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第59章 第59章

千秋殿中,張貴妃蹙著眉,不解地望向齊琰,還有他身側錦衣少年打扮的虞枝枝。

她似笑非笑道:「結盟?然而本宮並不認為,齊琢對本宮的威脅比你更大。」

虞枝枝站在一旁,也有些吃驚。

她一頭霧水地跟着齊琰來到千秋殿,還以為要見到這兩人爭鋒相對,沒想到齊琰是來結盟的。

結盟?

他們兩人不是死對頭嗎?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齊琰身上的七寒散還是張貴妃派人下的,雖然齊琰中招也是因為他自己想要裝病罷了。

張貴妃慎重地盯着齊琰的神色,繼續說道:「而且,本宮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在掰倒齊琢之後,轉而對付我?」

齊琰輕笑:「我就算保證再多,貴妃也不會信,所以,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他轉頭看向虞枝枝,虞枝枝一愣。

齊琰往虞枝枝身邊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說道:「但我以為,貴妃是至情至性之人,不會對恩人的冤屈置之不理。」

齊琰將虞枝枝推到張貴妃面前:「貴妃想必認識他。」

虞枝枝感到背後齊琰的氣息漸近,他低下頭在她頸邊說話:「虞昭,你有話要對貴妃說嗎?」

張貴妃有些猝不及防。

虞枝枝抬起頭,說道:「貴妃娘娘,虞昭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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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女史端茶走進來,覺得面前的情景有些荒謬。

張貴妃和齊琰還有一個清秀少年平和地坐在同一張桌上講話,宮裏這是要變天了嗎?

她放下茶,不解地退了出去。

桌邊平靜談話的三人轉眼間又劍拔弩張起來。

張貴妃豎起眉毛:「你說什麼?讓我韜光養晦,捧殺齊琢?你難道不怕弄巧成拙?你實際上是為了消減本宮的勢力,對吧?」

齊琰慢慢呷了一口茶,並不說話。

張貴妃說道:「齊琢近來越發無人可擋,近來洛京司隸校尉一職空缺,兩個人選都是齊琢的人。司隸校尉掌管洛京,手握重權,這樣下去,他能控制整個京畿。你還來勸本宮韜光養晦?」

齊琰淡淡道:「貴妃難道不知,齊琢仰仗的所有,不過在於天子的一念之間?

他是我們的父皇,更是天子,他不會願意看到朝堂上一家獨大,即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

齊琰拉着虞枝枝站了起來,他不理會張貴妃的反應,也不急於張貴妃今日就給他答案。

他在門口停下,似是想到什麼,隨口說道:「至於那兩個司隸校尉的人選……拉攏可拉攏的,那個高赫就是兩個人選之一吧,他看起來和齊琢並不是一路人。」

齊琰拉着虞枝枝離開千秋殿,他像是忘記了,一直沒有鬆開虞枝枝的手。

虞枝枝擰眉低頭看了一下,欲言又止。

她強忍住不去在意這些小事,虞枝枝問道:「殿下是有所依仗吧?只寄希望於天子感到威脅而對代王動手,這未免太樂觀了些。」

齊琰轉頭看着她笑:「不愧是昭弟,如此敏銳。」

虞枝枝臉紅著捋了一下頭髮,她問道:「殿下有了代王的把柄嗎?既然如此,告訴張貴妃,她就會相信殿下所說的。」

齊琰搖頭:「不急。」

齊琰越是這樣說,虞枝枝越是好奇,她不由問道:「是什麼把柄?」

齊琰說道:「那個把柄,就在西內。」

虞枝枝蹙著眉心細想,西內?難道是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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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玉在陪皇帝下棋,外間傳來太監傳報,代王齊琢來了。

在薛良玉陪伴皇帝的時候,代王總是會過來,一兩次也就算了,多了,總會讓人生疑。

皇帝皺眉,尋常涉及到齊琢的事,這種表情不太會在他臉上出現,他說道:「宣進來。」

皇帝將手中棋子扔回棋盒,白玉之間撞出一聲輕響,薛良玉低垂着眼睛,對一切都毫無察覺的樣子。

薛良玉柔順問道:「陛下,臣妾告退。」

皇帝收斂了神色:「不用避他,你是他的庶母。」

「是。」薛良玉低下頭顱。

齊琢走了進來,他看起來瘦削不少,圍獵的時候,他大病了一場,似乎落下了病根,於是他離京的時間一拖再拖。

齊琢對皇帝行了禮,然後才看向了皇帝身側的薛良玉,一時間三人沒有言語。

齊琢知道他不能走神太久,他強忍着不露出讓人懷疑的表情,他低頭:「薛美人。」

他抬頭,看見薛良玉臉上清清楚楚的微笑。

齊琢表情僵硬了一瞬。

齊琢在皇帝看向他的時候恢復了表情,他站在皇帝身側看起了棋。

皇帝沉吟片刻,捻起白子,繼續未下完的棋。

齊琢一邊看棋,一邊閑聊般地說道:「匈奴使者不日就要抵達洛京,兒臣聽說,他們此行是為了求娶一位公主。」

薛良玉捻子的手微微一頓。

在此之前,薛良玉已經勸動皇帝歇了和親的心思,但今日齊琢又一次提出,這是有備而來。

就為了和她作對嗎?

皇帝說道:「朕和薛美人也談論過這件事,國朝已有百年未曾和親,這次若答應了匈奴人,倒是有失體面。」

齊琢卻說:「可是……兒臣聽說,匈奴已經陳兵邊界,如果父皇拒絕,就以此為借口,攻打大雍。」

皇帝手中白子跌落,滾到了地上,他問道:「此事當真?」

齊琢的目光隱蔽地移過薛良玉泛白的臉,他露出微笑:「自然。」

皇帝擰住眉心。

齊琢躬身告退:「兒臣就不打擾了。」

齊琢走後,皇帝要召見大臣,於是薛良玉也退了下去。

薛良玉走過長廊,忽然間黑暗之中站出來一個人,薛良玉看清楚了齊琢的臉,她不安往後望去,她身後的宮女不知何時走丟了。

薛良玉想了想,微笑道:「代王?」

齊琢額上冒出青筋:「薛良玉,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薛良玉說道:「你覺得我對不起你,所以才要針對我?所以才要在和親的事上橫插一腳?」

齊琢說道:「我沒那麼無聊,我對付素君和李美人,是我自己的事。」

齊琢見薛良玉的宮女遠遠地跑回來,他憤憤仔細忘了薛良玉一眼,而後隱入廊柱之後。

宮女趕了上來,對薛良玉慌忙告罪:「方才有幾個宮女認錯了人,不由分說把奴婢扯了過去……」

「無妨。」薛良玉淡淡道。

薛良玉停住腳步,宮女不解問道:「美人,我們不是要回去嗎?」

薛良玉搖頭:「不,等大臣走後,我要求見聖上。」

一個時辰后,薛良玉重新見到皇帝。

薛良玉說道:「陛下,臣妾斗膽,若匈奴決心進犯,一個和親公主也不會擋住他們的腳步,他們可以重新尋一個理由,就算這理由不完美,也不妨礙。

若他們只是為了匈奴人的傲氣……陛下,財帛也能讓他們順意。

……素君公主,是您的女兒啊。」

薛良玉緊張地看着皇帝,有些破釜沉舟的想法在冒頭。

若說服不了皇帝,她就將那個秘密說出來,雖然會打亂齊琰的計劃。

但這是她答應要為李美人母女做的事,和齊琰無關。

沉默良久,皇帝卻點頭了。

「良玉,你說得對。」

.

匈奴人即將抵京。

這事對虞枝枝有個不大不小的影響,就是齊琰近來喜歡拉上她練習騎射。

齊琰的理由是,匈奴人來洛京有挑釁之意,若讓他們碰上要來一場比試,堂堂大雍的青年才俊輸給邊夷之輩,會很丟臉。

虞枝枝舉著弓,閉上一隻眼睛費力瞄準靶子,她鬆手,羽箭無力地飛了出去,然後軟塌塌地掉下來。

虞枝枝懊惱地哀嘆一聲。

忽然有聲音在耳邊炸起,虞枝枝嚇了一跳,剛要轉頭,就被人捏著下巴固定了頭。

「專心。」齊琰在她耳邊說話。

方才齊琰在她耳邊說的是:「我來幫你。」

虞枝枝結結巴巴地拒絕他:「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齊琰離她太近了!

齊琰抽走她手裏的弓,重新遞給她一把,說道:「你手勁小,試試這把。」

虞枝枝重新握緊弓,她根本沒心思去分辨這弓究竟是輕是重,因為齊琰從她身後貼了過來。

齊琰雙臂環住她,她只感到落入了滾燙的漩渦,齊琰握住她的手,往後拉。

羽箭飛了出去,虞枝枝一看,正中靶心。

齊琰的氣息熱熱地傳來:「感受到力度了嗎?」

虞枝枝感受不到,她瞪大了眼。

也許是錯覺,她感到腰上有什麼在熱熱地抵着她。謹慎起見,虞枝枝問道:「殿下帶了匕首嗎?」

齊琰聲音很平靜:「匕首?沒有。」

虞枝枝思量片刻,認為既然齊琰如此平靜,那就不可能是她想的那回事,她努力也平靜下來。

又射了幾箭,腰上東西的存在感愈發讓人難以忽視。

虞枝枝想,也是是腰上的玉牌。

但是齊琰「唔」了一聲,似乎頗為煩惱地說道:「麻煩了。」

虞枝枝問道:「什麼?」

齊琰拉着她的手往下,說道:「你看。」

虞枝枝手心一燙,忙跳開了,她臉上有薄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她壓低聲音震驚叫道:「殿下!」

然而,齊琰依舊淡然:「大驚小怪什麼,好友之間親近,一時起了火氣。」

他似乎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時間虞枝枝都疑惑了,這……真的很正常嗎?

虞枝枝背過去,手指死死地扣弓上的寶石,她期期艾艾說道:「殿下先去解決一下吧。」

齊琰哼了一聲:「虞昭,你太沒見識。」

身後響起腳步聲,虞枝枝轉頭沒再看到齊琰的身影,這才大鬆一口氣。

虞枝枝獨自練習了一刻鐘,心中還琢磨著方才的事,靜不下心來,她索性回去看書。

虞枝枝剛走了兩步,身後有宮女叫她:「虞郎君。」

宮女拿着弓遞給她:「虞郎君東西落下了。」

宮女小臉紅紅,偷看了一眼虞枝枝,顯得有些羞澀。

而後宮女忽然看見弓上鏨刻的字,一個「齊」一個「虞」。

宮女表情僵硬,眼神頓時微妙起來。

方才還一臉欣喜的宮女,頓時哭喪著臉。

虞枝枝不解問道:「什麼了?」

宮女搖搖頭,跑遠了。

虞枝枝低頭看手中的弓,她也注意到了上面的刻字。

齊琰!

虞枝枝內心狂躁。

宮女一定是誤解了,以為她痴念趙王殿下,這才將隨身之物刻上兩人的姓氏。

可是齊琰搞這些幼稚的把戲做什麼!

虞枝枝氣沖衝去找齊琰,齊琰這時候坐在書案之後,發尾微濕,似乎才從浴房出來。

虞枝枝不由得想到,他一定是才解決了那個尷尬的小麻煩。

齊琰問道:「怎麼了?」

虞枝枝將弓舉在齊琰跟前:「殿下刻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齊琰說道:「因為幼卿是我的好友,我刻這兩個字以彰顯我們的親近。」

虞枝枝無言以對。

她總覺得齊琰對好友的定義似乎有些誤解。

也許是天漸漸熱了,齊琰越來越容易起「火氣」,虞枝枝只好裝作看不見。

轉眼間就到了太後生辰的那日。

匈奴使者來京,想要求娶一位公主。

那天,同樣也是齊琰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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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太子的嬌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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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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