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第97章 第 97 章

趙衢玉心中憂愁,若是由著趙珣,事情恐怕就此要失控。她冷著臉後退了一步:「你說什麼?」

趙珣抽開了腰帶,他衣襟散開,莫名有些風流跌麗的神態,他自顧自踢開鞋子躺上了床,頭枕着雙臂,合上眼睛說道:「困了,你睡過來的時候也小聲點,別驚醒了獬兒。」

趙蓿玉狐疑地看了趙珣片刻,見他呼吸平緩,似是快要睡着,她的警惕心終於放下了。

趙衢玉思來想去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燕支和花鈿等人守在門外,神思睏倦,見趙衢玉走了出來,她們忙迎著,問道:「娘娘,怎麼了?」

趙薇玉搖頭:「沒有事,收拾—張床鋪出來,我將就著歇息一夜。」

燕支和花鈿聽了趙薇玉的話,忙去收拾了床鋪,其餘的宮人卻神色慌張地勸趙薇玉:「娘娘,沒有這樣分房睡的規矩…..」

趙衢玉走了—兩步,宮人們跪在她腳前:「娘娘.…..….」

趙衢玉低下頭,俑持片刻,終於轉身回去,合上了門。

她動作輕微,合衣上了床榻,她慶幸趙珣已經睡著了,慶幸這張床足夠大。

她小心翼翼沒有讓自己碰上趙珣,睏倦地閉上了眼睛。

她卻不知道,在她睡着的瞬間,趙珣卻睜開了眼。

趙珣怔怔看着趙薇玉安靜的睡顏。

說不清楚有多少回,趙珣夜半驚醒,身邊卻是空落落的。

他難以忍受這種空洞,幾乎夜不能寐。

他命人雕琢出一隻玉質人偶,放在身邊夜夜擁著入眠,他一遍遍催眠般地告訴自己,趙薇玉回來了。

以至於,如今他看着側身的趙薇玉,一個恍惚,都覺得那不真實。

他輕輕撫上趙薇玉的臉頰,溫熱的、軟膩的,並非玉的觸感。

他收回手,用力地按住了自己肩膀。

那日大雪,追兵從背後射入了他的肩,這幾日裏傷口還未好全。

崩裂般的疼痛向他襲來,他卻面露歡喜。

並非是夢。

趙珣俯身,環住了趙薇玉的腰肢,他慢慢收力,將她抱緊。

他埋入趙藺玉香靄沉沉的發間,他握著趙薪玉的手,壓上了他的傷口,肩上的疼痛忽地有了一種凌虐般的快感。

趙珣亢奮得咬着牙,輕微發抖。」薇薇……」

天亮時,趙薇玉醒來,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滾進了趙珣的懷裏,她神色木然地往後悄悄地退。

她膽戰心驚,好不容易才拉開了距離,卻—把被趙珣拉了回去。

趙珣彷彿還在夢中,動作卻讓人難以招架,他將趙薇玉的雙手按下,雙腿壓住了她的腿。

晨起未醒,他的聲音里有濃濃的欲,不管是聲音,趙薇玉並非不經事,當然明白趙珣的狀況。

她趁著趙珣還沒醒,想要趕緊逃離這種狀況。

她推了一把趙珣,沒有推動,她就—點一點地從地下往外鑽。

趙衡玉動了一點,感到分外難堪,她磨著趙珣的胸膛,自己那處被碾得生疼,於疼痛之中彷彿溢出來—點奇怪的感覺。

她終於挪了出來,慌忙就要逃竄,手卻從後面被握住了。趙珣稍—使力,趙薇玉便撞進了他的懷裏。

寒冬臘月的,趙珣的身子熱得發燙。

趙衢玉坐在他腿上,漸漸睜大了眼。

她想,大約是趙瑜警惕非常,夜裏連匕首都沒有取下來,現在那東西膈著腰,讓她不安極了。

趙珣說道:「抱歉,我這樣冒犯你了嗎?」

趙衢玉裝傻充愣:「什麼?」

趙珣拉開了她,低頭望了她片刻,輕易放過了她:「沒什麼。」

趙珣說道:「你起吧。」

他鬆開了手。

趁著這機會,趙蓿玉慌慌忙忙從帷幔里鑽了出來。

隔着帷幔,趙蕾玉和趙珣一里一外整好了衣裳,趙薇玉往窗外去看,今日是一個大晴天,她望着帷幔里趙珣影影綽綽的身影,問道:「今日母妃能回來吧?」

趙珣動作一動,說道:「能。」

趙衢玉猶豫着說道:「見過母妃后,我就帶着獬兒出宮。」

帷幔里,趙珣沉默了片刻,趙薇玉因他此刻的沉默而心慌,過了一會兒,她終於聽見趙瑜說話。無限好文,盡在

趙瑜說:「原是不該攔你的,只是前幾日讓太醫來看過,說獬兒體弱,要好好養著,那桑子村既沒有好大夫也沒有好藥材,我思來想去,放心不下。」

趙衢玉聽到獬兒的事,揪心道:「那怎麼辦?」趙珣說道:「獬兒留在言裏。」

趙衢玉後退了兩步,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趙珣撥開帷幔走了出來,神色間隱約有些頹然,他眼中有昏昏寂寂的光,他說道:「衡薇,我也是獬兒的親人,我是他的父親,我不會拿他來使手段。」

趙衢玉眼眸中有些動搖,她忽然看到了趙珣的肩,驚呼道:「你怎麼了?」

他穿的是淺色的薄寢衣,肩上被暈開了血痕。

趙蒂玉不由得想起那個大雪天,他將她的頭按下,生生受了那—箭。若不是要為了擋住她,以趙珣的身手,他哪裏會受這皮肉之苦。

趙衢玉愣愣伸手,她走近趙珣,想要去碰他的肩,又害怕地縮回了手,她問道:「疼嗎?」

趙珣說道:「疼。」「

趙衢玉抿唇:「我、我去叫太醫過來。」

趙珣握住了她的手:「太醫來了也是翻來覆去一樣的話。」

趙藺玉有些急:「那我要做什麼?」

趙珣黍黏沾黍占膩膩說道:「親手熬藥給我吃。」

這請求算不上為難,趙薇玉答應了他:「好。」

今日對趙珣來說,過得格外快。

趙珣甚至推了今日早朝,無所事事地看着趙衡玉為他熬藥,葯很苦,可是趙珣情願一直喝這苦藥,這樣趙衢玉就不會起身,說她要去見嘉太嬪。

趙珣留在延福殿,等趙衡玉回來。

過了大約一兩個時辰,趙衢玉回來了,她詫異看到趙珣依舊沒有走。她輕輕說道:「阿珀,我要走了。」

趙珣沒有強行阻攔,他只說道:「好。」他目送趙衢玉離開,她什麼都沒有帶。

趙珣感到身上一股鈍痛,不知是從肩上還是心裏起的,慢吞吞散開到胸膛和四肢。

他站了起來,想要跟上去,想要差使羽林衛將趙衡玉攔下,想要將桑子村裏的王則綁起來吊在城門。

但他知道,這樣做,只會將趙藺玉推得更遠。趙珣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了獬兒的搖籃邊上。

他俯身,用撥浪鼓抖了一下獬兒,說道:「小子,我是你父親,將你留在這裏,利用一下你也無妨,對吧?」

他捏了捏獬兒的臉頰:「反正你沒心沒肺,生來就有衡衡愛你,臭小子。」

桑子村。

趙衡玉走後,滿屋的珍珠寶貝沒有都沒有留下,王大伯母眼饞了快一個月,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大兒子在葉府里的差事沒了,現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都是愁雲慘淡的。

大兒子一家滿臉倒霉勁,大嫂傴得臉色蠟黃。

二兒子家裏沒有受到遷怒,二嫂這時格外慶幸她沒有得罪趙衡玉,這時她只是默默吃飯。

王大伯母對丈夫說道:「你去求求五公子?我們這段日子,為他費心費力,雖然沒辦成事,也使了不少勁。」

王大伯眼睛一瞪:「你還想辦成事?」

他將筷子拍得震天響:「那葉五公子被家裏打了個半死,自己都難保了,還求!就是我這個庄頭,怕也快做到底了!」@無限好文,盡在

王大伯母慌得不行:「那怎麼辦?」

王大伯悶聲吃飯,王大伯母扔了筷子:「吃吃吃,吃不完的魚!這魚怎麼就偏偏招惹了她!」

王大伯筷子一抖:「可不能亂說。」

只見滿桌上,擺滿的是魚,卻都是只用清水煮,不咸不淡的,沒什麼滋味。

這一個月里,王家的餐桌上,只許有魚,王大伯母每天吃魚,吃得一臉土色。

王大伯母瞥一眼王則,見他吃這寡淡的魚也吃得香甜,氣不打一處來。

王大伯母說道:「我說王則,我們也就罷了,你可是個老實人,怎麼也得罪了貴人?」

王則不為所動:「我哪裏得罪了貴人?」

王大伯母冷笑:「若不是得罪貴人,你怎麼還住着破茅草屋,吃這破魚?旁的不說,怎麼就不念着你們這一年夫妻情誼…….」

她話說到一半,忽見王則和王大伯都變了臉色,細細思量了一下,也是被嚇得面色慘白。

一桌人戰戰克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當朝皇后做了王則一年的媳婦,這簡直是聳人聽聞。

他們只盼著趙薇玉能將這事在天子那邊瞞得嚴嚴實實。

聽說天子喜怒不定,生性殘忍,若是被他知曉了……此刻的王大伯母情願從未見過趙薇玉。

忽然,他們聽見了敲門聲,王則下桌去開了門,門外女子提一盞燈籠,穿着白狐裘的大紅斗篷,她往裏望了一眼,說道:」大伯母,我回來了。」

這句話,在王大伯母聽來簡直是催命的,她差點跌落下來,她說道:「娘娘、娘娘深夜來到,是有什麼事兒嗎?」

趙衢玉搖頭說道:「大伯母,這就是我的家。」

王大伯母擠出一個快要哭的笑臉,躬身請趙衡玉進去,背對着趙衡玉,王大伯母狠狠瞪一眼王則:「王則!我們一家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皇后對王則有真有了情?

這情誼可是太要命了些。

趙衢玉走到了後院,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一切卻又有些陌生。

她看到王則桌上亂糟糟地鋪滿了書和紙,應當是在為開年的春闈做準備。

去年秋闈,王則已經中了舉人,今年春闈繼續考,若是幸運的話,能做一個貢士,將來還能謀得一官半職。

王則跟在趙衡玉後來走了過來,看見趙衡玉盯着自己的文章看,不由得面色一赧,他悄悄壓住了自己的文章,說道:「娘娘,我的文章粗鄙,經不得看。」

王則心裏悄悄嘆一口氣,原本以為若是能過了會試,便能在王大伯母面前揚眉吐氣,他和趙衡玉的日子會一步步過得紅火,說不準,在未來某一天,他能當官,還能為趙衡玉掙個誥命。

可原來,他最不切實際的想像,在趙薇玉看來都不值一提。

趙薇玉坐在桌旁,她說:「王郎,不要叫我娘娘。」王則仔細看她—眼:「玉娘,你有心事?」

趙衡玉說不清楚心裏的事,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如何去說,她悠悠嘆口氣:「王郎,你去睡吧,不必管我。」

王則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退了下去。

趙薇玉坐在桌邊,滿腹愁思。

窗外開始下着小雨,漸漸細細雨聲變大,不多時已經是傾盆大雨。

趙衡玉拿起王則的文章,看了許久。

她拿起紙筆,開始寫字。

她放下紙筆,忽然聽見啡啡啪啪雨聲中,木門吱呀聲響起。@無限好文,盡在趙薇玉抬頭,驚愕看到趙珣出現在了跟前。

他穿着一身鴉青的衣裳,被雨徹底淋濕,變成暗黑的顏色,他烏髮上水滴不停往下滴,眉梢也滾滾落下雨水。

趙薇玉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你…..做什麼?」

「藺衡,我受夠了。」

他—步—步逼近着她,從腰間拔出了冒着寒芒的匕首。

趙衡玉—時間以為他受夠了自己,準備—刀捅死她。

趙珣抓住趙衡玉的手,將她拽到桌邊,趙衡玉閉着眼尖叫一聲,卻被一聲轟然的雷聲蓋住了。

趙珣手起刀落,毫不遲疑,唯一的變數在趙衡玉這裏,趙衡玉用了極大的力氣掙開了他的手。

趙衢玉小心睜開眼,看見趙珣手背出現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趙衢玉聲音發顫:「你…..做什麼?」

他用帶着血的手掌輕輕摸上趙薇玉的臉頰,趙衡玉睫毛抖了抖,沒有避開。

趙珣眉梢帶着水汽,他說道:「衡衡,你捨不得我受傷,你在乎我,為何偏偏嘴硬?」

他摟住趙薇玉:「回宮吧,衡衡。」

比起脈脈柔情,他還是習慣於威逼利誘,這是他的生存手段。

不能傷害她,也不能傷害旁人。

他能拿來要挾的,只有他自己。

他忐忑又卑微,他害怕在她心裏,這唯一的砝碼,輕若鴻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折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折鸞
上一章下一章

第97章 第 9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