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抵抗住

鬼目輝面色凝重地進來，耀的模樣像是要哭了，他嚇得雙手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哥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想開槍的……」

鬼目輝一直低着頭，他沉默著看着耀，忽然拿過了耀手中的槍——並且將它對準了他。

接下來的畫面他倒是沒有忘記。

「哥哥，你怎麼了？」

他的身體一直抖個不停，若不是有背後的牆壁支撐，他可能會直接癱軟在地上。

「你放心，耀。你只是會疼一會兒，然後睡過去……。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他的這番安慰話卻更加讓耀嚇著了，他的聲音在發顫：「你在開玩笑嗎？瞧清楚我是誰！你不應該拿這東西對準我！」

「我太清楚了。就是因為我很清楚你是我弟弟……親愛的。」

他的表情很複雜，鬼目耀無法讀出來，之後理所當然地，他見自己倒在地上。

鬼目輝在開了槍后馬上拿精靈球放出了耿鬼，說：「暗夜，抓緊時間。讓他忘掉，永遠地忘記這裏的一切事情。」

了解情況后耿鬼搖搖頭，看上去有些為難。

「什麼？全部忘記有點兒難嗎？」

「gen……」

「沒關係，你儘力吧！快！要來不及了！」

「genga！」

暗夜原本就猩紅的雙眼此時正散發着妖艷的光，在清除完記憶后鬼目輝馬上把它收回了精靈球里，后一秒伊集院和冥烈火他們趕來。

他們檢查了一番兩人的情況，那位聯盟成員已經無法搶救，但耀只是驚嚇過度和輕傷，冥烈火趕緊叫了救護車抱着耀衝出門。

伊集院沉聲問：「輝，怎麼回事？」

鬼目輝背對着他，調整好情緒才慢慢轉過身，他看着他，卻沒有說話。

「誰開的槍？」

「我。」

「……鬼目輝。」

伊集院朝前逼近一步，他又問了一遍，「誰開的槍？還有，那孩子的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都是我乾的。」

鬼目輝面色平靜，毫無怨言替耀承擔了罪行：「人我殺的，因為那孩子是我弟弟。」

見對方不說話，他又開口補充，彷彿這些話他已經排練好了一樣：「槍走火擦傷了我弟弟，我一下子失控，所以搶過了槍並擊斃了他。」

……

接下來他們說了什麼鬼目耀完全聽不進去了，那空白的記憶像是一塊不完整的拼圖，終於找到了最為關鍵的碎片，現在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一直在保護自己。

他把一切的罪行都往自己身上攬，從「Fly」變成了「sparrow」。

他從「目擊者」，變成了「犯罪者」。

鬼目耀就這麼獃獃地看着。

他抬頭對上輝的目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才的畫面似乎仍在腦海中回閃。

「我不知道你怎麼了，可戰鬥還沒結束——月夜，用『影子球』。」

總算等到了指令的月伊布站起來，黑色的能量球在它額前凝聚。

「里歐注意躲避！」

躲開的里歐被『影子球』爆炸的餘波震到，月伊布趁機追擊，『黑暗波動』的純黑色彩朝周圍蕩漾開。

受到攻擊的里歐趴在了地上，它已經有些氣喘吁吁——雖然屬性上來說的確有優勢，但它的體力和防禦能力似乎並不優秀。

「里歐，你感覺還好嗎？不要勉強！」

耀看着里歐強撐著站起來，但對方又扔來了一顆『影子球』，剛站穩的里歐又被攻擊倒地。

「別給它休息的機會，繼續攻擊。」鬼目輝的聲音很輕，但聽起來讓人感覺很冰冷。

「里歐……」

「里歐（Leo）？」

「我早就想好的。」

飼育屋裏的男孩抱着剛從寶可夢蛋里出來的里歐路，他一臉開心地替它清理身上的衛生。

「所以你的想法呢？這個名字是不是很棒？」

「對，像獅子一樣勇猛無畏……聽起來不錯，耀。」

鬼目耀的哥哥看着這隻剛誕生的里歐路，它安靜地待在他懷裏，一雙眼睛好奇地看着兩人。

從那以後鬼目耀有了自己的寶可夢，他整天帶着里歐，任由它調皮搗亂，漸漸把它慣壞了。

接下來的一天他們照常地在公園裏玩，里歐爬上了滑梯正準備坐着溜下去，鬼目耀在下面忽然問：「嘿，里歐，夥計，你想不想進化？」

里歐停下來發愣了——進化？這個問題它沒想過，從來沒有。

「rio？」它問，原來耀希望自己進化？

「我突然想到的問題，寶可夢總有一天是會進化的。」

鬼目耀看着那小傢伙說：「我只是遺憾，進化成路卡利歐后我就不能抱起你，你也無法再趴在我肩上或頭上，甚至你的性格也會改變，我怕我們的關係不會像現在這樣。」

「rio……」

「嘿！別擔心！那只是種可能！或許你不會變！」他蹲下來伸出雙手。

「來吧！」

里歐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從滑梯上滑了下去。

傑拉德找到坐在河邊休息的喬治，他坐在了他的旁邊，問：「順利嗎？」

「當然。」

喬治接過對方遞來的一根香煙，拿出打火機點燃它。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顆並不屬於自己的精靈球，他哼一聲：「那傢伙整天帶着這弱渣東跑西跑，還跟個傻子一樣地特訓，看着就煩。估計會長也早看不慣了吧。」

他收起精靈球，事不關己地這麼說。卻不想那銀白長發的人已經在自己身後，並且他們兩人的對話他也已經聽到。

發覺到身後的視線，喬治回頭，還未看清那人的臉，就被對方帶着怒意的拳頭打翻在地。

他從地上爬起，一手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疼痛的臉，卻是笑着：「嘿……冠軍先生喜歡這樣打招呼嗎？」

「把它還給我。」

「神之中你他NN的越來越放肆了，老子今天就……」

喬治攔住要過去揍人的傑拉德，他來到河邊拿出了那顆裝着大顎蟻的精靈球。

「原本我是想，找個偏僻的地兒把它放生算了。但現在。」

他握住精靈球的手伸出來，「我如果在這時候按下開關它會怎樣？你也知道，它是『地面』系，很怕水的。」

「你瘋了！」

「勸別過來，我很容易手抖。」

喬治的表情很囂張，「你現在身上也沒有寶可夢，是不是很無奈？」

「喬治你給我放手！」他站在原地，「還給我！」

「你在命令我？」

他眼色危險起來，對方不得不改口。

「不……請你放手。」

「抱歉，晚了。」

……

「白冶，過來，這是誤會。」

「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亂，有些不理智，所以我再說最後一次——過來。」

「神之中白冶……你居然……」

「啊……」

發獃的人回神，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身邊的左響盛也跟着站起。

「不用跟着我。」

他這麼說，少年又坐了回去。

「我需要自己走一走。」

艾德來到了冷飲店，司徒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玩着手機。

她說：「這次慢了十分鐘，艾德。」

「好吧、好吧。」

艾德發現對方這次沒有點任何東西，他先喝了一口桌上免費的水，接着自覺拿過菜單：「所以接下來你又要趁機敲詐我了？那，你要來點兒什麼？」

「我想想。」

司徒沒有跟平時一樣念出一大堆點心的名字，她這次思考了一下才說：「來杯冰咖啡？」

「沒了？」

「沒了。」

「這太奇怪了！」艾德放下單子，說：「你平時可都是逮一堆貴的宰我，這次打算給我省錢了？」

「難道你該不高興嗎？」

「確實，但我覺得有點兒不習慣。」

艾德把服務員叫來，再給自己點了個刨冰。

然後他靠在沙發座位上雙手枕着頭，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喝咖啡的？」

「現在開始。」

「呃……」艾德覺得不對勁，他盯着對方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今天想換個口味。」

她似乎在掩飾什麼。艾德從沒見過她這幅樣子，他認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怎麼了？」

「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可得坐穩了。先別喝水，當心被嗆到。」

司徒抬頭，她先「呼」地嘆出一聲氣，然後才說：「我儘力了……我儘力表達自己的心意了，可神之中似乎無動於衷，所以我想我應該是被拒絕了。」

「什麼……等等？你說什麼？」

意料之中的反應，艾德驚訝得瞪大眼睛湊了過來，還好他聽了司徒的話沒有喝水，不然可就被嗆著了。

「就是你聽到的這樣。」

司徒沒有再重複，她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於是從口袋裏把手機拿出來打開。

這時候服務員將他們點的東西端到桌上，司徒邊看着短訊邊喝了一口咖啡，表情忽然變了。

「怎麼了？」

艾德今天總是一驚一乍。

「沒事，味道不錯。」

「噢。」

艾德沒在意，他吃着自己的刨冰。

的確味道不錯。

冥烈火帶着白冶來到了看起來偏僻的地方，他放出自己的噴火龍讓對方坐上去：「聽好了，伊集院應該會從右邊的方向過來，你從這裏往下去，然後的路……你能打開手機的導航么？」

「問得好，我從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冥烈火拍了下頭，「好吧，噴火龍會送你回去的。」

他走了幾步，又轉過身問：「你回去之後要幹什麼？」

「有很多。首先我得見盛也他們，他們一定傷心得瘋了。除了這些……」

白冶抓着噴火龍的肩膀，他說：「那天我沒有說完的話，我想繼續告訴她，不管怎樣我都要抱緊她。」

「哈——看來你早就有了很清晰的想法，那麼我可以不用擔心了。祝你好運，夥計。」

他送走了白冶後轉身返回，等遇到伊集院時他愣了愣，還是有些緊張，冥烈火知道，自己必須做得完美。

與他一樣，伊集院身上也是濕的。他問：「你那邊怎麼樣？」

「完全沒線索。」

冥烈火搖著頭，表情和語氣都調整得很自然。

伊集院的手從衣兜裏帶出一個東西，他說：「冥，你要不要看看這個？」

「……黑色的手機？」

他愣了愣，那個手機的屏幕已經碎了，機身邊緣也有磕碰過的痕迹。

「這是白冶的。」

伊集院把它收回口袋裏時這麼說，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因為那是他曾經送給他的。

「所以你還打算繼續瞞着我什麼嗎？」

「他走了。」

冥烈火知道騙不過去，便很乾脆地說了出來。他帶有一絲挑釁地笑着：「他沒死，但他離開了——就在剛才。」

艾德很久沒有與鬼目耀戰鬥過了，上一回他們進行寶可夢對決的時候似乎還是一年前。

他記得，當時鬼目耀的路卡利歐還沒有進化，它一點兒也不像現在這般難纏。

他們會打起來全是因為艾德，他在晚飯後突然與鬼目耀提出了戰鬥要求，對方倒是挺爽快地答應了，接着直到現在兩個人也沒有休息。

「耀，我這邊要開始了！」

艾德給他提了個醒，接着天蠍王在場地範圍內活動起來，它的身體帶着白色耀眼的光。

天蠍王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在場地內用『電光石火』滑翔著。

「rucario？」

路卡里歐十分疑惑，但它又馬上警惕起來，在戰鬥中不能大意這是它一直牢記的事，哪怕這僅僅是訓練。

鬼目耀在後面觀察著天蠍王的行動，表面上它在毫無目的的亂飛，但實際上它滑翔的範圍正在慢慢縮小，已經快要包圍住路卡里歐了。

「里歐，你要小心。」

「rucario。」

里歐的紅眼眯起把雙手握成了拳頭，它的右腳向後移了移，作出迎擊的姿態。

鬼目耀單薄的身子在昏暗的燈光下照射得有些朦朧，天蠍王像划圈圈一樣地在場地低空滑翔，它想要消磨掉對方的耐心以便達到偷襲成功，另一方面它需要接近對手進行攻擊。

「馬上接近了。」

鬼目耀小聲對自己說，他金色的眼睛在天蠍王將要接近路卡里歐的時候睜大。

對方的右鉗已經做出了攻擊前置動作，他猜測它是要用『上天拳』，面對它的強力攻擊，他選擇了硬抗：「里歐，擋下來！」

里歐沒有絲毫的遲疑，它聽到指令便將兩掌推向前方擋下了天蠍王堅硬的巨鉗。

有過之前的『電光石火』奔跑作輔助，這次『上天拳』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技能原本的威力。

見他讓里歐承受下來，艾德皺了皺眉毛，他有些不理解他這麼做的理由。

里歐臉色上忽然浮現了笑容，它一掌擊開天蠍王，另一隻握成了拳頭的手凝聚著寒冰氣息。鬼目耀看着正往地面跌落的天蠍王，他喊：「『冷凍拳』！」

艾德看上去絲毫沒有危機感，甚至聊了起來：「喂？你們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

里歐跳起用拳頭往對方脆弱的腹部擊去，接着它出腳在天蠍王身上用力一蹬空翻落在地上，但對方的結果就是身體直直地砸在地面之中。

「不愧是我哥們。不過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么？No——我們可沒這麼簡單被打敗。」艾

德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食指，接着命令自己的寶可夢：「天蠍，『火之牙』！」

「喂！里歐！」

鬼目耀喊著路卡里歐的名字，它回頭見他拿着精靈球對着自己。

「回來吧朋友，辛苦了你了！」

里歐回到了精靈球里后他又飛快地將另一顆精靈球拋向場地。

「上場吧景夢！用『魔葉斬』！」

沒料到他會突然地換掉寶可夢，艾德喊著：「抵抗住，天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