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第一回

大夏國,中部山區,千嶺縣,一個群山環抱的小山村,靠山屯。

此時,在一間家徒四壁的茅草屋裏,傳來一陣婦人與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相公啊,相公,你醒醒啊。」

「爹爹,爹爹,我是福兒啊。」

「爹爹,爹爹,我是貴兒啊。」

屋外小院裏,一群依著襤褸的村民,也是唉聲嘆氣噓吁不已,議論紛紛。

「唉,秀才公可是一個好人啊。」

「好人不長壽,禍害一千年,天可憐王秀才了。」

「是啊,秀才公可是多好的一個人,咋就糟了難呢?」

「吉人天相,保佑王秀才平平安安的。要不然,這娘三個,可咋過活啊。」

屋裏,一個婦人三十多歲,雖然是面黃肌瘦,素衣羅裙略顯破舊,卻也掩飾不住靚麗的容顏,此時桃花帶雨悲悲戚戚,一雙粗糙的手緊緊的摟着一男一女兩個孩童,伏在一旁的床頭,哭的稀里嘩啦。

在床上躺着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頭破血流渾身血污,雙眼緊閉毫無氣息,這就是故事的主人公王富貴,王秀才王富貴。

王富貴老爹那輩及以上都是世代種田務農,男丁是幾輩單傳,人丁薄弱很是孤寡,到了王富貴老爹這輩,天可憐見兒,老來得子有了王富貴王富財兩個兒子,意喻大富大貴有財富不受窮。

王富貴的老爹還是很有見識的,深知萬般皆為下品,惟有讀書高,雖然家境貧寒,可還是咬着牙供王富貴兄弟倆去學堂讀書,希望改變孩子們的命運,博取一個好的前程。

王富貴體質瘦弱,但天資聰慧,天生就是一塊讀書的料,套用學堂先生的話,孺子可教前途不可限量也。而王富財體質強壯,對讀書這塊不怎麼感興趣,讀了幾年的書,就再也讀不下去了,再學堂先生朽木不可雕的嘆息中,回家務農去了,倒是如魚得水了,農時務農,閑時進山打獵,越發的身強體壯了。

王富貴卻是一路高歌猛進在學海中暢遊融融,十五歲就是縣試的童生第一,接着意氣風發十八歲就是院試案首,獲得秀才功名,再然後就止步不前了。不是他讀書不用功,而是書生意氣屢屢仗義為鄉民直言,得罪權貴一大片,被封殺了。無論你鄉試如何優異,只要發榜就是名落孫山,與舉人功名真真的無緣了,屢試屢敗六次鄉試以後,心下清楚了因由,也是心灰了意冷了,不在執迷於功名,自是回家討生活了。

好在大夏國崇文尚武,對於有功名的讀書人極為重視,對於秀才都是每月給予銀一兩米三十升,並且還有着免除田賦丁稅徭役諸多便利政策。倚仗着秀才的功名身份,王富貴在,妞今年二八一十六,我也六六三十六的年紀時,娶了比他小一半的柳家姑娘月娥為妻,喜提得是一兒一女,女兒大取名王福,兒子小取名王貴。其弟王富財也是娶妻穆氏生一子,取名王財。孩兒們的名字一看,也都是奔著富貴有財的意思,終是免不了俗的。

兄弟二人自打爹娘去世后,雖然是各自成家另過活,對外卻是言稱沒有分家都在一起過,其實就是籍著王富貴的秀才功名免除田賦丁稅徭役,也算是打個擦邊球而已。

莫要小覷了,大夏國的田賦丁稅可是極重的,按每畝田產十之四五收取,再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徭役等,基本上是每畝田產十之六七的抽取了,而每畝良田產糧不過三百斤,劣田畝產一二百斤,這還是風調雨順的年景,若是逢著災年也就百多斤的糧產,甚至是顆粒無收。

王富貴所在的靠山屯是一個實打實的小山村,一百多戶人家近千口人,戶均田地七八畝,良田少劣田多,村民們剩餘的糧食是將將裹腹,人口多的人家,得有兩三個月吃不到糧食,要是遇着災年全村人得有大半年吃不到糧食,可見生活之艱難。

籍著秀才功名的福利待遇,最起碼王富貴一大家子,比村民們過的幸福,但也只是幸福那麼一丟丟罷了,其實過的還是挺清貧的。

王富貴雖然無意再進取功名,但是讀書人對知識的執著還是固有的,四書五經已是熟讀,醫藥人文地誌各類雜書也是搜尋網羅一睹為快,天長日久倒也是端個知識淵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知曉聖賢書。這中對醫藥針炙尤為上手,鄉里鄉親的有個頭痛腦熱的,也能對症下藥排憂解難,為人又是急公好義不取分文,有時候還要接濟一二鄉人,加之識文斷字義務的給村裏那些孩童啟蒙,深得鄉人的擁護,十里八村的尊稱秀才公。

王富貴雖然是秀才,卻也不是五體不勤四肢慵懶養尊處優之人,閑時也是上山採藥下田務農,偶爾跟着弟弟王富財進山打打獵,貼補家用,身體也是和尋常農人一般健實。其妻子柳月娥也是個賢德之人,一應家務具是一人打點,農活田務也是十之八九自己打理,不勞王富貴操心,有時也做些洗衣縫衣活計貼補家用,加之也是識文斷字,對兩個孩子的教育也是相得益彰,當真箇是入得廚房上得廳堂下得田地的好娘子。

庄稼人靠天吃飯,這幾年不是旱就是澇,田地里的收成越來越不好,靠山屯的村民們雖然是艱難度日,但靠山吃山屢屢進山打獵採藥摘果撿蘑,倒也堪堪過活。

王富貴一大家子也是如此年景,每日裏為了一張嘴能吃飽,為了那二兩碎銀,忙忙碌碌的奔波辛苦着。偶爾還要接濟一些貧苦的鄉鄰,日子過的也是緊巴巴的,好在一家人都是為了活着而活着,苦中作樂,倒也其樂融融。

修橋鋪路行善短命人,為非作歹禍害一千年。靠山屯的里正叫黎書俊,仗着老婆苟氏和縣裏的朱師爺有一腿的綠帶關係,多拿多佔貪婪無厭,其子黎健更是倚仗着朱師爺是他乾爹,在鎮上謀了個管理集市的皂役管事,就自詡官家人,飛揚跋扈極其驕橫。父子二人一村一鎮欺男霸女橫徵暴斂為非作歹魚肉鄉里無惡不作臭名昭著。

偏偏秀才公王富貴剛直不阿嫉惡如仇,天生就是黎書俊黎健的剋星,幾次直面縣令陳狀訴訟,要求嚴加懲治。縣令怕激起民憤,也是不敢包庇,不得已而為之,把黎家父子一番痛罵,又打了二十大板子,告知再犯就充軍流配。黎書俊黎健是唯唯諾諾連聲稱是,幸虧有黎書俊老婆苟氏的姘頭朱師爺斡旋,二人的里正皂役管事的名頭沒有丟,也是收斂了不少。

王富貴雖然無意功名了,可是多年寒窗苦讀,也有結識不少同年,都已仕途發達,對王富貴的為人很是敬重,明裏暗裏的對他也是照拂一二。否則以王富貴得罪權貴一大片的個性,秀才功名早就給革除了。有此一般關係,每年王富貴只要參加一次例行的秀才年試,就可以保住秀才功名,甚至還是一等秀才的待遇,每月的秀才例俸都是高於別人,逢年過節縣學都要給些米面魚肉銀錢的。

為了拉攏王富貴,黎書俊黎健也明裏暗裏的送過銀錢財物,都被拒之門外,而且還被痛斥了一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父子為非作歹魚肉鄉里,貪墨民脂民膏,如此骯髒黃白之物豈能污我。若不再棄惡從良,定當遭天譴。還不與我遠點滾了,休要礙我眼辱我清名。。」真的是讓它父子倆好沒有裏子啊。

不得已,黎書俊的老婆苟氏赤身上陣意圖色誘王富貴,仗着幾分徐娘半老的姿色,嬌噠噠的送過來一張玉狸面,讓人生起我見猶憐的心思。把個秀才公王富貴弄的心猿意馬險些把持不住。

這時候,就看出來有個好娘子賢內助的厲害來了,柳月娥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把個苟氏扇的就地轉三圈,臉腫的不亞於屁股,罵到:「你個不要臉面的婆娘,兩個大嘴皮子不知多少爺們舔過了,那個五花肉的大胳膊肘子忱過了多少漢子,腌臢的貨把你祖宗的臉都丟掉了。傷風敗俗的賤人,也配勾引我家相公,你個不三不四的臭婆子還滾的遠遠的,莫要髒了我家地皮。」

苟氏也算是一個楊貴妃般的豐腴妙人,幾時吃過虧,惱羞成怒的要還回來,王富貴也是當頭棒喝幡然醒悟,飛起一腳把苟氏踹跑,怒道:「你這婆娘好生**,險些壞我清白,真真是討打。也不知黎書俊那腌臢貨,怎生討了你這般沒有廉恥禮儀的賤人,真是狼狽一家為奸。」

苟氏是抱頭鼠竄,黎書俊和黎健父子是顏面盡失,一時間成為鄉里茶餘飯後的笑料。

自此黎家算是與王富貴結下了大仇,恨不能立即馬上致其於死地而後快。王富貴卻是君子坦蕩蕩不以為然,我行我素,每日裏忙忙碌碌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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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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