個勁兒往下壓，她強撐到流星雨結束，把相機拿回客廳，進了卧室倒頭就睡。

「啊~！」

顏瞳突然驚醒，心臟砰砰砰狂跳，張嘴喘著氣，看到白牆才意識到她剛剛在做夢。

她回想夢中內容，夢中有個黑洞在吸收她體內的脂肪肌肉，黑洞飽餐一頓不說，完了還繼續追趕她，嘴裏喊叫着讓她去吃更多的東西供其吸收。顏瞳不依撒腿就跑，黑洞生氣得要吞噬她，她一路狂奔，來到懸崖斷口處，後方是窮追不捨的黑洞，她用力一跳不及對岸，墜下懸崖，就這麼醒來了。

在床上平躺了幾分鐘，心跳依舊跳動很快。她撐手慢慢坐起來，雙手發麻，肚子像知道她醒來了，復甦般咕嚕咕嚕發出響聲。

餓了。

顏瞳下床找食物，腳剛下地，身體一陣乏力，差點摔倒在地，她後仰靠在床邊才穩住身體。

「我怎麼這麼餓啊？」顏瞳自言自語道。她不是就睡了一覺嗎？

心慌手麻的飢餓感讓她來不及多想，只想快點吃到東西。

她扶著傢具，慢慢挪到書桌前坐下，打開旁邊的零食箱，開始吃起法式小麵包，讓它稍稍填一下肚子再去廚房煮熱乎的麵條吃。

顏瞳覺得如果不先吃幾個小麵包墊底，她可能等不到麵條煮熟就餓暈了。

一個，兩個，三個，連吃六個小麵包，手麻的感覺消失，顏瞳才慢慢走去廚房煮麵。

煮麵時，放進鍋里的麵條量是平日裏的兩倍，若不是鍋太小，顏瞳還準備繼續加面，她現在特別餓，感覺能吃下一頭大象。剛剛吃的六個小麵包就像蜻蜓點水，在她肚子裏點了點，留下一點痕迹后立馬消失。

面在鍋里噗噗地煮著，顏瞳就著面的香味又吃了三四個小麵包。

面終於熟了，加上醬油和肉沫醬，攪拌攪拌，不等面冷下來，顏瞳夾起麵條吹了兩口就往嘴裏送。

「呼呼~呼呼~好吃~」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一碗面吃光了。顏瞳的肚子不再咕嚕叫，但依舊有飢餓感，她還能吃。

顏瞳繼續煮麵，一連煮了三碗面，吃完這四碗面，肚子才鼓起來。

看着面前堆積的一箱小麵包的空包裝袋和三筒麵包裝，顏瞳摸摸肚子，「我不會是病了吧？」比以往多得不是一星半點，還不覺得撐，她身體怎麼回事？

遇事不解就去搜索，已成為顏瞳這代年輕人的第一反應。

顏瞳回房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手機亮起，鎖屏上的日期讓她大吃一驚。

【11月22日】

怎麼會呢？流星雨是11月19日，她看完流星雨睡得覺，怎麼一起來到22號了，她睡了兩天？

顏瞳上網搜日期，所有的搜索結果都告訴她，今天是11月22日，她睡了兩天。

「我身體真的有毛病了？」說着這話，顏瞳又來到零食箱前翻找零食。

開了一袋餅乾，卡茲卡茲地吃起來。

她不餓，但想吃。

在網上搜了一圈，覺得自己沒啥太大毛病，可能是前段時間碼字太累，日夜顛倒，作息不穩，精神緊繃導致的，這才第一次不打緊，繼續觀察觀察。

吃太多嘛，她本來就愛吃東西，胃口極好，睡了兩天吃多點正常。

自我判斷沒事後，顏瞳打開其他網站看新聞信息。這兩天的新聞內容過於統一，不論是新聞還是網友們的焦點都集中在這次罕見的全球霧霾上。

【這霧霾兩天了還不散，一天比一天濃。】

【今天出門就像近視了一樣，五米開外我都看不見。】

【今年不對勁，我這裏可是山清水秀的蘭城怎麼會有霧霾啊！不科學不科學！】

【有什麼不科學的，沒看新聞說嗎，國外也都是霧霾。】

【霧霾里會不會有什麼病毒？】

【已經在家戴好口罩，開凈化器了。】

【為了安全起見，大家做好防護吧，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我也不想出門，這霧霾看着感覺不對勁，怪嚇人的。】

【食物已經備起來了。】

【自從那年後，我們家常年備各種食物。】

大夥兒在這個帖子下面就防護和工作展開深層討論。顏瞳默默給這個貼子點贊收藏起來，她直覺會有用處。

看了別人發出的霧霾圖，顏瞳還沒看自家這裏的情況，她跪在床上拉開窗帘往外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濛濛的霧，樓下平日看得很清楚的路燈，今天被霧霾籠罩得看不到柱子，只能隱約看到一點紅綠光在閃爍。

她住在臨城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嚴重霧霾。

「小心為妙。」一個聲音出現在顏瞳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