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哈利馬戲團的帳篷坐落於東區一塊巨大的空地上，霓虹色的設計、光彩奪目的燈光配上歡快的音樂，使他變得非常顯眼。在黑壓壓的夜色中，彷彿成了一座地標性的存在。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的兩個號都在努力搜尋彼此的蹤跡，但我很快發現這沒什麼用。

周圍人來人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陌生的身影，空氣中到處瀰漫著不同的香水味。唯一相似的，是多數人手中都拿著空中飛人格雷森家族的海報，看得出來這一家人的名氣很大。

「艾麗，你也想要格雷森一家的簽名嗎？」因為擔心人小腿短的我走丟，布魯斯這會兒正抱著我，很快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嗯！？

此刻，正在發愁應該如何讓兩個號匯合的我，看了看因為被粉絲團團包圍，而顯得特別引人注目的格雷森一家。

「Emmmmmm……要吧！」吞吞吐吐的語氣，顯得特別勉強。

布魯斯：？

他雖然覺得我的態度奇奇怪怪，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買來了海報——以價格翻倍的方式從別人手中購買！

磨磨唧唧的在外圍徘徊，我看似無法順利突破人群，拿到簽名，實際上是在認真的消磨時間。而男號正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來，後面還跟著一臉懵逼的小夥伴。

但我的拖延大法很快被破壞了，熱情的格雷森少年看到小小的我徘徊在外圍，竟主動走出人群和我打招呼。

「嗨！小小姐，你是來要簽名的嗎？」長相俊俏的少年給了我一個wink。

哦，他真可愛！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海報，果斷道：「是的，我是你的粉絲，請給我簽名。」

也許之前不是，但從這一刻起，我宣布我正式加入粉籍。

「沒問題！」少年接過海報，用流暢的花體字寫下了『送給可愛的小小姐』，『迪克·格雷森』這樣的字樣。

「迪克？」不是理查德嗎？

「我的朋友們都這樣叫我，當然，你也可以。」迪克眨了眨那雙寫滿快樂的藍色眼睛，小聲說道：「這是送給可愛的小小姐的特殊優待。」

我：「……」

謝謝，有被撩到！

還沒來得及回復，布魯斯就走了過來。這次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一對帶著孩子的夫妻。

「艾麗，拿到簽名了嗎？」

「嗯！」我點了點頭，從迪克手中接過海報，好奇地看向布魯斯身邊的人。

那是一對年輕的夫妻，雖然身著與布魯斯截然不同的休閑裝扮，也無法掩蓋他們的風采，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出身上流社會。而他們的孩子，黑髮藍眸的男孩年歲似乎與我相差不大，正在不動聲色的觀察我。

布魯斯簡短介紹道：「這是我們的鄰居德雷克一家。」

「德雷克先生、夫人，還有小德雷克先生，你們好！我是艾麗婭·韋恩。」面對突如其來的社交場面，我鎮定的微笑問好一氣呵成。

「你好，艾麗婭，很高興認識你。」德雷克先生語氣溫和的向我介紹了他的妻子、孩子。隨後扭頭對布魯斯感慨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艾麗婭，沒想到會是在這裡。布魯斯，你把她保護的很好。」

「傑克，你知道那些媒體有多煩人，我可不希望艾麗的面孔出現在大大小小的報紙上，宣傳的人盡皆知。」

「我明白。」

接下來就是成年人的社交時間了！聽到這裡，我不再關注後續，將目光投向小德雷克……是叫提摩西嗎？

四目相撞，我禮貌頷首道：「很高興認識你，小德雷克先生。」

「叫我提摩西就好，我能叫你艾麗婭嗎？」

「當然。」

我們一本正經的寒暄著，還握了握手表示友好。

「……噗！」尷尬的交流被人打斷了。我們齊齊回頭，看到的就是捂著嘴巴，試圖矇混過關的罪魁禍首。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們看起來就像在參加什麼宴會一樣，就差一杯拿在手上的香檳了。」迪克用輕快的聲音調侃道，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厭煩。

「而你們的年齡……」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們的身高，「非常具有戲劇效果。」

唔！是這樣嗎？

我看了看提摩西不足一米的身高，又審視了一番自己的五短身材。

我：無言以對。

「你是理查德·格雷森？」此時，站在一旁的提摩西突然抬高了音調。

「你認識我？」

「是的，我從電視上看到了你的表演，你在八歲時就能做到空翻三周半了，簡直是個天才！」確認了對方身份的提摩西興奮地開口，儼然一副小迷弟的模樣，再也不復方才的少年老成。

迪克坦率地接受了提摩西的讚美，「謝謝！別的不敢說，但是涉及到專業領域，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格雷森家族以表演不加防護網的空中雜技而聞名，是哈利馬戲團的明星項目。他們在空中舒展身體的動作像是無翼鳥一般自由美麗，也因此有了『飛翔的格雷森』這個稱號。

人們天生畏懼高空，但『飛翔的格雷森』不會。

迪克作為空中飛人家族的最小成員，從三歲開始進行雜技訓練，身體早已適應在空中飛翔的感覺。對高空的嚮往與喜愛，讓天賦卓越的他早早展現出精彩的技藝，未來倍受期待。

迪克的自信引發了提摩西的共鳴，大聲讚揚道：「當然，你一直是最棒的那個！我能和你合個影嗎？」

「為什麼不呢？」迪克爽快的答應下來。

在我們聊天時，前來觀看馬戲表演的客人們已經陸陸續續進入了帳篷，留在外面的行人寥寥無幾。而布魯斯和德雷克夫妻早已結束了談話，站在一旁微笑著靜靜等待。

見此情形，早有準備的德雷克先生立刻拿出了照相機，準備為兩個孩子拍照。

看到三位家長都把目光放到了男孩們的身上，我準備伺機溜走。我的男號已經到了，隔著巨大的場地，已然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然而，沒走幾步的我卻被迪克抓住手腕帶了回來，和提摩西一左一右的被摟入懷中。

「艾麗婭，你也一起吧！」

「欸，我也要拍嗎？」

艾麗婭的身體素質自然比不上久經鍛煉的迪克，我被迫靠在對方結實的身軀上，和看似平靜、實則興奮不已的提摩西緊緊貼在了一起。

拒絕不能的我：包子臉！

這一幕被眼疾手快的德雷克先生拍了下來。相機畫面中，三個鳥球球的神態雖各有不同，但他們卻親密的貼在一起，相同的藍色雙眼讓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家人一樣。

與此同時——

馬戲團旁邊的樹林前，正站著兩個跑的氣喘吁吁的身影。傑森一邊換氣一邊將遮擋住視線的碎發拂開，斷斷續續道：「我們……趕上了……嗎？」

「還有人……沒進去。」同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答道。

好極了！

毫無形象的二人咧嘴而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平復跑的快要爆炸的肺。直到留在空地上拍照的最後幾人準備進入帳篷，傑森才動作迅速的站了起來。

「卡爾，我們要怎麼進去？」他仰臉看向巨大的主帳篷，一本正經的自問自答道：「鑽進去？」

沒有人回答！

等待了很久的傑森扭頭，發現卡爾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別人離去的身影。

傑森：？

默默地在心裡對傑森說了句抱歉，此時的我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心神全被成功會晤的兩個號所佔據。

時隔五年，艾麗婭和卡爾終於見到了對方，即使我在此之前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也不免心神震蕩。

艾麗婭，一個金髮、藍眼、白膚的女孩，典型的美國甜心長相。出生於優渥環境中的她看起來天真而美好，羞澀的笑容像是在邀人品嘗甜美的蜜糖。

天啊，她真可愛，就像一個兔寶寶！

也許犯罪巷出身的窮小子天生就對軟綿綿的、可愛的東西沒轍。被自己可愛到的卡爾耳朵發燙，怔愣在原地消化了好長時間才緩過神。

反觀艾麗婭眼中，長年生活在犯罪巷的卡爾，眉間自帶一抹不屬於五歲稚童的桀驁不馴。但是褪去這一抹桀驁，收起滿身的不訓后，被艾麗婭所吸引的他彷彿成了一隻乖巧任擼的緬因貓，哪怕有著巨大的讓人恐慌的體型，也會被他充滿依戀的眼神所融化。

看看他的目光吧！

不管任何人看到他，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只會是那雙猶如藍寶石般熠熠生輝的瞳孔，而不是他略顯消瘦的臉頰，發白的衣衫。

這麼說會不會有點奇怪，畢竟他們都是我自己！

但是我發現，艾麗婭和卡爾之間的確有著奇異的吸引力。對視的每一秒，就像在觸摸彼此的靈魂之弦，琴弦振動蕩漾起一層層波紋，引起每一個細胞的共鳴。

美好的讓人目眩神暈！

——艾麗婭和卡爾之間的對視直到被人打斷才結束。

一方面，布魯斯解決了因為丟票而引起的小小紛爭，哈利馬戲團的團長親自出面迎接，將他安排到了最前排的位置；另一方面，傑森重重地拍打著卡爾的肩膀，目露凶光。

「疼疼疼！」我倒抽一口冷氣。

「你還知道疼啊！剛剛我怎麼叫你都沒反應，還以為你變成了活化石呢！」傑森亳不心虛的收手。

「我的錯，原諒我吧！」我果斷道歉。

「我可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實際上還是很生氣的傑森小聲咕噥道，「對了，你有進入馬戲團的方法嗎？」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我從口袋裡抽出了兩張嶄新的演出票。

傑森震驚臉：「這是真貨？你從哪裡拿到的？」

「來自一位可愛的兔寶寶的友情贊助！」實際上是女號趁布魯斯不備，偷偷藏在了停車場一角。

我親吻了一下票據，模仿迪克的模樣給傑森了一個wink，換來對方嫌棄的白眼！

然而興奮地坐在帳篷中，等待著節目開演的每一位觀眾都不會想到，這次他們迎接的不再是一場完美的落幕，而是一場巨大的悲劇。

格雷森夫妻在眾目睽睽下墜亡，只留下了他們年僅十歲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