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故土
「等我？」蘇玖一臉疑惑，等她幹嘛？
明樊解釋道，「掌門交代，南域之行我們陪你。」
蘇玖自然沒什麼意見，多個人多份力量，剛好明樊結丹也要出去歷練，只是.......
「那他跟來幹什麼？」玉巳還只有築基修為。
玉巳不甘心反駁道，「我對南域比你們熟悉。」
明樊在旁點頭附和，「玉師弟在南域長大。」
「你是妖？」蘇玖開口問道。
小男孩臉色由紅轉白，身體窘迫起來，害怕她會嫌棄自己，小心翼翼道，「半妖。」
半妖，人和妖的結合體，難怪沒有在他身上沒感受到什麼妖氣，估計又是一段不能提及的傷心往事。
蘇玖一手攬住失落的玉巳，大氣道，「師弟放心，到了南域師姐保護你。」
她靠得這麼近，身上還有一股草木青香，玉巳瞬間跳開，「誰要你保護。」心臟狂跳不止，兩隻耳朵紅得滴血，突然一隻毛茸茸的尾巴露出來，左右搖擺。
蘇玖指著他身後，「師弟，你的尾巴出賣你了。」
玉巳轉頭看著控制不住的妖尾，瞬間飛竄著御劍走遠，蘇玖和明樊相視一笑，御劍跟在後面。
「咱們先去凡俗界一趟。」蘇玖開口道，「帶我老婆回去見爹娘。」
逆靈在腳下微不可見的抖了抖，三人加速前行，兩天就到晟朝的地界。
十多年過去了，重臨故土，京都繁華依舊，這次出來帶來萬緣這個沒見過世面，便沒有直奔侯府，而是在城中邊走邊逛。
「小妹，你慢點。」
蘇玖低頭看著到膝蓋的小女娃，「你沒事吧？」「我沒事，撞到仙女姐姐，不好意思。」
明樊看著小女孩，修士的肉體強度，跟撞鐵板沒什麼兩樣，剛才阿玖用靈力隔開她，不然現在就該頭破流血。
「你還小，等等你哥哥。」
後面的錦衣男孩終於追上來，拱手一禮，「小姐海涵，小妹衝撞了。」
蘇玖滿眼笑意，年紀不大，偏偏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無事。」便繞開他們繼續往前走。
「小妹，以後斷不可以如此亂跑。」
「知道了，哥哥。」
看見他們，她倒有點想蘇鈺了，倒是撞散了近鄉情怯，蘇玖在下一個街口轉彎，結果在定遠侯府門口又遇上那對兄妹。
男孩滿臉為難，「小姐可是受傷了？」他今天是偷偷帶妹妹出來的，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定要被教訓。
蘇玖看著那張稚嫩的小臉，剛覺得眼熟，如今細看倒和蘇鈺有幾分相似。
「你喚什麼名字？」
男孩禮貌回答，「蘇璽，字玖安。」將身後的小女孩拉出來，「小妹蘇悅，字玖樂。」
「蘇玖安，蘇玖樂。」
蘇玖笑道，「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回去告訴你們父親，阿玖來了。」
小女孩奶聲奶氣道，「哥哥，她和小姑姑長得好像。」
蘇玖樂一說，蘇玖安也覺得有點像，連忙跑進去告訴蘇鈺。
「父親，父親。」
「跑什麼？」蘇鈺沉聲教育道，「侯府世子，不可如此慌張。」
「外面有人讓我告訴您，阿玖來了。」話音一落，蘇鈺步伐慌亂，一路往外跑。
蘇玖安暗自吐槽，侯府之主，如此慌張像什麼樣子？
蘇鈺一出門就看到兩男一女在外等候，女子聽到開門聲轉過頭來，笑意盈盈，「哥哥，別來無恙。」
在蘇玖安印象中，父親從容鎮定，從未有過如此失態，蘇鈺淚流滿面，自言自語道，「阿玖，你還活著，別來，無恙。」
蘇玖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不對勁，「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爹娘可還好？」
「進來說，爹娘知道你回來了，肯定會很開心，」蘇鈺領著人往裡走。
蘇玖路上介紹道，這是我兩位同門，「明樊和玉巳。」
蘇鈺一愣，「同門？」
事情的起因要從兩年前說起，有一女修來到蘇府拜訪，說是蘇玖的同門師姐自小與她交好，蘇玖自知時日無多，離開了宗門，音信全無生死不明，她特地過來看看蘇玖有沒有回府。
她娘聽到這個消息自此一病不起，蘇玖面色深沉，是誰送她這麼一個大禮？真是費盡心思。
「先去看看娘親，我已經和問道宗沒有任何關係了，那人不過是故意來唬你們的。」
蘇鈺看她也不像有事的樣子，性子也比之前更加活潑開朗，心道：原來仙人也免不了俗。
時間荏苒，母親也華髮漸生，看到她時，哭得肝腸寸斷，「阿玖，你來接娘了嗎？」
蘇玖伸手抱住她，「娘說什麼傻話，阿玖好生生的在這呢。」
親人團聚，大喜之事，蘇溪也伸手抱住妻女，蘇府一家上下淚眼朦朧。
玉巳從小被族群嫌棄，沒有感受過這等血脈親情，眼眶也有點紅潤，明樊孤身一人，幼年入道，內心沒什麼波動，只是感慨凡人一生短暫，滿身因果，卻怡然自得。
兩日後，蘇玖一行三人離開侯府，親人縱有萬般不舍，也只得放手，仙凡有別。
「師姐，你真的捨得嗎？」玉巳話出口，明樊感覺不對勁，這不是亂她人道心嗎？
靈均拍在玉巳頭上，「有舍才有得。」當初她選擇踏上修行一路，就註定無法與凡間親人相守一生。
如今，蘇母身體已然大好，有蘇溪的陪伴和蘇玖留下的培元丹，兒孫環繞膝下，定然能長命百歲，蘇鈺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她的妹妹蘇念玖也找到了自己歸宿。
蘇玖也交代以後不得再以「玖」字取名，以防沾染修士因果，不得善終，這一刻她才感覺身上這一縷因果散去，之後侯府的百年興衰榮辱，自有凡間定數。
「師弟，」蘇玖端直了身子，「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懂嗎？」
這不僅僅是給自己的，更是說給玉巳聽的，半妖的身份在視血脈為尊的妖族，必定給他帶來許多不好的回憶，蘇玖不希望他將自己困死在「半妖」這兩個字上。
玉巳心有所悟，瓶頸似有波動，「師姐，我知道了。」
明樊看向盤坐在劍上的女子，已經褪去之前的華服，一襲黑衣低調內斂，師父說她的劍心通明，果然不假。
一個月來三人走走停停，一路上遇見妖物作祟就順手處理掉，越過東洲，也來到南域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