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布魯斯是迪克的監護人，也是蝙蝠俠的資助人。這件事雖然算不上眾所周知，該知道的幾位也都了解內情。

蝙蝠車上，面對迪克的一再追問，蝙蝠俠言簡意賅的告訴對方自己出現在疊牌俱樂部的理由，以及與韋恩的合作關係。除此之外，他一概不予回答。

心情沮喪的迪克被丟回了韋恩莊園，像只垂頭喪氣的金毛犬一樣萎靡不振。即便他一路上都在追問格雷森夫妻的案件，也沒辦法從蝙蝠俠口中套出半點有效信息。

「安靜待在莊園，我會處理這件事。」這是蝙蝠俠的原話。

收到消息的阿爾弗雷德匆忙出來迎接他，連一向整齊的著裝都無法維持。見此情形，迪克向這位不辭勞苦的管家道歉：「我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阿爾弗雷德毫無芥蒂道：「理查德少爺，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請你不要責怪自己。布魯斯老爺與你有過相似的經歷，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走出這份傷痛，就像他一樣。」

迪克：「……謝謝你，阿爾弗雷德。」

向阿爾弗雷德道謝后，迪克拖著沉重的身體往房間走去。開門、關門、將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對托尼·祖可的仇恨支撐著他的行動！驚心動魄的24小時中，他不但沒有復仇成功，還親眼見證了復仇的機會一次次從自己手中流逝，經歷了多次從希望到失望的轉折。

濃重而靜謐的夜色中，這個才十歲的男孩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細微的哭聲持續了很久，就像幼犬委屈的嗚咽聲，不但不會覺得吵鬧，反而讓人心疼不已。迪克需要發泄，讓他獨自舔舐傷口似乎是個不錯的注意，可是誰能真正狠下心來不去管他呢？

看著身上的白色宮廷睡裙，我靈機一動，突然有了一個不錯的注意。

韋恩莊園的大座鐘在午夜十二點準時敲響，沉重的鐘墜來回擺動，發出「噹噹當」的聲音，整整播報了12次。

伴隨著鐘錶的響聲，迪克好像聽到了窗戶被敲響的聲音。

大約是錯覺吧！

窗外的人持之以恆，彰顯出強烈的存在感。察覺不對的迪克飛速抬頭，速度之快好似出現了殘影，果然看到了落地窗外的小小身影。

迪克：炸毛！

男孩飛奔著跑來為我開窗，神情是肉眼可見的驚慌，也許是害怕我掉下去？

唔！韋恩莊園的窗沿確實有些狹窄，就算是頂尖的芭蕾舞者也無法在上面站立。但我想彼得潘可以，成為能夠飛翔的精靈男孩曾經是多少人的夢想。

「艾、艾麗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怕掉下去嗎？」轉眼間已經衝到窗前的迪克語速飛快，伸出手想要拉我進去。

「嗨！彼得潘。」我笑盈盈的對他打了個招呼。

「彼得潘？別鬧了，快點進來。」

「你應該叫我溫蒂。」

我輕輕往後一躍，讓自己的腳尖離開窗檯。在迪克震驚的目光中，系著安全繩的我穩穩停在了半空中，做了一個優雅的屈膝禮，「想要一起飛翔嗎？」

「這簡直太瘋狂了。」迪克喃喃自語。

「你會畏懼高空嗎？」我反問。

幸運的是，迪克沒有因為格雷森夫妻的事情對高空產生畏懼，神色間依然有對飛翔的渴望。

「我沒有穿綠色的精靈服。」迪克站在窗台上與我雙手相握，「不過我的睡衣是綠色的，湊合湊合也能使用，對吧！」

動畫電影《小飛俠》中，尋找影子的彼得潘被溫蒂發現，於是教她學會飛翔，一同前往了夢幻島。而在現實中，我坐在韋恩莊園的屋頂上，看迪克興緻勃勃的研究我做的簡易鉤爪槍。

安布雷拉的特種部隊曾經使用過這種裝備，閑來無事時，我利用身邊的小道具把它複製了出來，沒想到會用在這種地方。

這就是科技的魅力嗎？

看著迪克興奮地喋喋不休，與初到莊園時完全不同的模樣，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原來，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經過這一夜后，我和迪克的關係好了很多，兩人見面時，也不像最初那樣沉默，而是能隨意的聊上幾句。

迪克有時候會叫我『溫蒂』，他說這是專屬於他的昵稱，除了他誰都不能用。而我會叫他『彼得潘』、『綠色精靈』、『睡衣男孩』，並詢問他更喜歡哪個，順便欣賞一下對方害羞的模樣。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對此總是一臉茫然，還私下詢問過迪克，為什麼要稱呼艾麗婭為溫蒂。

迪克認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堅決不告訴任何人，還囑咐我要保密。我沉默，沒好意思告訴他布魯斯在第二天就找到了我，還沒收了我的鉤爪槍。

韋恩莊園的書房裡存放了許多珍貴的書籍，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科學技術類書籍是我偶然間翻到的，因為好奇這個世界的科技進展，我在深入研究的同時，順手利用手邊的小道具實踐了一番。

布魯斯發現這件事後，嘴上說著不可以，眉目間的驚喜卻多得快要溢滿而出，甚至在阿爾弗雷德的建議下，為我布置了一個安全性極高的小型實驗室。

唯一讓我感到煩惱的事情，就是布魯斯時不時會拿走我的一些小發明。

比如說鉤爪槍。

看似平靜的日子轉眼間過去了半個月。

某天清晨，迪克敲響了我的房門，在我開門的一瞬間將我擁入懷抱。

「艾麗婭，我的小溫蒂……你知道嗎！我好高興。」他說著胡言亂語的話，眼淚打濕了我的睡衣。

算一算時間，以蝙蝠俠的效率，應當會在最近幾日解決托·尼祖可的事情。

原來是今天嗎？

我沒有貿然開口，安靜地蜷縮在迪克懷中，當一個合格的聽眾。

早餐時，我在餐桌上看到了今日的哥譚報。頭版頁面用巨大的字體寫著《蝙蝠俠雇傭童工，兒童福利由誰保障？》這句話，附帶一張巨大的、模糊不清的雙人照。

童工？

什麼鬼？

我拿起報紙，試圖從高糊的照片中分辨出誰是誰。黑色的那道身影肯定是蝙蝠俠，至於身邊那個穿著綠色小、小短褲和精靈靴的披風小子。

我：「……」

這個、是迪克吧！

哥譚報上刊登的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青少年們的反應尤為強烈。在此之前，即便有哥譚警局的支持，大多數人依舊恐懼蝙蝠俠的名聲，對這位哥譚傳說避之不及。

如今，他竟然有了小助手。

有了發泄的渠道，人們開始大作宣傳，以譴責嘲諷的方式證明這位哥譚義警沒什麼可怕的。但是青少年們的想法與成年人不同，他們認為蝙蝠俠的行事作風非常酷，那位小助手也因此成為了他們最羨慕的人。

東區犯罪巷——

傑森拿著報紙衝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改造從舊貨市場淘來的電腦。經過一番敲敲打打，價值十幾美元的二手貨雖然比不上女號手中的那台，編寫幾段程序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卡爾，你看看這個，蝙蝠俠竟然有了助手？」傑森興奮道。

「對，叫做羅賓。」我撇了一眼報紙，繼續敲代碼。

「羅賓？」

「你拿的是十幾天前的報紙，根據最新消息，蝙蝠俠的小助手自稱是羅賓。」

「……」

傑森緊緊盯著那張高糊的照片，目光中有渴望，也有憧憬。這樣的表情落在我的眼中，害得我差點以為蝙蝠俠是什麼蠱惑人心的妖精。

是啊，誰不想成為另一個羅賓呢！

我敢打賭，哥譚市近一半的青少年都想成為羅賓，而另外一半則是想和他談戀愛。

我對此倒是沒什麼興趣！作為AI幾十年，我早已過夠了非凡的生活，只想當一個平凡快樂的普通人。當然，我的兩個號必須在一起。

噠噠噠的鍵盤敲擊聲喚醒了沉浸在思維宮殿中的傑森，他好奇的看了看卡爾的電腦屏幕，發現滿屏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單詞。

傑森：「你在做什麼？」

我：「寫程序。」

傑森：「怎麼想起來做這個了？」

我：「賺錢，我想去哥譚小學讀書。」

幾天前，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談到了兩個孩子的入學問題。這時我才意識到——我竟然還得上小學！

跟著迪克抗議了好幾天，反抗無效的我們被兩位家長聯手鎮壓了。迪克作為插班生被直接送進學校，而女號要等到兩個月後，也就是每年8月的開學季，才會成為一名光榮的小學生。

我氣悶了一段時間，後來轉念一想，若是我的兩個號能一起上學……

我：心動！

哥譚小學是哥譚市最好的私立學校，資源豐富，教學水平優秀，是布魯斯的首選。與免費的公立學校不同，這所學校收費昂貴，一年約為2.5—4.5萬美金之間。

沒有自保能力的我不敢暴露太多，只能多寫一些符合時代的程序，以量取勝，賺取足夠的學費。

想到這裡，我突然意識到傑森也到了入學的年齡，便停下手中的工作問他：「你呢，準備去哪裡讀書？」

我的問題好像戳到了傑森的痛點，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許多，卻還逞強道：「我可不想上學，自由自在的多好！」

撒謊！

你要是那種不求上進的人，就不會一直纏著我教你認字了。

我試圖問出原因，但是傑森就是不願意告訴我。

無奈，我只能將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告訴他，希望他能改變想法，「新聞上說韋恩企業贊助了霍斯曼公立小學，不僅承諾學雜費全免，還願意為家庭貧困的孩子支付午餐費用。據我所知，這家學校已經開始招生了。」

傑森的神色晦澀不明。

兩個月後，我攢夠了入學所需要的費用，但依舊未能得償所願。

威利斯·陶德，也就是傑森的父親，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抓捕入獄，留下母子倆人相依為命。但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威利斯所在的組織找上了門，說他侵吞內部財產，要求陶德母子償還10萬美金，否則就要把他們賣掉。

賣去哪裡呢？

不良場所、非法組織、私人實驗室……哪裡都可以。

撕打聲、尖叫聲、哭喊聲吵得整個街道雞犬不寧，面對這種情況，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所以我站了出來，替傑森償還了一部分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