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第一天上學,稚稚的微信就被班級里的同學加了個遍。

由於她的外表特徵太好認，在大家還稀里胡塗沒認清人的時候，整個一年級已經知道火箭班有個白髮紅眼的妹妹了。

放學時,她遠遠就看到自家車車，忙不迭飛奔過去,鑽進車裏。

江殊早在車裏等她,給她綁好安全帶：「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他頓住，把原本到了嘴邊的「有沒有想爸爸」咽回去，改成：「有沒有想奶奶？」

要是有想奶奶，肯定也有想他了。

自賦高冷的奶爸矜持地想。

小糰子搖搖頭，笑得可開心啦,打開車載音響聽兒歌：「上學也沒什麼特別嘛,就是大家坐在教室里聽老師講話，我覺得比在家裏上課好玩。」因為人多，老師不會立刻發現她在走神摸魚,沒有被老師死亡注視的壓迫感：「也沒有人欺負我，大家都很好。」

她還讓系統連接了ipad。

甚至可以用意念操作,來回復和觀看同學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稚稚比一般小朋友聰明,一心二用也忙得過來，只覺得時間過得非常充實。

系統：【等你上高中數學就知道錯了。】

稚稚：【為什麼？】

系統：【唉……】

別說回消息了，走神兩秒錯過數學老師講的一個步驟，就立刻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麼東西。

「沒有不習慣？」

江殊淡聲問。

小糰子又搖搖頭：「就是……坐在一個地方一整天有一點點無聊。」

「不是比在家裏上課好玩？」

「我想在家裏看電視劇。」

稚稚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爸爸,我還要上多久的學呀？」

「十二年,上大學之後會自由一點。」

十二年……

稚稚掰手指心算了一會，十二年是四千多天,有四千多天要在教室里坐大半天。這對於才六歲的小朋友來說實在太久太久了。

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江殊撇一眼旁邊的粉糰子。

不知道她腦補到了什麼可怕的內容,滿臉震撼。

……

回到家后，稚稚被江太太一把抱着：

「寶寶今天去學校開心嗎？」

「開心！」

稚稚往沙發上一坐，從小書包里拿出平板，和奶奶分享今日在學校的見聞，又給她看了新增的聯繫人。江太太笑眯眯地聽着，只說：「記得別總盯着電板看，對眼睛不好哦，上課也要認真聽。」

她點點頭，往奶奶懷裏鑽。

被奶奶摟住后，稚稚仰起頭來：「我要加爸爸的微信，怎麼之前爸爸都不跟我講有這麼方便的東西！」

「我不怎麼看微信。」

江殊在她旁邊坐下后，拿過她的平板加上自己。

看着自己的名字摻在眾多聯絡人之中，顯得平平無奇，他便設置了一個「家人」的分組，將自己放進去，又設置成星標朋友，把他的對話框置頂才滿意。接着，他問：「可以看你的聊天紀錄嗎？」

據他所知，稚稚穿越回來之前沒接觸過外人。

才六歲的小女孩，怎麼保護都不過分。

可他始終沒有做爹媽的經驗，對女兒沒有理所當然的掌控意識，便習慣性地徵求她的意見。

「好呀好呀，爸爸看嘛。」

稚稚只覺得爸爸關心她。

她從奶奶懷裏躺着，兩隻短短的jiojio又擱在江殊的大腿上，她得瑟地晃了晃腿，腳後跟沉甸甸地磕在他的大腿上，還奶聲奶氣地控訴：「爸爸你的骨頭好硬，磕到我的腳了。」

江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翻看小朋友的聊天紀錄。

明明新建的帳號，收到的消息卻不少，也有班主任教著加的學校公眾號，方便接收各項通知。

給稚稚發的消息有英文也有中文。

也有江殊看不懂的話。

【我來擴列了~BZ丹丹】

他不動聲息地百度了「擴列」和「BZ」的意思。

原來是來擴展列表，還有備註丹丹。

三年一小溝，十年一大溝。

自覺還是年輕人的江殊第一次感覺到被時代浪潮拍在岸上的唏噓。

細看下來后，江殊意外：「同學都對你很友善啊。」

豈止是友善，還特別有禮貌。

在稚稚不知道的期間，她的病弱人設已然深入其他小朋友的印象里，他們既對這個漂亮的白髮妹妹感興趣，又隱隱約約知道生病是很慘很可憐的事，生病還得堅強地上學，那就更可憐了！

於是就連跟她說話，都溫聲細氣的，生怕驚動到這玻璃做的漂亮娃娃。

「哈哈哈哈！」

而這個玻璃做的漂亮娃娃正看電視劇樂呵得猛晃雙腳。

為了避免自己的大腿瘀青，江殊一把捉住她胡來的小腳丫。

「我有一個問題。」

稚稚：「怎麼啦，爸爸。」

「你這些聊天消息都發生在上課時間。」

「……」

稚稚扭臉想逃，可是腳卻被抓住了。

她只好對着爸爸綻開討好的笑，試圖萌混過關。

平板是上課的重要工具，不可能把它沒收，可是叫她上課時別玩微信，小朋友真能乖乖聽話嗎？他也不想告訴老師，讓稚稚成為被重點盯防的對象，便說：「上課的時候不要看微信，學習進度落下了的話就回來補課，不想補課就好好聽課，成績能跟上我就不管束你太多。」

稚稚點點頭。

她也覺得自己一心二用沒有問題。

大約聽完寶寶的上學情況后，江太太說：「向你爸爸學習，你爸爸上學的時候可專心了。」

「也沒有，」江殊說：「老師教一遍我就懂了，為了顧及其他同學進度，講慢的部份我都在走神。」

「……」

江太太猝不及防地面對了乖兒子的叛逆一面。

「所以我可以明白稚稚的心情，等下吃完晚飯，我和你複習一下上課內容，確保你真的學會了。」

稚稚小聲試探；「爸爸不生氣？」

「不生氣，到時候考不到第一名的又不是我。」

稚稚瞳孔地震。

她慌忙坐了起來，拉拉爸爸的衣袖：「爸爸，我要複習。」

「先看電視。」

「不看了不看了，我要考第一。」

……

因第二天上學，稚稚就對回復同學的消息沒有那麼熱衷了。

一來是對微信的新鮮勁過去。

二則是害怕考不到第一，丟爸爸的臉。

因為不想校內發生霸凌事件影響年度獎金，對於外貌與別不同的江同學，班主任有格外留神江稚的校園生活，發現班上同學都對她超級友善，甚至是格外照顧后才略微放心。

可班主任沒有完全掉以輕心，一直懸著心，直至體育課。

換完體育服后，三個女生在更衣室將稚稚團團圍住。

「你就在這裏坐着，不要去上體育課。」

為首的莫丹悠嚴肅著小臉：「老師怎麼這麼粗心大意呢，居然讓你上體育課！」

「對呀對呀，你怎麼可以上體育課！」

一直在門外晃悠的班主任虎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