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地瓜
厚重的積雪隨着春天第一縷陽光的落下，緩緩消融，深深地湮沒在土地之中。
嫩綠的枝芽從鬆軟潮濕土地中緩緩探出。
許夜門前的那一個大大的雪人，此時也融化的只剩下一個小雪球了。
春天初臨，天氣依舊是微微有些寒冷，冷冷的空氣，吸進鼻腔里，只凍的人鼻腔發癢。
村裏的鄉親們都是不情不願的爬起床來，跑去地里干著農活。
只有許夜，他站在破舊的小木窗前看着，看着外面照落下來的陽光，許夜沖着外面的世界微微一笑。
看了一眼，這幾個月都未出去過的房間，那一盆炭火，以及一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陳設，許夜從木架子上拿下了一件棉衣，裹在了自己身上，像個粽子一樣的推開了那嘎吱作響的小木門。
小木門上還貼著兩個門神，旁邊的那一副對聯，字跡誘人深思，引人發省，筆走龍蛇，鏗鏘有力，頗有一副書法大家的風範。
許夜看着這還未曾見過的對聯，他笑了笑，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爺爺寫的。
許夜轉過身來，對着院落，對着院落外的廣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悶在屋子裏個好幾個月，他早就想出來感受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了，哪怕現在的空氣還有些讓人鼻子痒痒。
許夜吸著這冰冷的氣息，還沒兩下鼻子就凍紅了，倒不是他覺得冷，只是覺得有些許發癢。
許夜看着遠處的田野，那一片片飽滿的菜葉上，都掛滿了晶瑩的淚珠，陽光灑落在上面，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像是一顆又一顆的鑽石，明亮美麗。
許夜看了看更遠處，心中只是不自覺的想到：「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收成應該會不錯吧！」
許夜看向院子中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扇門，們就孤單的倚靠在那牆壁之上。
院落都是由木柵欄圍成的，只有那裏是由一堵石牆建成的。
許夜對那裏是越發的好奇。
小時候，他皮的很，看到那一扇木門之後，總是會想着去抱一下，把它抱下來，躺着玩，背着玩，又或者拉上幾個小夥伴一起抬大轎。
但爺爺總是不肯，總是說木門有些重，害怕傷着他，許夜當時身材可瘦小了，所以就信以為真了，其實就是他覺得爺爺不可能騙他。
但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黑瘦娃娃了，他有信心，不管這扇木門有多重，他肯定都搬得動！
許夜看着看着，就越是好奇，剛抬腳走了一步，突然，一道清脆如黃鸝一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小夜哥！」
許夜聽到聲音，趕忙扭頭一看。
只見小蝶兒從遠處提着裙子小跑着過來。
她的穿着依舊是之前的那副打扮。
他氣喘吁吁的跑到了許夜的面前。
摸了摸頭頂的那一把漢，然後就乖乖的站在那裏。
許夜有些不解地問她：「有什麼急事嗎？你跑這麼快乾嘛？」
小蝶兒有些慌張的說道：「沒，沒有啊！」
許夜也不在過多詢問，只是看着他那有些單薄的衣服，微笑着搖了搖頭，出聲詢問道：「你穿這麼點衣服，不冷嗎？」
小蝶兒支支吾吾的說道：「還……還好吧……」
說着那雙小手就輕輕的搓著自己那淡青色的裙擺。
許夜無奈的問道：「阿牛哥呢？都不管的嗎？」
小蝶兒連忙擺手說道：「不，不是的！我哥讓我呆在家裏別出來，但是我覺得呆在家裏無聊，所以就……」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細不可聞。
許夜笑着說道：「我還以為出啥事兒了呢，你跑那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逃命去的呢。」
小蝶兒一聽這話立馬羞憤地低下了頭，小臉蛋紅的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許夜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着出聲說道：「走，我帶你玩去！」
小蝶兒立馬抬起了頭，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嘴唇微微一笑，牽動起旁邊那兩個小梨渦，可愛極了。
「好啊！」
說着二人就一路小跑着，穿過田間小路，跨過小溪，然後再跳回來，看着溪流中那僅有的幾條小魚。
許夜看着水中遊動的小魚，心中癢不可耐，迫切無比的想要下去抓一下，但考慮到水的冰冷，他遲疑了一下，最後嘆了一口氣，對着身邊的姑娘說道：「走吧！」
其實用手抓一下問題真的不大，但真正麻煩的是，在溪流的沖刷下，石頭是很滑的，如果一個沒站穩，摔在了水裏面，到時候染了風寒那就麻煩了……
爺爺也將大夫說過的話，轉述給了他，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着涼，一着涼自己的身體狀況就會嚴重起來，而身體一差，大夫也說了，這藥費就不是一星半點兒可以解決得了的。
小蝶兒看着許夜的臉龐，眼珠子睜的滾圓，眼眸中靈光不斷閃爍。
她突然說到：「小夜哥，我們去偷地瓜吧！」
許夜確實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現在地瓜不是還沒熟嗎？」
小蝶兒卻是催促着說道：「哎呀，去嘛去嘛！差不多也快了！」
許夜這才無奈的點頭說道：「好吧！」
二人就悠哉悠哉的走在狹窄的小路上，兩側是一望無際的田野，田野中不乏耕作的農夫。
兩人走着走着，突然，一陣婉轉高亢的歌聲傳來：「芽尖兒嫩誒~菜葉兒肥誒~」
二人都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只見二人前方，一個扛着農具，扁擔的農夫從遠處唱着婉轉高亢的歌聲，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來。
農夫面帶笑容，歌聲動聽，雖然並不是那麼粗獷，但又不乏豪邁的氣勢。
農夫來到二人面前，有些驚訝的說道：「哎，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兒？」
許夜與小蝶兒的臉上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尷尬。
許夜與小蝶兒撓著腦袋，這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農夫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高聲笑了幾聲，這才一副瞭然的說道：「你們是不是去偷我家地瓜呀？」
許夜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農夫確實隨意的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笑着說道：「去吧去吧！我不跟你們劉嬸說，想想我小時候啊！我也經常去我叔家偷地瓜來烤著吃！」
說着就繞過二人離開。
許夜與小蝶二異口同聲的喊道：「謝謝劉叔！」
劉叔卻是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這有啥呢！小孩子嘛！」
隨後就繼續前進。
許夜想了想還是說道：「劉叔，你唱歌挺好聽的！」
劉叔轉過身來停下腳步，沖他笑着開口說道：「嘿！算你小子有眼光！村裏人全都說我嗓子好呢！」
說着就繼續哼着他那不知名的山歌，漸漸行向遠方。
許夜與小蝶兒二人也是趕忙的跑到了劉叔家的菜地。
二人各自找了根木棍，就開始刨起了地。
就這麼靜靜的刨著，誰也不干擾誰，安靜祥和。
小蝶兒卻是突然伸出那雙滿是污泥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弄得他滿臉泥。
許夜看到之後，就捂著肚子放聲大笑了起來。
小蝶二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但他也無可奈何，只得嬌羞惱怒的喝斥道：「不許笑！」
二人的嬉戲打鬧聲回蕩在田野里……
猶如一副美麗的畫卷，但卻無法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