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勇（下）

黃勇走遠了，但丁佳還能看見他的背影。就在這時，丁佳爬下了樹，追着黃勇去了城裏。「一天不可能抓兩個小孩吧，這些小孩不至於那麼蠢吧。」丁佳帶着僥倖心理偷偷地跟着黃勇。起先，黃勇還時不時回頭看，看不到丁佳的身影之後，他更生氣了，彷彿自己弄丟了五百萬巨款一樣沮喪。

下午兩點多，黃勇到了城裏。他換了一家網吧，「新城網吧」坐滿了各種各樣的未成年人。好在，這個網吧的小孩都是三三兩兩，成群來玩的。黃勇沒發現適合的目標，就在他要離開時，突然發現門口坐了一個穿嶄新的紅色夾克衫的男孩。男孩一身時尚的新衣服，跟這個小城市格格不入。

黃勇開了台機，坐在紅色夾克衫男孩旁邊，跟他玩起了同一款遊戲。黃勇熟練精湛的操作很快吸引了男孩，男孩主動跟黃勇搭話。這是個闖關遊戲，黃勇連闖13關，男孩看得目瞪口呆。網吧老闆突然喊：「5號機，沒錢了。」黃勇對小男孩說：「我要回家拿網費，你能陪我去取點錢嗎？」小男孩不疑有他，就被黃勇牽着手帶回家了。

這個小男孩叫張雷，黃勇喊他小雷。原來小雷是從城裏回來，看望63歲的奶奶和殘疾的大伯伯。他的父母有事先回城裏一趟，過幾天再來接小雷。回家的路上，小雷肚子餓了，黃勇還買了兩包泡麵、花生米和十塊錢的豬頭肉。到家后，黃勇下了兩碗熱乎乎的速食麵，上面還鋪着一個金燦燦的荷包蛋。兩人就著花生米和豬頭肉，飽餐了一頓。

躲在門外的丁佳，急得像熱鍋上的青蛙，死命蹦躂卻想不到辦法。黃勇家是山上的獨一戶，周圍根本沒有鄰居，連路過的人都很少。這些小孩上山的時候，只顧著看花蝴蝶、小黃鶯和各種各樣的樹木，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存在。黃勇殺人的時候，小孩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黃勇開始問小雷，要不要玩智能木馬測試機？

丁佳的心已經跑到嗓子眼了，小雷不會有事的，他頭頂沒有黑雲。上一個去世的阿磊，頭頂上全是黑雲。「不怕，不怕，不會死人的。」下一秒，是小雷拚死掙扎的聲音，「啊...啊...救...命...」他幾乎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音。丁佳偷看了一下，小雷的脖子和臉都漲得通紅，眼睛下方已經出現了類似淤青的紫色，彷彿隨時會斷氣。丁佳默念：「我是所向披靡的大女王鬼，我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怕。」

她跳進了房子裏，對着黃勇大吼一聲，「你個瘋子！住手！」

黃勇這次沒有像上次一樣，沉迷在殺人的快樂中。他的全部痴迷都放在了丁佳的身上，和藹可親地，彷彿生怕嚇倒丁佳一樣，「你來了啊。」丁佳又呵斥了好幾遍住手，黃勇停了手，小雷昏過去了。黃勇笑着指向智能木馬：「你決定了？你來，還是他？」丁佳豪氣干雲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自信地說：「我來！」

黃勇用布條把小雷的手腳都綁好，又用布條把小雷的嘴塞住，扔到了一邊。他用熱切的目光示意丁佳躺上去，丁佳躺在了智能木馬的機器上。因為緊張，所以丁佳面無表情。黃勇鼓勵地說：「試試看，能不能坐起來？」丁佳刷一下就坐了起來，黃勇發出了驚嘆的聲音，「嘖...嘖...你是第一個從智能木馬上坐起來的，來，再一遍。」

丁佳反反覆復坐起來了五十多遍后，黃勇失去了興趣，「我來試試，能不能勒死你？」丁佳的心在發抖，繼續默念「我是所向披靡的大女王鬼，我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怕。」黃勇又拿出一根乾淨的白色布條，可他始終沒辦法把布條纏繞上丁佳的脖子，就像丁佳不存在一樣。黃勇試了幾次之後，變得異常憤怒、生氣。

他一腳踹在了小雷身上，「小雷，說，能不能看到那邊的女鬼？」小雷嚇壞了，疼極了，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黃勇啪啪就是七八個巴掌，小雷的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看、見、還、是、看、不、見？」黃勇一字一頓，小雷拚命搖頭。

「為什麼我能看見你？」

「因為，你也快死了。」丁佳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這個殺小孩、打小孩的瘋子。

「哦...是這樣啊...」黃勇若有所思。

「我才殺了22個小孩，小雷是第23個...照你這樣說，我得抓緊」

「殺滿100個才夠本...黃泉路上，熱熱鬧鬧的。」小雷蜷縮著，戰慄著，閉上了眼睛。丁佳目瞪口呆。

「也可以不死，不至於，不至於...」過了半晌，丁佳帶着諂媚的笑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