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誰也沒想到,靜和竟真的病下了,第三日便高燒不退,咳嗽不止,李政手中雖有姜城萬餘條性命要救,卻可都不及長公主的性命尊貴,救不了姜城百姓那是疫症雜南,他本也不是奉命至此醫治疫病的,但救不了長公主,他是要腦袋搬家,烏紗不保的。

李政紗布圍面,手搭在靜和手腕上的絲帕上,眉頭深深蹙起,長公主身子骨本就差,如今叫疫症整個掏空了身子。

靜和自是看出了李政的沉思,收回手腕,面上慘白一片,似透著寒涼的霜一般:「李大人有話可盡言。」

李政苦着一張臉,猶豫再三隻含糊道:「殿下底子渾厚,雖是得了疫症,但...只要醫治數日,也可.....」

「痊癒?李大人,這話說來,你自己可信?」靜和面上雲淡風輕,目光落在李政的面上。

長公主雖平日裏溫和,但這視線卻盯着李政心虛,一時間額頭生汗,不知該如何回話。

「病如肺腑,若無對症藥方,不出一月,便會如街上隨處可見的屍身一般,病死姜城,李大人,靜和懂些醫術,你無需瞞我。」

李政手一顫,忙跪倒在地:「殿下放心!李政就是窮盡葯術,也定會研出藥方,殿下眼下只需安心養病,莫要胡思亂想才是!」

靜和抿了抿唇,眼眸輕顫也未在反駁他,轉而道:「搬去葯庄。」

話剛落地,掀簾而來的孔冶想也不想便立時否道:「你想也別想,那樣的地方,你怎可去!就在這處,李政!還不去配藥!」

盛怒之下的孔冶,李政也有些膽顫,聞聲忙下去安排。

靜和抬手便落下簾帳,將孔冶隔絕在簾帳外:「三丈,將軍請離靜和三丈遠。」

紗帳之下,少女身姿纖弱,不過三四日的功夫,靜和已叫這病症折磨的受了一圈,遠遠瞧著,都透著這股脆弱堪折的羸弱。

「靜和!」孔冶上前便要掀開簾帳。

靜和卻斷然打斷道:「將軍,如今姜城唯有你可主持大任,你若病下,要如今置於是水深火熱的姜城百姓如何?如今靜和身染重病,與一般患者無異,姜城的醫士都在葯庄,尤其李政,他已為疫症醫治中不可或缺,難不成日日要周轉與我和葯庄之間?他折騰的起,我與姜城百姓卻折騰不起了,孰是孰非,還需得將軍好好思量。」

孔冶自知道她這話裏頭的意思,他手緊握成拳,一把又掀開了簾帳:「我已書信與聖上,不過一月,便會有人來此主持大任,你我是夫妻,生死當同穴,你要搬去葯庄,我不攔着你,但我亦要與你同往!」

靜和忙又往後退了退,睜大了眸子:「將軍!」

孔冶見她虛弱至極,稍一用力纖弱玉頸便牽動的青筋暴起,太過瘦弱了,孔冶眸光中閃過一絲痛意。

抬手替她理了理及腰的墨發:「病了便病了,病了便治好,你莫怕!」

靜和眸中閃過幾分複雜道:「將軍,你錯了,靜和不怕,靜和來去皆有定數,生死皆有天定,我這命事菩薩的。」

孔冶定定的看着她忽然道:「你不怕,但我怕。」

靜和啞然,她呶了呶又覺得無話可說,自那夜以後,將軍便不再遮掩,他那直白的心思,恨不能捧到她跟前,讓她看清楚。

門外闌珊的聲音忽然響起:「殿下,溫公子來了。」

靜和目光看向緊閉的屋門,看了眼面色鐵青的孔冶,欣喜嘆了口氣:「讓他在門外說。」

闌珊瞭然,看了眼溫盛道:「殿下重病在身,溫公子還是在這處稟吧。」

溫盛點了點頭道:「殿下,藥方又記一味葯了。」

「當真?」靜和眸子忽變亮,雖仍舊無甚氣色,卻顯然精神了許多。

溫盛捏了捏手中的摺扇道:「是。」他忽然神色一沉道:「殿下還能撐幾時?」

這話便是在說她還能活多久!孔冶的眸子一凜,夾雜着怒火便要開門去,卻叫靜和伸手拉住了衣袖,虛弱的沖着她搖了搖頭。

她猶豫半晌,看了眼孔冶才道:「半月。」

孔冶抓着她的手猛然一緊,他未曾想過,她竟已虛耗到這般地步,心下一空,他早已見慣了生死,但這是頭一回,有種悵然若失的空虛感,唯有緊緊拉着她。

一時間兩廂無話,屋外與屋內皆是靜然一片,靜和那粗重的呼吸聲尤重。

還有四味葯要尋,半月的功夫,任誰都沒有把握,溫盛募的轉身,腳步微頓;「殿下靜安,再等一等我。」

靜和勾一勾嘴角,道了一聲「好,你也保重身子。」

她本也不懼生死,能活着固然好,但若是就此離逝那便是菩薩的安排,她本也不解,為何無端會到此,因或是菩薩慈悲,見不得姜城百姓受苦,送來了溫公子與她。

靜和到底是搬進了葯庄,孔冶自始至終都陪着她,兩人後,靜和已孱薄的起不得身,整日昏睡在榻上,孔冶便白日裏處理姜城公務,一得空便撥冗去照料靜和,日日守在她身側,盯着她守着她。

不遠千里的京城,長公主病下的消息不脛而走,琛德觀內燭火微微,菩薩喃喃,念經聲處處可聞,卻唯有一處禪房,靜謐的可怕,蒲團上正坐着個男子,手上卻未執佛珠,衣衫半開,一股酒氣襲來,原是他正本該指佛珠的手,此刻正握著個酒囊袋子。

他目光深深看着手中的信件,而後微微一揚便落於火爐之中,似喃喃自語道:「竟就要死了.....」

他仰頭將酒袋中的就一飲而盡,下一刻便「啪」的一聲,甩到了柱子上。

門外守着的僕從聞聲忙推開門,跪倒在地。

「與密勒,你即刻去姜城!若是她真死了,你也不必活了你可懂?」

那僕從尊崇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而後忙退了下去。

鮮於恕看着冉冉的燭火,又從半開的窗牖看向外頭,嘴角掀起幾分慘陰森笑意,喃喃道:「別死呀,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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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他的小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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