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途

遠途

通往烏撒城的土路上,是縱橫的盜匪與隱匿的惡靈。走在土路上,看着面前又一具死屍,餘燼將蒼白、扁平臉上僅有的器官——那張嘴張得極大,嘴角開咧到了耳根,滿嘴鋒利的尖牙咬下。「怦」,一陣像是玻璃器皿摔碎的聲響,那是一個苦難的靈魂在解脫,忘卻了仇恨,忘卻了不甘,在一瞬間徹底地消失在了這這慘淡的世界裏。

「第二十三個了,」餘燼咂咂嘴,似是在回味着那苦痛和恐懼的甜美滋味。又是一具被禿鷲和野獸光顧過的屍體,面目全非的血肉下還隱含這驚恐與苦難。「又是一隻美味的魂靈了。」餘燼貪婪地望着那具屍體,那具盤踞著美味亡魂的屍體。但利爪下一刻便劃破了餘燼的胸膛。原來是一隻形如乾屍的惡靈,那鋒利的爪牙讓餘燼感受到了純粹而強烈的痛苦。仇恨在一瞬間點燃了餘燼的胸膛,含恨之下的羊角錘猛地砸進了那隻惡靈的腦袋,如西瓜被敲碎一樣,乾枯似破舊棉絮的血肉像西瓜瓤一樣飛濺到了地上。那隻惡靈的利爪還在抽搐著、掙扎着想要殺死餘燼,但當要害被徹底摧毀時,縱使是惡靈,也無力再去反抗。羊角錘抽走了那隻惡靈身上的血肉,而一縷黑氣也隨即飄入了餘燼那張巨大的嘴裏。

無常之面顫抖著,由蒼白開始黯淡起來,羊角錘的鎚頭上開始出現了血色的瑰麗花紋。餘燼胸口上的傷口開始蠕動着貼合了起來。對於未到高位的惡靈來說,如果不是足夠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它們擊殺,所受的傷哪怕再重也能夠極快地恢復過來。

當無常之面和羊角錘徹底停止變化時,餘燼發現:它的能力又增強了。

(無常之面新增:在特性1可隨意變幻他人相貌及熟悉聲音的基礎上可同時大幅度降低自身存在感。

羊角錘新增:

特性3:可以將執念的力量鑄就成羊角錘的樣子,該執念聚合體將飛向仇恨所對應的具體目標,必定命中,在命中之前永遠不會停止。註: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這仇你跑不掉,跑不掉!)

在神與惡靈對峙的年代,每天都有着人死去。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的去向,也不會有一曲哀歌會為他們唱響。盤踞著惡靈的荒野里,每天都有着新的生與死在呈現著。那些羸弱的羔羊們只能成為更強者的口糧。正如餘燼吞下的這一縷執念,被殺死的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拾荒者,帶着生活最狹小的一縷希望在荒野里尋覓著,尋覓著商會和那些大人物所要的奇珍。這些奇珍可以讓人類得到力量,可以獲得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基本。但惡靈的肆虐,匪徒的殘暴仍然讓這些拾荒者,這些有些許特殊能力的人類享有着最高的死亡率。

但仍舊有無數人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力量在爭奪,在搏殺着。那些屍體只能便宜了野獸,而那些亡魂則會被惡靈吞噬掉。站在烏撒城的門口,衛兵們檢查著進城的人們。由於人類在這個世界的高死亡率與失蹤率,戶籍制度根本不可能推行。所以衛兵們只是用聖水潑灑過人群,以破解惡靈的幻術,鑒定惡靈是否混入其中。

但像餘燼這般可以真正「改頭換面」的惡靈是鳳毛麟角的,於是教廷根本就沒有對此進行防護。輕鬆混入烏撒城,餘燼在忘憂酒館點了一杯伏特加。這是它生前最喜愛的味道,濃郁的酒香在口腔里炸響,辛辣的漿液順着喉嚨流下。但唯一的遺憾恐怕是它已經無法買醉了,惡靈的身體給它帶來了強大與復仇的希望,但也剝奪了它醉倒的能力。乘着西風,沐浴在慘紅的斜陽下,餘燼彷彿回到歸鄉鎮,在鎮子的酒肆里飲酒的感覺。

暗夜很快暈染了下來,漆黑之下是惡靈們的活躍。白天的烏撒城如果是人類的樂土,那麼夜晚就會成為暗處惡靈們的狂歡。那位高坐神壇的聖靈,也曾在那場大戰里被重創,所以它沒有能力去控制、去獵殺那些惡靈。舔舐著傷口的它只得遣出它的走狗——教廷來獵殺惡靈們。雖然這些教廷成員有着特殊的能力,有着聖光的賜予,但惡靈們的強大仍舊讓他們難以企及。所以,烏撒城,這座日夜城誕生了。餘燼走在街頭,做好了去城外拾荒的準備。比起治安稍好的城內,荒野才是品嘗美味靈魂的地方。

餘燼轉進暗巷,一位衣衫襤褸的乞丐攔住了它,「這餅可真好吃,你要來一塊嗎?」乞丐笑着問它。一塊又黑又硬的圓形石餅出現在了乞丐的手中。「嘻嘻,我要吃。」一隻紅黑色的巨爪按在了餅的一半,輕輕一按就取走了半塊餅。「好久不見啊,老瘋子。」小丑那獸吼般的聲音在身畔炸響。「電鋸,別來無恙。」

殺意與威壓在場間交錯。「罷了,既然是你都認可的惡靈,那就讓它走下去吧。希望你別後悔。」

「嘻嘻,你的那個徒弟好像也挺出名了。」「算了,不和你爭了。這個時代需要終結,還是讓它們這些新人去吧。」「嘻嘻,希望你也別後悔。」小丑的身形消失了,老乞丐也緩緩在斜陽下拄著拐杖漫步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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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罪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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