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第一節

天氣悶熱,烏雲密佈,天空中響起了隆隆的聲音。眼看就要下雨了,我到樓頂上收衣服,然後把窗戶關了。黃豆般大的雨點,敲打着玻璃窗,嘩嘩啦啦下起了雨。天空閃過幾道電光,接着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噼啪聲。大雨過後,天氣轉晴,太陽也出來了,一道彩虹橫跨在半空中。在屋檐下躲雨的雞,也出來四處走動了。這時候我的電話聲響了起來,我按了接聽鍵,說道:「喂,喂。」

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李子然叫道:「子嘯,在哪裏啊?」

我笑逐顏開,說道:「在家裏呢?有什麼指教?」

李子然說道:「我也是,去街上逛逛不?」

我說道:「你開車過來吧。」

我從窗口看出去,我們村的前面是一大片一望無際的田野,在遠方有一根煙囪豎立着,那是糖廠的所在。糖廠的右邊,建築密集,那就是我們鎮上的街。我們村的右邊,有一片寬闊的水塘。水塘岸邊的路,一個青年騎着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不一會兒,李子然就來到了我家的樓上,他按了兩下我喇叭。我從窗口探出頭去,赫然看見李子然坐在摩托車上,一雙手放在車把上,一副滿弓待發的樣子。李子然叫道:「快點下來喂。」

我興緻沖沖地走了上去,把家裏的大門口關上。李子然開始賣弄他的車技,他撥動車鑰匙,點火加油門,摩托車原地打了一個圈。我坐上摩托車,李子然掛一檔,猛加了一下油門,車頭跳了起來一下。他接着轉換檔位,摩托車就提上速度,就像飛出的箭一樣開了出去。只用了一兩分鐘的時間,就走出了自己村的路,來到了二級公路上面。我們這裏的二級公里非常筆直,公路兩邊種著矮小的綠化樹。綠化樹再過去就是茫茫無邊際的甘蔗林。摩托車一上到二級公路,李子然就猛加油門,發動機的轟鳴聲不絕於耳,我只覺得耳邊的風聲呼呼,頭髮被吹得往後翻,人就好像坐在火箭上一樣。我嚇得半死不活,一個勁地叫着:「李子然開慢點,天吶,不要開那麼快呀。」

李子然說道:「你放心吧,我的技術過關,不用怕。」

我們村到鎮上的只有三四公里的距離,沒過多久,我們來到了小鎮上面。李子然開着摩托車在街道上,東逛逛,西逛逛。街上很多人,熱鬧非凡。我們把摩托車找個地方停了下來,便進到人群裏面,漫步其中。我們經過衫褲行,衫褲行前面有一家飯店,裏面生意興隆。我觸景生情,笑嘻嘻地說道:「子然,這一家飯店,你還記得嗎?」

李子然說道:「當然記得了,以前小時候來街上,就是為了到這家飯店吃一碗粉。」

我感慨萬千,說道:「是啊,以前小時候是一塊錢一碗粉的,價格便宜,味道又好,真是物美價廉啊!」

李子然說道:「現在一塊錢是買不到一碗粉了,最少要15塊,而且已經做不出那個味了。」

我說道:「以前這飯店的門前,還有一個人經常在這裏擺攤,賣釣鈎的,我經常來照顧他的生意,買它的釣鈎回去釣魚。」

李子然說道:「嘿嘿,現在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我說道:「那是一個老頭子,已經駝背了。」

李子然說道:「那麼多年過去了,他估計已經死掉了。」

街上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也是四處走走看看。我們從飯店的門口,一直往上走,到路的盡頭,是一間年代十分久遠的瓦房,瓦房的兩邊都已經建起了樓房。瓦房的主人是一個老頭子,年紀已經很大了,滿頭銀髮,步履蹣跚。瓦房前邊蓋有一個棚子,棚子下面放着一張桌球枱。我們信步走到棚子裏,我拿起旁邊的一根球杆,把槍頭對準白球,看着遠處的九號球打了過去,啪的一聲,九號球就進去了。李子然說道:「子嘯,你這一槍可真准啊,來,我們玩他一兩局。」

我說道:「好啊。」

那個老頭子,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是一個孤寡老人,這時候,他艱難的邁着腳步,望着我們走過來。他的眼睛已經沒有光彩,目光獃滯。李子然問道:「阿公,玩這個多少錢?」

阿公說道:「五塊錢一個小時,我已經很便宜你們了,如果是別人,我要收六塊呢!」

我說道:「阿公,怎麼這麼貴,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阿公說道:「已經是最便宜的,我看這個,一天也賺不到幾個錢,我這麼老的人了。你們要不要玩?玩的話,現在就給你們記時。」

李子然說道:「玩。」

阿公挪動身子,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筆,在旁邊的一塊小黑板上寫下時間。我和李子然的球技是業餘的,一開始有點生疏,第一局打了很久才打完。一個黑八,我和李子然兩個人打來打去,老是打不進去。後來我僥倖打了進去。第一句算我贏。第二局,李子然慢慢找到了一點手感,連續進了幾個球,激動的不得了。我看他進了那麼多球,自己打半天也不進一個,心裏不由得着急。阿公這時看不下去了,在旁邊指導我說:「你要瞄準好再打,槍頭要放低一點,出手要有力。」我按著阿公教我的方法,馬上就進了一個球,果然不錯。第二局李子然贏了。我說道:「三局兩勝,再打一局。」在阿公的點撥之下,我的球技突飛猛進,啪啪啪進了多個球。李子然道:「子嘯,你可以啊,快要趕上丁俊暉了。」

我說道:「哪裏哪裏?我這雕蟲小技,都比不上你呢!」

我打着打着,只剩下一個黑八了。李子然的球,卻還有那麼多。李子然越來越小心謹慎,不再那麼隨隨便便。輪到他時,他左看看右看看,從這裏走到那裏,又從那裏走到這裏,瞄準了一下,又放下槍桿,又看了一會兒。磨磨蹭蹭了很久才打出一槍。不過這一槍居然打進去了。阿公在一旁也在為他喝彩,說道:「好球。」李子然受到了認可,心裏樂開了花,臉上洋溢着歡樂。李子然就這樣,一球接着一球,慢慢把距離拉近。不過第三局還是我贏了。李子然玩得很歡,正在興頭上,說道:「再來。」

我已經不記得我們玩了多少局了。阿公在旁邊看得手痒痒,到後面阿公說,他想跟我們打一下,他說如果我們能打贏他,就不收我們的錢。我們說好啊。李子然的球技比較好,是他跟阿公打。阿公也抱着娛樂一下的態度,認為我們小毛孩,是贏不了他的。後來看着李子然,進了那麼多球,着實慌了,丟了面子不要緊,最後連錢也沒拿到,那豈不是太虧了。李子然把搶頭放近一點,阿公就說碰到球了,到我了。我們看着紋絲不動的球,面面相覷。

李子然說道:「阿公,我沒有碰到球。」

阿公說道:「你別跟我拗了,我都看到了。」

李子然說道:「阿公,我真沒碰到球,不信你問他。」

我說道:「阿公,他真碰到球。」

阿公說道:「你們別耍滑頭,欺騙我,我都看見了。」

阿公不僅在這一點上耍賴。他在打進了一個球之後,有一次連槍的機會,打完連搶的機會之後,球雖然沒有進,他又繼續打。李子然說道:「阿公到我了。」

阿公說道:「我不是有一次連槍的機會嗎?」

李子然說道:「你已經打過了。」

阿公說道:「我還沒有啊。」

我說道:「阿公,你已經打過了。」

阿公說道:「你們別跟我拗了,我打過自己怎麼會不知道?我明明還有一槍嘛。」

在最後的一局,勝敗在此一舉了。到了緊要的關頭,李子然進了一個球,滿心歡喜,正要再打一槍的時候。阿公在對面提起竿子正要開打。

李子然說道:「阿公,我有一個連槍的機會。」

阿公說道:「你不是已經打了嗎?」

李子然說道:「我還沒有打啊。」

阿公說道:「你已經打了。」

李子然說道:「沒有打啊。」

阿公說道:「我都看見你打了,你怎麼說沒打呢?我的眼睛還沒有昏花。」

李子然見他這樣固執己見,也懶得跟他爭論,只好讓着他。我們離開了打桌球的地方。李子然說道:「這個阿公真的是老奸巨滑,老是耍賴的,不過我也不想和他爭,讓他贏了又怎麼樣?他真的是沒有必要這樣。」

我說:「這叫人老心不老。其他地方四塊錢一小時,這裏收五塊,當我們沒有打過桌球嗎?」

李子然說道:「算了,算了,不想再說他了,下次不來這裏就是了。」

沿着街道走到盡頭,拐了一個彎,來到了幸福街。幸福家有一邊是供銷社大樓,現在供銷社大樓的底層,已經改成一家大型超市了。供銷社大樓對面,是一排理髮店。以前小時候,沒進過理髮店去剪頭髮,而是在街角的牆邊,那裏的牆壁上掛着一面面鏡子,幾個托尼師傅在那裏幫我們理頭髮。我記得以前小時候,來到街上要麼就是為了剪頭髮,要麼就是為了吃一碗粉,要麼就是為了買衣服,或者買一雙涼鞋。

幸福街幾百米的街道,很快就走完了。李子然說道:「以前供銷社旁邊還有賣單車的店,現在居然不見了,改成賣螺螄粉的了。」

我說道:「現在還有誰騎着單車啊?」

李子然說:「有還是有人騎的,只不過是少數。」

我說道:「我以前有一輛鳳凰牌的自行車呢。騎到街上,結果被人偷了。」

李子然說道:「你放在哪裏?」

我說道:「保管單車那裏。」

李子然說道:「那你不找人家賠?」

我說道:「不然那個人賠了幾百塊錢。」

李子然說:「以前這些盜賊真的是太猖狂了,有的人騎着單車到街上來,為了省保管費,隨便找個地方一放。雖然拿着一條狗鏈條把車鎖了幾圈,但是還是被人扛走了。」

在人群之中,閃出一條人影。這一個人身材很高,肩膀寬闊,腦袋也很大,有似曾相識之感。我用手肘碰了碰李子然,說道:「你看前面那個人,穿着白t恤那個,有點熟悉的感覺。」

李子然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說道:「他不就是我們小學的同學嗎?」

我說道:「好像是,我記起來了,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李子然說道:「黃慶楊。」

我說道:「對,就是他。」

我們趕了上去,在那人的眼前,用手晃了晃。黃慶楊抬起頭來,凝視着我們,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我開口道:「黃慶楊,怎麼不認識我們了嗎?」

黃慶楊如夢初醒,說道:「哦?啊,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呢?當然認識你們,只是你們變化的太大,一下子沒有認出來而已。」

李子然說道:「哈哈哈,黃慶楊,闊別多年,沒想到你現在長的比我還高了。」

我說道:「黃慶楊,那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你變得這麼帥了。」

黃慶楊露出笑容,伸出一隻手來握我的手,說道:「李子嘯,小學的時候你就坐在我的後面,你的數學常常是考滿分啊。」

我說道:「我是微不足道的,你那時候是班裏的學習委員。」

黃慶楊又伸出手去和李子然握手,說道:「李子然以前好像籃球高手來着,你的那三分球是很準的。」

李子然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說道:「慶楊,自從小學畢業之後,我都沒有看見過你,你的初中是在哪裏讀的?」

黃慶楊說道:「去隔壁的鄉鎮讀的,跑那麼遠,我都有點後悔了。」

李子然說道:「老同學見面,不請喝一杯奶茶是不行的。」

黃慶楊說道:「你們想喝什麼,我請客。」

我們在新開的奶茶店裏面,圍桌而坐。奶茶店裏面開着空調,非常涼爽。一位服務員走了過來,為我們要喝什麼奶茶。我說道:「我要一杯燒仙草。」

黃慶楊說道:「我要一杯檸檬茶,子然,你呢?」

李子然說道:「我要一杯雙皮奶。」

服務員轉身走回去,李子然瞧着她的背影,入了神。這位服務員的年紀和我們相仿,長的眉清目秀,身材苗條。李子然低聲說道:「這個姑娘長得好漂亮。」

黃慶楊說道:「怎麼?子然看上人家了?」

李子然說道:「不知道人家有男朋友沒有?」

我說道:「你要是想知道,問一下人家不就行了嗎?」

李子然說道:「我哪裏有這個膽量?」

黃慶楊說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我說道:「慶楊有女朋友沒有?」

黃慶楊說道:「沒有,有介紹嗎?」

我說道:「我自己也沒有啊。」

剛才那個奶茶妹這時候用雙手捧著一個托盤過來了,她的腳步是那麼的輕盈,一雙腿非常細。她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後一杯一杯地端下來,輕聲說道:「請慢用。」奶茶妹正要轉身離去,李子然突然叫道:「哎,美女。」我和黃慶楊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對子然的勇氣,感到十分欽佩。奶茶妹轉過身來,嫣然一笑,說道:「什麼事?帥哥。」

李子然聽到「帥哥」兩個字,人也飄飄然。聲音震顫地說道:「你是不是我們的同學?我現在哪裏見過你?」

奶茶妹說道:「一個學校的當然是同學了,我都聽說過你。」

李子然笑吟吟的,說道:「沒想到我在學校裏面還有點名聲哦,那你說我叫什麼名字?」

奶茶妹說道:「李子然。」

我和黃慶楊兩人,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李子然這麼受到女生的傾慕,連不知姓名的女生都在知道李子然的名字,真的是非常厲害。

李子然洋洋得意,說道:「實在抱歉得很,我想不出來你叫什麼名字了。」

奶茶妹說道:「沒關係,我是你隔壁班的,你肯定不知道我。」

李子然說道:「這樣吧,我們加個qq吧,你叫什麼名字?」

奶茶妹說道:「梁倩。」

外面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事情而走動。有的人到街上來是為了買東西,有的人到街上來是為了湊湊熱鬧而已。我悠閑的喝着奶茶,玩着手機,以此消磨美好的時光。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按了接聽,那邊傳來李子愷的聲音。

李子愷說道:「子嘯,你在哪裏?」

我說:「我跟子然在街上和奶茶呢,你要不要出來?」

李子愷說道:「我在村裏面,沒有車出去,你開車回來載我一下。」

我說道:「好,我馬上回去。」

李子然問道:「誰啊?」

我說道:「子愷要我回去搭他出來呢,把你的鑰匙給我吧。」

李子然將摩托車的鑰匙給了我,我丟下他們兩個走出了奶茶店。

由於今天是圩日,雨過天晴之後,空氣中的燥熱已被驅逐,天氣變得陰涼起來。這一天趕集的人很多,路上都是車,不時有人按著喇叭滴滴響。我開着摩托車,經過一段擁擠的路之後,才開上了路況較好的路。說到我開車的技術,已經到了人車合一的地步。車子往左或者往右,加速或者減速,我都操控自如。不用多長時間,我就回到我們村裏,一直把車開到李子愷的家門口。李子愷的家的大門半開着。李子愷家一棟兩層樓的樓房,已經裝修好,內外牆貼著瓷磚,金碧輝煌。

我從半開的大門口走了進去,經過一間客廳,客廳一邊擺放着一套紅木傢具,客廳的牆壁上掛着一副迎客松。客廳鋪着大理石地磚。我走在上面,鞋子跟地磚摩擦,發出嘰嘰的聲音。客廳進去是樓梯間,地上是一個天井。我踏上樓梯,拾級而上,來到二樓,往前走進去第一個房間,就是李子愷的卧室。李子愷已經大包小包,收拾好行李,整裝待發的樣子。我一看,大吃一驚,說道:「子愷,這麼着急,要去廣東了?」

李子愷說道:「是啊,今天下午四點鐘的車。」

我感到很遺憾,說道:「你這是太匆忙了,剛放假沒幾天,都沒有怎麼玩,就要下廣東了。」

李子愷聳聳肩,說道:「生活所迫,沒辦法呀,在家也是無聊。」

李子愷從小時候開始就是一個留兒童,父母都在打工。一到放假,李子愷就馬不停蹄地跑下廣東了。等到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又馬不停蹄地跑回來。這樣的日子,他已經不知道度過了幾個寒暑了。我開着摩托車,載着李子愷,去到了距離我們村有六公里遠的村莊。走過一條泥濘不堪的土路,轉了一個彎,來到了一座青磚青瓦的建築。這建築還有閣樓呢。我跟在李子愷後面,走進了院子裏面。院子裏的地磚,已經被磨得十分光滑。一個頭戴頭巾的老婆婆走了出來,手腳看起來還很靈活。李子凱叫了她一聲:「外婆。」

外婆說道:「我的子愷來了,車票買好了嗎?」

李子愷說道:「已經買好了,四點鐘的車。」

外婆說道:「現在快三點了,吃過飯了嗎?」

李子愷說道:「在家吃過了,外婆。」

李子愷跟着外婆走進屋子裏面,提了一袋米出來。我們將那袋米綁在後架上。隨後,李子愷坐上摩托車,我開着摩托車望鎮上進發了。我們一直來到了鎮上的汽車客運站,還有一段時間,汽車還沒有發車。在很多年前,汽車客運站所在的位置,還是一片曠野。這是前一兩年剛建車的汽車站。汽車站前面的廣場,站滿了人。他們都拖着行李,有的是獨自一個人在等車,有的是拖家帶口的。我在車站門前將李子愷放了下來。一輛發往南寧的大巴車開了出來。

我說道:「去廣東哪個城市?」

李子愷說道:「中山。」

我說道:「中山不是偉大人物孫中山先生的故居嗎?」

李子愷說道:「是啊,我去過孫中山故居玩過一次。」

我說道:「你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別說出過廣西了,我連nn市都沒出過。」

李子愷說道:「來路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說道:「從這裏到中山要多遠,坐多久的車?」

李子愷說道:「坐的是軟卧,上面有被子睡覺,今天晚上就睡一覺,第二天凌晨五六點就到那裏了。」

我說道:「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李子愷說道:「先走了吧。」

我在回去的路上,經過街上,在人群中,我看見一個引人注目的人。他留着一頭長頭髮,穿着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長得很瘦。這個人是我們村的李子文。李子文在我的印象中,是一個很頑劣的人,桀驁不馴。他的人一張臉龐,非常嚴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小時候,我聽老人說,人的頭髮上有兩個旋的人,一般比較牛氣。李子文的頭髮上是兩個旋,果然不錯。

傍晚我回到村子裏面,在外面做工的人陸續回家。在村口,我看見李子文的爸爸正做工回來。只見他頭上戴着一頂破舊不堪的草帽,汗流浹背,手上腳上沾滿泥土,褲腳挽到膝頭,肩上扛着一把鋤頭。他看見我,便問道:「子嘯,你有沒有看見子文?」

我一臉驚訝,說道:「看見啊,剛才在街上我還看見他,怎麼了?」

他說道:「這小子,都不見他回家的。」

我說道:「可能他是在同學家玩吧。」

李子文家還沒有蓋起樓房,他家在舊村,那是一片瓦房,民國時期的建築了。以前小時候去過他家裏打過一次遊戲。那時候玩的是手柄的遊戲機。聯通電視劇之後,插入光碟,就可以玩魂斗羅了。我打魂斗羅,最多只能玩到第三關。我們小時候,一打起遊戲來,就激動得不得了,興高采烈。

晚上,天已經全部黑了下了。我跟李子然騎着摩托車來到大街上。不一會兒,黃慶楊也出來了,他騎着一輛電車出來的。大街上很熱鬧,商店門前的招牌霓虹閃爍,流光溢彩。我們走網吧對面的一家夜宵攤停了下來。我,黃慶楊,李子然三個人,找了一張位置相對較好的桌子坐下。一個小哥走了過來,給我們一張菜單。我們點了烤魚,一碟田螺,一碟炒飯,一個龍蝦,一個生蚝,一打啤酒。大家坐在圈椅里,感到輕鬆舒暢的樣子。

我說道:「慶楊去哪個學校?」

黃慶楊說道:「我們縣裏最好的那個。」

李子然說道:「真是牛啊。」

黃慶楊問道:「你們去哪個學校?」

我說道:「初中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學習是不行啊,沒考上重點。」

李子然說道:「我們兩個是不行的。」

黃慶楊說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們也是大有可為啊。」

我給每個人的杯子斟滿,大家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不一會兒,菜已經端上來了,我們開始動手吃起來。小龍蝦的味道很鮮美,田螺的味道也不錯,我們吃得津津有味。

李子然說道:「慶楊,我們初中那個學校,學生都很頑劣的,打架呀,爬牆出去呀,什麼都有。」

黃慶楊說道:「我在的學校也差不多。」

我說道:「學校的環境有一定的影響,關鍵還是要個人的毅力。」

李子然說道:「是啊,我從小到大都是馬馬虎虎的。」

黃慶楊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隨遇而安吧。」

我說道:「不過慶楊你真的是讓我佩服,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們也能沾光啊。」

李子然說道:「不錯,慶楊,苟富貴勿相忘。」

黃慶楊說道:「快別這麼說。」

我招一招手,服務員小哥就走過來了。他笑着問道:「要什麼?」

我說道:「那一副撲克過來。」

我們開始玩起了水魚。那個啤酒被一杯接着一杯喝乾。傍邊有人猜碼,喊得震天響。整個夜宵攤一片喧囂。這家夜宵攤的生意很興隆。每天的營業額差不多上萬塊錢。我們玩水魚玩了一段時間,後來又拿骰子過來玩。喝啤酒我們是醉不了的,只是覺得肚子脹,去了幾回廁所。桌子上杯盤狼藉,不一會兒,我們就結賬走人了。

走進對面的網吧,裏面裝修得十分豪華。機子是寬大的液晶屏幕,椅子是皮座椅。裏面開着空調,非常涼爽。有人在看電影,有人在打地下城勇士,有人在打穿越火線。我們三個人在網吧里大搖大擺地走着。空的位置很多。我說道:「慶楊,要不要玩玩遊戲。」

黃慶楊說道:「好啊。」

李子然走到網管那裏,開了三台並排的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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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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