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有多久沒有用過真正的全力

人世間最崇高的有兩件事，一個是我們心中的道德，一個是我們頭頂的天空。

當人類仰望天空，看到極其高遠的天幕掛著宏偉的事物，而那事物又在注視著自己。

那種源自精神深處的壓制，足以清空一切，讓大腦陷入宕機狀態。

沒有觸及lv5的壁壘，則不曾見過自我心靈中潛藏的神聖，自是很難抵抗。

曹卿荀渾身僵直，腦袋仰起，望著環月感慨道：「人類啊，原來是這般渺小！」

「如塵埃，如蜉蝣。」秦歸真點頭附和，眸光晦暗。

生命靈韻川流不息，周身發出大江入海的奔騰水聲，葉真頭髮倒豎，紫藍交織的雷霆纏繞古劍。jj.br>

古劍遮蔽雙目，他以劍身為鏡，審視自身，將那被外引的精神收束在體內，抵擋天空中源源不斷的精神榨取。

「把頭低下來，秦老、曹老……」

「不行，他們兩人沉淪了，得靠外部力量幫助才能喚醒心智！」孫鹿棠眼瞳收縮，整個人被固定在原地。

他奮力想要方向眼皮，然而，眼皮下方就像十幾根千斤頂同時頂住，愣是放不下來。

「沒用的，沒用的，」神戶無道雙手環抱胸口，用那張返老還童的19歲臉蛋嘲諷道：「源血的位格不低，這位可是萬族之中某一族的頂點存在，秦歸真和曹卿荀只有lv4的程度，最終結果必然是精神崩潰，喪失心智。」

咚！咚！

左右兩手同時下砸，掌刀準確命中秦歸真與曹卿荀的后脖頸。

「咦？沒用嗎？」關無眼歪了歪脖子，再度抬起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掌刀下砸的速度太快，他的兩隻手掌化作殘影。

咚咚咚咚咚咚~~~~

終於，曹卿荀、秦歸真兩人接連悶哼，摔倒在地。

「你，你怎麼能動的？！」神戶無道瞪大眼睛，「你還不是真正的lv5，不可能無視源血環月的精神壓制。」

兩隻手指對準眼珠，伸進去，掏出來，關無眼的手掌上安靜躺著兩顆晶瑩剔透的白色假眼珠。

「沒法子，我盲的嘛。」

神戶無道：(╯‵□′)╯炸彈！*～●

撓了撓頭，關無眼借著說道：「老子著實有點好奇，你們都看到了啥？」

一手一個，拎著秦歸真和曹卿荀，他雙腳點地，走著z字型路線，不斷後退，直接退到了刀鋒影院的牆邊。

「不過嘛，我只是來幫忙的，犯不著拼上性命，這就提前說一句告辭，兩位老先生我就幫忙帶下去了。」

話語落地，他閃身後退。

神戶無道當然不願放人走，邁開步子，就要追擊。

「與老夫面對面，你還敢不看別處？」孫鹿棠雙眼緊閉，掙脫束縛，遞出拳頭，攔下神戶無道。

面頰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神戶無道的脖子向後扭轉180度，但卻沒有發出骨折后的清脆響聲。

「孫老鬼，你的實力果然不可理喻，現在還不是全勝狀態，居然真的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掙脫束縛，厲害，實在很厲害！」

神戶無道笑了笑，把頭扭正，說道：

「可是，你的拳頭好像輕了不少。」

孫鹿棠雙眼微眯，緩步移動，後退到葉真身旁。

「孫老，你要幹什麼？」葉真神色痛苦，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塊皮膚都在抖動，他在極力反抗來自天空的精神壓制。

「你得離開。」孫鹿棠沒有回頭。

「你想讓他走？」神戶無道咧開嘴角，「那恐怕自己就得留下。」

左手豎起食中兩指，他繼續道：「現在你們兩人面對的不是我，而是源血在這逐步成型的禁忌之地中的倒影，祂絕不會任由你倆離開。」

「沒錯！」孫鹿棠後腳猛起，蠍子擺尾甩在葉真的胸膛。

砰的一聲響，葉真向後倒飛，砸塌了刀鋒影院的牆壁。

葉真恢復了一點知覺，趴在地上，抬起頭。

「小葉，你必須走！」

孫鹿棠依舊沒有回頭，閉著眼睛站在神戶無道面前，擺開拳架。

「走之前有件事要記住，36號城市化作禁忌之地源自兩種截然不同源流的規則，兩股力量本該很難融合，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紐帶，讓其擁有難言的特殊契合度，而這奧妙就在這副面具上。」

話語落地，孫鹿棠反手丟出畫有大澤的面具。

面具落在葉真手背，上面纏繞的一縷無形氣勁，順著手臂爬，來到葉真耳朵里，形成一句傳音：

「面具交給老曹去研究就行，這並非重點，重點是有個人，或者說是一具屍體，必須讓王峻去見他，他就在西都都督府，乃是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中的地俊星，可以喚他為地俊公子。」

面具之下還隱藏著一枚玉佩……葉真咳嗽兩聲，不著痕迹地將兩件物品收入懷中，然後爬起來。

「廢人一個，他走不了啊。」神戶無道咧嘴調侃。

這時，關無眼去而復返，撈起身軀暫時無力的葉真，轉身離去。

神戶無道：「……」

孫鹿棠搖了搖手指，「姓關的那小子還是很靠譜的。」

「你早就知道他會回來？」神戶無道嘴角抽搐。

「你猜。」孫鹿棠呼出一口濁氣，右拳收在腰間，蓄勢待發。

「你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值得嗎？」神戶無道站在原地，似乎並無出手的打算。

孫鹿棠道：「老夫做事，從不過問值不值得。」

啪！左手手掌輕敲心口，他笑道：「對得起自己的心，就夠了。」

「佩服，佩服，」神戶無道聳動肩膀，雙手豎起大拇指，拇指指頭向下倒轉，「你的愚蠢遠超我的想象，他只是lv4，而你可是半神，還是舉世無敵的那種，只要治好自己的身體，留待有用之身……」

孫鹿棠向前踏步，轟出一記正拳，拳風碾碎了神戶無道的話音。

神戶無道噴出大口鮮血，倒飛數十米，半跪在地，「同為lv5，我得到源血賜福，已經是位列lv5巔峰，怎麼會連你一拳都接不住？！」

「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一輩子都不會理解的。」孫鹿棠右手按住左肩，五指緩緩用力，扯碎套在身上的中式長袍。

此刻，他只穿一條練功褲，上身與腳丫赤裸。

身體表面的鱗片因為承受了恐怖的一拳而脫落，神戶無道瞪大眼睛，望著孫鹿棠。

很難想象這是一名百歲老者的身軀，兩塊胸肌就像武裝坦克的鋼板，十塊腹肌完美對稱，整齊排列，腹斜肌塑造有形，讓上半身就像一個完美的倒三角。

如果有人從背後去看，就會發現他的脊背的肌肉紋理，就如「脊」字一般無二，絕對當得上健美人士的至高美譽——絕世美人！

孫鹿棠抱起拳架，無形氣勁內斂於上中下三丹田，衝破了壓制內傷的封鎖。

呼呼呼呼呼呼~~~~

他渾身毛孔冒出赤紅氣血，其中蘊含巨量的生命靈韻，磅礴如滾滾狼煙，直衝雲霄。

就算百里之外的尋常人類，也能憑藉雙眼，清晰看到這一幕。

「八嘎呀路！！！」神戶無道神色驚恐，「孫老鬼，***瘋了？」

他見過孫鹿棠的這種姿態，其名為武狂！！！

開啟武狂狀態的那一天，孫鹿棠單人干爆了變種人半神，將其撕成粉碎，挫骨揚灰，不留半分痕迹殘存於世。

這份記憶深刻無比，一生都無法忘卻。

蹬蹬蹬~~~~

連續後退幾步，神戶無道額頭滿是汗珠，哪裡還有什麼感受不到情緒？

他心底滋生恐懼，恐懼自己的生命將要走向盡頭。

孫鹿棠左右扭動脖頸，吐出一口濁氣，「老夫都快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用過真正的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