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涼帝涼了
「涼王死了?」
御書房的暖閣里,蕭平矽聽王豐說起,頓時一下子坐起身來。
昨夜為了批閱奏章,讓自己這個年假好過些,蕭平矽算是徹夜未眠。
本想着,這個年可以好好過一回了,沒想到這樣一則消息,將他驚醒。
「消息屬實嗎?」蕭平矽一下睡意全無,面帶驚喜。
可得到王豐點頭再次確定后,蕭平矽的臉色,卻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羅陽如何得手的?」蕭平矽詫異道。
按理來說,涼帝對羅陽會很有戒備,怎麼可能被刺殺呢。
王豐苦笑:「陛下,北邊傳回的消息說,涼王死於急病……」
「急病?」
蕭平矽抬起頭,白了王豐一眼,便開始自顧自地穿戴起來。
雖是皇帝,蕭平矽卻不喜日常太多人伺候,穿衣什麼的王豐就夠伺候了。
王豐見狀,一邊給皇帝打理,一邊解釋:
「北涼那邊官方說法,是這樣的。」
官方說法?
呵呵,好一個官方說法啊!
「那不官方的說法呢?」蕭平矽笑問。
王豐退了兩步,緩緩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小紙條。
看得出來,是飛鴿傳書,因為卷過。
蕭平矽接過紙條,只掃了一眼,便看清了詳情,而後將紙條隨意丟到一旁火盆里。
紙條熊熊燃起,蕭平矽盯着火焰,眯起眼:「世間無新事,這與當年朕上位的境況,如出一轍。」
王豐立刻道:「陛下聖德,豈有如此悖德之舉?」
「朕不是說這個……這個北涼睿王,看來是等不及了,還沒登基就開始清理政敵,呵……如此一來,北涼政局動蕩,只會便宜了羅陽。」
王豐遺憾道:「誰說不是呢,涼王本來還能勉強制衡羅陽,如今他一死,這睿王與陳直還能壓得住嗎……」
「可惜了,若是晚兩個月退兵,這次說不定還能拿下幾個州府。」蕭平矽嘖了一聲,覺得有些後悔,不該太早將征北大軍召回。
「陛下,咱們該如何應對呀?」王豐好奇道。
他不是好奇,是知道皇帝這時候,想要展示自己的手段,拋磚引玉罷了。
蕭平矽搖頭:「什麼都不做。」
「啊?」
「此刻發兵也來不及了,羅陽肯定更早得到消息,提前多日籌謀,一定不會給機會了。」
「何況,如今是年假朝休期間,輕易大動干戈也不好。」
「讓北涼內訌去吧,等他們耗得差不多了,開春若有戰機……」
剩下的話,不需要蕭平矽說,王豐也明白了。
皇帝還是想打!
只是現在機會沒了。
「傳令給何鋒,令他統領北境諸營,伺機而動,不必事事請示京城。」
想了想,蕭平矽還是不願意,放棄這麼一個好機會。
「陛下聖明,這樣的機會,西楚國與那東海國,也都不會放棄的。」王豐拍馬屁道。
蕭平矽點點頭,而後才想到什麼:
「叫禮部發個訃告,悼念一下涼王吧。」
……
一大早起來,正在嗦麵條的方覺,聽到涼帝涼了,也是差點噎住。
「咳咳……」
典一連忙給方覺順氣。
咳了幾聲,甚至有麵條從鼻孔飛出來,方覺才覺得好些了。
「什麼?」
「涼帝掛了?」
方覺瞳孔震驚:「誰的部將,這麼勇猛?誰幹的?」
這的確是目前為止,方覺最意外的一件事情了。
他知道涼帝這個冬天不好過,卻沒想到,涼帝連這個冬天都過不去了。
甚至都沒過年,沒吃上餃子就沒了。
「怎麼死的?」方覺看着方福。
方福稟告道:「北涼官方稱,是突發急症,束手無策。」
方覺翻了個白眼兒。
一個帝王,能突發急症而死,北涼當天下人是傻子嗎?
「不是羅陽乾的吧?」
方覺不認為,羅陽還有這一手,羅陽若能刺殺涼帝,還用等到此刻?
若如此他早就動手了,趁著內亂一舉拿下更多地盤,好發展壯大。
「應該不是,」方福笑道,「咱們的暗線傳回的消息,說是睿王陳恭有重大嫌疑,他聯合了涼京禁軍統領陳直,還沒登基就開始迫害其他皇子,以及反對他的朝臣……」
「這不打自招得……」
方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兇手大概率,就是這個陳恭了。
說起陳恭,方覺道:「陳恭此人,有才無德,只因是長子罷了,他弒父奪位……以陳直的身份,怎會與他同流合污呢?」
任何一個人,弒父,都是絕對人人得而誅之的行為!
陳直是北涼宗親啊,又手握大權,他應該趁機清君側才對,怎麼會突然幫這樣一個大逆不道之輩?
方福解釋道:「少閣主有所不知,陳恭的母親是陳直的表妹,年輕時差點成一對兒。」
「……」
方覺無了個大語。
這個陳直,長沒長腦子啊?
為了這點兒舊情,他能這麼干?這不是逼得北涼的江山,更加風雨飄搖嗎?
方福笑道:「並非陳直協助陳恭篡位,而應該是陳恭已經弒父之後,陳直見木已成舟,於是順水推舟,舉睿王陳恭繼位。」
「這就說得通了……」
睿王這廝,有點東西,居然自己就幹掉了涼帝,不是陳直幫忙的。
「北涼要倒大霉了。」典一搖了搖頭,就連他都看得到這一點。
方覺點頭,確實如此。
北涼內本就有羅陽這個大患,如何陳恭又來這麼一遭,內耗一下子達到了頂點。
「羅陽成了最大的得利者。」方覺嘖道,感嘆命運之奇。
若非他放走了陳直,陳恭就算弒父成功,後續無人撐腰,也絕對會被以亂臣賊子的身份捉拿處死。
陳直是陳恭的底氣。
而這個底氣,是方覺放回去的。
「這羅陽是什麼身份?」
方覺忽然覺得怪異:「這廝倒像是老天爺的親兒子,運氣怎麼這麼好?」
從羅陽謀反至今,可以說種種結果,都利於羅陽。
這個人拿的是什麼劇本啊?
方覺都暗暗覺得有問題了。
「嘿,與少爺相比,他羅陽算個屁?!」典一不屑道。
方覺抻了一下眉毛:「這倒是。」
「……」方福古怪地扯了下嘴角,心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對了,」方覺看向典一,「叫你做的事情,做好了?」
典一笑了笑,從懷裏取出一張紙,疊好的。
方覺拿過來,打開一看,正好是之前交給燕攬風的。
「這些絕活兒,還是由我來一一發展吧,燕攬風更適合做生意,他不懂如何引領時代。」
說罷,將紙條丟到院子裏的火爐上,燒了個精光。
「少爺,擺這爐子在這兒,中午要吃火鍋嗎?」典一盯着爐子問。
「我煉糖罷了。」方覺隨口道,卻沒多解釋。
典一:
「對了少爺,神隱盟的人剛傳來消息,說是刺殺您的幕後兇手,已經確認其中的一個參與者。」
聽聞此言,方覺麵條也不嗦了,皺眉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