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莓牛奶

「悠仁……」

朦朧之間愈來愈進的臉，粘膩熾熱呼吸交纏，色澤粉嫩的指尖觸及肌膚從背脊竄上戰慄。

而逐漸的，那雙手向下移動……

虎杖悠仁艱難喘息著，看着對方漸漸清晰的模樣臉頰升溫。

「曼曼…」

「悠仁。」

叮叮叮――鬧鐘大張旗鼓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唰――

虎杖悠仁從夢中驚醒，張開雙眸。

此刻天已經全亮了，陽光從窗外灑下，他瞳孔失神許久，才慢慢恢復焦距。

「我也會做…這種夢嗎……」

一雙手捂住臉，空蕩蕩的房間少年羞澀難堪的呢喃低沉斷續。

是因為昨天放學終於鼓起勇氣和曼曼搭話的緣故吧。

就像夢一樣，加入靈異現象研究會後，他和曼曼一同走過黃昏操場，並排而行走出校園。路上他笨拙地搭話也得到了少女的回應。

少女一如既往對日語中蹩腳的「姝曼」而不滿。

――「叫我曼曼吧，虎杖君，我以前的朋友都這樣叫我。姝曼同學什麼的太奇怪了啦。」

「那曼曼……也叫我悠仁吧。」

「嗯嗯。」

―

葛姝曼才轉來沒幾天，學校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圍繞她課桌想要和她搭話的人數不勝數，一個月後才逐漸消停。

即便是不通中文，也有人嘗試吐露她的名字――

「葛姝曼。」

她精緻地像是需要人貼心照顧的洋娃娃，性格算不上熱絡，甚至從來不主動找人搭話。每天課間除了必要的上廁所，她總是坐在座位上沉寂自己的世界，宛如獨自美麗的水仙，孤芳自賞，有時又透露出的嬌憨一面，可愛迷人。

她無疑是美麗的。黑色如藻的發繾綣耷拉在腦後，眉眼精緻，鼻挺且秀氣，就和她的名字一般，「オーマン」，是個妙曼的少女，且算是稱得上姝艷的長相。

沒有時時相伴的朋友，也不拒絕搭話，更愛自娛自樂。

她有時是望着天空神遊，有時轉着筆冥思苦想后在本子上寫上幾行字，但更多的時間她是趴在桌子上恬然入睡。

也和很多這個年紀的日本女生一樣，她化妝，上課看漫畫，帶着許多彩色可愛的髮夾，被老師抓住後會臉紅可還是敢再犯。

少女很漂亮，她學習成績算不上好，除了英語數學，其他科目一塌糊塗。

可能是直球選手的直覺。虎杖悠仁有時會想――

為什麼曼曼會到日本念書？她就像突兀從一個國度進入另一個國度，不僅語言還是習慣都青澀陌生。

她的性格應該是開朗活潑的，會和女生結伴嬉笑，討論化妝品和漂亮衣服。而不是遊離孑然，像現在。

虎杖悠仁不著痕迹瞥向靠窗邊的少女，班上現在只有她一個女生了。

少女此時正在扎頭髮，如瀑如藻的黑髮蕩漾像浪，像風。

而看到葛姝曼抬起手那刻，虎杖悠仁瞳孔緊縮――少女白皙纖細腰肢因為動作露出一角，陽光從窗邊傾撒，照耀顯現上面柔軟的絨毛，還有奶油般細膩的肌膚光澤。

再仔細，能看見裙邊掩蓋了一半，小巧的臍線……

砰砰砰――

少女環在纖細手腕上的頭繩如今在了發上。它質地和長相宛如棉花糖，上面墜了一個萌萌的，臉上有紅暈的雲朵。瞬息少女紮好了馬尾，放下小巧便攜的梳子到抽屜里。

那幅光景隨之掩藏。

「虎杖！快點，要上課了！」

「……嗨！」虎杖悠仁聲音帶着他都不易察覺地微顫喑啞掩飾性地低頭向外走去。

聽這句話本來葛姝曼拿起一面小鏡子，整理劉海以及鬢髮后正沖鏡子裏的臉滿意的展現靚女笑容，此時開始慌了。

――糟糕，時間快不夠了，日本上體育課還要換衣服。

慌裏慌張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后葛姝曼小跑出教室。

不緊不慢走在過道上，虎杖悠仁還能聽到胸腔之中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明明自己應該自責那些想法，但是青春期躁動不安的靈魂一遍一遍沉淪那份姝艷，他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也無法抑制地想到早晨旖旎的夢……

一邊絮絮叨叨著遊戲的男生半天沒聽見有人回應，偏過頭，發現什麼驚訝說：「虎杖你怎麼了？臉好紅。」

虎杖悠仁剛想開口讓他放心，身邊竄過的身影就讓他一切話語消失殆盡。

少女從他身邊跑過，視線輕輕瞥過他一瞬，片刻身影消失在樓道。

然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馥郁的，是草莓、奶油、不知名香水夾雜化妝品脂粉的氣息。

庸俗、甜膩，卻令虎杖悠仁無法抑制地急促呼吸，唇顫動地甘願沉淪幻彩夢境。

片刻，「我沒事。」

―

體育課，虎杖悠仁默默想，這是曼曼最討厭的課。

為什麼知道，因為少女已經逃了一個月的體育課了。然而知道自己帶的班還有一個華國女生一直沒來，體育老師特地交代今天人必須到場，會特地點她的名。

――「曼曼在不在。」

――「在。」

少女回答地有氣無力。

虎杖悠仁望向因為個子站在隊伍第一排的少女，她為體育課在課間特意束起馬尾，取下了彩色繽紛的小髮夾，腦後幾縷碎發垂下，脖頸如玉，一小節都白的晃眼。

還有小巧耳垂上，銀制星星形狀的耳釘。

單馬尾的曼曼也好可愛！

體育老師笑了笑：「要不是在辦公室閑聊，我還不知道自己要教這麼漂亮一個女孩子。」

葛姝曼：「非常抱歉。」

「嗨嗨。」揭過這篇，體育老師說了今天的安排：「呦西，今天我們練習長跑吧！」

「老師，我肚子疼想請假。」

葛姝曼默默伸出手。

「駁回。」老師溫柔嗓音不容抗拒。

「……」

唉，最討厭跑步了呀。少女顰蹙起秀眉，鼻頭微皺，不高興表情顯而易見。

累和出汗要補妝是一回事，最重要的，她跑不快。

以前中考別的女生怎麼說也三四分鐘，她卻掉隊硬生生跑了五分鐘。體考老師都有些不忍心，反正都是不及格就記了個四分多鐘。

――她不想跑在最後一個被同學圍觀呀。

但也無濟於事了，老師哨聲中同學紛紛走上跑道。葛姝曼慢吞吞走過去，陽光灑下，她眯起眼，還沒跑她就已經隱約有眩暈感了。

一步一步，少女穿着學校統一的運動短袖短褲，腳上一雙臟粉色的蕾哈娜蝴蝶結彪馬，因為沒有跪坐的習慣，她的腿和日本女生的腿型不一樣，大小腿線條勻稱，纖長而筆直。

陽光下白得晃眼。

少女不擅長掩蓋情緒，看起來都極不情願地挪動步子，到達的太慢，起跑線前端人都佔滿，於是她慢吞吞走到後排的內道。

――虎杖悠仁站在少女前面背脊僵硬。

一聲哨響，人群紛紛向前奔跑。

這時，想起跑的虎杖悠仁衛衣的衣角被輕輕拉住。

他意識到是誰，整個人過電宛如炸毛的貓，滿臉通紅地捂住嘴才不讓呼聲出來。

他向後看，少女笑容羞澀甜美，澄澈雙目懇切看着他。

「那個……悠仁，我們是一個社團的，算是朋友了吧。」

虎杖悠仁忙不迭點頭：「嗯嗯！」

葛姝曼臉頰薄紅，聲音低低的，小小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跑最後鴨？」

虎杖悠仁：「好、好的！！」

少年感覺自己要死了。

要被，要被可愛死了qwq...

―

自由活動時間。

有其他班也在上體育課，其中田徑社顧問高木興沖衝過來：「虎杖悠仁這次成績是多少？是不是又超過記錄？」

虎杖悠仁班的體育老師沉默片刻，遞過去記錄板。

「5分20秒？？！！不會吧……啊，他上面還有個5分19秒的，葛、姝曼？那個中國女孩？」

體育老師看了看不遠校園超市外冰櫃處，遞給身前女孩草莓牛奶低頭紅臉的少年，面無表情地點頭：「嗯。」

內心：青春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