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安

趙誠信接過商業圖，手指在舌頭上蘸點口水，細細的翻閱起來。

圖上的每一處都做了詳細的標記，地理位置、發展前景以及人文風俗，每一條概括的都面面俱到。

時過午後，趙誠信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商業圖，揉了揉早已發酸的眼睛，將圖紙捲起塞進自己的衣袖中，伸了個懶腰，在下人的攙扶中從太師椅上站起。

趙誠信仰起頭，午頭狠辣的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張開嘴用舌頭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這孩子雖是頑皮了些，但在大事上還是明事理的，這張圖完整的概括出了夏國的全部商業信息，只要將此圖利用好，夏國的商脈必定也要為我所用。」

趙誠信揚著笑容在院里踱步，或是因為商業圖的事情略有得意，腳下一個不注意，整個人連同下人都摔倒在地。

管家第一個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前來將趙誠信扶起，一旁的下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急急忙忙的從地上爬起，一個勁的磕頭認錯，懇求老爺繞自己一回。

管家為趙誠信撫去衣上的灰塵，怒目瞪著犯錯的下人，後者一遍遍的道歉，惘求老爺開恩。

趙誠信今日心情不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管家揮揮手讓下人離開，惹得後者又是一頓磕頭道謝。

從地上站起的趙誠信捋捋鬍鬚，「涵兒呢，怎麼不見她身影了？」

「小姐從老爺您看圖的時候便離去了，說是要去賬房要錢，現在應該已在長安城游耍了。」

趙誠信微微搖頭，笑著說道：「這丫頭，」他將手背在身後，繼續在院里踱步走著。

「於伯」

「在」

「涵兒這丫頭從小就是你看著長大的，這孩子的性情想必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最了解了。」

被稱為於伯的管家點了點頭：「小姐天資聰穎，對於商賈之道有著極好的潛能，如好好培養，假以時日，必能繼承趙家衣缽！」

「哎！」趙誠信嘆了口氣，「涵兒這孩子的智慧在我之上，許多我都看不透的商機她卻能一語道破，不過她終究是個女兒身，是要嫁人的！近些年前來提親的多為官場子弟，他們看中的只是涵兒的商業天賦和我趙家的底蘊，以求在官道中更上一步而已。」

「長安水深，一片祥和的外表下隱藏著無數的暗流漩渦，一個不小心便可能粉身碎骨。這幾年我讓涵兒外出遊歷，主要就是怕她圈進這廟堂之間的爭鬥。」

一位下人敲敲門，走進趙家大院，小跑來到趙誠信跟前：「老爺，今日城內確有許多官家子弟準備在小姐的回府之路上與其搭話，甚至還有公子讓僕從假意攻擊馬車，自己來上演英雄救美的一幕來取得小姐歡心，」下人頓了頓，看向一旁的銀鎧將軍，「索性將軍在小姐身旁，他們不敢造次。」

趙誠信聽後點點頭，揮手示意下人離去。獨自走到銀鎧將軍身前，雙手抱拳道：「這幾年小女在外多虧了將軍護其周全，不然我可能再也見不到這丫頭了，將軍以後若有難，儘管開口，趙府必定傾力相助。」

銀鎧將軍抬住趙誠信的胳膊，「老爺不必如此，當初若不是老爺親自為陛下說情，甚至不惜得罪西北官員，保住我妻小性命，或許現在我與我妻小早已在黃泉路上為伴了，這幾年小姐對我也不薄，趙府的恩情，我牢記在心！」

趙誠信點點頭，「矯情的話我也不多說，將軍以後有用得到趙府的地方，儘管開口。將軍的妻小如今在城西住著，離家四年，將軍想必也早已思念家人，趙某就不阻攔將軍了！」

銀鎧將軍聽到自己妻小住址后微微動容，那雙對生命漠視的眼神泛起點點溫情，對著趙誠信抱抱拳，轉身離去。

管家在旁邊開口：「將軍離去，小姐身邊無侍衛護佑，那些紈絝子弟必定會纏上小姐，要不要派人將將軍尋回，繼續保護小姐?」

趙誠信搖搖頭，「何必繼續打擾人家?該來的總會來，涵兒這一回來，整個長安城都不太平了，接下來如何，就看她自己了。」