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下城區的謀殺案

第11章:下城區的謀殺案

「啊,頭好痛。」正午刺眼的陽光照進了旅店的窗子裏,和衣而睡的伯納德終於驚醒過來,他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還好,屁股沒啥感覺。自從他在軍中喝醉過一次,他就很久沒再醉過了。

有時酒喝多了會屁股疼……

宇星河坐在桌前專心的保養著雙子星,他給自己製作了一副牛皮槍套。兩把左輪可以交叉著掛在後腰間,隱蔽性強,出槍更快。

「睡醒了?走,去採購。」宇星河一把拽起了伯納德。

「你這兩把槍那裏來的,我怎麼不知道……」伯納德看到雙子星差點流出哈喇子,搶著要觀摩一下。昨晚他錯過的劇情太多了,現在還有點懵圈。

他只記得三個人是喝到了第六杯,還是第七杯來着?反正他全然不知硬漢軍人形象算是全毀了。

最後衣衫不整的奇怪兩人組走出旅館。今日出行目標:花錢,花錢,還是花錢。

「哦對了。我小時候有個外號,你以後叫我星河就好」

畢竟在真實身份和艾倫之間來回切換總會有說漏嘴的時候,宇星河覺得不如趁此機會統一一下稱呼。(作者也是這麼想的=。=)

兩日後就要去港口乘坐【黑天鵝號】了,宇星河這兩天需要採購一些出航的食物淡水補給。埃及天氣炎熱,還需要準備類似寬大的斗篷、靴子、刀具、水囊等雜物的一長列清單。

兩人沿着喬治商街,一路比價。

伯納德則採購了十五隻步槍和大量的彈藥、火藥等防身器具,此時埃及地區尚處於動蕩地帶。各大帝國在那明裏暗裏的交手不斷。總要多帶些武器防身。

伯納德還採購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類似彩色玻璃球,鏡子,蠟燭製品,苦艾酒,甚至還有些亞片酊。(見本章作者說)

宇星河作為一個中國人,對最後一樣東西非常反感。但是這玩意在受傷急救時有奇效,在埃及當地也有着極為致命的吸引力,算得上硬通貨之一。

挑挑揀揀中,兩人臨近了下城區,車馬逐漸稀疏起來,沒了喧鬧的人聲。

一眼望去,街窄路窪,低屋舊瓦,髒水橫流。路邊的垃圾堆里藏着幾個嘟囔著討酒喝的流浪漢。一個頭髮結綹,髒的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抱着餓的哇哇大哭得嬰兒木然得路過宇星河的身邊。

往前再走幾步,可以發現鱗次櫛比的小商店,店鋪內沒什麼貨物,卻擠滿了孩子,彷彿這些孩子才是商品……至於在夜幕後在賣些什麼東西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凡此種種,滿目頹然。氣味都變得絕望,糜爛。

然而富麗堂皇的水晶宮在這還踮踮腳尖還能依稀可見……多麼諷刺且真實的對比。

工人被更高效的機器取代是歷史的必然。但這些並不是每天要工作15-18小時工人的過錯。錯的是這個失衡的世界而已。

失業,酗酒,爭吵,最後到家庭破碎,四處流浪,命運總是不肯放過這些可憐人。

宇星河心情非常沉重,他只從歷史課本中學到了19世紀中葉的英國從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走上了強大的日不落帝國之路,可他從未想到歷史課本書頁中散落的真相居然如此不堪。

富者更富,窮者再無立錐之地。這就是資本世界的自然法則。

「哦,兩位衣着光鮮的爵士閣下和威猛的軍官大人,只要給我一個銅板,我會為您掃乾淨這條街,以免污了您鋥亮的鞋子……」

幾個戴着破舊布帽、衣服全是補丁的半大孩子們見來了兩位外來人士,

都拿着掃把,飛奔著跑了過來。

他們沒有鞋子穿,打着烏漆嘛黑的赤腳,營養不良的小臉上堆滿了半乞討半諂媚的神情,推推搡搡的都想爭取這一份臨時差事。

伯納德剛想趕開這群偷扯衣角不讓走的孩子,宇星河卻伸手制止了他。

宇星河從口袋裏數出幾個硬幣,一人給了2便士。輕聲命令他們趕快回家,不用替他打掃了。

幾個孩子都樂出了鼻涕泡,做鳥獸般四散跑開了。只有一個金色捲髮的孩子還依然堅持掃了街道,沖着宇星河猛鞠了兩躬,才屁顛屁顛的跑走了。

等他們都離去了,伯納德皺着眉頭:「星河隊長,我無意指責您什麼,但是您這樣的無謂的仁慈反而是害了他們。」

「您的施捨會讓他們對這種乞討似的無賴行為上癮,不會想着通過自己的勞動賺錢。最終長大了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社會渣滓。」出身貧困的伯納德見過很多例子。

投身軍伍才讓他最終避免了這樣的命運。他不是缺乏善心,只是不願意縱容這些孩子墮落。

宇星河也坦誠的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些孩子的未來靠這幾個銅子沒有任何改觀……」

他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去:「可是今日我無動於衷的話,我怕他們有的人都撐不過這周了。」

伯納德無言以對,這是一種惡性循環。需要有人用大魄力去打破。

「總是要活着,才有機會改變。」宇星河想賺錢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再新辦一所貧民孩子能上學校。

他的母親之前也負擔不起他上學的費用,直到工人領導的大憲章運動席捲全國后,政府和教會才象徵性的在新興的工業城市曼徹斯特建立了一所可供平民就學的教會學校。

那只是杯水車薪,沒有學上的孩子依然在市井中野蠻生長,他們的未來永遠只能是從事技術含量最低,最下等的工作。

宇星河恨錢,但是也承認不論做什麼事情,都需要錢。這兩者也並不矛盾。

兩人接着採購了一些便宜且耐儲存的食物,一些大宗貨物讓商家兩日後送到倫敦港碼頭,兩人完成採購后正準備離開。前面似乎圍着一圈看熱鬧的人群,還有幾個穿着紅色制服的警察在做着筆錄,還有一位鷹鈎鼻,紅鬍子的警官在勘查現場。

這位紅鬍子警官宇星河認識,那日在車廂內的兇案現場,他敏銳的眼神和懷疑一切的語氣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去看看,不要驚動那邊的警官。」兩人默契的湊到外圍,憑藉身高優勢探聽一二。

紅鬍子警官理查德這一兩天過的可謂水深火熱。剛升任火車的駐車警司,就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更離奇的是中午剛將受害者屍體運回蘇格蘭場本部的法醫處,下午就被告知遺體不翼而飛了;

被上司一頓狠批后,他被貶到下城區做警司,結果今天一位路過的教育部退休老紳士報案說有三名兒童被害的案件,他又趕到了現場……

他深深的懷疑,那天在車上他是不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所以才會接連倒大霉。自己下班后一定要去教堂做兩次禱告才行。

「報告警司,遺體上有幾處傷痕,但看上去都不是致命傷。」他湊近了里查德小聲的說:「您來之前下城區每天都有幾個孩子餓死或者病死,管不過來的……要不我來寫個結案報告就算了,沒有必要為這麼小的案子勞您費心……」胖胖的警長擦著汗,心裏暗暗罵娘。

那個該死的教育部老頭子,當地的孤兒每天都要死那麼多人,包括被黑幫控制、虐待致死的數不勝數。如果每個死亡的孩子都要他們去立案調查一次,那沒完沒了……

反正那些都是個孤兒,連個報警的苦主都沒有,死了就死了唄。他在心裏補上一句。一面暗中揣測著新調來警司的臉色。

「查。這是一件謀殺案。」理查德大手一揮,不容置疑。他雖然心煩,但是恪盡職守,懲治犯罪的宗旨依然未變。

他是從警員時期一件件小刑偵案件做起來的信念積累和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起正常死亡的案件。

他沒有管臉色紫黑的胖警長的臉,蹲了下去,親自檢查孩子的身體。

很快,他注意到一個極易忽視的細節。幾個孩子的手腕或者頸部有一兩道深色的紅印子,像是被章魚的吸盤吮吸過的痕迹,看上去並非嚴重的損傷。(或者叫草莓印,情侶之間的深吻也可造成這樣的痕迹~)

然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用指甲輕輕的劃破孩子手背處的皮膚。果然,跟那日列車上的死者一般,膚色病色蒼白,沒有任何鮮血流出。

這些可憐的孩子體內的鮮血不知所蹤!

以他的經歷仍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他的判斷屬實,那麼很大可能,有一位可怕、病態的兇手已經潛入了倫敦。如果捉不住他,會有更多的被害者不斷出現。

這像是一場宗教性質的案件,兇手是否在進行某種儀式的血祭?

他思索著,有一種模糊的線索遊走在他的腦海之中。

突然,他回頭看向人群中的某個角落,半晌又疑惑的回過了頭。

那裏,是宇星河、伯納德剛剛所站位置,此時兩人已經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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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羅河尋源詭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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