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過冬通知

秋天來了，冬天不遠了。家居博物館趁此時機推出了一款新式暖爐。

孔心別身穿一件鵝黃色的長衫，站在大號暖爐旁邊給貴客們推薦新品：「天氣一日勝過一日寒冷，戶外聚會基本已經取消。前幾日，我看貴人們待在家裡甚是無聊，便想著如何能幫助大家度過漫漫冬日。這不，暖爐就來了！這款暖爐專為居家小聚設計，中間是桌，桌邊有暖被，桌下有放炭的暖爐。大家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吟詩作對、下棋打牌，不僅暖和，還熱鬧。」

孔心別走到方桌一角，在桌下按了下機關，方桌表面的蓋子就被彈開。

「桌子下可以燙酒，可以儲存雜物，也可以放置一些常吃的零嘴。老姊妹們聊一些小秘密的時候不喜被人打擾，茶水點心放裡面，女婢們就可以打發到外面去了。」

富太太們摸著桌子光滑的表面，滿意點頭。

「這個是幾人座的？」

孔心別抬手比劃：「十二人座。旁邊還有四人座和八人座的規格，貴人們可以根據需求選擇。」

此時一位年過四十的富太太走了過來，在孔心別耳邊小聲說道：「我定十張十二人座的暖爐，你今晚來陪我。」

孔心別低垂眼瞼，露出白皙的脖頸，小聲回復：「我是個裝門面的掌柜，真的掌柜是要看賬本的。」

富太太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掏出一疊銀票：「全款給你入賬，這下可以了吧？」

孔心別急忙接過錢，彎腰致謝：「感謝夫人照顧小店生意。」

「那今晚？」

孔心別臉上微微泛紅：「老地方。」

富太太心裡別提有多爽了。

送走貴人們，孔心別拿著一疊銀票上樓。

易無量抱著寧寒給她喂米湯。

「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孔心別將銀票扔到桌上，自己洗乾淨手接過易無量的工作。

「寧寒。」

他抱著懷裡的小寶寶，心想如果自己的妹妹還在，應該也會生出這麼漂亮的外甥女。

「你之前交代的流民屋已經讓工廠在趕製了，等冬天一到就可以拿來應急。暖爐這筆錢咱們得用來買最後一批木材，入冬后木工就不進山了。」

易無量知道他又沒聽進去。

「錢足夠。薛家那邊也開始趕製冬衣了，雖然布料粗糙，但裡面填充的都是正經棉花，百姓穿著一定暖。」

孔心別抱著寧寒站起來轉圈：「自從有了你，百姓的日子安穩不少。我聽說你發明的收割機已經投入使用，因為效率高，村民們都團結到一處共同搶收，沒幾天全村的地就都收割完了。」

說起這個易無量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前兩日有人給陰蠡彙報，部分財主將收割機藏了起來，村民要想使用就需要付錢，或者從他們的工錢里扣。我當時聽了差點沒氣死，真是什麼黑心錢都賺，也不怕老天提前收了他們。」

「後來呢？」

「陰蠡抓了幾個典型殺了，還把他們的家產分給農民，其他財主就不敢再這麼做了。」

孔心別嘆了口氣：「這些財主的錢大多都是損陰德的錢，但是殺人不足以根治他們的壞毛病。」

易無量點頭：「所以我求了陛下，希望能給商人單開一條做官的路子，比如做好事累計達到一定次數，收到百姓的聯名上書推薦什麼的，給商人一些不起眼的小官做做，讓他們有個盼頭，做事也好收斂。」

「你不是挺支持商人的嘛，怎麼只為他們求些小官位置。」

「各階層對商人的印象根深蒂固，想要一步到位的改變不現實。不起眼的位置不會引起太多人反對，陛下好操作。另外就是官商一家容易出大問題，給個小位置滿足他們的需求即可，大位置還是要清正廉潔之人坐更好。」

孔心別笑了：「學會分析朝政了，不錯。」

「也算不上分析，每天聽陰蠡念叨一會兒基本上也記住了。」

「睡著了！」

孔心別看著趴在懷裡的寧寒，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易無量也不管，由他抱著，自己樂的輕鬆。

由於許多政策改變，今年的禹國格外不同。秋天剛來，朝廷就張貼出了過冬通知。這是易無量給陰跖支的招，這樣能安穩人心。

百姓們圍在公告欄處，聽學生念誦上面的內容。

「今年朝廷準備了許多應急用的木屋和冬衣，如果有地方遭遇寒凍，可以去指定的地點過冬，等天氣暖和再回去。」

「吃的有人管嗎？」

書生往後看了幾行，大聲道：「有，朝廷管飯。但是大家過冬不能白吃白喝，會手工的做些手工活兒，不會的做些體力活兒，總之用勞動換取食物。當然，孕婦和身體有殘疾者、年過七旬者及幼童可以不參與。」

百姓們從未聽過還有這等好事，紛紛詢問如果沒遇到災害是否可以去，他們也可以勞動。

書生搖頭：「每一個寒冬都會死很多貧苦百姓，朝廷希望大家在能夠自理的情況下自理，只有遇到災害的地方才可以接受救濟。」

百姓們聽後有的說好，有的說不公平，可總體來說大家還是認可朝廷的做法的。

這天，易無量在家裡陪孩子，陰蠡突然提前回來。

「無量。」

看陰蠡行色匆匆的樣子，易無量猜到了什麼。

「要出門？」

陰蠡用力抱住她：「倪啟哲帶著私兵搶劫了好幾個村莊，陛下下令讓我即可去圍剿。」

「能抓得住嗎？」

易無量心裡有些發慌。

陰蠡親了下她微紅的耳垂：「我會儘力的。現在冬季還沒開始，村民們被洗劫一空，這是要斷了他們的生路來為自己鋪路。倪啟哲的殘兵不少，不能放任他們繼續。」

易無量知道自己不能攔著陰蠡，推開他給他收拾行李。

「我多給你拿幾件保暖的衣服。對了，李立呢？」

「我在。」

門口的李立走了進來。

易無量道：「去薛家要些厚實的衣服給將士們帶上，錢不用你們管。」

李立哎了一聲，笑著跑走了。

易無量繼續收拾：「這一去不知道哪天能回來，我得多給你準備些路上用的東西。你去看看孩子們，這一走要很久見不到他們了，你抱抱親親他們。」

看著她不舍又忙碌的背影，陰蠡眼眶有些濕潤。

「我去看看三個寶貝，一會兒回來同你說話。」

陰蠡除了房門后，易無量就開始抹淚。她以前不這麼脆弱的，可自從李吉離開后，她變得愛哭了。

陰蠡透過帘子看偷偷擦淚的易無量，心疼的不行。可為了百姓，就算是再難他也得走。

與孩子們做了告別後，陰蠡在屋裡同易無量說了好一陣話，交代了許多事情。

易無量一一記下，讓陰蠡別記掛家裡，只管專心圍剿倪啟哲和他們的私兵營。家裡人會等著他回來。

傍晚，陰蠡拿著兩大包行禮站在門口。

他親了下易無量的額頭：「別擔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易無量點了點頭：「不著急，平安就好。」

陰蠡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易無量直到看不見了才調頭回府。

千相給她披上斗篷：「王妃放心吧，破敵是王爺最擅長的事情，他不會有事。」

易無量嗯了一聲，實在沒心情說話。

晚上，魏芊芊深更半夜的來了，手裡還端著熱乎乎的牛乳。

「你大晚上不在家跑什麼？」

易無量怕她涼著，趕忙拉著她往炭盆處坐。

魏芊芊笑著將牛乳遞給她：「我也是一個人在家，你也是一個人在家，咱倆正好作伴，也不至於日子太難過。」

易無量樂了：「陰河不是經常給你捎東西回來嗎？」

「都是些小玩意兒罷了，聊勝於無。還是和你這個大活人在一起有意思。」

易無量叮囑奶媽們喂完孩子就去休息，自己和魏芊芊才上床睡覺。

魏芊芊小聲道：「糧倉那裡挺不好管理的，偷雞摸狗的人太多，殺了好幾批了。」

易無量也聽說了：「陰海那裡也是一樣的情況，其他幾處都是。皇兄已經下令，敢打糧草主意的人，殺多少都不為過。」

「眼看大戰要來了，我還挺害怕的。」

「我也是。戰事起，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多少家庭要分崩離析，想想就難過。」

魏芊芊嘆氣：「男人們在戰場上拚命，咱們在家裡提心弔膽度日，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易無量握住魏芊芊的手：「過了這個坎兒，咱們的國家就會更加強大。我們要堅信禹國的未來會很好，很太平。」

魏芊芊突然笑了：「你總是這樣，能讓人安心。」

易無量心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語氣沮喪，還不如心中一片陽光。

陰蠡離開后，易無量變成了工作狂。

「探春樓的生意太穩定了，還是要想點辦法的。」

史季看著高額利潤的賬單，忍不住感嘆：「現在探春樓幾乎包攬了首飾買賣，你還打算怎麼做？」

易無量托著下巴：「做一些周邊吧，比如手提袋，暖手捂，毛領什麼的。好看的周邊也可以掙錢。」

史季聽不懂周邊，但易無量舉例的東西他都知道。

「那你出設計，我讓店裡的女師傅們做一些樣品過來。」

易無量點頭，笑著將茶遞給史季：「那就有勞大嫂咯。」

史季抬手要給她一下，沒捨得，輕哼一聲接過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