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自的掙扎

「你們看前面，發生了什麼！」

「該死，這個季節發生洪災，開玩笑吧。」

「找個高地躲一下。」

幾人有些手忙腳亂，開始尋找四周比較高的地方，可這裏的地勢很不巧，周圍十分平坦。

「真的，是洪災嗎……」苗小善站在原地，獃獃的說，那水明顯就是沖着他們這群活人來的！

剛剛還在視野中地平線未知的水已經蔓延到了村莊。

村莊破舊的木屋在來勢洶洶的鬼湖湖水面前不堪一擊，被摧枯拉朽的摧毀了，湖水卷席之地，一切都被卷席。

鬼~

這個字彷彿擁有無比可怕的魔力讓苗小善全身上下彷彿被澆了盆子水一樣一股涼氣從頭頂升起，恐懼就像一隻無比巨大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腳被恐懼死死的釘在了地上，苗小善心中全部都是怎麼辦，怎麼辦，她想起了一個人。

「找楊間，楊間，對楊間肯定有辦法的！」

苗小善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沒有人接聽，最後一根稻草被壓沒了。

她看了看前面，水已經來了，那兩個男生被卷席到了水中，在眾人的眼圈化作了一灘水泡消失了。

所有人的喉嚨都被恐懼扼住了，沒有人喊的出來，原來以為是洪水想要要他們救人，可現在，這真的是水嗎？

鬼，這一定是鬼。

眾人長時間堅持的世界觀在一瞬間崩塌了。

苗小善感覺到了迎面撲來的詭異的水流動的狂風，馬上就要把她淹沒，可下一刻，水一不可理解的力量維持在了空中，然後開始迅速的褪去，消失不見。

轉瞬即逝的災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撲通！」倖存的一個李俊輝的室友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後躺下，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事，但他不敢相信那一幕是真的，他寧願相信自己是視覺騙了他，

可，

他的手往四周攤了下去，沒有摸到一個人，這一切都在提醒他，剛才那一幕是真實發生的，他的朋友，就這樣被一隻惡鬼殺了，再也無法陪在他的身邊了。

他的手憤恨的握緊，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在關鍵時刻拉室友一把，他們可是一起經歷了三年風風雨雨的人啊！

可很快，他的手鬆開了，無力感湧上了心頭，在那東西面前，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啊。

周雲雙腳還在發抖，靠在他站立宛如雕像的李俊輝懷裏。

「啊。」邵莉一頭撞在了苗小善的背後，她在聽歌，一路上發獃，被落下了一段距離，鬼湖爆發的快去的也快，所以她什麼也沒有看見。

一個幸運兒。

「小善，你愣在這裏幹什麼？」邵莉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什麼，她對這些男生不熟，所以人消失了她也不知道。

「走，趕緊走，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了！」半晌之後，躺在地上的男生站了起來，他的話好像來自地獄的低語，讓這些人覺得不寒而慄。

眾人也反應過來了，趕緊準備逃跑，苗小善看着眼前的景物，除了破損的村莊和地上留下的一灘水之外，一切都不真實的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怎麼了，為什麼要走？」邵莉彎著腦袋看目光看着地面的苗小善，苗小善撿起了手機，壞了。

沒用了，但她還是放在了自己

身上，然後沒有解釋什麼就拉着邵莉跑了。

邵莉從頭至尾一臉迷糊。

而在他們走後，地上那灘水開始翻滾冒泡，一個人從裏面浮了上來，臉上還帶着愧疚，他呢喃自語，

「如果，我不在這裏選擇平衡，就好了。」

這話，對又不對。

如果沒有殺這兩個活人，那麼到時平衡失控，駕馭了鬼湖的鬼差來到這個世界，死的人，要以萬計。

可，誰有說的清呢。

「餓死鬼事件中，保佑他的家人安然無恙吧。」

這是他唯一能夠為死者做的是了，他沒有復活別人的資本。

另一邊。

沉悶，壓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彷彿鬼壓床一樣，明明意識是清醒的，但是渾身上下卻不能動。

昏暗的房間此刻彷彿變成了一個黑暗的囚籠，楊間就是這個囚籠之中的囚犯，無法掙脫，無法逃避，似乎要永遠的沉淪下去，永生永世。

忽的。

漆黑的天花板上，那黑暗漸漸凝聚，彷彿變成了一個眼睛的形狀。

這眼睛很大，佔滿了整個天花板，雖然沒有睜開但楊間能夠感覺到那隻巨大的眼睛正在窺視自己，一種詭異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咕嚕~！」

楊間感覺臉頰的皮肉一冷，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的撐開了，一隻紅色的眼睛在血肉之中一翻顯露了出來。

一種怪異的視角傳進了腦海之中。

同時身體這種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鑽來鑽去，遊走不定，那東西要將皮肉撐開，幾乎想要撕裂皮膚，一種劇烈的疼痛傳開，就像是受到了嚴刑拷打一般，讓人無法承受。

「叮叮叮！」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

然而楊間意識清醒，渾身卻依然不能動。

只能任由身體的那鬼東西肆無忌憚的活動着，痛的想要哀嚎可是嘴巴卻只是微微動了動，張不開，發不了任何的聲音。

他試圖去接電話，然而一直動彈不得。

電話很快也掛了。

他放棄了。

這樣的情況並不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

而是足足持續了兩三個小時。

楊間至始至終都沒有睡着，他忍受了這種撕裂一般的疼痛足足兩三個小時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這樣忍受過來的，只知道這一段時間彷彿一輩子一般漫長。

下午六點多鐘。

他身體的疼痛才迅速的消失，同時也恢復了知覺。

幾乎在身體能動的一瞬間，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汗水直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楊間抬起手掌，幾乎都在本能的顫抖著。

「我，這是怎麼了？身體竟然都不受控制，而且剛才的感覺彷彿整個人都要裂開一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裏面鑽出來了，難道是受了那隻眼睛的影響么？.......」

他看着顫抖的手掌沉默了好一會兒。

忽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暗褐色的紙。

「告訴我，之前我那種情況是怎麼回事。」楊間對着這張羊皮紙說話。

很快，羊皮紙上浮現出了一行字跡：今天我痛醒了，我能感覺到厲鬼漸漸在我體內復甦，因為學校的事情我用了太多的厲鬼力量了，我已經活不長了......但現在我依然要忍受那被身體的那東西折磨的痛苦，因為......我還想活着。

厲鬼復甦么？

果然。

楊間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他開始步周正的後路了，承受惡鬼復甦的折磨，然後在某一天被自己身體內的那隻鬼殺死。

這就是活下來的代價么？

「我還能活多久？」楊間繼續問道。

羊皮紙又浮現了字跡：如果不儘快想想其他辦法的話，這樣的折磨之下我估計自己活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

這簡直比得癌症死的還快，如果還要每天承受這樣的折磨話，的確和周正說的一樣，死真是一種解脫。

楊間找到了那個響起的手機，回撥了過去，問，

「誰？」

「楊間？」電話里傳出來一個略帶着哭意的女生，楊間馬上意識到了是苗小善。

「楊，楊間，我又遇到鬼了。」

？？？

楊間臉上寫滿了問號，不是吸鬼體質嗎，昨天才遇到恐怖的敲門鬼，今天又遇見了鬼。

等等，你怎麼活下來的？

雖然楊間很想這麼問，但他還是壓制了下來，這太不吉利了，就感覺自己想要苗小善死一樣。

安撫了一下苗小善，也聽到了苗小善的描述，他的心中不自覺的警鈴大作，明明要啥死人了可卻突然撤走了，這真的是鬼嗎？

鬼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他不太相信當時苗小善沒有觸發鬼的殺人規律，畢竟水都到她臉上了，可居然硬生生收回去了，這明顯是有人控制啊！

這個城市裏，除了死去的周正，還有其他馭鬼者，他的心中閃過一絲警惕。

自己並不是例外。

楊間此刻心中不恐慌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還年輕，還在讀書，家中的父母還需要以後自己照顧。

如果自己死了，父母怎麼辦？

不。

我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楊間突然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這張羊皮紙：「你這東西很詭異，你的話我不能相信，你說我三個月死我就三個月死？之前你還說我會死在學校里，結果不也改變了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未來，你只能通過當下的形勢判斷接下來大概率發生的事情。」

「不過我能肯定一點，你知道的東西肯定非常，非常多。」

「你到底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