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痛殤

第86章 痛殤

第86章/白日上樓

江籬這時已經重新被關了起來。

這回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房間,而是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有張石床,石床很寬大,她就被安到了那張石床上,四肢分別被綁到了石床上的四根柱子。

柱子上插了篝火,跳躍的火焰將石床這一隅照得明亮。

江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着頭頂。

她發現,上面以一種細緻而詭譎的筆鋒畫了一幅壁畫。

畫上似乎是一個儀式。

一個披着斗篷的黑衣人站在巨大的石床前,一隻手執著彎月似的鐮刀,正低着頭溫柔地看着床上之人。

鐮刀直指床上人的心口,有血一滴一滴地淌下來。

石床外,一輪血月高掛天邊。

血月下,是刻着衝出梵文的寺廟,寺廟重重,一棵棵黑色的樹木圍寺而建,每一棵樹上都掛着破布般的東西,可再仔細瞧,那被風揚起的破布是一個個人。他們睜著空洞的眼睛,齊刷刷看向寺廟的大門。

整幅壁畫都被被這陰森的筆調勾勒得恐怖,而恐怖之餘,又彷彿蘊含着某種奇怪的力量。

江蘺看一眼,雞皮疙瘩都起了來。

連忙閉上眼睛,可閉上眼睛,耳朵卻能聽見。

石階被人踩着,發出有規律的「篤、篤、篤」聲。

有陰詭的聲音自側方傳來:「我以為你不會怕。」

江蘺這才睜眼,側目看去,她沒看見說話的黑衣人,卻看到了旁邊的滴漏。

滴漏在一滴一滴往下,刻度已經接近子時。

時辰…快到了啊。

「我當然會怕,」她道,「人皆怕死。」

這時,黑衣人已經走到了床前。

江籬這才發現,他換了一身衣裳。

還是黑色,但款式與壁畫上的一模一樣,斗篷樣式,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隱在黑色寬帽下的下頷,以及袖口間隱現的金絲。

那金色絲線在袖口和衣袍間流動,彷彿蘊含了某種詭異而強大的力量。

江蘺又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彷彿面前人不再是個人,而是某種不知名的強大生物。

她動了動,先前被包紮好的手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斗篷人矮身下來,黑色的髮絲垂到她的臉頰。

江籬聞到了一股似乎在哪兒聞過的氣味。

是…

對,寺廟,寺廟裏長久供奉著的檀香。

江籬眯眼想:這人會是誰呢。

斗篷人卻只是將手指沿着她臉,虛虛地往下滑,最後,到她下頷。

他托起她的下頷:「可我沒看出來你怕。」

他道:「你若真的怕,剛才為何不自己先出去,反而讓你的褚姐姐先出去?你明知道,你有可能沒命。」

「可別告訴我,是那什麼謙讓有愛、姐妹情深之類的鬼話。」

江籬卻啐了他一口。

看着斗篷人避開的臉,她笑了聲,以輕蔑的口吻道:「必定是無人愛你,你才不知道什麼是真情可貴。」

「我真可憐你。」

斗篷人一愣,摸摸臉,笑了:「可憐?」

「你看看,現在是掌握生殺與奪之權的我可憐,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你可憐?」

他嘆:「也只有你們這些俗物,才把這虛幻的不值一提的愛,當作是人間真諦…若你一世又一世地經歷,便會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妄。」

江籬卻驚疑不定地看着他,就在剎那間,她捕捉到了一直被她忽略到的真相。

「你是…蓮翀?」

她以一種做夢的口吻道。

到後來,那語聲越來越流利,越來越確定:「你是蓮翀郡王,對不對?」

斗篷人愣住了。

良久,他笑了起來。

「啊,被發現了,」他伸手,揭開寬帽,手伸到面前一扯,蒙面的黑布被扯下,一張熟悉的臉就露了出來。

鼻樑高挺,面如冠玉。

還有一雙桃花眼。

可惜從前那溫柔多情的桃花眼此時被陰鷙和憤懣填滿,幾乎讓它完全變了模樣--所以,她才一開始沒認出他。

「你很聰明。」蓮翀道,「怎麼猜到的。」

江籬卻驚疑不定地看着對方。

即使心中篤定,可當真正的答案揭曉時,依然受到了驚嚇。

怎會是蓮翀郡王?

那個汴京城裏滿樓紅袖招、風流浪蕩的蓮翀郡王?

是了,走馬章台,所以死的才多是煙花之地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活着還是死去,本就不會有太多人在意。

江籬突然想起了幾個月前的一件事。

她和沈朝玉在攬書樓碰到的一樁□□,偷情的人里,一個叫「煙娘」,那煙娘叫着的,也叫郡王。

現在再想,那郡王的聲音和此時他的聲音很像。

「為…什麼?」

她艱難地問出口。

為什麼是她。

之前明明有更多的機會,為什麼要挑現在動手。

江籬腦子裏有太多的疑惑。

「你--」他突然靠近她,那雙黑得詭異的眼睛盯着她,「猜?」

江籬打了個寒顫。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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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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