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盤龍槍

黃昏時分，山風徐徐吹過，韓成子撫須一笑，看着地上毫無知覺的穆羽，一身襤褸，眼前場景可謂是難得一見呀。

隨後韓成子移步上前，伸出蒼老手指，按在穆羽頸部開始搭脈，確定沒什麼大礙，只是因疲勞過度而引發的昏厥。像是早有準備的他，隨手拿出一個紅色丹藥放入穆羽口中，便回身在亭台上坐下，拿出隨身攜帶的珍珠露開始小酌，靜靜等待着。

雲曦看着動作一氣呵成的韓城子，心裏寬慰了許多，默默的跟着一起坐下，在一旁拖着下巴望着漫天彩霞發起呆來。

韓成子起身拍了拍有點發麻的小腿，上前輕踢幾下還在裝睡的徒弟，手上不住搖著酒壺，嘩嘩作響酒香四溢。「別裝了，口水都流到地上了，再裝可就沒了，只此一壺哦。」

空氣中瀰漫着酒香，對穆羽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畢竟多年沒有喝過東海佳釀了。

「別搖了，快給我來幾口，真他娘的懷念：珍珠一斛，牛肉二兩的日子。」穆羽實在忍受不了了，見他雙手撐地支起疲憊的身體，兩眼放光盯着酒壺。

「接着。」韓成子直接拋出，酒壺飛向起身翻坐的穆羽。然後，拉着一旁傻笑的雲曦退出了瞭望亭，留下穆羽一人在亭中。

「半月午時，滄海樓。」

韓成子說完，開始不緊不慢的敲著面前的亭志。十里一亭，十一下敲完。便聽到轟鳴聲響起，地面跟着微微顫抖起來。然而亭中痛飲的穆羽，正在為滿足肚裏的饞蟲，壓根沒去注意這些。突然，亭中石板一空，穆羽連人帶酒一同消失不見。

「奶奶個腿...」最後的問候聲從亭中傳出。穆羽順着狹窄的通道翻滾而下，通道中回蕩著噼里啪啦的撞擊聲，不知過了多久，一記悶哼聲在黑暗中響起，終於穆羽止住了身體到達了洞底。

洞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眼前狀況，穆羽沒有絲毫慌亂，如此境遇之下卻如此平靜，顯然這三年沒少經過風雨的。

穆羽忍着渾身疼痛艱難起身，拍拍身上塵土，疼的是一陣齜牙咧嘴。然後將珍珠露一飲而盡，滿臉享受的丟開酒壺，開始摸索前行。

洞府應該不大，卻是九轉曲折，由於看不見腳下，穆羽只好摸著冰涼石壁磕磕絆絆的前行。

黑洞洞一片，穆羽不知繞過多少個彎道。突然一個轉彎，遠處出現一點光亮，穆羽順着那點光亮走去，大約一刻鐘，四周猛的變得光芒大盛起來。

見三丈外一寒槍直插青石，槍身盤龍雕刻栩栩如生，槍尖直指蒼穹，金絲小枝搖擺不定，灼灼生輝。被驚呆的穆羽痴迷的望着前面的寒槍，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腳下開始不自覺的向著寒槍慢慢走去。

「終於來了。」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寒槍四周煙霧升騰，一道素衣道袍老者身影慢慢凝實，最終卻只有上半身，懸浮在半空中宛如仙人一般。

穆羽望着突然出現的身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着難道自己走狗屎運了，碰到書中所述的機遇傳承？心中自然樂開了花，傻笑着站在原地，竟然忘記接下來該如何做。

半空中的老者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下面的少年。嘴角微抽開口道：「老夫穆天成，小輩，還不快上前見禮。難道現在小輩都這般無禮嗎？」

「穆天成？祖師爺？」

那可是傳說中存在的大人物。聽父輩說：祖師爺可了不得的，曾一槍破開蒼穹，橫掃整個九州，最後因天下再無敵手，便一躍橫跨天門而入。更是東海穆王府的創始人呀。

穆羽盯着仔細打量老者面容，與記憶中的做着比對，有着七八分相像后。便開始彎腰作輯。「晚輩，穆羽，穆流雲之子，見過祖師爺。」

「沒了？真是越來越規矩。」穆天成冷哼一聲。

穆羽尷尬的撓撓了頭望着祖師爺，這怎麼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呀，所謂的氣度和仙家之氣呢，現在倒像個長時間沒人說話的老頑童。

「祖師爺，要不晚輩給你磕一個。」說完，穆羽欲屈膝下跪叩首。

「罷了吧，一點誠意沒有，倒像是我為難你似的。」

穆羽聽到這裏不由的撇撇嘴。

得知是穆王府之人，穆天成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見他圍着寒槍轉了一圈，便開始介紹起來。

「此槍名曰盤龍，是老夫之前所用，槍長六尺八，槍頭由寒鐵打造而成，無物不破。尾部另有玄機，左三圈可變一尺短匕，反向則變回六尺長槍應敵。」

說完，穆天成望着下面站着的牧羽，甚是傲嬌。

「沒了？」穆羽一臉狐疑。

「嗯。」

穆羽嘴角微抽。這也太敷衍了，這麼大費周章的設計只是能變長變短？沒有其他隱藏殺招？

看着穆羽的表情，穆天成感覺自己很沒面子，對別人來說的寶貝，怎麼這小子還一臉的嫌棄。然後沒好氣道：「小輩，你過來。」

穆羽心中泛著嘀咕，總感覺祖師爺太不靠譜了。但身為晚輩也不能太過無禮，雖不情願，也只好乖乖上前。

看着猶豫的穆羽，祖師爺更是氣的直哆嗦。輕哼一聲，手就啪的一下拍在穆羽的天靈蓋上，頓時大量白光湧出，將其包裹。白光順着穆羽鼻息向體內流去，最後全部沉入丹田。

穆天成的身影也隨着白光的流逝慢慢變得透明，就在將要消散之際，老者長袍一揮，一股勁風將穆羽裹挾著向外飛出。

風聲在耳畔呼呼作響，毫無防備的穆羽在空中不斷翻滾，穩不住身形，身後旋轉的盤龍槍緊緊跟隨。

「下次注意禮數。」聲音在洞府回蕩，穆天成的身影也隨之消散。

「砰」的一聲，穆羽就這樣被不明所以的扔了出來。

聲響驚醒了在瞭望亭等待的雲曦，看着突然出現的熟悉身影，雲曦驚喜的趕緊起身，準備扶起應聲落地的穆羽。

可還是晚了一步，一支帶着寒意長槍呼嘯而來，直指穆羽命根子。

看到這些，穆羽更是驚的一身冷汗，這玩笑開大了，祖師爺這是想讓穆王府絕後呀。穆羽不敢猶豫，望着飛來的寒槍立刻一個側身躲過。寒槍斜插在石板上，與穆羽屁股僅有一層衣衫之隔。仔細看去衣衫上有着淺淺的一道划痕。

望着侃侃躲過的寒槍，穆羽長舒一口氣，抬手用破舊的衣袖擦去滿頭冷汗，坐在那裏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夜色降臨，繁星點點，穆羽望着安靜下來的萬物，都不知道自己在洞中居然待了這麼長時間。隨後整理下落魄的衣衫，拉上雲曦準備趁夜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