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光速打臉

終於熬到了小休假結束，侯舒潔興奮的揣著自己的傑作，早早就來到了學堂，看見張君越，也不管別人的目光，一把就她從兩個表姐身邊拽走了。

侯舒潔拉走張君越給她了一個公文摺子，臉上滿滿都是擔憂和不舍，「我終於理解古人送友的心情了，沒有電話沒有微信，一封書信要走十天半個月，還有可能丟在路上…越越，你這一走我就沒有你的消息了…這麼想想，你一個人真的太危險了，一定要小心！謹慎！」

張君越給了侯舒潔一個大抱抱，寬慰道，「放心吧，我到了常州就給你寫信，我會把我的住址詳詳細細地寫清楚，如果你這邊有什麼難事，一定要去找我。等我穩定下來，就會回來找你的。」

「常州？」侯舒潔問，「你要去常州嗎？常王的地盤？」

張君越點點頭：「對，常王治下有方，律法嚴明，傳言百姓夜不閉戶，秩序安寧。對我這樣獨身的人生活來說，這裏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也是，這大孟朝世風日下，官僚昏庸，還有些官差欺民霸市，鬧得百姓投告無門。傳言南方大澇，饑民屍橫遍野…唉…」侯舒潔壓低了聲音，湊到張君越耳邊，「還什麼大孟王朝，這名兒就不吉利，早晚大『孟』一場空。」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張君越順手打開舒潔給自己的公文摺子，笑着嘴角突然凝固，「侯女士…」

「恩？」侯舒潔抬眼看着張君越。

張君越頂着一腦門的無語，說道，「敢問，王、小、花！就是您這個大博士給我起的新、名、字？！」

侯舒潔用尷尬的笑聲，企圖緩解她起名廢的尷尬，「呃…呵呵呵呵….賤名好養活，你也說了，管戶口的都是衙門的老人兒了，對這些人熟悉的很，名字太扎眼容易被人看出來嘛…對吧…哈哈哈…」

張君越：「.…..」

***

臨近上課時分，書院管後勤的先生着急忙慌的來到梅園，對老何頭說，「何先生，常王殿下到訪，院長要書院所有先生都去前門恭候。」

「什麼？…好，老夫這就前去。」老何頭趕緊起身前去，學生之間也立馬起了騷動。

侯舒潔也忍不住八卦，與張君越小聲議論，「常王哎，咱們不是剛說到他。一個王爺，他怎麼會來書院呢？」

張君越想了想，回答說，「青山書院彙集天下英才，他應該是來招賢納士的吧。」

「這檔口招賢納士？」侯舒潔覺得不對勁，「你跟我說過，現在朝堂紛爭十分敏感，他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招賢納士，那太后黨和丞相黨還能睡得着？」

張君越輕笑，「那誰知道，一群老狐狸，算盤打的冒火星子，常王沒準兒還是故意來招搖的呢。」

「你要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道理，嘖嘖…太複雜了。」侯舒潔話鋒一轉，「對了越越，你去常州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明天一早我換身衣服先在暗處躲起來，等上午出城高峰時跟着人群一起出去，這樣不引人注意。我給了馬車老闆足夠的錢，跟他說好了，馬車會在梁江邊等我一整天。」張君越湊近侯舒潔，小聲說道，「我還準備寫個字條，藉助怪力亂神，渲染我被河神綁架當了祭品的假象。到時候等我離開宿州，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官府找不到人，過幾天就會宣告我死亡的。」

「好傢夥怪力亂神都讓你用上了。」侯舒潔理了理衣襟，翹起二郎腿來，「行吧，到時候在你的葬禮上，我一定會哭的很慘的，相信我的演技。」

張君越乾笑兩聲，「呵呵呵...那我謝謝你...」

侯舒潔大笑，「哈哈哈！不客氣！」

正聊著，老何頭回來告訴學生們——常王殿下是來選妃的。

聽聞這一消息，不少女學生的臉上都有難掩的興奮。

張君越和侯舒潔目光對視，兩臉驚訝。

這還真是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侯舒潔開口問老何頭，「何先生，書院是讀書的清凈之地，王爺把秀場放來書院成何體統，盧院長怎麼可能答應呢？」

老何頭也覺得不妥，嘆了一口氣，「常王殿下是帶着太后的懿旨來的，院長也沒有辦法。所以請大家現在前去前廳，參見常王大人。」

大家都趕緊整理自己的儀錶，互相檢查自己妝容是否得體。不少人懊惱自己今日沒有好好打扮。

只有張君越和侯舒潔一臉的「嫌麻煩」。

侯舒潔拒絕的直接，「何先生，我身體不適，能不去嗎？」

張君越趕忙接話，「我也不去了，我留下來照顧舒潔。」

張君涵看了眼一眼張君越，不屑的笑了笑，暗想：這丫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可是老何頭卻說，「不可以，所有人都必須去。舒潔，就委屈你先堅持一下吧。」

常王年輕有為，勢力滔天，對於這些十六七歲，養在深閨又沒見過男人的小女孩來說，有一個能嫁給王爺做王妃的機會，確實值得激動。

女孩們排隊走向前廳，張君越和侯舒潔不情不願的在後面磨蹭。大表姐還特地來警告張君越，「一會見了常王殿下千萬不要亂說話！萬萬不可冒冒失失，丟了家裏的顏面！」

張君越掛着標準的假笑，「好的堂姐，我就站在最後面，一定一句話都不說。」

侯舒潔過來拍拍張君越的肩，「越越，你說常王怎麼選啊，跟甄嬛傳似的，一批一批撂牌子賜花？」

「不知道。」張君越一臉的難受，「侯侯，我總有種失足少女的感覺...你覺得這場面，像不像某些不正經會所。」

侯舒潔搖搖手，「別別別，千萬別帶入這麼個設定，已經夠糟心了...咱們就是個陪跑的，跟着湊個熱鬧就完了。」

張君越的腳步突然頓住，「咱們可是拿了穿越劇本的…你說不會…真跟我們有關係吧…」

侯舒潔並不這麼想，「就憑咱倆這出身？！他們這個身份的人，選妃就是選盟友，不得找一門實力強大的姻親呀。現實畢竟不是小說，還是很殘酷的，肯定跟我們沒關係。」

「話是這麼說...」

張君越懸著的心並沒有因為侯舒潔的分析而放下，她的第六剛告訴自己，一切都不對勁。

***

前廳兩側整齊的站着威武的士兵，腰間都帶着佩刀。

院長身邊坐着的那個貴氣十足的青衣男子，儘管坐着，也能看出身材挺拔。這人應該就是常王殿下。

但是張君越和侯舒潔二人站在眾人之後，因為被遮擋，張君越難以看清常王的面貌。

常王身邊還圍繞着幾個恭恭敬敬的下人，看服飾和舉止像是宮裏隨行的太監。

剛站定，眾女子們就齊齊朝常王行禮，「參見常王殿下！」

只有張君越和侯舒潔兩個人傻愣愣的，一心只想渾水摸魚，見別人行禮才慌忙跟着蹲了蹲身子。

張君越不解又震驚，小聲嘀咕道，「她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行禮啊？！」

這兩個人都不會行禮，學的彆扭極了，幸虧躲在最後一排，不然尷尬死了。

侯舒潔的姿勢比君越的還彆扭，眼見的慌亂，「我也不知道啊…嚇我一跳…」

「免禮。」

「謝常王殿下。」

與其他人或許緊張，或許激動的心情不同，張君越和侯舒潔對周圍的一舉一動都很敏感。

對於她們來說，這樣的巨大的階層差異不僅讓她們感到彆扭，同時也讓她們感到危險。

出於禮節，所有人都低着頭，看不到常王的表情，但從他說話的語氣，張君越總覺得這個人不太正經的樣子。

張君越想着，這場「選妃」既然是太后的意願，那也就是太后對常王的試探。與常王而言，這就像是一場玩笑。

虧這幫姑娘還信心念念坐着當王妃的美夢，估計常王對這些女子是誰都毫無興趣。

張君越只覺得自己像菜市場被人任意挑選的土豆，十分不舒服。

常王對盧院長說，「太后素來對本王照拂有加，見本王至今未曾迎娶王妃，十分擔憂。又聽聞在青山書院讀書的女子都是德才兼備的名門之後，特讓本王到此來挑選意中人。打擾貴書院的教學，實在是失禮了。」

盧院長恭維道，「哪裏哪裏，常王殿下客氣了。若能在本書院為常王殿下成就一份好姻緣，又何嘗不是書院的福氣。」

「貴書院有一位姑娘，本王之前就曾聽聞過。聽說這位姑娘相貌不俗，文采斐然，本王很是想先見一見。」

常王竟然是有備而來，盧院長也是意料之外，「哦？不知常王殿下說的是哪位學生呢？」

常王的唇角不經意間的微微上揚，「就是咱們青山書院腳下的青山縣縣令，侯大人的千金，侯舒潔小姐。」

常王的話音剛落，張君越和侯舒潔的心裏都不由得「咯噔」一震。

侯舒潔忍不住嘴角抽搐，這打臉也來的太快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